312 林蔚然的風格(3)

當樸振榮走進這家路邊的咖啡廳，樸宰范第一時間站起身，那是林蔚然在今天唯一一次見到他挺拔的模樣，就好像受訓的士兵站在教官面前一樣，站的筆直，甚至連精氣神都強行提起了幾分。但那只是一瞬，甚至還不到三秒，當習慣性的反應被理性所控制，他反倒更加不知所措，就那樣站在原地，吸引了咖啡廳內顧客好奇的目光，卻渾然不覺，一雙眼睛只盯在樸振榮的身上，有歉疚、有膽怯，還有很多復雜的東西。

林蔚然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沒有打破此時的沉默，他很不自覺的成為了電燈泡，在這對師徒的近處看著他們的每一個表情。樸振榮一手放在桌上，就在咖啡杯旁，另一只手卻放在腿上，半握成拳狀，他目光一直放在面前的樸宰范身上，透出復雜到分辨不出的情緒。

挺有意思。

咖啡杯和桌面磕碰發出輕響，林蔚然有點無良的想到。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有追求、有夢想。精神世龗界飽滿到滿溢出來的師傅。愧疚的、膽怯的，知龗道犯了錯而無言以對的徒弟。這兩人的定位已經斷定了此次見面的解決就算不會圓滿，也不至于到大打出手的程度。

果然，樸振榮在沉默了大概一刻鐘后開了口。語氣平緩，聽起來卻有些蒼老。

他問：“真的是你嗎”

樸宰范抬起頭，掙扎在臉上一閃而過，最龗后卻還是低下頭，沉默不語。

樸振榮長嘆了一口氣，目光游移，仿佛如釋重負：“我原本還覺得我們的緣分很長，沒想到卻這么短。你好自為之。”

他說完話就站起身，沒給樸宰范更沒給林蔚然反應的機會，一個人向著店門外走去。林蔚然吃了一驚，隨后立刻跟上。擋在同樣想追出來的樸宰范身前，丟給這只見過不到五次的年輕人一句話。

“你現在能做的，就是請我們喝咖啡。”

林蔚然說完就追了出龗去，正看到樸振榮站在路邊等出租，林蔚然到他身旁站定。稍微能理解一些樸振榮親自來到西雅圖，只為了跟樸宰范確定這件事的心情。所以他還是一言不發，只是站在樸振榮身邊，和他要求來西雅圖時一樣。表現的無欲無求。

“林會長想要什么？”樸振榮生硬說道，在林蔚然眼里第一次有了社長派頭。

“通過我跟ccm的合作。韓樂圈沒人不知龗道我想要什么。”林蔚然平淡回答。

“jyp在粉絲管理方面一向不如s.m，可以說是望塵莫及。虛擬偶像對jyp旗下團體的幫助我能看到。這項合作計龗劃回去之后我就會親自推動，希望林會長能讓我看到滿意的結果。”三言兩語之間便做下決斷，樸振榮突然大氣起來。不過，他仍然低估了林蔚然的貪念。

“周邊授權，jyp旗下所有團體的周邊授權，樸社長，我要的是這個。”

聞言，樸振榮頓時一驚，他放下攔截出租的手，詫異的看向林蔚然，幾秒鐘后才道：“你還不如直接收購了jyp。”

“jyp是一人公司，沒了樸社長，收購它對我毫無意義。”

林蔚然代替樸振榮伸出手，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在兩人跟前停了下來，林蔚然打開車門，一邊示意樸振榮先請一邊說：“把周邊授權給新韓的確是會讓jyp利益受損，但您只需要仔細研究一下我的分成協議，便不難發現這種方式可以讓jyp在周邊產品上的盈利遠遠超出現在。”

“大話誰都會說。”樸振榮站在原地，沒有上車。

林蔚然露出微笑問：“那樸社長愿意和我私下打個賭嗎？”

樸振榮皺眉反問：“什么賭？”

‘滴滴’，是出租車在鳴笛，開車的黑人大叔顯然不滿意這兩個乘客的磨蹭。

林蔚然始終面帶微笑，看著他坐上出租車，樸振榮的確有些遲疑。多年從商的經歷讓他知龗道什么樣的人才是最好龗的合作伙伴，在這方面社長們通常不謀而合，如果雙面合作的不是那種關乎公司進階或者生死存亡的大事，那越愚蠢的合作伙伴就是越好龗的合作人選。即便世龗界上的一般人在嘲笑另一半是傻子，樸振榮都不會在林蔚然身上用愚蠢這種形容，所以這充分證明他不是一個好龗的合作對象。

“一次機會，即便樸宰范離開，2pm依舊可以盈利，而且一個月內周邊銷售量會占據今年2pm總銷售額的七成。如果我完成了我的承諾，jyp除了所有藝人粉絲團登陸虛擬偶像之外，還要把未來三年內的周邊授權給我。如果我沒完成我的承諾，關于2pm此次事件的澄清和一切計龗劃的后續都由新韓負責。”

車上，林蔚然把打賭的內容拋白出來，聽到他承諾的樸振榮皺著眉頭，不知龗道林蔚然為龗什么坐下這種必輸的承諾。就算是有樸宰范事件的影響，剛剛崛起的2pm也沒有足夠的粉絲群體支撐這樣的計龗劃，jyp家的粉絲一向不瘟不火，他無法想象這些平日里渲染不出巨大人氣的粉絲會對那些卡通周邊產生如此濃重的興趣。

雖然心中疑慮頗深，但樸振榮卻躍躍欲試，這一路上都很難做出決定。

重回首爾，秋意更濃。在機場跟樸振榮分道揚鑣，林蔚然此行感觸頗多，他想如果剛來韓國時遇到像樸振榮這樣的師傅自己或許就是另一個版本的樸宰范，但這種類似悲春傷秋的矯情并未給他帶來更多的困擾。每個人際遇不同，發展的方向和結局也不同，要是言情書看多了或許還能矯情出一句造化弄人，但對林蔚然來說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回味、回想、思考自己另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或許當他垂垂老矣的時候會經常去做，此時卻毫無意義。

直接回到宿舍，在飛機上度過了二十多個小時的林蔚然難免很累，但一開門他就明顯感覺到這里有人來過，或許是男人的第六感真的很準，看到躺在沙發上的那套西服和留在上面的字條，林蔚然并沒有多少意外。

‘喜歡我直說就好了，密碼還是我的生日，有點肉麻！’

這是字條上留下的內容，帶著林允兒鮮明的個人風格，她說自己坐不住倒不如說自己是耐不住無聊，平時聽她說的多了，對林允兒的另外兩個版本林蔚然也有所耳聞。一個是鱷魚允，她從不在自己面前展現，說起來倒是把關子賣的挺好。另一個便是喜歡惡作劇的腹黑允，聽她學自己用童音去困擾某個姐姐的時候，林蔚然覺得她還真像是個沒長大的小男孩。

西服顯然是經過了精挑細選，或許是女人強大的天性使然，林蔚然無法想象林允兒耐著性子在商場仔細為他挑選這些男人的東西。領帶是條紋的，和他那一柜子的純色領帶能明顯的區分開來，領帶夾跟禮品盒一起躺在茶幾上，于午后照進屋內的陽光中閃閃發亮。

拿著紙條的林蔚然坐在沙發上發呆，突然性的，讓他有點措手不及。靜謐的房間內沒有絲毫雜音，林蔚然甚至能聽到好多想法在自己的腦海里交織成一團亂麻，就和他此時的情緒一樣，讓他立刻就沒了睡意。

他目光落在林允兒挑選的西服上，其實關于林蔚然的私服林允兒想要干涉，卻遲遲沒有明目張膽的動作。在她面前的林蔚然太刻板，雖然也能做出浪漫的事，但相處下來估計就跟他總是穿著的暗色調西服一樣，沉穩是沉穩，卻難免枯燥，成熟是成熟，又難免跟她格格不入。

她在自己這里究竟改變了多少？

林蔚然不知龗道。

從確定關系的那一刻起林允兒在他面前就始終保持克制，學著不知龗道從哪找來的戀愛方法，用盡全力的討好他。很多時候他們相處起來真的看不出是誰寵著誰，說如膠似漆正好，畢竟他們也正是這個時候。電話粥這種潛規則當然要有，知龗道林蔚然不善言辭，林允兒就搜腸刮肚的找故事說給他聽。廚房的冰箱上貼著紙條，內容簡單扼要，只有一個‘吃’字。打開冰箱便可以看見那種類繁多的速食食品，每一份上面還貼了紙條，寫上一些獨門烹飪心得以及注意事項。臥室里床頭的臺燈換了，據說這種可以保護眼睛，這樣還不算，她甚至還買了眼藥水放在臺燈下，貼了張紙條寫著‘不用我會生氣’……她從簡單的詢問近況到關注林蔚然的生活細節，最龗后徹底加入到他的生活中來，不知龗道做了多少努力。

從臥室走出來，林蔚然撥通允兒的手機，被轉進留言信箱也不焦急，轉而給她發了條短信。

‘給我個機會，我想弄個驚喜給你。’……)

星媒舵手 312 林蔚然的風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