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對著一切的不公揮拳吧
時間如同潮濕的梅雨一般，令人絕望。
一年級b班內的氣氛如往常一般低沉，不安。
橫川純自從那天說過懲罰之后，大家最開始還不以為意。
可是，逐漸的大家都感受到了一件事。
——或許，橫川純是認真的。
一想起這個可能，大家都忍不住的糾結難過起來。
讓班級里的氣氛波云詭異起來。
朝日葵這幾天如同最早開始的那般，沉默陰沉。
一個人放學，一個人上學。
夏霧櫂偶爾會和她在電車上相遇，但彼此之間并不說話。
甚至只是眼神相錯，就會趕緊的避開。
只是夏霧櫂會常常在海邊車站見到她，每次見到她時候，夏霧櫂就會在下一個車站下車。
然后順著軌道，沿著海邊折返回海邊車站。
不過并不會和朝日葵見面。
在一次的放學的時候，兩個人再一次的在車站見面。
一如既往的，兩個人都沉默著。
只留著電車在咣當咣當的搖晃著。
“今天還需要監視嗎？”
小愛在夏霧櫂的腦海中有些疲憊的說著。
“大概不需要吧。”
夏霧櫂這般回答著。
聽到這樣的回答，小愛稍微的松了口氣。
她又是抱怨著：“現在，終于可以歇一歇了啊。每天都要去監視朝日葵，我累的都要消失了哦。”
“地獄少女也會感到疲憊嗎？”
“地獄少女也是和人差不多的東西啊，也會感到疲憊的。”小愛氣鼓鼓的。
不過呢，等到下了車。
夏霧櫂會遠遠的吊在朝日葵看不到的地方，讓小愛通過妖氣來感知朝日葵的存在。2
所以小愛才會那么累。
“唔，夏霧大人！”
小愛在夏霧櫂的心里抱怨著勞累，但還是按照夏霧櫂所說，監視著朝日葵。
直到朝日葵老老實實進入家中之后，小愛才終于結束了監視。
她精疲力盡的告訴夏霧櫂說：“今天，也是無事發生的一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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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葵麻木的打開了門，脫下了鞋子走進了房子內。
惠子坐在客廳內喝著酒，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看到了朝日葵之后，她厭惡的皺了皺眉。
“喂，你是故意這樣的嗎？故意對我甩臉色嗎？”
惠子對著朝日葵大罵著。
“你難道不知道你差點害的我和矢島次郎的事情差點泡湯了嗎。”
她憤憤不平的說：“你這個倒霉鬼，拖油瓶，也想把我拖下水，想都不要想！”
朝日葵麻木的站在那里，腦袋一陣陣的抽痛。
可她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站在那里。
直到惠子罵夠了，朝日葵才進入到自己的房間。
在她的桌子上有著一個魚缸，兩條金魚在里面游動著。
朝日葵打開了臺燈，趴在桌子上看著這兩條金魚。
它們依舊是病懨懨的，游動的時候緩慢至極。
少女卻沉默的看著，偶爾會投喂一些魚食。
每次都只有那金燦燦的金魚吃了之后，另外那條金魚才會進食。
“真是，好羨慕。”
她這般想著，又這樣覺得。
恍惚之間，她看到了五月五的煙花大會。
竟癡癡的笑了起來。
這笑聲竟然被外面的惠子聽到了。
她疑惑，又憤怒。
心里竟然只有一個想法。
「她——竟然敢如此幸福的笑著。」
這嫉妒，嫉妒的讓她又快要發瘋了。
惠子踢開了房門，看著里面的朝日葵。
朝日葵卻毫無波動，只是趴在桌子上，看著那緩緩游動的小魚。
“你真會浪費錢啊，朝日葵。”
惠子臉上猙獰又扭曲，她心中因為對矢島次郎是否會離婚的不安而催生出巨大的嫉妒。
這嫉妒讓她像是要發瘋。
你憑什么敢這樣幸福的笑？
大踏步的走過去，她一巴掌將那魚缸推倒在地上。
噼啪一聲，那魚缸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憤怒的大罵著：“老娘給你的錢，你就會買這種東西是不是？還偷老娘買來的糧食來喂魚。我讓你喂！”
惠子一腳將那魚踢開，讓呆滯的朝日葵驚慌失措起來。
她將驚恐的跪在地上，想要將金魚撿起來。
慌亂不堪，手指被玻璃碴子劃的傷痕累累的。
惠子看著那條金魚死掉之后，才得意的離開。1
宛若暢飲甘露一般，心中痛快極了。
朝日葵將那條金燦燦的金魚放在水杯中后，急忙去撿另一條。
可是將其捧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這條金魚已經死了。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
某種東西噼里啪啦炸開的聲音。
「或許，我早該死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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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五月二十日。
正是五月中旬的末尾，時間馬上就要進入到春夏相交的下旬。
在春天綻放的花此時已經飄落，而炎熱的夏日即將到來。
那時候，正是島上難得的長晴天。
朝日葵握著金魚坐在電車上，從她的身上正在滴落著某種絕望。
下了電車之后，如同呆滯的機器一般，她來到了學校。
那些人看著朝日葵，都神情復雜。
竟然是握著金魚，這也太奇怪了。
朝日葵低著頭回到了教室里，她看了一眼夏霧櫂。
夏霧櫂正在學習，而一個男生則是和他悄悄的在說什么。
這個男生正是佐藤。
佐藤低聲說：“夏霧，你就不擔心獎學金嗎？”
“不擔心。”夏霧櫂漠不關心的回答。
“為什么啊？”佐藤疑惑不解：“你難道有錢了嗎？”
“沒有。”夏霧櫂回答：“但是我的成績足夠好，所以不用擔心拿不到獎學金。”
這讓佐藤有些訕訕的，有些不甘心，但又不知道說什么，只好又離開。
沒有人再來打擾夏霧櫂，可佐藤卻是悄悄的周圍重復著夏霧櫂的話語。1
讓周圍的人同樣的有些不甘心。
橫川純一如既往的來上課，而氣氛一如既往的壓抑。
這樣的壓抑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中午。
在中午的時候，夏霧櫂離開了教室。
朝日葵也是離開了教室，她在教學樓里走著。
尋找著夏霧櫂所在的地方。
但是找遍了所有，都沒有找到夏霧櫂的身影的。
她失望而又絕望的來到了那個樓梯間，這個自己的避風港。
可就是在這里看到了夏霧櫂。
——她看著夏霧櫂，眼神中似乎有些恍惚。
「或許之前的我，會猶豫吧。」
「或許之前的我，或倉促的逃走吧。」
可被絕望壓垮的她，卻麻木的上前。
一步步的踏上臺階，站在堆疊著桌椅板凳的包圍之中。
她沉默著向前伸出手，將手掌攤開，將金魚展示給夏霧櫂看。
“死了的話，扔掉不就好了嗎？”
夏霧櫂看著朝日葵。
朝日葵沉默，她倔強的手掌攤在夏霧櫂的身前。
夏霧櫂將那金魚拿起來，在朝日葵的眼前將那金魚扔到一旁。
朝日葵再一次的聽到了那種破碎的聲音。
她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一次的聽到自己破碎的聲音，可是這一次呢，她再一次的聽到了這種宛若玻璃一般破碎的聲音。
朝日葵終于是抬起頭，她眼角緋紅：“夏霧櫂，你很討厭我嗎？”
「我討厭的只是當初的自己。」4
夏霧櫂看著朝日葵，他漫不經心的說：“是啊，很討厭。”
“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嗯。”夏霧櫂干脆利落的承認著。
看著這樣的夏霧櫂，少女絕望而又悲嗆的說：“為什么啊，到底是為什么啊。”
“大概是因為惠子，大概是因為矢島理沙。”夏霧櫂走下了樓梯，站在朝日葵的身邊：“大概是因為你。”2
夏霧櫂沒有去看朝日葵，只是用著殘忍的話語回答少女的話。
少女終于是崩潰。
她轉身，用力的抓著夏霧櫂的衣領。
絕望的喊著：“難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嗎？夏霧櫂，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嗎？都是我在自作自受嗎？”
她悲哀的說著：“難道，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嗎？”
少女仰著頭，她那雙眸中滿是絕望的神色。
“沒錯啊。”
夏霧櫂心中雖然遲疑，可依舊殘忍而決絕的說：“都是你的錯啊，朝日葵。是你太懦弱了。是你的懦弱導致了一切啊。”1
“因為你的懦弱，才導致那矢島理沙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你。”
“因為大家都知道，即使做了這樣的事情也沒有關系。”
“因為你的懦弱，才讓惠子可以一直肆無忌憚的折磨你。”
“因為她知道，即使這樣對你了也不會出任何的事情。”
“所以，一切都是你的錯啊。”17
夏霧櫂決絕的說著。
少女身體都在顫抖著，她痛苦而又無助。
唯一的可以依靠的人，卻又是這般的厭惡自己。
她無助的想——如果當初沒有遇到夏霧櫂就好了。
那樣自己就不會對幸福有著期待，那么自己就不會如此的不堪。
——竟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
「即使自己之前對自己做過讓自己更加痛苦一百倍的事情，即使矢島理沙之前更加的過分。自己也可以忍受，自己也可以逃避。」
「可現在，自己竟然無處可逃。」
少女絕望的用力一推。1
夏霧櫂重重的摔在鋪滿塵土的地面上，蕩起的灰塵在薄薄的光中凌亂的飛舞。
四面如同囚牢般堆積的桌椅轟隆隆倒塌，噼里啪啦的響聲震耳欲聾。
朝日葵揪著夏霧櫂的衣領。
那鉛墨一般的髪絲如幕布一般的垂下，似蛛網一般的將夏霧櫂籠罩，將周圍的光芒幾乎全部遮蔽。
滴滴答答的淚水如雨一般的落下。
她嘶吼著：“你又懂什么！你又明白什么啊！”3
“你什么都不懂啊！你什么都不明白啊。只是在這里自大傲慢的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夏霧櫂！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絕望四處流淌，她的悲傷無處可藏。1
“如果討厭我的話，當初就不要接近我啊！如果討厭我的話！當初就不要招惹我啊！”2
“就讓我一個人安靜的呆在角落里啊！”
她的淚水混著心中的血流淌在夏霧櫂的臉上。
“然后呢？”夏霧櫂說：“然后只是默默地忍受著一切？”
“在角落里用著自欺欺人的說法來欺騙自己？忍受著別人的譏諷和看不起？還要裝作一切無事發生的樣子？”
“用著自虐的方式對待自己的身體，期待著自己死亡的那一天？”
“你是不是還在期待著自己死亡之后。”
“同學們在你的墳墓前痛苦，惠子在你墳墓面前悲痛欲絕。”
“她們都會懺悔自己對你所做的一切，然后之中遺憾會貫徹她們的人生？”
“期待著因為自己的死，世界忽然就關注了自己？”
“啊，那還真是美好的幻想啊。”1
朝日葵身體在不斷的顫抖，她的心被深深的刺痛的。
她痛苦的說：‘是啊，是啊！我是這樣的啊！’1
“但是，我能夠怎么樣啊！”
少女喊著，她揪著夏霧櫂的衣領。
可卻無力的趴在夏霧櫂的身上，她絕望而又憤怒的說：“可我不這樣做，我又能夠做什么！”
“你告訴我啊！我究竟能怎么辦啊！我到底是應該怎么辦啊！”
夏霧櫂看著面前的少女，他說：“人死后只會像是垃圾一樣的被遺忘啊，她們只會把你們的葬禮當做表演的舞臺，展示著她們的溫柔和母愛。”1
他第一次溫柔的說：“所以，痛苦嗎？憤怒嗎？”
“那么，只需要揮拳就可以了。”
“朝著我揮拳吧。”
“朝著一切的不公，朝著一切令你悲傷，令你痛苦的東西揮拳吧。”
“揮拳吧！朝日葵！”6
他厲聲喝著。
朝日葵終于是抬起頭，看著面前夏霧櫂。
她咬著牙，憤怒的，決絕的。
對著夏霧櫂狠狠的揮舞著拳頭。
用力的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夏霧櫂的臉上，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夏霧櫂的身上。13
你說的對 但是…👊😭👊一朝誤判，滿盤皆輸！👊😭👊有本事，就跟緊我！👊😭👊現在，看清你的錯誤了嗎！👊😭👊感受！我的痛苦！👊😭👊和我一起，懲罰他們！👊😭👊我會撕碎你手中的勝利！👊😭👊既然你只懂暴力，我會讓你見識真正的暴力！👊😭👊現在，看清你的錯誤了嗎👊😭👊把他們撕成碎片！👊😭👊我的怒火堪比爆發的恒星👊😭👊
你將感受我拉瑪剎感受過的痛苦！👊😭👊你將遭受的折磨比群星更長久！👊😭👊即使到了宇宙化為塵埃的那一天，你仍將飽嘗痛苦👊😭👊…我的痛苦👊😭👊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淚流滿面，淚水濡濕夏霧櫂的身前。
而夏霧櫂只是大笑著。
他咬緊牙關，睜著眼睛注視著朝日葵奮力的揮下每一拳。
緩慢而又沉重的威斯敏斯特鐘聲響起的時候，正是下午一點十五分。
午休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朝日葵無力的松開拳頭，夏霧櫂的嘴角和眼角滿是鮮血。1
他臉上青腫一片，似乎是要昏倒。
可他還是睜開眼睛看著朝日葵。
朝日葵緩緩的站起身，扶著樓梯向下走去。
夏霧櫂對著她說：“朝日葵，在也不會有什么令你如此痛苦。也沒有任何可以攔在你的身前，讓你無法揮拳的東西。”1
“不做安安餓殍尤效奮臂螳螂”1
他這么說著，費力的坐了起來，靠在桌椅上。
教室里，矢島理沙還在肆意的談論著朝日葵。
等到朝日葵進入教室之后，她還是那般肆意的談論著。
并且聲音越發的大。
可是，朝日葵并沒有去如往日一般，低著頭離開。
而是抬著頭，看著矢島理沙。
眾人看著她，卻發現朝日葵的容貌竟然是如此的嬌美，簡直讓人忍不住的心生嫉妒。
矢島理沙忍不住的譏諷著：“你果然和你的母親一樣。”
可朝日葵卻是走上前，站在矢島理沙身前。
雙眼看著矢島理沙。
“怎么樣啊！”矢島理沙不屑的看著朝日葵：“賣酒女的女兒。”1
朝日葵在眾人震驚不可思議的尖叫中，用力揮出一拳。
將矢島理沙重重的打倒再地。
周圍的人，尖叫著，驚悚的看著在地上廝打的兩個人。4
不敢相信，這個女生竟然是往日那個朝日葵。
幾乎是所有人都在顫抖。
矢島理沙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相信那個朝日葵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橫川純很快就來了，她看著這這一幕。
還沒有說話的時候，佐藤就忽然大叫著說：“老師，我舉報。之前黑板上的畫，都是矢島理沙做的！”5
“我也是舉報。”
“我也是！”
一時間，其他的人都在紛紛說著矢島理沙所做下的惡事。
竟好似——正義的伙伴似的。
橫川純擺了擺手說知道了。
許久后，朝日葵才站了起來。
她仰著臉。
淚水再一次的流下。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