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軒轅 一百六十 再見崇禎
一百六十再見崇禎
戮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著,江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將士們,此時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遭到自己人的屠殺卻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婦孺老人孩子,一個接著一個倒在血泊之中!
黃飆和郭飛互相看了一眼,手一齊伸到了腰間的寶劍之上,就在他們想要拔出來制止這一起的時候,兩只手按住了他們,然后,他們就聽到了朱斌的聲音:
“殺盡不平方太平,我也想殺了這條閹狗,可現在殺了他,只會帶來更大的殺戮,忍,我們所有的人都要忍住……”
黃飆和郭飛慢慢的,慢慢的把手從劍柄上放了下來,他們知道只要寶劍出鞘,就會意味什么。既然撫帥從來不忍的人都可以忍了,為什么他們不可以……
陶慕晴伏在朱斌的肩膀上,緊緊閉著眼睛,任憑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下,朱斌撫摸著她的秀發,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道:
“這就是你在京城要制止的事,這就是我為什么會讓你呆在京城的原因!”
殺戮終于停止了,楊祿微笑著說道:“廖大人,古將軍,恭喜你們再次平定亂民,把這些亂民的首級割下來,我到了京師自然會為你們請功!”
廖文才和古伯延大喜過望,就憑著殺了這么百來個老百姓,就得到了楊公公的賞識。只要皇上知道了后。心里一高興,升官發財只在轉眼之間。
這時,死人堆里忽然響起了孩子哭聲。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從一具尸體下爬了出來,不斷搖著那具尸體,“媽媽、媽媽”地大聲哭喊著……
所有人都看清了,這個小女孩地母親,在屠殺開始地時候。用自己的身體死死的護著了自己地女兒,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女兒的生命。可是,母親已經死了,又讓這個還未懂事的小女孩如何活下去呢?
廖文才對古伯延使了個眼色,古伯延會意,拔出了自己的腰刀,一步步慢慢走了上去,當走到小女孩面前的時候。他獰笑著舉起了手中地刀……
就在屠刀快要落下去的一瞬間,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接著他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嘆息:
“一個才四五的歲的‘亂民’,就隨她去哪……”
古伯延勃然大怒。正想發作,卻看清原來是武英侯朱斌。他巴結都(zzcn
朱斌彎腰抱起了那個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茫然搖了搖頭,細聲細氣地說道:“我沒有名字,媽媽叫我小井兒……”
“小井兒,小井兒……”朱斌輕輕摸著她的小臉蛋:“你的媽媽很累很累了,讓她好好地睡一覺,叔叔帶你去京城好嗎?”
小井兒很奇怪媽媽為什么會在這里睡著了,她歪著頭看了一眼這個叔叔,非常認真地問道:“那我們從京城回來,媽媽就會醒來了嗎?”
“會!會!”朱斌強忍著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用力地點著頭說道。
小井兒甜甜地笑了:“那我去,以前爸爸在地時候,老說要帶我去京城,可總也沒帶我去,現在他去幫我找吃的了,都去了那么久了還沒有回來……”
你的爸爸和媽媽一樣,再也不會回來了,朱斌心里默默地說道。他有些艱難地抱著小井兒來到陶慕晴身邊,將她交給了自己的妻子,鄭重其事地說道:
“這是我們地第一個孩子,這是我的親生女兒!”
陶慕晴接過了小井兒,幫她摘去了頭上地一根雜草,緊緊貼在了她冰涼的小臉上,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干凈從馬車里拿出了一個又大又白的饅頭,將它放到了小井兒的手里。
“這是什么東西啊?”小井兒好奇地看著手中的饅頭,問道。
陶慕晴鼻子一酸,眼淚險些就流了出來:“這是饅頭,可(zzcn
小井兒半信半疑地把饅頭放到嘴里輕輕咬了口,忽然,臉上現出了驚喜的神色,很快,就大口大口的咬了起來,吃得急了,嗆得直在那干嘔。嚇得陶慕晴干凈喂她喝了幾口水:“小井兒不急,小井兒慢慢吃。”
“真好吃。”小井兒不斷舔著嘴唇,手里緊緊抓著那只饅頭:“上次媽媽好容易找到了一點野菜,用它熬了一鍋湯,我還以為那就是最好吃的,沒想到這個更加好吃……”
說到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地把大半個饅頭收了起來,陶慕晴不知她要做什么,追問下小井兒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小井兒吃飽了,剩下的等媽媽睡醒了給她吃,她肯定也從來沒有吃過那么好吃的東西……”
“亂民,亂民,這就是亂民啊!殺得好,殺得好!不殺大明朝廷焉能太平!“朱斌忽然大笑起來,笑得讓人害怕……
經歷了這么次誰也想不到的事件后,一路上的氣氛忽然就沉悶了下來,誰也不愿意再多說半句話,反倒是第一坐馬車的小井兒,對什么都感到好奇,不停的在那問這問那。
如此過山東,經河北,一路上哀鴻遍地,浮尸遍野,滿眼望去,到處都是災民,各地都是無家可歸的百姓。那楊祿卻又指揮著當地官兵,打了幾個小小的“勝仗”。
朱斌對這個閹人殺機已起,只是他是崇禎面前目前的紅人,一時也無法下手,只能把這想法按捺在了心中。再看黃飆和郭飛二人,每每都把手按在劍柄之上,若不是朱斌連著對他們使眼色。只怕楊祿早就喪生。
可一進入北京地界。情景頓時大不相同。雖談不上歌舞升平,總也畢竟是在天子腳下,百姓的生活還算安樂。餓死的人事情更加不會出現。
進了北京
禁城而去,到了東華門外,朱斌等人一齊下了車馬,才進入東華門,卻發現一眾大臣早在等候。為首地,正是內閣次輔,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溫體仁。
朱斌可知道這人不是個什么好東西,被周延儒一手提拔起來,其后又拼命打擊周延儒,終于導致周延儒丟官回家,可惜地是這人低估了崇禎的智慧,周延儒走了后。大明首輔位置空缺,溫體仁實行首輔事,可崇禎偏偏就把他按在了次輔的位置上……
“我等奉皇爺命,在此恭迎侯爺!”
一見到朱斌等人出現。溫體仁立刻帶著眾大臣齊聲呼到。
朱斌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光彩,反倒苦笑了下。這崇禎可算是在眾大臣面前給足了自己面子,自己自然應該知恩圖報,將來圣上要對自己做些什么,自己給也只能抱著感恩之心……
謙遜寒暄了幾句,溫體仁悄悄說道:“皇爺說第一次見侯爺,是在西暖閣見地,這次還在依著那次在西暖閣見侯爺賢伉儷,侯爺請隨我來……”
進到西暖閣內,崇禎早有命令,也不需通報,幾個便走了進去。只見崇禎還是老樣子坐在上面,面前厚厚一大堆奏章,正低頭忙著批閱。聽到有人進來,他也不抬頭,只說道:
“啊,來了啊,稍等,朕把這幾件急件批完了就好!”
朱斌低頭站在那里,心里嘆息,自崇禎登基以來,他就從來沒有吃過一頓好飯,睡過一頓好覺,每日里憂心著軍國大事,可就是這么一位勤勉的皇帝,卻是大明王朝的末代君主,豈不是歷史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要餉,要餉,又是要餉!”崇禎埋頭一邊批閱,一邊嘴里憤憤地說道:“每日里只知要餉,各地賊寇卻越打越多……朱斌好容易籌集到了銀子,轉眼間便花得精光,難道非要朕把這紫禁城賣了才成嗎!”
眼見圣上動怒,眾人誰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響。朱斌卻心里一動,崇禎偏偏在這時候提到自己,他只感覺到崇禎這話,似乎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等了有一柱香的時間,崇禎這才終于抬起頭來,看到下面站著地大臣,面上稍稍擠出一些笑容:“都來了啊,看座!”
在太監搬來的凳子上屁股稍稍沾了些凳角,崇禎看了朱斌幾眼,忽然嘆息了一聲:“你瘦了,瘦了,這都是為朕操勞的啊……”
只這一句話語,若是換了才來到這個時代的朱斌,只怕當時就會被感動得淚流滿面,好在朱斌已經大致知道了崇禎這次叫自己回來的原因,趕緊起身跪了下來:“臣不敢當陛下如此,為人臣者,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臣惶恐,臣惶恐……”
看了看周圍,崇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咱們的誥命夫人呢?”
“臣正讓她在外面等著侯圣!”朱斌恭恭敬敬的回道。
“胡鬧!”崇禎板著臉道:“她和你吃著相同的俸祿,一絲也不比你差了,你進來了,卻讓她在外面候著,是何道理?”
正當眾人以為皇上生氣,惶惶不安地時候,就聽崇禎笑道:“看來朕要賜給誥命夫人一條打夫金鞭,以后你再如此,只管對著你的屁股狠狠的打!”
這一句話頓時惹得幾個大臣笑了起來,剛才還有些尷尬緊張的氣氛也很快緩解了不少。
等陶慕晴走了進來,三跪九拜之后,崇禎讓他起身,卻獨獨讓朱斌后跪在那里,和氣地問道:“陶夫人,地上跪著地這個是你的什么人啊?”
“回圣上話,這是小女地夫君。”陶慕晴不知皇上意思,猶豫了下說道。
崇禎點了點頭:“方才他讓你獨自一人等在外面,朕瞧著不公平,所以朕就想啊,得狠狠地罰他,就讓他一直這么跪到天黑好不好?”
陶慕晴又重新跪了下來:“陛下,自古‘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天下間豈有丈夫跪著而妻子卻站著的道理?小女曾聽人說,當今圣上賢明儉樸,勤政愛民,若當臣子的一心只想著花天酒地,又豈是做臣子的本分?這其中道理原是一樣的,所以小女情愿陪夫君一直跪到天黑……”
這一句馬屁拍得既舒服又不露聲色,尤其是從陶慕晴這種深居閨中的婦人嘴里說了出來,又哪里會有假的?崇禎頓時龍顏大悅,頗覺自己的好名聲已在民間光為流傳,笑道:
“朱斌,你娶得好內助啊,滾起來吧。夫人也請起身。”
想了一想,對身邊小太監說道:“去將周后請來,她本統領后宮,陶夫人當可為天下女子表率,周后非得見上一見不可!”
朱斌心里大是稱奇,倒沒發現自己老婆還有這么一手啊,把個崇禎馬屁拍得舒舒服服。本來自己把她一個人留在京師,心里還有些擔心,現在看來自己倒完全是杞人憂天了……
“朱斌啊,這兩年你在江南做得不錯。”崇禎收住了笑容說道:“先是肅清了江南盜匪,還了百姓一個安樂之地。隨后又數次遠征,討賊寇,平叛軍,穩住了我大明山東兩次危局,有的時候朕都不知道該怎么賞你了……”
朱斌一聽汗都下來了,皇上不知道怎么賞賜臣子,到了后來十有八九沒有什么好事情。
看朱斌正想起身,崇禎揮揮手道:“坐著說話,本來你這次新婚,朕讓人把你從江南請了來,是想幫你好好操辦操辦的,可這也要銀子,那也要銀子,朕實在是窮啊……一會留下陪朕吃個便飯,朕也只能做到這樣子了……”
朱斌恨不得現在立刻就走,硬著頭皮說道:“多謝圣上隆恩,臣這次來,置辦了批糧草軍餉,是隨臣前后出發的,不日即刻到達,希望能夠為圣上分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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