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方絲帕

等著西門問雪再次醒來的時候，奢華的大酒店房間中，西面的落地窗已經是金光萬道，天色不早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該死的胡棲雁——西門問雪在心中恨恨的想著，等著抓到他，不扒了他的皮才怪。摸了摸還有些昏沉的腦袋，他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沖洗了一下，才感覺好過點，然后出門，不用想他都知道，胡棲雁把他迷暈，自然是去賭石了。

果然，西門問雪去翡翠一條街一打聽，氣得臉色都變了。根據他人描述，今天揭陽一個姓石的少年，幾乎是橫掃了翡翠一條件的賭石市場，并且頻頻賭漲，讓他在一日之間，身價過億。

“該死！該死之極！”西門問雪憤然罵道。

如今，胡棲雁已經成了揭陽翡翠一條街的風云人物，幾乎，西門問雪沒費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他，也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他硬是把胡棲雁拖回了酒店的房間，關上門，重重的把他摔在沙發上，問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以為你會到晚上才醒的，撒謊的話我還沒有編好！”胡棲雁只是笑著，然后，他居然還非常無恥的說了一句，“你等我編好了謊話再問好不好？”

“你個混賬！”西門問雪怒道，“老頭子說過，讓你不要摸石頭，你偏不聽！”

“你不是已經同意了嘛？”胡棲雁只是笑笑。

“我是同意你去賭一次的，你昨天已經賺了八千萬，這些錢夠我們花個幾輩子了，你還不知足，還去？”西門問雪罵道，“你不要命了？”

“賭一次是賭，賭十次也是賭！”胡棲雁笑著搖頭道，“反正已經開了這個先例，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說，人早晚要死，早死晚死，都是一樣的。”

“胡說！”西門問雪雖然知道他擺明了是胡說八道，但他自來就說不過他，因此想要反駁，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我去買車票，今夜連夜就走！”

“我晚上要去看貨！”胡棲雁抬頭道，“你既然已經醒了，不如一起去。”

“胡棲雁，你就不能夠聽我的？”西門問雪怒道，當即用力的握了一下拳頭，他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直接把他拿著繩子綁了走？

“我自己也懂得先天易數之道！”胡棲雁站了起來，正色道，“如果命中的劫數躲不過，那唯一的法子就只能夠逆天改命，我想要試試，所以，我需要錢，需要哪些美麗的石頭……”

西門問雪嘆氣，他知道只要胡棲雁已經決定的事情，無論誰都休想改變，他的脾氣就如同是他的小命——石頭，而且還是茅坑里面的石頭，又臭又硬。

小時候他做了錯事，寧可被打死，也從來不肯低頭認個錯——云姨尚且不能夠管轄與他，何況自己？

罷了罷了，跟在他身邊，若是他遇到危險，自己終究可以給他抵擋一二。

“你哪里來的蒙汗藥？”西門問雪突然問道。

“從老頭子哪里偷的！”提到這個，胡棲雁心中已經明白，西門問雪不在反對，頓時也輕松下來，含笑說道。

“你又胡說，老頭子沒事弄這個做什么？”西門問雪說道。

“天知道，你應該回去問他，而不我！”胡棲雁很是耍流氓的攤攤手。

接下來的日子，胡棲雁過的異常的忙碌，奔波在揭陽、陽美、騰沖，平洲等地開始頻頻賭石，由于他頻頻賭漲，一時間在這個圈子里面，聲名鵲起。

但是，他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也摸不清他的底細，他可以接連賭漲的幾塊，也可以一連解石十多塊，全部賭垮。

在籌集了大筆資金過后，緬甸的翡翠公盤上，他更是買下了大量的翡翠毛料，讓眾人見識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一擲千金。

翡翠公盤結束后，他并沒有直接回國，得知緬甸瓦城乃是最大的賭石市場，當即和西門問雪一商議，兩人前往緬甸瓦城。

緬甸瓦城的賭石和揭陽、陽美一樣，但是翡翠毛料卻要多得多，低矮破舊的房子，四處都是堆放著各色的翡翠毛料，咋一看上去，就是一塊塊形狀各異的石頭，這些翡翠毛料，自然也是良莠不齊。

在瓦城徘徊了兩天，雇傭了一個當地的緬甸佬做翻譯，倒也收獲不小，因此胡棲雁的傭金，也給的相當爽快。

那個緬甸佬非常積極，而且他做這一行相當久了，當天下午，他主動幫胡棲雁聯系了一家店鋪，說是有幾塊表現上佳的老貨，讓他過去看看。

中秋季節，天氣已經有些冷了，胡棲雁穿了一件寶藍色的真絲襯衣，外面穿了一件很是休閑的銀灰色的西裝，同樣款式的褲子。

西門問雪見了，笑道：“不錯，你倒是越發的尊貴了。”

“有錢了，我自然要吃好點，穿好點，否則，我辛苦掙錢做什么啊？”胡棲雁哈哈一笑，“人生苦短，錢財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天知道我什么時候就一命嗚呼了，我掙的錢，不如我自己敗光！”而他也確實是把這宗旨奉行了，衣服購買那些世界名牌，全部挑著最好的購買。

至于飲食方面，西門問雪只有苦笑的份，他相當的挑嘴，以前在家的時候，倒也沒怎么在意，畢竟，山村之中也沒什么好吃的。

到了外面，平日里東南西北的跑，眼界開闊，手里又有錢，自然就越發的挑剔的。更讓西門問雪想不到的是，這家伙不吃辣，在廣州的時候，他就奇怪過，他一個大男人，天天捧著西瓜度日，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頭。

最后他問了才知道，這家伙嫌棄那些酒店餐館的菜太辣，他不愛吃。無奈廣州云南一帶，飲食都是偏辣的，最后西門問雪無奈，只能夠自己買了菜回來，變著花樣給他整吃的——否則，這家伙懶得緊，寧可餓死也不會自己動手。

“胡說！”西門問雪聽著刺耳，罵道，“你什么時候能夠正經的說句好話？”

胡棲雁笑笑，他說的是實話，岔開話題道：“今晚吃什么？”

“今晚回來給你煲雞湯！”西門問雪答道。

“嗯！”胡棲雁點點頭，向外面走去，笑道，“你的手藝越發長進了，將來我掛了，你不跟著我混，隨便找一家酒店做大廚，也不愁餓死。”

“你能夠說幾句好話嘛？”西門問雪怒道。

“你老是擔心我會早死，我也沒法子的！”胡棲雁哈哈大笑，“走吧，我要去看貨，你別繃著一張臉好不好？”

下午的看貨，順利得緊，那個緬甸佬并沒有坑他，那貨主并非是緬甸人，而是華人，和貨主一番討價還價后，胡棲雁以較低的價錢，買下了三塊翡翠毛料，在貨主和緬甸佬的幫助下，西門問雪把三塊翡翠毛料全部搬上了一輛改裝過后的面包車。

胡棲雁打電話通知銀行轉賬，在等待銀行轉賬的時候，卻看到又有一輛車開了過來，車上下來一個穿著湖藍色長袍的老人，貨主忙著熱情的招呼。

很顯然，那個老人也是過來看貨購買翡翠毛料的，由于他那一身湖藍色的長袍，胡棲雁不僅多看了一眼，而同樣的，那老人也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番。

只是，胡棲雁只是很禮貌的看了那老人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可那老人在看了他一眼之后，竟然直勾勾的盯著他，甚至連著貨主和他招呼，他都沒有答話。

胡棲雁心中奇怪，難道說，他剛才看貨的時候，把臉上抹花了，當即忍不住摸了摸臉蛋，眼見那老人還是看著他，不僅笑著調侃道：“老頭，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我沒有拐騙你老婆私奔的！”

他本來是無心的一句調侃，不料那老人臉上閃過一絲怒氣，揚手就是一個耳光，對著他臉上狠狠的刮了過去。

胡棲雁做夢也沒有想到，這老頭會一言不發，動手就是一個巴掌，距離又近，又是突發之下，他愣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頓時，他半邊臉就紅腫了起來，感覺口中又腥又甜，伸手摸了摸，果然，嘴角已經破裂，一抹殷紅的血跡在手。

這一下毫無預兆，貨主、緬甸佬和西門問雪都呆住了。

那老人在甩了胡棲雁一個巴掌后，似乎還不解恨，揚手又對著他另外一邊臉上抽了過去。

西門問雪見狀，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腕，然后重重的甩了出去，那老人那里是他對手了，頓時就被摔倒在地上。

胡棲雁一肚子的火氣，走了上去，一把抓過老人的衣襟，對著他臉上就是左右開弓，結結實實的抽了他四五個嘴巴子，還欲再打，不料卻感覺腳下似乎踩了什么東西。

當即低頭一看，卻是一方已經有些發黃是繡花絲帕，款式看著竟然異常的眼熟。

胡棲雁心中奇怪，放下那老者，當即忙著彎腰撿了起來，打開那絲帕看時，那絲帕僅僅只有半方，從中間被人撕開了，上面繡著蓮藕和鴛鴦戲水的圖案，包裹著一卷破舊的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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