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劍 第二百一十幕 拂曉之焰 XI
寒露莊園沉寂于黑暗之中。
這是一座擁有明顯光輝重返之年時代建筑風格的別墅,修筑它的建筑師是波爾特,一百五十年前帝國最富盛名的建筑大師——別墅華麗的曲線隱沒在一片樹海之間,外墻的欄桿一直延伸到兩三里之外,據說這里曾經住過兩位公爵,一位伯爵,以及那位著名的女主人,貝里沙夫人,她在這里一直住到了去世。
而現在它是皇家的私產,并沒有主人。
莊園附近的樹林中,有一大片矮薔薇叢,灌木叢中此刻正隱藏著布蘭多幾人,茂密的葉片完美地遮蔽了他們的身形,氣息也被法術所掩飾。
布蘭多遠遠地觀察著這座夜幕下的大廈。
就在幾個鐘頭之前,那個來歷不明的女巫只告訴了他一件事,那就是寒露莊園正是白銀女王設下的陷阱,她的目標既非法伊娜,也非西德尼,而是他本人。
這座莊園中,女王命重兵把守的并非瓦拉契女伯爵,而是帝國遺失已久的火之權杖。
那正是奧德菲斯一分為三的杖身部分。
也是炎之圣殿下屬武裝‘火之權杖’名稱的來由。
布蘭多不禁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因為他體內火焰寶珠的緣故,只要他一靠近這支權杖,奧德菲斯之魂自然就會與之產生共鳴,從而被對方所發現。
假如那個女人說的是真的的話,那么按一開始的行動計劃今天晚上他倒的確要吃個暗虧,他沒想到女王陛下竟然找回了這個東西。
他又想起那個女人的話來:
‘真正的瓦拉契女伯爵被關押在桑堡,正由‘火之權杖’看守。而在寒露莊園附近,則埋伏著炎眷騎士團——’
但那女人絕不是杯之月的女巫,布蘭多皺了皺眉頭。女巫的傳承者都是從小開始展現出天賦的,怎么可能出現一個幾十歲的新任傳承者,這簡直不符合游戲之中的設定。
不過對方既然敢向十三月發誓。至少說明她的確沒有撒謊。
至少布蘭多到現在為止,還沒見過那個女巫敢隨便發下這個誓言的。女巫們大多數善于語言的欺騙,她們經常會裝作其他月亮的傳承,然后指認她們的月亮發誓。
但這個誓言其實屁都不是,因為女巫們只對自己傳承的魔月負責。
然而對十三月發誓,那就是另外一個概念了,除非這個世界上什么時候出現了第十四輪月的女巫。
要真如此的話,布蘭多也只能自認倒霉
這個時候法伊娜在他身旁挪動了一下身體,她趴在草叢中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她雖然身為梅霍托芬家族的公主殿下,但并不是溫室里的千金大小姐,她曾經和維羅妮卡一起去過信風之環這種危險的地方,與之相比,眼下的情況只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只不過漫天的蚊蟲叫她有點受不了,在以前旅行的時候她可都是備好各式各樣的防蟲膏和其他保養皮膚的煉金藥劑的,眼下顯然沒這個條件。
“要我說的話,”她終于忍不住小聲開口道:“為什么不直接攻擊桑堡,你不也說了么,那女人并沒有說謊?”
“天真。她雖然向著十三輪月起誓,但真話也會說謊,在確認她的意圖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輕信女巫的承諾的,”布蘭多回過神來,向這位貴族千金解釋道:“何況即使我們攻擊桑堡,和炎杖主教團交戰一樣會引來女王陛下的手下,這里是帝都,你當真以為可以仍由我們來去自若么?”
“在我看來今天帝都的防守倒是薄弱到了極點。”法伊娜撇了撇嘴:“外面已經亂作一團了,連巡查騎兵都沒出動,就那么零星幾個人。”
布蘭多皺了皺眉。
這的確有些詭異,之前在外面的時候連他都看出了眼下帝都的氛圍十分不對勁。在這個時代貴族對底層的壓迫極為嚴苛,民眾有怨言并不奇怪。埃魯因時時刻刻都在發生暴動,但都不過是旋起即滅。
這是一個魔法的世界。擁有力量的人往往都成為了社會的上層,平民的反抗豈是那么容易?
這就是為什么當初在冷杉堡格魯丁敢那么肆無忌憚,尤塔等一眾雇傭兵卻敢怒不敢言的原因。也只有他這樣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怪胎,才敢于挑戰這個世界陳舊的規則。
埃魯因這個小小的國家尚且如此,更何況克魯茲,更何況此地還是這個龐大帝國的中心,帝國的首都?
那些聚集起來的平民背后雖然明顯有邪教徒的影子,但老實說,邪教徒在帝國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別看萬物歸一會把帝國和圣殿都滲透得千瘡百孔,但要正面叫板,一百個萬物歸一會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帝國的對手。
“難道說女王陛下把整個帝都的力量全部集中起來了,就為了對付我?”
他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個荒謬的念頭。
但他馬上甩了甩頭把這個念頭丟出了腦海,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帝都的防御體系差不多有四層,首先是城衛軍與巡查騎兵,魯施塔的城衛軍和巡查騎兵差不多是帝國二線戍衛軍團的水準,單體實力大約在黑鐵中游至巔峰上下,而這兩支軍隊的規模常年保持在三萬三千人左右,真正調動起來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然后離開帝都往西,在野狼山脈南方一帶還駐扎著白之軍團,這是為了防范那澤爾人。不過這支軍團如今已經在東梅茲被他擊敗,頂替它的是青之軍團。
但因為維羅妮卡的原因,女王陛下眼下這個時節是萬萬不會讓這支軍團進入班克爾地區的。
接下來第三道防線是禁衛軍,禁衛軍事實上就是帝國的第五軍團,實力還要超出四大軍團一線,因為禁衛軍的基層士官都是由炎眷騎士組成,而士兵則是從各個軍團補充來的精英。
只是這支軍團常年拱衛皇宮,基本不會用在維持帝都的治安上。所以這個時候看不到也算正常。
最后就是帝國的核心力量,炎眷騎士團與火之權杖,還有銀飛馬騎士團。這些都是帝國——或者不如說炎之圣殿的核心力量。
本來布蘭多認為火之權杖應該還沒有被女王陛下掌握的,因為這支秘密力量事實上一直以來都是由瓦拉掌控。但從那個不知來歷的女巫口中,他才知道這支強大的力量這么快就倒了戈。
人心果然是脆弱的啊,布蘭多不由得搖頭感嘆。
這樣一來,加上炎眷騎士團和本來就忠于女王的銀飛馬騎士團,這個時候帝都不說是固若金湯,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動的。
歷史上邪教徒曾經多次鼓動暴亂,但結果呢?
僅僅也就是個暴亂而已。
不過這些人竟敢在白銀女王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這也未免太囂張了。照理說巡查騎兵和城衛軍早就應該出動了才是。
這才是布蘭多最疑惑的地方,因為女王的動向越讓人看不清,他就越擔心對方隱藏著什么陰謀。
這個時候夏爾看了看時間,懷表的時針已經隱隱指向那個約定好的時間。
“大人?”
布蘭多點了點頭,雖然對手的意圖撲朔迷離,但這與他們今天晚上的行動無關,他要做的是將計就計。
假設那個女人的意圖是引誘他去攻擊桑堡,那么他就要反其道而行,把寒露莊園作為戰場,不求一戰而竟全功。但至少打對方一個手忙腳亂。
然后再安排其他人找機會去突襲桑堡。
而假設那個女人說的是真話,那么更好。既然女王陛下選擇寒露莊園作為戰場,那她一定是胸有成竹。一定會投入全力,他就在這里這應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那么那個女人就更有機會從桑堡救出茜。
無論如何,這都是萬無一失的選擇,而就算出現了最壞的情況,也無非是前往圣康提培宮正面一戰而已,這是他們早就做好了的準備。
既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也就沒什么好猶豫的了。
布蘭多立刻啟用旅法師權限,召喚出了火爪蜥蜴人領主羅帕爾。
空間一陣波動。羅帕爾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他身邊,其實早在旅店的時候他就召喚出了這位老部下。只不過這家伙太過顯眼,實在不適合在外面行動。所以干脆等到了寒露莊園之后,他再用旅法師權限將他給召喚過來,反正效果也差不多。
羅帕爾還是老樣子,看到布蘭多首先行了一禮,火爪蜥蜴氏族中等級森嚴,上下尊卑極為嚴格,何況羅帕爾還是族內的戰士長,對于領袖的謙卑與忠誠早已銘刻在它的骨子里。
不過它豎狀的瞳孔還是閃過一絲明亮的光彩,火爪蜥蜴人乃是戰士的一族,戰斗即是它們的生命,戰死沙場是作為戰士最高的榮譽,如此久違戰場,早已讓它難以忍受。
“嘿,老伙計,”布蘭多看著這位老部下,忍不住笑了笑:“我明白你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品嘗敵人的鮮血與勝利的甘甜,不過你也應該清楚你眼下的狀況,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保護好這位女士。”
羅帕爾此刻已經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生物卡牌,而是旅法師卡牌,而且代表的職業是布蘭多的老本行——戰士。而理所當然的,它的實力也大幅下降,顯然沒機會參與接下來的大戰了。
布蘭多很清楚接下來自己要面對什么樣的敵人,炎眷騎士團,炎之圣殿的傳奇,要素顯化之下幾乎沒有上場的余地。
羅帕爾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之色,不過還是一絲不茍的行禮,它看了法伊娜一眼,而后者顯然也在打量這個大個子,她不是沒見過羅帕爾,只是有些好奇對方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難道說布蘭多真是個召喚師?可他明明是個劍圣啊。
花葉領的千金很想說自己不需要誰保護,不過她也明白這個時候不是自己任性的時候,只能悶聲對這位火爪蜥蜴人領主點了點頭,算是示意。
好在羅帕爾并不在意自己保護者的情緒,他是戰士,不是保護公主殿下的騎士。
事實上布蘭多并不想這么早將羅帕爾召喚出來。畢竟旅法師權限珍貴無比,他本來還想再等等,看看自己究竟需要什么職業。再進行召喚。
但眼下顯然沒有這個機會給他挑三揀四了,在面對帝國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能多哪怕一分力量,也就多了一線希望。
實際上除了羅帕爾之外,他還召喚了外幾張卡牌補充到各個‘職業’的卡組之中。
一張是那個運氣一向不怎么樣的火巨人,被分配給了同屬性的羅帕爾,不過大概是因為這家伙實在是太過倒霉的原因,在被旅法師規則改造之后,竟然從生物卡變成了一張結界卡。
怒意爆發
英勇ii
火10
結界—靈氣
橫置所結付的目標生物,清除所有怒意指示物。對目標造成等同于其清除怒意指示物倍數的傷害。
維持,怒意爆發是永久物結界。
‘忍耐沉默,乃是為了復仇一擊——’
怒意指示物是羅帕爾這張卡牌的特殊能力,每當羅帕爾受傷,就會積累一個怒意指示物,最多可以積累十個指示物,也就是說,這張卡牌在清算的時候最高能造成十倍的傷害。
最關鍵的是,這張牌并不一定要結附到羅帕爾自己身上,甚至可以結附到旅法師自身身上。以他現在實力所打出的十倍一擊,再開啟狂熱天賦,只怕他老師灰劍圣梅菲斯特都無法正面弒其鋒芒。
只可惜不太清楚所謂橫置對于他來說是什么效果。想必是短時間內失去戰斗的能力,如果也和其他卡牌一樣要維持兩個小時的話,這副作用也不是一般的大。
然后是白金天使,這張卡牌對于布蘭多來說也算得上是頗有紀念意義,在他真正就職正式的旅法師之前,這張卡牌曾一度是他手上最強力的卡牌之一,但卻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等到真正解鎖的時候,那個時候布蘭多卻又領悟了屬于自己的旅法師規則。一時間也用不上這張卡牌。
直到今天,他的牌庫因為火元素池的大幅擴張而進一步提升的時候。他才總算有機會將這張牌轉化到自己的牌組之中。
本來這張牌布蘭多以為最終會成為梅蒂莎或者希帕米拉的牌組中的副牌,但沒想到它在轉化的過程中卻來了個驚天逆轉。被直接分配到了安德麗格和墨德菲斯的牌組之中:
永亡iii
暗30
神器—鎧甲
結付的目標非黑/天使生物,使其立刻回歸戰場并獲得五個戰斗指示物,不滅,反一切保護異能。即使生物被移出戰斗,或是在墳場,該異能依舊可以生效。
維持,一個階段。
‘忠誠不分地點與時間,生存或死亡——’
這張牌可以說讓布蘭多極為蛋痛,這倒不是說它不夠強,事實上它算得上是布蘭多手中有數的強力卡牌之一,但可惜的是它的原卡白金天使這個天使的屬性給了這張牌極大的限制——它只能結附非黑,天使類別的生物。這個限制若是放在以前還好,布蘭多手上還有圣潔大天使這張卡牌,可現在這張卡牌還在非轉化狀態,而布蘭多手頭的旅法師資源雖然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積累,但在轉化了火巨人和白金天使之后也所剩無幾了。
更何況他還需要一張強力的卡牌來改變局面比如說生命圣典、絕境木馬這個等級的卡牌,不可能再把有限的資源投入到圣潔大天使上。
以圣潔大天使的水準來說,此刻召喚出來也最多就是個白銀巔峰,就算加上五個戰斗指示物,以及一系列異能,也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而已,根本毫無攻擊力。
所以忠誠這張卡牌對于布蘭多來說暫時就是個雞肋,屬于看得見,但吃不到的類型,和它原本在布蘭多的牌組中的地位倒是如出一轍。
一時間布蘭多不禁對白金天使這張卡牌充滿了怨念,曾經她在沒解鎖的狀態時就是這個屬性,沒想到解鎖轉化之后還是這個屬性。
你是專門來玩我的吧。
因為這張卡牌的原因,布蘭多最終沒有第一時間轉化最后一張卡牌,一來是怕遇上同樣的情況,事實證明生物卡牌轉換之后未必一定就會還是生物卡牌,所以他也不敢保證生命圣殿和絕境木馬究竟能轉化出什么東西。
還不如穩妥一點,看看情況再做召喚,至少留了個念想。
正在布蘭多和羅帕爾吩咐任務的時候,這時候夏爾‘咔’一聲合上表蓋,然后提醒布蘭多道:
“領主大人,時間到了。”
“那我們就出發——”布蘭多也立刻收住話頭,拔出大地之劍對其他人命令道:“目標是火焰權杖和引出炎眷騎士團,不過在和梅蒂莎她們匯合之前,盡量別鬧出太大動靜來。”
“明白。”夏爾、安德麗格與墨德菲斯三人一齊點頭。
琥珀之劍 第二百一十幕 拂曉之焰 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