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道夫
“啊…好。”
王希也沒想到自己剛來就被抓壯丁，連忙應答。
合同都簽了，還能怎么辦。
乖乖干活唄。
只是離開前，他還不忘朝前臺的煙熏妝女孩道了句謝。
可女孩坐在那玩手機，又回到了專注的狀態，頭也不抬，敷衍地擺擺手。
“真是稀奇。”
林志豐領著王希往外走，調笑道。
“佳麗那姑娘哪都好，就是不愛搭理人，看你初來乍到，倒是和她聊得來。”
長得帥是這樣的。16
建模優勢啊 你不帥，你不懂。
王希腹誹一句，朝胖子副主管道：
“佳麗小姐人美心善，教了我不少東西，等我發工資了一定好好感謝她。”
聞言，林志豐的表情些許怪異。但順著話頭，又笑道：
“難得有你這么大方的同事。倒也是，咱們丘比特家政的業務雖然忙了點，危險了點，但工資也相對會高些。”
見套著話了，王希趁機問道：
“林哥，那我的薪資有多少？之前面試的時候都沒說起過。”
“哈，底薪兩萬。”林志豐道。“五險一金公司全包，還有外勤獎金加班補貼等等，好好干，一個月最少三萬。”5
胖子伸出三根肥肥的手指。
這待遇，確實不錯啊…
王希面色稍好。
雖然這點收入遠比不上前世，但新世界正處于災后重建的大內卷時代，有工作就不錯了。11
失業的、要飯的一抓一大把，眼下這份工作，在山海聯邦也算屬于高收入了。
“對了小王，你以后就在我們部門做事，這是你的工作證，拿好。”
胖子從懷里掏出一張藍色掛繩系住的工作證，遞到了王希面前。
王希接過后一瞧。
工作證上已經貼有他的寸照，除了名字以外，還有職務部門等信息：
“丘比特家政員工證。”
“姓名：王希。”
“部門：清潔部。”
“員工職務：實習清道夫。”
清道夫？
王希有些疑惑，一邊將工作證掛在脖子上，一邊問道：
“林哥，我的工作具體是干什么？”
“負責災后清理。”林志豐的肥臉上，又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比如損毀的建筑房屋、坍塌的道路地面、還有怪物、乃至遇難者的尸體等等…”
“一開始可能會有些不適應，但過一陣子就好了，都是這么過來的。年輕人嘛，相信你很快就能上手。”
清理怪物…還有人的尸體？！2
王希愣住了。
“給。”
這時，林志豐又遞出了兩張卡牌，打斷了他的走神。
“這是作業用的人造萬能卡，注意保管，別弄丟了，都是有編號的…遺失的話要賠償，五萬一張。”
王希默默接過。
腦中的卡厄斯隨之為他解讀出了兩張卡牌的詳細信息：2
「丘比特電鋸（裝備卡）」
「品質：白色一星（不可升級）」
「丘比特家政專利卡牌。齒輪財團技術授權，俯瞰局認證，由山海工坊代生產的一種作業工具，擁有變形功能的單人手持機械品。」
「使用后，你將持有它。可形變為電鋸、電鉆、鏟斗、震動錘、切割機、解剖操作臺等。」4
另一張卡牌則是：
「丘比特防護服（裝備卡）」
「品質：白色一星（不可升級）」
「丘比特家政專利卡牌。閃閃財團技術授權，俯瞰局認證，由山海工坊代生產的一種作業防具，能有效防御物理、化學和生物等外界因素傷害，保護人體。」
「使用后，你將穿戴它。具有高強度、高耐磨、抗滲透、抗腐蝕、耐靜水壓和毒氣過濾等特點。」2
好家伙！
身穿防護服，手持大電鋸，知道的是丘比特家政的清潔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搞什么大規模屠殺或生化實驗！2
抓著兩張人造卡牌。
王希宛如要上戰場的新兵，手心冒汗，略感緊張。
“上頭的任務催得緊，部門人手不夠，來不及給你培訓了。”10
胖子副主管說著，兩人已經到了大樓后方的停車場。
他指著不遠處一輛外觀猙獰的裝甲推土車，那邊還或站或蹲著七八個男女。1
“一會到現場了，咱們二組的組長會安排你做事。有不懂的可以問他或同事，大家都是熱心腸，最喜歡照顧新人了。”4
“我就送你到這，手頭還有要緊事，就不陪你一塊去了。”
“好，林哥，您先忙。”
王希深吸口氣，禮貌道。
胖子樂呵一笑，朝裝甲車邊上的一位中年漢子頷首示意，旋即轉身離去。
隨著王希獨自走近，那群二組的同事都投來了好奇目光。
“新來的？”
身穿藍色短袖襯衫的中年漢子打量了王希幾眼，笑道。
王希主動伸手，禮貌回答：
“嗯，剛入職，我叫王希。”
“雷文。”中年漢子與他握手，略顯滄桑的臉上帶有胡渣，看上去是個不修邊幅的男人。“我是二組的組長。”
“先上車吧，路上再和你介紹其他同事，順便分配一下任務。”
“好，聽雷哥的。”
王希點頭應允。
旋即，雷文轉身拉開了清障推土卡車的車廂門，率先上去。其余人等十分默契，陸續上車。
車廂內很寬敞，兩排金屬長凳嵌在兩側，坐二十個人不在話下。內壁覆蓋的一層網狀鐵絲上還掛了各式各樣的工具，一排巴掌大的吸頂燈散發白光，照得敞亮。
坐下后，王希趁機打量起眾人。
清潔部二組有八人，六男兩女，現在加上王希就有九人。
開車的是個將近兩米的壯漢，黑背心迷彩褲，剃了個寸頭，長相卻不兇悍，反而頗為憨厚。
除了組長雷文和這壯漢，另四個男人分別是一個面無表情的長發青年、一個愁眉苦臉的瘦小矮個、以及一對小聲閑聊的雙胞胎兄弟。
兩位女同事一個短發微胖，一個黃頭發馬尾。
但王希注意到，大家都是穿著常服，只有他一襲西裝，顯得格格不入。
“小良，出發吧。”
雷文見眾人坐好，便朝駕駛座喊了聲。
“好嘞，組長。”
寸頭壯漢憨厚一笑，發動了卡車。
隆隆。
發動機轟鳴，整個車廂震顫起來。
待清障車駛離丘比特家政的停車場，到了大路上，雷文向王希介紹起了同事，順便還讓王希也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一番交流后，大家熟悉幾分。
那黃毛馬尾的女同事盯著王希看了又看，臉上露出不明所以的滿意笑容。然后起身，直接走到王希一旁。
“起開，換個座位。”
她推搡了一下愁眉苦臉的青年，然后一屁股坐在王希旁邊，緊挨著他。
“帥哥別緊張，一會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做。弄幾次，你就熟了。”1
“謝了雨荷小姐，你人還怪好哩。”
王希總覺得對方的話頗有歧義，但表面上還是露出了禮貌的笑。
經過介紹，這女同事名叫竹雨荷，在丘比特家政已經干了三年，是位老員工。
“別叫小姐，太生疏，叫我雨荷就行。”5
黃毛姑娘嘿嘿一笑。
她比王希要大兩歲，樣貌身材不差，就是行為舉止大大咧咧，頗有點輕佻。
王希點頭道好，竹雨荷又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擠眉弄眼。
“有女朋友沒有？”
“還沒呢。”王希搖頭。“剛畢業，沒考慮這些。”
“真好，嘿。”
聞言，黃毛女同事俏眉一挑，笑容又更甚了幾分。
這時，另一位短發微胖的女同事撇撇嘴，道了句：
“竹子，你行行好，別騷擾咱們組新來的男同事了。”
說著，她自顧自起身，脫起了衣服。
王希看得一怔。
這位名叫“高芬”的女同事已有三十，但卻沒想到如此奔放，毫不避諱在場的男人。
其余同事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習以為常。
嗡——
一聲輕響。
高芬脫得僅剩貼身衣物，身上突然白光一閃，出現了一套全覆蓋的黃色防護服，看上去肥大臃腫。
其胸前印有丘比特家政的翅膀小人標識，面部則是一層鋼化玻璃，還帶防毒過濾器，僅能看見其上半邊臉。
“都做好準備，快到現場了。”
組長雷文沉聲道。
聞言，其余人等也都像高芬一樣起身換裝。
“帥哥，我來教你。”
竹雨荷這時也脫去了露腰的短款皮夾克，僅穿著一件吊帶衫。然后拿出人造卡牌「丘比特防護服」，向王希講解用法。
實際上，王希早已通過卡厄斯知曉了詳細信息，但為了避免引起懷疑，還是一臉認真地傾聽，時不時點頭。
不一會兒。
白光接連閃爍。
包括王希在內，車廂里的二組眾人，皆已穿上了厚實的黃色防護服。
哐啷一聲，車子緩緩停下。
“到了！”
雷文單手開啟了車廂門，率先下去。
王希跟著眾人下了車。
剛一下來，他便怔在原地。
透過玻璃護目鏡，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開闊之景。
明媚的陽光下，面前的寬敞街道龜裂不堪，柏油路上不規則的塊狀層層翻起，一片寂寥頹敗。
兩側樓房坍塌變形，沒一處完整。
而毀壞的人行道上，立著諸多人影。他們仿佛雕塑般一動不動，連同周圍的建筑、路燈、垃圾桶和地面，皆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彩色物質。
‘這是…’
王希瞳孔一縮，想起了來時在軌車上看到的新聞。
‘那個災害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