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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羅教授,請(上)

  羅浩看見這一幕,心情略有些小復雜。

  范東凱揣的什么心思自己大約知道一些,李秋波算是自討沒趣。

  但不能讓大舅掉了臉,李秋波的面子該維護還是得維護。

  “范老…老范,你先上車吧。”羅浩說著,走到李秋波面前,“秋波院長,我這就走了。”

  “怎么這么早?吃過早飯了么?”李秋波關切的問道。

  “吃了吃了,今天我那面還有幾臺手術,開個小型學術會。范…老范回國,是為了交流頜面部血管瘤的手術以及相關經驗、心得的。”

  “還真是匆忙。”李秋波感慨道。

  “沒辦法,學術會總是要開的,大家坐下來一起交流下經驗,省得遇到類似的患者不知怎么辦。”

  和李秋波閑聊幾句,羅浩揮手告別,開車帶著范東凱離開。

  目送標志307離開,李秋波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林語鳴有個好外甥,真是羨慕。

  自家那個沒出息的家伙,還得讓自己鋪路。鋪路也就算了,哪怕自己一把老骨頭都鋪里面,估計連羅浩的背影都追不上。

  如果羅浩是自己外甥的話,這輩子的天花板可能不止于礦總的院長、書記。

  “友仁啊,那面的條件這么不好么?”王國華拿著手機,有些為難。

  “師父!老毛子流放犯人就是西伯利亞,這面其實已經算是西伯利亞了。”溫友仁在電話里抽噎著,“咱家那面苦寒之地,現在也開春了吧。”

  “嗯。”

  “我這面還飄著鵝毛大雪,零下二十多度。師父,這面連年輕人都沒有,只要能走動的,都走了,整個縣城也沒什么人。醫院里每天都沒什么患者,基本都是一些老年病人。”

  “唉。”王國華嘆了口氣。

  “師父,我真的扛不住了,今年我也五十了,身子骨虛啊。一到晚上,火炕不管鋪多少褥子都硌骨頭,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好覺。”

  “上面冷的凍骨頭,下面熱的跟火爐子一樣,我感覺我就是一張烙餅,啥時候熟不知道。”

  王國華一邊心疼,一邊埋怨,這又怨誰!

  “師父,過年的時候我去找秋波院長,他說過倆月再說。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您幫我說兩句吧,再在這面待下去我就得死。”

  “行…吧。”王國華猶猶豫豫的回答道。

  “謝謝師父,謝謝師父,真的是羅浩太欺負人了,嗚嗚嗚嗚。”

  王國華心亂如麻,掛斷電話。

  溫友仁一個大老爺們,竟然在電話里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可以想象在那面到底是什么慘樣。

  要不說扶貧、支邊都會給一定的好處呢,的確是苦。

  王國華心里有點別扭,他屁股坐的歪,可不影響對事情有著自己的判斷。

  這事兒,是溫友仁的不對,被羅浩反打了一巴掌,再加上帝都那些大佬們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跑到東蓮施壓,所以溫友仁只能遠走他鄉。

  還不是他自己作的。

  王國華嘆了口氣,換上白服,沒有再猶豫,直接去找李秋波院長。

  來到院長辦公室門口,有人往出走。

  “國華主任,早啊。”

  “早,你們也來找秋波院長。”王國華順口打了個招呼。

  “找秋波院長簽字,人不在。”

  不在啊,王國華想了想,卻沒走,而是留在李秋波辦公室門口等著。

  想要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自己雖然年紀大,但不能倚老賣老。如果是自己的事兒,怎么都好說,但這不是溫友仁的事兒么。

  王國華默默的站在李秋波院長辦公室門口等著。

  不知道熬走了多少批人,不知道有多少異樣的眼光看自己,王國華始終一動不動。

  他和溫友仁的關系有些特殊。

  退休老主任和從前的學生、徒弟之間有著種種利益糾葛以及矛盾沖突。

  有的,老主任退休、返聘,依舊掌控著科室里的人事、財物大權,把新銳主任架空,以至于新銳主任幾番掙扎未果,最后抑郁而終。

  有的,新銳主任上來就把老主任拒之門外,把所有老主任留下的印記全都抹去。

  這些可能王國華都是親眼見過無數多次的事實,他不想選任何一種。

  當年王國華還年輕的時候差點沒被餓死,是溫友仁的父母給了他一口飯,所以王國華對溫友仁一直很照顧,這一點王國華自認為自己已經問心無愧。

  那這次…最后一次吧。

  王國華像是雕塑一般站在秋波院長的辦公室門口等著,刷著老臉。

  “國華主任!”李秋波從電梯里下來,遠遠的看見王國華站在辦公室門口等自己,招呼了一聲。

  心念電閃,李秋波秒懂王國華來找自己做什么。

  “秋波院長,忙呢。”王國華咧出一個笑臉。

  “嗯,去送羅教授了。”李秋波淡淡地說道。

  打開指紋鎖,李秋波卻沒走進辦公室,而是手握在門把手上看著王國華。

  “國華主任,什么事兒?”

  王國華正在品咂剛剛羅教授那三個字,一個不好的猜測涌上心頭。

  見李秋波不進屋,王國華馬上明白,心里透亮。

  “秋波院長,科室里現在工作太多,我忙不過來,年紀不饒人哦。”王國華笑笑,“友仁那面能不能讓別人去替一下,幫我喘口氣?”

  “國華主任,扶貧攻堅,我們醫療也是其中之一,名醫下鄉是政策!”李秋波的聲音提高,中氣十足,朗聲說道,“友仁主任是我們醫院的代表,代表著院領導班子對扶貧攻堅政策的全力配合!”

  聲音在走廊里回蕩著,有行色匆匆的機關科室員投來詫異的目光,但隨即低下頭,假裝什么都沒聽見。

  但走廊里開著門的辦公室里隱約有人影綽綽晃動。

  “友仁主任為咱礦總做出巨大的犧牲和貢獻,暫時回不來,也不能回。”李秋波篤定的說完,打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

  王國華早已經料到了這一切。

  門還開著,王國華走進辦公室回手關門。

  “國華主任,坐吧。”李秋波的聲音溫和了下來,他含笑看著王國華,“你是老主任,德高望重,我一直很尊敬。”

  話,說了一半,甚至只說了個開頭,剩下的在不言中,王國華都懂。

  “秋波院長,羅教授是羅浩?他破格了?”王國華問道。

  “嗯,直接破格的正高。”

  王國華的眼睛瞪大,錯愕莫名。

  直接破格正高?!

  這種事兒王國華行醫四十多年的生涯里,從來沒見過。

  李秋波微微一笑,看著王國華輕聲說道,“拿到的不光是省城醫科大學的教授聘書,還有協和醫學院的教授聘書。”

  “嘩啦”王國華的眼鏡掉地上,摔的粉碎。

  剛剛在門口李秋波做的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有了完美的解釋。

  “怎么可能?”王國華喃喃的說道。

  “這次羅教授是回來幫著解決問題的。”李秋波“閑聊”道,“永勝縣那面把深靜脈穿刺的導絲落血管里2年,黏在心臟里,羅教授回來幫著取出來。”

  “還別說,小羅的能力是真強,才不到2個月的時間,已經搭建起醫療組了。”

  “陳勇跟著一起回來的?”王國華腦子里還在想著協和教授這四個字,心中驚愕莫名,恍惚問道。

  “不,是一名普林斯頓的專家跟著一起回來的。”

  王國華徹底傻了眼。

  “我搜了一下。”李秋波拿出手機,找到普林斯頓的網站點擊進去,找到范東凱的簡介。

  “喏,就是這位。”他招呼王國華來看一眼,又繼續說道,“很難相信一位世界知名的介入學科專家會在小羅的醫療組工作,但更難想象的是,這位專家堅持讓小羅叫他老范。”

  王國華無語,心中悲傷逆流成河。

  友仁,估計要在那面住夠一年。

  就這,能不能回到礦總都不好說,極有可能回來后被扔去下面醫聯體養老。

  斗爭就是這么回事,只要上了場,輸的人一無所有。

  當時羅浩要是被實名舉報打倒,王國華相信溫友仁會毫無顧忌的上去踩幾腳,讓羅浩一輩子不能翻身。

  “國華老主任,我對您是尊重的,所以多說了幾句。溫主任那面再堅持十個月,到時間肯定有人去替換他。”

  李秋波把話挑明,省得王國華有誤判。

  這也就是面前坐的人是王國華,礦總普外科的繼往開來者,李秋波給了一定的尊重。

  換個人,李秋波一句話、一個字都懶得說。

  “小羅去醫大一后已經開始給省班子做體檢了,據說得到了魔都專家的推薦,水平不比魔都專家差。”

  “給咱礦總省省心吧,國華老主任。”李秋波嘆了口氣,“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你這面別有情緒,堅持一年。至于溫主任,也的確是院里的需要,一定會給他榮譽的。”

  王國華心情低落。

  羅浩每走一步,都是在溫友仁棺材板上釘一顆釘子,咚咚咚的,幾個月的時間已經把棺材蓋死。

  方才李秋波沒進門,在門口跟自己說的那幾句官話王國華也懂。

  都是為了自己好。

  看上去是拂了自己的面子,當著眾人打臉,其實卻是通過各個途徑告訴溫友仁死了這條心。

  或許,還有告訴羅浩的意思,這一點王國華很確認。

  秋波院長辦事老練的很,每一個動作都有深意。

  王國華嘆了口氣,“秋波院長,那我回了。”

  “國華老主任,要是有疑難手術可以找小羅回來飛刀。”李秋波微微一笑。

  飛刀?!

  王國華一怔。

  “畢竟是咱礦總飛出去的金鳳凰,我知道國華老主任用不到,但總歸是要放下芥蒂,一起向前看的。”

  王國華點點頭,不置可否離開了機關樓。

  回頭看機關樓,王國華站了很久,有些茫然,有些陌生。

  醫大一院。

  袁小利脫了病號服,換上白服在忙碌。

  病還沒好利索,但各項指標已經漸漸恢復正常,每天正常用藥就可以,所以袁小利干脆出院,找時間在科里點滴。

  因為小型學術會的事兒袁小利不得不忙碌。

  前段時間為了壓羅浩半頭,袁小利找來師兄范東凱,又聯系了省內、隔壁省與自己有聯系的幾位主任,自行舉辦了一個小小學術會。

  現在袁小利雖然已經180°大轉彎,對羅浩的態度出現終極反轉,可那些熟悉的專家、主任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么晾著吧。

  中國人么,最大不過來都來了、大過年的。

  該舉辦的小小學術會還是要舉辦,袁小利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卻又不能不辦,只能咬著后槽牙前后忙叨。

  何苦呢。

  何必呢。

  袁小利和范東凱有聯系,知道兩人一早就上了高速,正在往回開。

  堅持一天,學術會完事就好了,袁小利心里安慰著自己,努力壓住焦躁不安的情緒。

  但眼前的事兒辦起來多少有些尷尬,袁小利還不擅長,沒精打采的。

  “小利啊,這面交給我們吧。”沈自在實在是不忍心,他和袁小利說道,“你剛出院,多休息休息是應該的。”

  “已經忙完了,主任。”袁小利客客氣氣地說道。

  這幾天沈自在也感覺到袁小利的變化,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羅浩,甚至對別的教授的態度也產生了細微的改變。

  從前那頭蠻橫的倔驢沒了,現在的袁小利雖然沒被打磨的太光滑,但可以接受。

  沈自在樂得看見這種轉變。

  要說還是小羅牛,這才剛來多久,就潛移默化改變了一個人。

  沒見面的時候袁小利就一腳踹在更衣柜上,現在則變成了乖巧溫順的小綿羊。

  袁小利對自己的態度也好了很多,不像從前那樣,杵倔橫喪的。

  真是不錯,沈自在笑瞇瞇的想著。

  幾名主任稀稀拉拉的坐在介入治療病區會診的會議室里。

  “袁主任最近生病了?”

  “好像是,據說袁主任天天住在手術室里,吃線吃的太多。”

  “我現在準備轉型做射頻消融,不吃線的手術還是得慢慢多起來,要不然啊,遲早完蛋,都等不到退休。”

  搞介入的醫生天天吃線,哪怕有人拎著他們的耳朵說袁小利的病和吃線沒關系,大家也不信。

  人么,到哪都一樣。

  “這次袁主任把他師兄找來,你們猜為什么?”

  “害,知道,還不是因為科里面來了一條強龍。說是那個年輕醫生還不到30歲,已經成了協和的教授。”

  “我艸!這么牛逼的么?話說協和的教授能在醫大一上班么?上課怎么辦?研究生怎么帶?”

  下面各地的主任們議論紛紛。

  袁小利能聽到他們低聲聊著什么,所以愈發的苦惱。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袁小利心里絮叨了很多次,但還是不斷地絮叨著。

  自己師兄特別看好羅浩,還想帶著他回普林斯頓。

  一想到以后羅浩要叫自己一聲師叔,袁小利心里就舒服了少許。

  申永明申主任見自己會叫什么?大概率什么都不會叫,但會躲自己遠遠的。

  這也算是苦中作樂,袁小利心里靠著這些虛無縹緲的念頭堅持著。

  一個多小時后,已經開始有人打瞌睡。袁小利根本不懂怎么主持學術會,在那發呆,讓局面變得愈發尷尬起來。

  沈自在搖搖頭,準備去和袁小利說一聲,

  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一陣風吹進來,所有人精神一振。

  “羅教授,請。”范東凱站在門口,恭敬的伸手。

  坐在會議室里的眾人眼鏡掉了一地。

  自己看見了什么?!

  大家心里面的故事劇本是——醫大一院空降了一條強龍,袁小利袁主任這條地頭蛇搬來師門救兵,準備給強龍一點顏色看看。

  是龍,你得盤著。

  來自普林斯頓的師兄表演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出手降龍伏虎。

  故事雖然老套,可每天都在這個世界上演著。

  但羅教授,請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看開門的那人一道一字眉,的確是普林斯頓的范東凱無疑。

  這種面相的人萬里挑一,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個,認錯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老范,不用這么客氣。”羅浩微笑,話是這么說,但他沒和范東凱客氣,大步走進來。

  老范?!

  這回連袁小利都傻了眼。

  怎么出門一趟,羅浩對自己師兄的稱呼都變了呢?

  那天晚上袁小利和范東凱兩人視頻,范東凱說的很清楚,要給羅浩下個套兒。

  袁小利茫然的看著師兄,這難道也是圈套的一部分么?

  還是說師兄已經跪了?!

  沈自在聽到范東凱對羅浩的稱呼也驚訝莫名。

  范東凱的態度可以用前倨后恭來形容,這貨怎么想的?難道普林斯頓的醫生腦子都有病?

  羅浩進會議室后,坐到沈自在身邊。

  范東凱和袁小利說了幾句,打開準備好的ppt開始講課。

  因為有東蓮的飛刀,加上袁小利的態度轉變,一場挑釁性質的學術研討會變了味道,一切從簡。

  “小羅,發生什么了?你和范教授之間的關系感覺有點怪。”沈自在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事,就是老范想來我醫療組,還不讓我叫他范老師,非要叫老范。”

  羅浩也很無奈。

  沈自在嘆了口氣。

  媽的!

  自己把今天的手術都給延期,為的就是來現場幫羅浩一把。

  沒想到來勢洶洶的普林斯頓的專家還沒等開會就已經舉手投降。

  這事兒還真是沒辦法評論。

  算了,沈自在開始聽范東凱講課。

  看著范東凱一臉專家氣質,講的內容也言之有物,沈自在放下門戶之見仔細聽著。

  漸漸地,所有人都聽入了神。

  范東凱講的深入淺出,并沒有堆砌高深的辭藻,或是時不時的來一個英文單詞來裝逼。

  全程都是用鮮活的手術圖片說明問題,講解了一些頜面部血管瘤手術經常遇到的困難并給了解決方案。

  雖然只是頜面部血管瘤的患者以及手術,但對其他手術依舊有著啟發作用。

  在場的醫生們不能全都觸類旁通,但在范東凱不斷舉例下有所感悟,不斷點頭。

  在場眾人聽的如醉如癡。

  本來以為要看一場小型的撕逼、學術傾軋,可來之后才發現這是真正的學術交流,比年會還要正規,學到的東西還多。

  半個小時后,范東凱的ppt講完,他的一字眉變成“√”。

  “先講到這里,要是伱們有什么不理解的,等做完手術再交流。”

  說完,范東凱看向羅浩。

  “羅教授,您有什么補充的么?”

  羅浩覺得好尷尬,范東凱當著這么多人稱呼自己“您”,還羅教授。

  如果換別人的話會很得意,但羅浩卻覺得范東凱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雖然如此,羅浩卻不怕。

  自家牛馬總歸有些壞脾氣,等去了印度,讓范東凱知道什么是卷王之王后,他就安靜了。

  高端的獵人總是以獵物形式出現,只是現在羅浩和范東凱都認為自己是獵人,對方是自己的獵物。

  兩個人用同樣的眼神對視,羅浩微微搖頭。

  “那我們去做手術吧。”范東凱道。

  “你們?”袁小利驚訝。

  “嗯,今天由羅教授主刀,我給他當助手。”范東凱很溫和的說道,非但沒有一絲一毫不高興,反而帶著一絲雀躍與迫不及待。

  袁小利淚流滿面。

  要是自己不認識這個師兄,那該有多好!

  自己請他回來時幫自己撐腰的,雖然羅浩診斷了自己的疾病,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但袁小利還是要臉得。

  臉,范東凱不要。

  他那種務實的作風像極了老白男。

  媽的,真是臉都不要了,袁小利心里罵了一句。

  哪怕是師兄,該腹誹的時候也要腹誹。

  “羅教授,請。”

  范東凱恭恭敬敬的讓羅浩先走。

  所有人木然看著,仿佛看一出話劇。

  兩人離開,隨后屏幕上出現患者的病情簡介以及術前的各種資料。

  “他們剛才說什么呢?”

  “不是普林斯頓的范教授做示范手術么?怎么變成醫大一的羅…教授做?”

  “不知道,誰知道搞什么鬼,我覺得腦子有點暈。”

  會議室里亂成一團,十幾個人議論紛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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