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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 腰馬合一——五十歲的經驗,二十歲的荷爾蒙

  姿勢太不舒服了,顧懷明從來沒窩著做哪怕一臺手術。

  今天劈開胸骨后專心致志做了20分鐘,老腰就已經開始吶喊,告訴他用了幾十年的腰間盤已經撐不住了。

  腰椎間盤相互摩擦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清晰可聞。

  難怪老板說這手術費腰,顧懷明心里想到。

  抬頭看了一眼羅浩,顧懷明的手頓了一下。

  “顧主任?”羅浩專心輔助顧懷明,忽然手術停止,羅浩皺眉,有些疑惑。

  “腰疼,你不疼么?”顧懷明問。

  “還行,我一直蹲著。”羅浩很坦然的回答道。

  “蹲著?!”

  “扎馬步。”

  “!!!”顧懷明愣了一下。扎馬步可要比彎腰累多了,可羅浩竟然一扎就扎了二十多分鐘。

  算了,繼續。

  顧懷明準備直身,活動一下,然后再做。

  直腰,腰椎間盤相互摩擦發出的咯吱咯吱聲音不在幻想中,而是真實的從腰椎出發出來。

  顧懷明的臉哭喪起來。

  媽的,自己從來沒懷疑過腰椎會這么早出問題,沒想到一臺手術就讓自己原形畢露。

  什么都不高,就血糖、血壓高;什么都不凸出,就腰間盤凸出。

  從前這還是一個段子,可現在變成了現實。

  手術極難,但還沒到難住顧懷明的程度。

  然而腰椎真是不行,腰間盤已經暗示顧懷明要是這么繼續下去的話它們就要來個大的。

  “小孫,刷手。”周老板看見這一幕,坐在角落里指揮道。

  孫教授站在顧懷明身后看得清楚,手術自己應該能做,而且有周老板壓陣,自己哪怕遇到不懂的地兒,問一句也就是了。

  可技術不是難題,難的是彎腰,不斷調整角度,還不能影響到手上的穩定性。

  自從過了40歲,孫教授連重物都不敢搬,一直保護著自己的老腰,爭取多用幾年。

  他直咧嘴,但周老點將,自己只能硬著頭皮上。

  轉身間,孫教授看見對面的羅浩已經開始手術,想了想轉身去羅浩身后看仔細。

  羅浩扎著馬步,側頭,眼睛正對坐在手術臺上患者胸腔內。

  游離、結扎,馬步稍稍抬高了少許。

  我艸,這得多強的核心力量能支撐得住。

  此時此刻,小羅博士的手法已經不重要了,再怎么精妙在912的水平看來也只能說是還不錯,絕對無法讓大家拍手稱贊。

  但就這份核心力量之強悍,讓人瞠目。

  周老說費腰的手術人家小羅博士根本不用腰,扎著馬步做手術。

  “小羅,你不累么?”

  “披鉛衣做手術習慣了,現在還行。”羅浩清清淡淡的回答道。

  “咔噠”

  止血鉗子捏住一根線,隨即結扎了一根血管。

  不到半個小時,術者就已經廢掉了,羅浩卻沒有絲毫情緒,繼續著顧主任的手術。

  只是站在助手位置上的他已經不知不覺中變成了術者。

  鈍性分離,止血鉗子在巨大腫瘤與縱膈之間穿行,庖丁解牛一般。

  顧懷明被人扶著,回頭看了一眼羅浩的動作,搖搖頭,脫下無菌衣。

  “老板,腰廢了。”顧懷明嘆了口氣。

  “我以為費腰,沒想到羅博士竟然蹲著做。”周老板在手術室稱呼比較正規,但他的眼睛沒看術區,而是死死盯著羅浩的腿。

  腰桿筆直,一個八字馬扎在手術臺前,半個小時沒動。

  腰馬合一,強大的核心力量淋漓盡致的展現在手術中。

  羅浩的手很穩,和普通手術一樣,看不出來絲毫緊張,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手術。

  顧懷明看了一眼,默默的嘆了口氣。

  孫教授刷手上手術,他站在術者的位置上。本來想著當術者,可上臺后他就被巨大的慣性帶著,不知不覺成了助手。

  半個小時后,孫教授也不行了。

  不斷調整視角,還要保持手眼穩定,不能影響到手術,這手術的站姿讓孫教授體會到顧主任剛剛能堅持20多分鐘有多不容易。

  自己比顧主任小五六歲,卻只多堅持了不到十分鐘。

  “顧主任,我不行了。”

  孫教授直接告饒,一點都不逞強。

  這種高難度的手術中,絕對不能勉強。

  咬牙堅持,一個動作走形,可能會引起更麻煩的后果。

  勉強直起腰,孫教授看對面的羅浩羅博士。

  那個年輕人八字馬穩穩的扎在自己面前,手眼身法沒有絲毫變形,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仿佛根本不是他的極限。

  而且孫教授有一個“錯覺”——一個小時的馬步對羅浩來講根本不算事兒!

  還得是年輕人,孫教授嘆了口氣,聽顧懷明要另外一個帶組教授上臺,他低聲說道,“小羅,我不行了,你先做著。”

  “孫老師,您下,休息休息,這姿勢的確難受。”

  羅浩抬頭,眼睛瞇起來,想來口罩下面應該有一個溫暖和煦的笑容。

  “你這…不累么?”

  “害,我們介入科的醫生披著鉛衣做手術習慣了。”羅浩低頭,一邊剝離巨大縱膈腫瘤,一邊說道,“尤其是新進的集采導管是真特么不好用,平均延長手術時間半個小時。”

  “沒轍,披著鉛衣做唄。漸漸的,身體也就練出來了。據說最開始有x射線的時候,倫琴認為這是一種能增強免疫力的特殊射線。”

  “鐳元素,居里夫人發現后手特別白,當時的女士認為有美白功能,而且延年益壽,還能固腎。”

  “固腎?”

  “害,翻譯過來的說法,那面有自己的叫法。不管中西,對這方面的事兒都格外偏好。人么,到哪都一樣。據說非洲部落接上星鏈后,那幫大小伙子每天啥都不干,光刷擦邊短視頻來著。”

  羅浩一邊八卦著,一邊游離巨大縱膈腫瘤,行有余力。

  “老板,小羅博士這…”顧懷明活動著腰,輕聲感嘆,“五十歲的臨床經驗,二十歲的荷爾蒙。”

  “這種手術肯定要找年輕人來做,但年輕人經驗差點。我還琢磨要我站在小羅博士身后告訴他怎么辦。現在看,完全沒必要。”

  周老也放輕松,看著羅浩的背影,笑呵呵的說道。

  心梗?已經不存在了。自從羅浩進來,周老就覺得踏實、托底,心臟正常跳動,再也沒有心血管痙攣的征兆。

  “要不您先歇著?”

  “看完手術的。”周老板固執的說道,“現在回去還得惦記,還不如在這兒看完。再說,我坐著,也不累,羅博士可蹲著呢。”

  “這破手術,真特么的費腰。”

  顧懷明抱怨了一句。

  自己費腰,羅浩費腿,可羅浩八字馬標標準準的擺著,腰身以上不動如山,宛如一臺機器。

  五十歲的臨床經驗,二十歲的荷爾蒙。

  這話讓顧懷明愈發感慨。

  扶著腰走到羅浩身后,顧懷明再次確認。

  手術做的一板一眼,不說自己,至少不比帶組教授做的差。

  而且這不是關鍵的,主要是羅浩身體好,別人都比不上。

  顧懷明徹底沉默,回到老板身邊。

  “老板,您是之前就考慮到這點了么?”顧懷明小聲問道。

  這話問的有些重復。

  可顧懷明到現在都無法相信把患者扔在手術臺上要等羅浩來,這事兒在幾個小時前老板就預料到了必要性。

  周老板笑,而不語。

  顧懷明也知道各種可能參半,的確需要身體好的術者,自家老板的確能想到的、合適的術者只有一個——羅浩。

  誰知道呢。

  半個小時一輪,從帶組教授到下面的住院老總,主治醫生,能上臺的都上來搭把手。

  看著一面不動如山,一面走馬燈似的換著人,顧懷明愈發沉默。

  2個小時后。

  助手的主要任務是扶著搖搖欲墜的腫瘤,避免一下子“摔”下去,扯斷血管。

  4個半小時后。

  “扶住了,這東西得將近十斤。”羅浩輕聲和對面的醫生說道。

  “嗯,羅博士您放心。”

  羅浩剪斷最后一根血管,目送助手把巨大的縱膈腫瘤“搬”到病理盆中。

  病理盆根本盛不下,只是搭在盆子上,還要人扶著,以免掉下去。

  “這么大的縱膈腫瘤!”

  “做病理吧,這回取樣標本肯定夠,省得病理科總說別家切片不合自己心意。”

  有人已經拿出手機,對著巨大的縱膈腫瘤開始拍照。

  周老板也長出了一口氣。

  他的點滴已經點完,整個人看起來也好了一些。

  抬手,顧懷明馬上扶住周老的胳膊。周老沒有逞強,而是借勢站起來。

  自己不能用力,降低心肺負荷,周老雖然倔強的留在手術室里,但卻沒有嘗試去挑戰自己的極限。

  來到羅浩身后,周老看著術區,點了點頭。

  “小羅博士,我回去休息,你下臺來找我。”

  “好咧,老板。”羅浩應了下,“大約還有一個小時,關胸的時候我會小心的,老板放心。”

  周老并沒直接轉身離開,而是走到患者頭側,看了一眼陳勇。

  “小陳,是吧。”

  “周老板,是我。”陳勇瞇起眼睛。

  “不錯,身體也挺好。看著你們長大,成熟,我也就放心了。”

  聽到自家老板這么說,顧懷明心里有些異樣。

  巨大的腫瘤被切除,患者縱膈里空空落落的,顧懷明的心里也空空落落的。

  “抓緊時間回912,別在外面折騰了,跟著你顧師兄一起干。到時候怕是我已經不在了,你們師兄弟有個照應。”

  周老說完,緩緩轉身。

  老板原來一直想的是這個。

  羅浩應了一聲,顧懷明沒聽清他應的到底是什么。

  離開手術室,周老長長的吁了口氣,“小顧,剛剛的術式都看下了么。”

  看下了么。

  顧懷明了解自家老板說話的習慣,馬上回答道,“好多術式,有巨大縱膈腫瘤切除術大部分心包切除術升主動脈鞘膜切除術主動脈弓鞘膜切除術右無名動脈切除術右鎖骨下動脈鞘膜切除術。”

  一連串的手術術式說出來,顧懷明的心思愈發復雜。

  “還有呢?”

  “右頸總動脈鞘膜切除術左側頸總動脈鞘膜切除術左側鎖骨下動脈鞘膜切除術上腔靜脈切除術左右無名靜脈切除術左肺上葉前段切除術右肺上葉前段切除術。”

  說到這里,顧懷明又仔細想了想。

  “還有左右頸內靜脈癌栓、血栓摘除術。”

14個術式  一共14個術式。

  “換我年輕的時候,可是做不了這么快。小螺號這算是青出于藍,青出于藍啊。”周老笑呵呵的說道,心情大佳。

  “小顧,你今年進工程院,到時候你們師兄弟相互扶持。可別鬧的難看,失了體統。”

  “是,老板。”顧懷明點頭,慎重的說道。

  不是老板的擔心多余,而是類似的事情發生過無數次。

  “這些年啊,我見過很多。神經外科的王院士當年竟然把院士送給別人,也不給自己徒弟,關鍵小張的水平還高的離譜。我都看在眼里,后來仔細琢磨,也大概有了點想法。”

  “別人家的事兒,咱不多說,只說咱自家的。”

  “老板,我進工程院,小螺號走心胸外科還是…”

  聽顧懷明說小螺號,周老板眉開眼笑,“笨,師兄弟是從我這兒論的。工程院一共就那么幾個名額,我的名額給了你,小螺號能把郝杰他們擠下去?你知道赫杰身后是誰,瞎說。”

  顧懷明聽的冷汗岑岑。

  “當然是最沒阻力的介入學科,我就是怕你有想法。”

  “不會,不會,老板。”

  “怎么可能不會。”周老淡淡說道,“不說別的,搭手的人都配合不上,4個多小時做了14個術式。我問你,小螺號馬上要做多少個術式?”

  “無名靜脈右心房人工血管置換重建術右無名靜脈右心房人工血管置換重建術人工材料心包重建術。”

  “差不多就這些,你能不到1個小時拿下來?”

  面對自家老板的質問,顧懷明心里有點虛。

  “有些人的本事是老天爺教的,我自己也多少有點,什么過目不忘,走馬觀碑,別人看來神奇的很,但我覺得也就那么回事。”

  “老板您天賦異稟…”

  “別替我吹了,什么天賦異稟的都是扯淡。”周老道,“我最近琢磨了一下,小螺號搞的東西有點意思。”

  “您是說”

  “無人醫院。”周老道,“不過你不用參與,他有自己一攤子人去弄,你加進去反而不好。但他有什么需要,你盡量幫一把就是。他想的,可不止是民用啊。要不說當時讓他來912那么痛快就答應了,原來是想走這條路。”

  顧懷明連連點頭。

  自從羅浩從東蓮市去了省城,異軍突起,頗有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架勢。

  老板在看見羅浩拍的紀錄片后就急匆匆的開始張羅讓自己接工程院院士。

  顧懷明有自己的猜測,但今天把話挑明了,他心里非但沒有輕松,反而愈發有些疑惑。

  老板和小羅在背后一定捅咕什么呢,無人醫院?

  這種科幻風滿滿的東西?

  不過話是這么說,顧懷明知道那只是自己很難理解罷了,畢竟自己見過的醫院向來只是這樣,但他在洋山港之類的港口見過幾乎無人的運轉畫面。

  自己無法理解,并不一定代表著做不到。

  最讓顧懷明驚訝的是自己都覺得很難接受的事兒,老板卻很容易就接受,并且能全力以赴的支持。

  只是老板后面的話,讓顧懷明有了一些其他的猜測。

  但那也只是猜測而已。

  “有些罕見病例,少見病例,都記下來,把資料給小螺號。”周老安排。

  “好。”

  “小羅博士,厲害啊,這得多少術式,我算都算不過來。”孫教授站在羅浩身后贊道。

  “還好,孫老師。”羅浩微笑,“也就是咱912,搶救水平高,冰帽什么的一早就上了,不用擔心心臟驟停后的腦損傷。”

  孫教授說的是手術,羅浩說的卻是術后。

  “能活著下臺就挺好了,再多的不敢想。”孫教授道。

  “孫老師,腰沒事了吧。”

  “還行,要我給你搭把手?我看你做的差不多了。”孫教授驚訝。

  “不不不,您要是沒事兒的話把大瘤子打開。對了,打開的時候小心點,別嚇一跳。”

  “嗯?畸胎瘤?”孫教授聞弦聲而知雅意。

  “我考慮應該是惡性混合性生殖細胞腫瘤合并畸胎瘤,很罕見,但我家…但是呢,協和病例庫里剛好有一個1940年陶老先生做的手術病歷。”

  “短時間內迅速生長的腫瘤,應該是惡性混合性生殖細胞腫瘤畸胎瘤,惡性程度雖然高,但是吧,切掉之后的愈后卻還是不錯。”

  畸胎瘤!

  要真是畸胎瘤的話,那術后康復應該還好。

  一般惡性腫瘤不會長這么大、這么快;畸胎瘤在特殊情況下會出現這類反應,但切除后恢復的反而會不錯。

  真要是這樣,那可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兒。

  “陳勇,還能抗住么?”羅浩問道。

  “你要干什么?不是還有半個小時手術就結束了么?”

  羅浩看了一眼術區,陳勇估計的沒有一點問題。

  剛剛自己說一個小時內結束,陳勇應該是一直在心算。

  背著患者保持一個姿勢,把自己變成一張手術臺,陳勇雖然沒叫苦,但應該也很不好受。

  羅浩沒繼續說話,而是全神貫注把手術做完。

  心流再加上冷靜狂暴的種族天賦疊加,這次已經是巴爾的摩之后羅浩使用底牌時間最長的一次。

  好在手術“順利”。

  “我靠,還真是!”孫教授切開巨大的腫瘤,里面的畸胎瘤赫然出現。

  有人在錄像,周圍一群人看著,根本沒有恐怖的氣氛。

  “小羅博士,畸胎瘤,真的是畸胎瘤!”

  羅浩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溫鹽水,沖洗。”

  “抗生素。”

  “縫合。”

  一道又一道醫囑,直到關胸完畢,羅浩扶著患者的肩膀讓陳勇扯走。

  “哎呦。”

  陳勇腿一軟,撲在柳依依懷里。

  “平時吹的厲害,還不是腿軟要扶墻。”柳依依笑著扶住陳勇,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玩笑道。

  人家小情侶開玩笑,自己就別摻和了,羅浩心里想到。

  “真是不行。”陳勇也不嘴硬,無可奈何的說道,“我…”

  說著,他左手下意識的掐動了幾下。

  無事不算,有事的話,掐算一下的習慣已經融入陳勇的骨髓中。

  “咦?”陳勇一怔,軟趴趴的趴在柳依依身上。

  柳依依干脆一個公主抱,把陳勇抱起來,“麻煩問下,休息室在哪?”

  “這兒,跟我…”

  “等一下。”陳勇也沒覺得害羞,自然而然的在柳依依的懷抱里,“羅浩,我師父可能有事。”

  “姜文明?他怎么了?”羅浩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心電監護。

  沒事。

  生命體征平穩,手術這關過了,剩下的就要看明天一早是不是能醒。

  912急診急救水平相當高,應該不是什么問題,羅浩心里想到。

  “不是,是青城山的師父。”陳勇嚴肅的說道。

  “???”羅浩滿頭問號。

  那位有錢補倉沒錢補牙的師父倒是有點意思,陸地神仙一般,羅浩高度懷疑自己都老死了,人家還那樣。

  只是不知道那時候老神仙穿著背心短褲,又去搞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小事兒,但很少能…”陳勇見人多,說了半句話便憋了回去。

  “我下臺去找你,你先歇著。”

  “小羅博士,你看一眼?”孫教授完全沒聽羅浩和陳勇說了什么,即便是聽到了也當是開玩笑。

  “看一眼。”

  羅浩轉身下臺。

  手術只剩下最后無菌包扎和送回icu的步驟,用不著自己。

  果然是畸胎瘤!

  羅浩道,“還好,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是惡性腫瘤刺激下,畸胎瘤忽然生長么?”

  “不知道啊,這類疾病相當少,協和病歷庫里的相關病歷也就1940年的那一例。那時候還打仗呢,亂糟糟的,能留下一個病例記錄,都算是僥幸了。”

  “送病理吧,孫老師,病理麻煩您跟一下,有結果告訴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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