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挑唆

“哈哈哈哈哈！”一陣尖銳刺耳的怪笑從忘我老人口中發出。眾人這才仿佛有些回過味來，當即又是嘩然一片。大夏龍圖來是為了讓某些人得不到天意花，那這“某些人”是誰呢？他是修行人，應該不至于會幫助忘我老人這樣的邪修？他叛出佛門和道門，好像也有可能不幫助他們，更何況此次道門已經決定放棄爭奪天意花。

那這樣說來，大夏龍圖這樣的立場可就有意思了，他沒說幫誰，卻已經開口說出自己是來針對某些想得到天意花的人的。也就是說只要是想要得到天意花，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有可能得到天意花的人，都有可能是他針對的對象！

所有人一時都摸不清楚這大夏龍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眾人都有一個感覺，此次天意花降世之爭，只怕還不止是眼前那么簡單，恐怕更有后續不少異變發生。有許多修行能夠人已經心生退卻之意，暗暗后悔來湊這個熱鬧了。這哪是一般的熱鬧啊，竟是要用命來湊啊！

只聽忘我老人停住笑聲，問道：“大夏龍圖。想不到你竟是這個意思。那本君倒是有些好奇了，你究竟會出手幫誰，是這愚蠢之極的道門，還是虛偽透樂的佛門，總不會是是下面這些沒用的廢物讀心？那又或者……”忘我老人頓了一頓，然后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繼續道：“又或者是與曾經你有三次論道談法之誼的本君呢？”

此言一出，眾人驚呼，沒想到大夏龍圖竟然和這邪修忘我老人還有論道談法之誼。邪修為眾修行人所極為憎惡，大夏龍圖居然與之論道談法。難道是將他也引為同類嗎？一眾修行人登時對大夏龍圖心生惡感！

云臺之上的淵無咎更是眉毛一揚。臉上表情變化，顯得極為震動，但是卻在一瞬之間平復下來，恢復淡然自守的面容一旁的岸無涯正巧將這一閃而逝的表情看在眼底。頓起憂思。皺緊了眉頭！

只聽忘我老人又道：“所以以本君對你大夏龍圖的了解。你應該沒有理由會幫助道門，更加不會幫助佛門才對，至于這些廢物讀心嘛。這天意花若是落在了他們的手上，只有四個字，暴殄天物！你大夏龍圖不至于無趣到這個地步。這么來看的話，思來想去，你倒是只可能幫助本君了，哈哈哈，大夏龍圖你說，本君說的對嗎？”

大夏龍圖呵呵一笑道：“前輩果然是對龍圖知之甚深，只是前輩說到幫嘛，剛才晚輩可明明說的是一個亂字啊，搗亂的亂，可并沒有想要幫誰。不妨對前輩說實話，對于誰得到天意花，晚輩并不在意，但如果這天意花落在某個晚輩介意的人身上，晚輩可就不大自在了。所以只要這天意花不落在晚輩心中所介意的那個人身上，其余任何人得到，晚輩都是樂見其成，其中當然也包括前輩。”

“你搗亂于誰，便是幫了其他人，是幫是亂，這兩件事又怎么可能分得開呢！”忘我老人一邊說，一邊一雙黑洞一樣的眼睛在這天上地下掃來掃去，最后落在了淵無咎身上，臉上露出了更費人思量的笑意，道：“只不過你大夏龍圖居然有介意之人，這倒是稀奇的事，那本君倒是要好好猜猜了。能讓你大夏龍圖放在心里的，放眼整個修行界，必然也是不多的啊，其修為只怕早已是到了極為高明的境界，至少也是知天巔峰吧……”

大夏龍圖哪里不明白忘我老人的意圖，但是卻既不回應，也不辯駁，端坐在小車之上，青銅面具之下，誰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而忘我老人這么盯著淵無咎，本來還在猜測大夏龍圖到底是不想讓誰得到天意花的修行人，頓時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云臺之上的淵無咎。有些修行能夠人心里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暗道莫非大夏龍圖當初無緣無故叛出天宗是跟淵無咎有關嗎？

當年大夏龍圖叛出天宗之事，可謂震驚一時，跟此后不久象帝先離開風宗，成為道門兩大無解之謎。修行界的修行人對此曾經做過各種猜測，但是畢竟沒有得到來自道門以及涉事本人的正面回應回答，所以一直爭論不休，卻懸而未決，誰也不知道兩件事背后真正的緣故。

現在這忘我老人看了淵無咎這一眼，倒是讓很多人有了聯想！大夏龍圖出走天宗，只怕多半是跟淵無咎有關！不說其他，以兩代忘情天先后出事，然后淵無咎成為道門忘情天的事情來看，當初淵無咎成為天宗宗主之前，也出了大夏龍圖叛出天宗之事。為什么淵無咎每進一步，總是伴隨著他人發生奇怪的變故呢？這怎能不令人感到懷疑呢？

有不少修行人更是想到，從威名而言，一直以來都是大夏龍圖壓過淵無咎。淵無咎韜光天宗之中，不問紛爭，但是大夏龍圖卻是縱橫修行界，受無數修行人敬仰，只不過他一直神龍隱現，行蹤不定，據說在人間行走。但如今淵無咎一躍而登上忘情天大位，情況自然就反轉了過來，消失多年不見的大夏龍圖居然也出現在了這天意花之爭的場合。

論修為這大夏龍圖和淵無咎二人似乎是不相上下，如此一來，當年他們都在天宗的時候便有一爭的可能。而如今兩人都是修行界的絕樂高手，任何一人都可以傲視群倫。但不同的是淵無咎手中還有道門八大神器之中排名第一的天鏡，而他又是數百年來天宗唯一可令天鏡認主之人，這可不容小覷！

一面天鏡，可不亞于一位知天境的高手啊！如今淵無咎已經是道門的忘情天，可以號令整個道門，如果再讓他得到天意花，那豈不是更是如虎添翼？如果當初大夏龍圖真的和淵無咎有著解不開的過節，那他自然是萬萬不希望淵無咎得到天意花的，否則再如何與之相爭呢？雖然淵無咎號稱道門不參與爭奪天意花，但是這種說在兩片嘴唇上的話。又有誰敢真正相信呢？

瞬息之間。很多修行人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認定了大夏龍圖所針對的就是淵無咎。這么一來，他們一邊倒是放下心來，這傳說中的人物不針對自己得到天意花。那是再好不過。一邊也很是好奇啊。此前淵無咎已經代表道門號稱要維持天意花降世的秩序。現在大夏龍圖這話雖然沒有指出具體針對對象是誰，但明白說出要干涉天意花選擇宿主，卻已經可算是想要針對道門維持秩序之舉了。因此眾人紛紛將目光往云臺之上望去，要看淵無咎如何應對這位以前的同門師兄？是開口辯解，還是針鋒相對？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淵無咎在大夏龍圖出言挑釁在先，眾人目光注視在后的情況之下，仍舊是安然站立在云臺之上，什么動作也沒有，好像對眼前的一切都沒有看在眼里一般，均感大是奇怪！就連一旁的道門各位宗主之中，也有不少人回望淵無咎，目光之中頗有費解。

忘我老人也是有些詫異，他故意將話頭引向淵無咎，自然是想挑起他和大夏龍圖之爭，沒想到淵無咎如此無動于衷，不禁懷疑是他看穿了自己的盤算嗎？還是自己猜錯了，這淵無咎和大夏龍圖之間并沒有什么太過激烈的爭斗？

不可能啊，這大夏龍圖必然和淵無咎不和，自己的感應和判斷絕對不會錯，應該是自己挑釁的還不夠，淵無咎是因為一心想要在此次天意花降世之中建立道門威嚴，所以不肯輕易得罪大夏龍圖，避免亂了他的計劃。嗯，一定是這樣的！

忘我老人想到此，不肯錯失時機，趁這所有人目光還注意在淵無咎身上，繼續道：“……說起來，三次論道談法之中，大夏龍圖你與本君幾乎無話不談，卻偏偏從未說過你當初是為何出走天宗。本君記得也曾經以此事親口問過你，你當時卻只是搖頭不答，現在當著這么多修行人的面，本君想再問你一次究竟是為了什么緣故，莫非你還是不肯回答嗎？”

一時眾人的目光又‘刷刷刷‘同時移到了大夏龍圖身上！

忘我老人撒謊了！言里話外，就差是直接說出他大夏龍圖是因為淵無咎的緣故才出走天宗的了，但他當初與大夏龍圖論道談法是實，但是所謂的無話不談，自然是純屬子虛烏有，更不用說什么他當初還問起過此事了。只不過這么他這么簡單的幾句話卻將事情逼到了一個極限，頓時將二人的矛盾擺到了臺面上！

當然這種情況，只需要大夏龍圖或者淵無咎一句話解釋便可煙消云散。但是忘我老人看得很清楚，大夏龍圖和淵無咎之間確實有著某種他所不知道的隔閡，兩人之間是誰也不會搭理誰的，更不會開口向所有修行人解釋什么，這件事只會由著他越描越黑。盡管兩人根本不會因自己的幾句話就起什么爭斗，但是在現在卻能吸引大多數修行人的關注，起到把水攪渾的作用。

這邊忘我老人話音剛落，大夏龍圖還沒開口，那兒云臺之上岸無涯早已怒容滿面，向前一步踏出，就要呵斥忘我老人。但是身子才動，神念之中便傳來淵無咎淡然卻充滿威嚴的聲音：“所有人不必理會此邪修，亦不得擅動！此邪修目的不單純，先靜觀其變再說！”

這句話不只是對岸無涯說的，顯然淵無咎也將此神念發給了在云臺之上的其他道門宗主。既然淵無咎已經這么說了，不管這忘我老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岸無涯也只好強行按捺住自己，這時卻聽大夏龍圖開口了！(

圣蹤 第四章 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