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劍法?說的太籠統了。”任韶揚仔細看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第一句便是:“昆侖劍出血汪洋,千里直驅黃河黃!”
任韶揚一愣,急忙繼續看下去。
獲得昆侖派劍法總綱——昆侖十三劍!5
劍寒、劍蠱、劍影、劍浪、劍豹、劍飆、劍蟒、劍飛、劍逸、劍雷、劍邪、劍霸、劍煞 (注:參透昆侖十三劍,可悟出劍芒后,可成就‘劍神’威名,昆侖劍法亦可升級成為‘萬流景仰’級別的劍訣。)
“額滴神啊!”
任韶揚雙眼圓睜,欣喜溢于言表。
“同樣姓卓,你什么劍神,我什么劍神!”1
“什么昆侖劍法,這明明是‘劍神’卓凌昭的劍法嘛!”
本次金手指獎勵的“昆侖十三劍”,出自老太監孫曉的英雄志,是書中昆侖派劍術精華。由書中的四大宗師之一,昆侖掌門卓凌昭所整理。3
此人雖說性格殘酷冰冷,做事不擇手段。可他一生都追究劍的極致,從未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2
可以說是極為有閃光點的反派人物。
單就以“昆侖十三劍”而言,在卓凌昭手中大放光彩,攻伐之猛,絕對可以排進書里第一梯隊。
“好好好,劍法是吧。”任韶揚抽出鐵釬,拈在手里細細觀瞧,“寶貝啊寶貝,也許這就是天意呢?”
“領取!”
腦海中一道響雷乍起,熟悉的奇癢再度自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三處同時涌起。
任韶揚眼睛一黑,空虛之感襲遍全身,倏忽身子一穩,耳中傳來慘叫聲、兵刃碰撞聲。
等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處在一處朱門大院上空,門口有上百名火槍手堵門,后方有僧道高手領著錦衣衛壓陣。
視線移到院內,只見場中卓立一白衣文士,手握一枚鐵膽。
正是“劍神”卓凌昭。
只是此刻的卓凌昭血滿衣襟,面露驚惶。
只因一群和他穿著同樣白衣的劍客,劍鋒齊齊地指著他!
任韶揚知道,這便是“劍神”落幕的一戰。
卓凌昭此人迷信武力,做事從不留余地。
可成也武力敗也武力,你不給人留余地,最后也沒了自己的余地。
這些年他縱容昆侖弟子殺人放火,行事偏激,門內哪里還有忠義之士?這一戰,昆侖弟子或被人收買、或者嚇倒,竟然盡數背叛了他!
可劍神畢竟是劍神,但見他內力灌注手中鐵膽,也就是那“神劍擒龍”。
霎時間無數劍刃竄出,在周身如海藻飄搖。
“尼瑪!”任韶揚驚得大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玩意咋跟克蘇魯似的,太掉san了!”
就見卓凌昭拼著重傷之軀,一劍將叛徒腰斬,隨后劍刃如同無數大蟒,將前排火槍手砍作兩段。
卓凌昭胸前血流如注,可也促使他狂性大發,奔走如電,見人就殺,不再留情。
任韶揚就飄在他身邊,一瞬不瞬地看著這位昆侖掌門大發神威,盡情展示劍神絕技。
“只碰一下就臉色煞白、身子癱軟,嗯!想必這就是‘劍寒’了。”
“嘶~!刺個肩膀咋把牛牛給炸飛了?哦,這是‘劍蠱’!”5
“嚯!這速度,這浪花,這氣勢!是劍影、劍浪、劍蠱還能三式合一,快到影子都看不見!臥槽,這組合不削能玩?”
“欸~?他咋把神劍擒龍給扔啦?”
任韶揚一愣。
就見那枚劍膽凌空嗡嗡直響,散發藍汪汪的光芒,猛地化出百來只劍刃,跟個大海膽似的,轉眼間便將百名軍士刺死,竟無一個活口。
“我滴媽,這就是‘劍飛’?”任韶揚覺得離譜,忍不住笑了,“原本只是撒手锏一樣的招數,配合神劍擒龍竟能有這般變化,跟飛劍有什么兩樣?”
隨著卓凌昭將“昆侖十三劍”隨手施展,任韶揚被灌注在腦海中的劍招愈發清晰。
他心念一動,“舍心式”奇力頓現,放空心神,目露茫然神色,身體卻自然而然地比劃起來。
此刻若從上帝視角來看的話,就會發現一副奇景。
只見一白衣劍客,周身俱是澄藍劍刃,舉手投足間,吞吐伸縮,神奇無限。
他背后,卻是懸浮著一個透明的人影,憨兮兮地隨著他的動作比劃。
他抬手,他也抬手,他踢腳,他也踢腳。
如此這般,從最開始的慘不忍睹,到后面的姿態矯正,再到最后的身形合一。
慢慢的,竟如出一轍,不分彼此。
忽地,任韶揚驚醒過來。
腦海中已然烙印下“昆侖十三劍”的招式、運勁之法,他心下大喜,只肖回去勤加苦練,結合回溯功能持之死戰曹少欽、血刀老祖等大敵。
短時間內,自己就可將這劍法融會貫通!
就在這時,突聽一聲大喝。
任韶揚低頭看去,便見原本大發神威的卓凌昭,此刻已是奄奄一息,可他并沒有沒死,而是被一個壯漢所救,這人只憑一雙肉腿,奔行奇速,眨眼便已遠走。
任韶揚連忙跟上,他知道,接下來便是劍神最璀璨的落幕。
在一處懸崖上,卓凌昭將記載自己一生武學精華的劍神古譜交給大漢,也是自己的死對頭伍定遠后。
便毅然飛身躍向深谷,仰天一嘆,淚水灑下,輕輕地道:“愿來生來世,再為一名劍客!”1
劍芒閃耀,一代劍神煙就煙消云散。
任韶揚飄在半空,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的落幕,腰間的鐵釬震顫不已,好似要破空飛出。
他并不喜歡卓凌昭,此人作惡多端,死有余辜。可同時,他也佩服卓凌昭誠于劍,上下求索而不悔的癡誠。
就在他思慮萬千之時,忽地一道傲氣十足,也霸道十足的聲音傳來。
“我就說,在江充府上時直覺得后背發涼。原來,還真是有鬼神作祟!”
任韶揚見怪不怪,微笑回身看去。
卻見自己身后立著一位看起來文質彬彬、謙和有禮的白衣人。1
此人年齡五旬左右,面容棱角分明,兩簇劍眉斜飛入鬢,一雙眸子甚是明亮。
任韶揚抱拳道:“晚輩任韶揚見過卓劍神。”
卓凌昭瞇眼瞧他,他的目光十分銳利,儼如兩口千錘百煉的長劍。
任韶揚抬眼與他一對,只覺雙眼刺痛,有如針扎。
卓凌昭看了半響,這才笑道:“晚輩?那就不是鬼神了?”他嘴角泛起微笑,說話口氣也自居長輩起來,“賢侄,偷學別家秘傳功夫,江湖規矩,可是要被打死的呀!”
任韶揚長吸一口氣,苦笑道:“您呀,就算死了性子也還是這么惡劣。”
“哈哈哈~”卓凌昭大笑起來,“卓某改不了!”
“確實改不了。”任韶揚道,“改了就不是卓劍神了。”
“說得好!”
卓凌昭指了指任韶揚的腰間,頤指氣使:“小子,把你燒火棍拿給我看看。”
任韶揚氣道:“您還真是不客氣。”
卓凌昭叉腰笑道:“我昆侖絕學都被你偷......呃,學去了。合該你是我昆侖門人,作為掌門,看看又咋啦?”
得,這老小子開始耍心眼了。
任韶揚無奈,卻還是將鐵釬抽出,遞給他看。
卓凌昭一手拈上,就見原本顫動不已的鐵釬已然不動了,好似一條死蛇,隨他擺弄。
“小子。”卓凌昭突然問道,“我剛剛將擒龍扔下山谷,你怎么還有個神劍擒龍?”1
任韶揚坦然道:“您呀,就當我在大夢之中便是。”
卓凌昭挑了挑眉,驚訝道:“難道是希夷先生的‘蟄龍功’,與卓某夢中相遇?”2
他笑了笑,便也不再探尋,而是看向手中黑黝黝的鐵釬。
“老朋友啊,你咋被困在這鐵套子里了呢?”
手上微一用勁,便聽噌地一聲輕鳴,卻見鐵釬尖頭藍光一現,猛向前伸展數尺劍刃。
這還不算完,只見劍刃一顫,竟柔若怪藤,在空中紛亂舞動。
任韶揚看得眉頭直皺:“還能這么玩么?”
卓凌昭揮了揮,眉頭緊皺,冷哼一聲,將鐵釬拋還了回去。
任韶揚伸手接住。
就見卓凌昭面帶殺氣,冷冷地道:“還真是下血本啊,用星隕寒鐵制成外殼,將神劍擒龍鎖住,這就沒打算讓它重見天日啊。”
任韶揚見他滿面不悅,倒也不怕,笑嘻嘻道:“卓劍神......”
話還沒說完,就聽卓凌昭冷哼一聲:“還那么見外作甚?叫掌門罷!”
任韶揚嘿嘿一笑,道:“掌門,那您知道怎么解封嗎?這昆侖劍法最配的,還是神劍擒龍啊。”
卓凌昭哈哈一笑,顯得極為受用,可他笑聲一斂后,卻搖了搖頭。
“我解不開,就算我活著也解不開!”
“蛤?”任韶揚愣了一愣,“這玩意這么堅固?”
卓凌昭笑道:“星隕寒鐵乃是天下至堅之物,名劍湛盧,兇劍天怒皆是用此鐵所制,故而千載不毀。”
任韶揚苦笑一聲:“掌門啊,您就別賣關子了,就瞧您如數家珍的模樣,恐怕早知道怎么解封了。”
卓凌昭指了指他,搖頭笑道:“憊懶的小子!”說著,話鋒一轉,“術業有專攻,你需找到‘江南鑄造’歐陽南,讓他以‘洪武天爐’幫你融開寒鐵,自然就會將擒龍解放了。”4
歐陽南?
這不是景泰年的人物嗎?
我人在天啟,就算大爆炸給我炸回去也碰不到啊。
任韶揚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卻還是收拾心情,躬身道:“多謝掌門提點。”
卓凌昭笑了笑,神色莫名的和善許多,身影也虛幻了許多:“任韶揚,你說未來世人會怎么看我?”
任韶揚面色一肅,仔細想了想,有些遲疑道:“毀譽參半。”
“好個毀譽參半啊。”卓凌昭大笑,“超出我的預期。”
任韶揚攤手:“人心都是慕強的。”
“說得好啊!”卓凌昭撫掌贊嘆,“韶揚,希望你記住了,好人壞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為最強!”
說到這里,劍神望著遠方漫聲吟道:“誠于人,誠于世,一身正氣,能得劍之君子真意?”
“屁!”
卓凌昭哈哈大笑,身影隨風而散,只留下一句話響徹天地。
“誠于劍,誠于道,一念不悔,方證劍道之滔滔大觀!”
任韶揚長鞠一躬,起身后灑然一笑:“卓師,愿你來生還做劍客!”
說話間,他的身影也緩緩消散于此方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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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子,已經卯正了,該起床啦!”
小叫花的喊聲在耳邊響起。
任韶揚打著哈欠,嘀咕了一聲“六點啊,天還沒亮呢”,這才從地鋪上爬了起來,呆坐在那里醒神。
“快點些,我問了老板,說城南頭的早堂面還有鍋盔美滴很,去晚了就沒了呢。”1
小叫花揣著手,原地踏步,精力十足,一點也看不出昨晚廝殺后的虛弱。
等看到睡眼惺忪的任韶揚,依舊神游物外。
紅袖急的哎呦幾聲,便給他端來臉盆,拿起毛巾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
“瘸子,以往你就算受傷,第二天也是活蹦亂跳的,怎么這次整個人都頹了?”
任韶揚一臉被知識灌飽的癡呆表情,下意識道:“嗯?哦.......”1
紅袖臉一黑:“好啦,快醒來,快餓死了。”
任韶揚錘了錘腦殼,那種眩暈感稍稍的舒緩了些,又把臉浸入到臉盆里。
嗯,是溫水。小叫花心真細!
整個人清醒過來后,任韶揚便帶著紅袖和定安走出客棧。
迎著淡淡晨輝,三人走街串巷。
此刻,各家炊煙飄到一起,好像天上的云海。
柳葉兒在曉風中搖曳,近夏之時帶來一絲涼意,這點涼意正好,中和了燥氣。
讓人看著海波似的晴空,心情整個好了起來。
任韶揚邊走邊笑,心道紅袖叫我早起叫的好哇,這是一天之中最為歡享的時候,事物和人都是清新的。
心也沐浴在一種新的喜悅之中,就像現在一起悠閑尋覓吃食的三人一樣,一切都是清新的、年輕的。
甚至體內的“大金剛神力”都愈發的活潑,與那如火般灼灼閃耀的大日,更加的契合。
定安都忍不住揶揄,說瘸子像從大殿中的金佛,變作石窟中俯瞰大地的石佛,從最開始的讓人難以直視,到現在的隨意自在。
一夜之間變化真是巨大。
小叫花賊兮兮地拜了拜,掏出一枚銅錢遞給任韶揚,說這是香火錢。
任韶揚笑罵這點兒哪夠,卻還是反手收了起來。
三人嬉笑著找到巷子口的面攤,此刻已是人來人往,殊為熱鬧了。
小叫花急急忙忙地去占了個位置,定安和老板要了三碗早堂面,而任韶揚則去一旁的攤位買了十幾個鍋盔。
嗯,一半給小叫花吃。
她說今天沒胃口,吃少一點。2
等任韶揚捧著鍋盔回來,早堂面已經上桌。
就見三個大海碗里,碼著滿滿的細圓條堿面,上面有干鱔魚絲、豬肉片、雞肉等,油汪汪,水潤潤的。
足可稱得上油厚碼肥、湯鮮味美。
任韶揚一看也是來了食欲,將鍋盔放在桌上,然后三人一同端起海碗,喝了口湯。
哇~!
( ̄▽ ̄)︿,︿( ̄︶ ̄)︿,(u‿u✿)
一股子鮮甜油潤的味道直沖天靈,繼而化作溫暖的火線順著食道直直落到腹中。
小叫花好吃的直打腦殼,呼嚕嚕地嗦起面來。
定安揶揄道:“紅袖,江南還是不好么?”
紅袖吃的兩頰鼓鼓,卻還是抓了個鍋盔,吭哧一口咬下,嘎吱嘎吱的脆響在口中爆開。
咀嚼的久了,面粉的甜味帶來的滿足感,讓她舒服得瞇起了眼睛,跟貓一樣。
聽到定安的揶揄,小叫花冷哼一聲:“討厭歸討厭。”她大眼睛忽閃,認真道,“吃面的時候不討厭!”
定安聽得一愣,半響方才叫嚷:“你還劃清了范圍吶?”
任韶揚笑道:“這不是很好嘛,跟無關的人劃清范圍,不影響自己吃面,叫做知足。”
“嗯嗯~!”
小叫花又嗦了一大口,塞滿了嘴,說不得話,卻是連連點頭。
“對了,定安。”任韶揚吃完了面,抹了抹嘴,“你不是要去探望你師傅嗎?”
定安點頭,也放下筷子:“是啊,師父從滴水崖和我分別后,到荊州主家避難,他說若要尋他,便來荊州城東五十里的向家莊。”
任韶揚點點頭:“好,咱們休整休整,就去向家莊。”
定安這時有些糾結,又有些欲言又止。
紅袖拈了塊鍋盔,兩口吞了下去,嘟囔道:“又咋啦?”
定安道:“其實,我要去向家莊,是,是......”
任韶揚皺眉:“有屁快放,吞吞吐吐的。”
定安嘆口氣:“是之前師父給我書信,言及向靈和鐵頭大婚的......”
“吃席!”
小叫花眼睛亮了。
“你就知道吃!”任韶揚和定安一起怒道。
紅袖委屈巴巴縮了回去,又偷偷地拈了塊鍋盔。
任韶揚歪著頭看向定安,眼中閃爍著八卦之光。
“你要參加青梅竹馬的婚禮,哦~!所以你心有不甘,想要搶婚?”
任潑皮正了正色道:“搶婚會出大問題的。”
“哎呦,不是這個意思呀!”定安大急,急忙終于道出實情“我的意思是,現在穿這一身太寒酸啦,能不能換身好點的衣服?”
轟隆~!
小叫花手中鍋盔掉落,如遭雷擊。
看著喋喋不休的定安,大眼睛里面淚水快速積蓄,當即抽噎起來。
定安說完就知道壞了,手忙腳亂地安撫。
任韶揚看著二人,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很像風師弟的定安。
要參加婚禮?
還是師兄娶了青梅竹馬.......
任韶揚嘴角上揚,漸漸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越咧越大。
奶奶的,不會能見到名場面......吧?7
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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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劍逸、劍雷、劍邪、劍霸、劍煞這五劍原著中并未提及,是虛構加上的。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