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414 吵翻天(上)
柏林起義遭到鎮壓,艾伯特臨時政府斷然選擇斷交的消息一經傳到莫斯科,央委員會、政治局震驚了。這樣的驚天巨變一般都意味著國際關系的重大轉折,為了應對這一突發變故,央委員會召開了緊急會議,連在前線的督戰的斯大林和托洛茨基被緊急召回。
“德國的工人運動遭到了以艾伯特為首的資產階級走狗殘酷鎮壓,盧森堡同志和李卜克內西同志生死不知,蔡特金同志也失去了聯系,可以預見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德國臨時政府忽然撕毀協定與我們斷絕外交關系,充分說明了全世界的帝國主義份已經沆瀣一氣,準備聯手扼殺革命了!”
列寧開場白相當的沉重,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意思。
“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反革命份的瘋狂反撲,我們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斯大林同志,察里津的戰事什么時候可以結束?什么時候才能徹底地消滅鄧尼金?”
斯大林心情還不錯,圍繞著察里津他已經跟鄧尼金糾纏了一個多月,雖然形式一度相當的緊急,可是在戈羅夫、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的全力配合下,已經穩住了陣腳,只要再給他一定的時間,全面反擊打垮鄧尼金根本就不是問題。
“頓河—伏爾加河集團軍經過前一段的浴血奮戰,已經全面鞏固了陣地,而鄧尼金經過一場鏖戰,主力遭到極大的殺傷,我們有把握在五月底之前將其擊敗!”
斯大林一開始其實準備說在五月旬就殲滅鄧尼金的,但是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回去。原因很簡單,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鄧尼金的主力確實受到了極大的殺傷不假,但是頓河—伏爾加河集團軍付出的代價也不小。想要一口氣吃掉鄧尼金,確實有困難。
再說,戰場上的事兒瞬息萬變,誰敢說一定會怎么樣?萬一五月旬沒有徹底消滅鄧尼金,他不是有欺騙央和吹牛皮的嫌疑。當然這種嫌疑不可能讓他斯大林傷筋動骨,但是隨著黨內斗爭越來越激烈,隨著托洛茨基逼得越來越緊。還是別給人家抓小辮為妙。
所以斯大林臨時將豪言收了回來,做了一個相對而言很保守的估計。說實話,列寧有些不滿意,雖然他跟托洛茨基在世界革命的重心問題上有爭論,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德國革命飛快地被鎮壓下去。
列寧相當的清楚,俄國和德國現在的關系。就是唇亡齒寒,在德國沒有徹底倒下之前,協約國集團是不可能全力來扼殺俄國革命的。德國人堅持得越久,就能給反對干涉的戰爭爭取更多的準備時間。
像現在,德國人被協約國集團三下五除二砍瓜切菜一般搞定了,不光會連累東歐和西歐工人運動被絞殺,很有可能協約國的兵鋒將馬上指向俄國。就算他們不直接出兵,給鄧尼金一樣白匪軍大量的支援也有夠頭疼的。
所以,列寧是迫切地想要趕緊結束國內的戰爭,盡早地做好反干涉的準備。而現在,彼得格勒方面兵力被抽調一空,自保都相當成問題;烏克蘭依然是個爛泥潭,伏龍芝只能靠著為數不多的兵力跟馬赫諾和彼得留拉糾纏;烏拉爾方面軍雖然打敗了高爾察克,可是他們還要繼續向東進發。烏拉爾地區、西伯利亞和遠東都需要他們去解放。也抽調不出多少兵力。思來想去也只有察里津方向有可能抽調出兵力。
如果能盡快的解決鄧尼金,就可以將頓河—伏爾加河方面軍主力抽調往烏克蘭方向,不光可以一舉收拾掉馬赫諾和彼得留拉,順帶著解放白俄羅斯,還可以成為反對協約國干涉的主要力量。
可是斯大林這個家伙不樂讀窩阿,搞定一個半殘的鄧尼金還需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嗯。甚至從這貨沒底氣的樣看,一個月的時間恐怕都打不住。
斯大林似乎看出了列寧有些不滿意,趕緊解釋道:“如果僅僅是擊潰鄧尼金,是不需要這么長時間的。頓河—伏爾加河集團軍的意思一鼓作氣地解決掉鄧尼金。徹底恢復頓河、伏爾加河、高加索、里海地區的和平……”
列寧點了點頭,心道:“這還差不多!”
這時候布哈林忽然插嘴了:“既然擊敗鄧尼金只需要半個月,那么是否可以盡快的擊敗鄧尼金,然后將頓河—伏爾加河集團軍主力調往烏克蘭、波蘭方向?德國的革命危在旦夕,我們必須盡快去增援德國的同志!”
布哈林一言既出,立刻獲得了托派的一致響應,烏利茨基立刻附和道:“德國現在才是革命的關鍵所在,鄧尼金不過癬疥之患。我贊成布哈林同志的意見,一切必須以德國革命為重!”
這話列寧派就很不樂意聽了,季諾維也夫好容易才重新回到央核心,當上了候補局委,一直想著怎么證明自己一下,如今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此言差矣!”大餅臉立刻就跳出來了,“我們打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才有殲滅鄧尼金匪幫,恢復頓河、伏爾加河和里海區域和平的機會。這時候放過他,無異于放虎歸山,我主張先堅決地消滅鄧尼金,德國的革命如果連一兩個月都支持不了,可見德國工人階級的力量也就是那么回事兒!”
這話的殺傷面太大了,簡直就是在挑戰托派理論。就是在貶低德國革命的價值,托派能受得了?
烏利茨基立刻反駁道:“胡說八道,德國的階級兄弟現在正面臨國內和國外帝國主義集團的雙重圍剿,其形式比我國革命要艱難十倍!在這種極其不利的情況下,每支持一天都需要莫大的犧牲!作為階級兄弟怎么能不理解他們的困難,反而還貶低他們呢?”
季諾維也夫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你這是言過其實!現在鎮壓德國革命的還僅僅只是德國國內的帝國主義反動份而已,在德國還沒有被徹底解除武裝之前,外國的帝國主義份還沒有參合進來。德國工人階級應該更果斷和更堅決一些,而我們要做的是徹底的鏟除國內的匪軍,然后在外國干涉軍進入德國時,再同他們決戰!”
烏利茨基也不甘示弱地反擊道:“胡扯!等到了你說的那時。德國革命已經失敗了,那時候還有什么意義?救人如救火,必須在火苗燃起的第一時間去馳援,才能取得最佳效果!猶猶豫豫只關注我國內的那點兒癬疥之患,最后的結果是既葬送了德國的革命也葬送了我國的革命!”
這兩人的爭論算是徹底拉開了托派和列寧派火并的大幕,一時間口水亂飛,要等他們吵出個結果。少說也得三天三夜。
“靜一靜!”
亂糟糟地局面讓列寧有些惱火,敵人還沒來,自己人反而先打起來了,你們這幫蠢貨,吵架也得分時候不是么!
“何時去支援德國革命的問題,央委員會早有有了決定。這不需要爭吵!”列寧一句話就給調定了下來。
在八大上,雖然列寧同意了托洛茨基的革命路線,但是那不代表他老人家不會講價。開展德國的革命可以,但是按照八大的精神,德國革命的開展,前期將主要依靠德國工人階級的力量,俄國將量力而為給予支援。只有在國內的局勢基本緩和。基本肅清白匪軍之后,才會考慮更直接的支援其他各國的無產階級革命。
也就是說,托派和列寧派達成了一定程度的妥協,而現在托派似乎有撕毀協議的意思,準備不管國內的白匪軍,優先插手德國的事務了。對此,列寧自然不能接受。
烏利茨基似乎是不依不饒了:“八大確實有做出決議,但此一時彼一時。誰也不曾料到,德國反動勢力如此的猖獗,如果任由他們鎮壓革命,德國的工人階級將會蒙受莫大的損失!”
列寧看了一眼托洛茨基,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問:“老托,你這是真心準備推翻八大的決議了?如果不是。那管好你手下的人,否則,我可不會客氣了!”
托洛茨基自然也瞧出了列寧的意思,實話實說。此時他很矛盾。對于他個人、對于整個托派來說,德國革命的成敗決定了其命運。倡導德國革命、做大德國革命是他們的既定方略。
只是,托洛茨基沒有料到,德國革命的開展,動作會如此的迅猛,雖然他一度很欣賞這種迅猛,可現在看來真是欲速則不達啊!德國的準備工作比想象還要差,而敵人卻比想象要堅決得多。此消彼長之下,德國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盧森堡、李卜克內西和蔡特金這三大巨頭統統失去了聯系,革命前景一片昏暗。如果這時候不趕緊出手,德國革命真心有歇菜的風險!
德國革命如果歇菜了,那他托洛茨基和托派也一樣要歇菜,他真心想立刻發兵德國,前往支援。但是列寧派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俄國國內的那一攤破事都沒有搞清楚,就此放任鄧尼金,似乎有放虎歸山的隱憂。
一旦支援德國革命不利,而鄧尼金又死灰復燃,那么俄國的革命也將是腹背受敵,那時候要歇菜的恐怕就不僅僅是托派了,整個黨都會完蛋。
托洛茨基真心不知道該如何取舍了,放棄德國革命吧,舍不得;不管鄧尼金又不行。那真是進退不得,該怎么辦呢?
就在大伙都看著托洛茨基,就在列寧準備出手教訓烏利茨基的時候,加米涅夫忽然冒頭說道:“照我看來,造成現在被動局面的罪魁禍首就是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志,如果他不朝德國公海艦隊下手,沒有貿然的激化德國國內的矛盾,艾伯特和社會民主黨不會那么快地向協約國集團徹底投降……對于這種不分輕重的同志,必須予以嚴厲地批評和譴責!”
不得不說,加米涅夫這個家伙真心不是什么好鳥。他這一下打岔,目的是相當的不單純,本來托派和列寧派就在頂牛,為了革命為了黨的利益著想,那就應該做和事老,應該盡量的勸架。可他倒好,唯恐天下不亂。往火上澆油!
對于托派來說,眼下諸事不順真心是一肚火氣,有火氣自然要發泄,可是偏偏又找不到發泄的目標,總不能直接攻擊列寧吧?那不等于是激化矛盾?
而加米涅夫忽然提起李曉峰,一下就讓他們找到了目標。可不是那個混蛋壞事嗎?收拾不了老的還收拾不了小的?干他!
一時間托派群情激奮,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對準備沒有抵達現場的李曉峰。看那架勢似乎準備將其淹死。
托派瘋狂攻擊,列寧派自然不會坐視自己人挨打,在他們看來,明明是你們托派的人辦事不利,列寧同志一再警告你們開展革命的準備工作要細致,要主意敵人的反撲。可越飛和拉狄克根本就當做了耳邊風。瞧瞧所謂的柏林起義,簡直就是一塌糊涂,簡直就自取滅亡。
好嘛,你們辦事不利,還想拿我們的人推卸責任?我勒個去的,臭不要臉啊!
頓時場面開始混亂起來,托派和列寧派互相指責。而始作俑者加米涅夫卻悄然地縮了回去,冷眼旁觀準備看好戲。
還是那句話,這貨很陰險,也有很大的野心。他的目的就是讓托派和列寧派打起來,然后好渾水摸魚。哪怕最后列寧和托洛茨基選擇了克制,李曉峰也被他丟在風口浪尖,到時候不管是列寧派和托派都記住了那廝,他一準沒好果吃!
列寧看了加米涅夫一眼。又看了托洛茨基一眼,這回的意思也很明顯:“瞧瞧你弄回來的都是什么貨色!”
按照列寧之前的意思,加米涅夫這種爛人,讓他邊緣化一點點從政治舞臺消失就好了。可托洛茨基偏偏要在八大挺這廝一把,將他重新拉了回來。當時列寧雖然沒說什么,但心里頭還是有火的。
尤其是看到這貨現在竟然敢扇陰風點鬼火,打著渾水摸魚的念頭。列寧心頭的火氣就更大了。他看托洛茨基那一眼,不光是說托洛茨基識人不明,更是最后的警告!
“你如果再不約束一下你的人,那老就出刀了!”
難題又一次擺在了托洛茨基面前。是就此翻臉還是忍氣吞聲呢?翻臉,他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忍氣吞聲,又實非他所愿。就在他又一次犯難的時候,一封救命地電報送了進來。
“安德烈同志成功的將盧森堡、李卜克內西同志從敵人的魔掌營救出來,并將他們同蔡特金同志一起安全送抵達了慕尼黑。”
一瞬間,托派就啞口無言了,前一刻他們還在咒罵的人,在后一刻竟然挽救了他們的希望,這尼瑪,真心黑色幽默!
尤其是當他們聽到蔡特金對李曉峰的高度評價和德國致信布爾什維克央委員會的感謝信時,一個個老臉憋得通紅!
列寧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不用發難了,托洛茨基不會這么不知趣,他知道最正確地選擇是什么。
托洛茨基呢?說實話,此時他有點失望和泄氣,剛才在列寧即將發難地那一瞬間,他也鼓起了勇氣準備一較高下,誰知道某人竟然把這次的對決給攪和了。就如列寧所想,盧森堡、蔡特金和李卜克內西還活著,而且已經抵達慕尼黑準備領導新的革命斗爭,那么他還真心沒有一決雌雄的勇氣。
“哎,又被那小給攪和了!”
托洛茨基在心嘆了口氣,有時候他還真想跟列寧一次性的做個了斷,剛才那種勇氣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下一次會是什么時候鬼才知道。
在場的人,最失望的還不是托洛茨基,而是加米涅夫,這個滿肚壞水的家伙原本準備坐收漁人之利了,誰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又風云突變了。你說他怎么接受得了?
頓時這貨再也顧不得躲藏,再也顧不得坐收漁人之利,又跳了出來:“功勞歸功勞,錯誤歸錯誤。安德烈同志哪怕營救了盧森堡同志和李卜克內西同志有功,但是他魯莽冒進破壞革命大局的責任不能不追究!我強烈地要求!”
“你閉嘴!”
斯維爾德洛夫竟然搶在了列寧之前爆發了,這可是少有的場面,而且一開口還就是這么不客氣,那就是更少有了!
“艾伯特政權的性質人所共知,他們就是德國資產階級和容克地主推出來的新代理人,從他奪取政權的那一天起,就決定他將會和協約國集團同流合污。這與安德烈同志有什么關系?難道讓公海艦隊盡數被協約國集團擄走了,艾伯特就不會投降?就不會出賣無產階級?你這是在混淆視聽,是在誣陷我們的同志!”
斯維爾德洛夫深深地吸了口氣,大聲說道:“我認為安德烈同志舉動不光無過,還有功勞。他成功的避免了協約國集團吞噬德國公海艦隊,避免他們進一步做大。我鄭重地向央委員會提議,為表彰安德烈同志的功績,應該授予他紅旗勛章!”
天兵在1917 414 吵翻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