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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白發青絲,瘋血公主

  “小侄祝老太君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崔文護身為吏部侍郎,平常時分別說與勛貴家族結交了,不爭個頭破血流就很不錯。

  現如今不但親自上門祝壽,更是執禮甚恭。

  一派通家之好的模樣。

  最關鍵的是,他還帶著自家女兒來的。

  “小倩,快來拜見老壽星。”

  崔文護招呼著自家女兒。

  很快,他身后就有一個文靜秀氣的十六七歲姑娘,輕聲細語的拜見老太君,話未說兩句,臉色已經通紅。

  顯然,是養在閨中,少見生人。

  不過,雖然害羞,這少女倒是并未失禮,言語雅致流利,幾句吉祥話說得老太君開懷大笑。

  這架式更是讓堂內眾人摸不著頭腦。

  官宦家族出身的千金小姐,還未出閣就帶出來認人?

  如果說,這崔文護出身貧寒,考舉為官,不講究太多規矩還說得過去。

  但是,崔文護卻是出身清源崔家這種天下十二世家之一,是大房嫡脈出身。他們家的規矩,可是刻在骨子里了的。

  莫非,崔文護有心想要與長信侯家結親,是哪個小子?

  長信侯家兩個兒子一個早就成親,一個年歲還小,正是人憎狗嫌,到處惹禍的時候,不可能讓人看上。

  莫非,是陳同光的小子,年紀倒是適合…

  不過聽說那小子在外玩得很花,男女不忌,更是不學無術得很。

  這種人能讓崔文護另眼相待?

  很快,大家就發現了另一件不對勁的事情。

  崔文護與陳家兩兄弟寒喧幾句,全了禮數之后,竟然急走幾步,湊到陸無病的身前:“此前一路上,還未多謝陸公子對姨父一家的保護之恩。本該早早前來請見,一時未能成行,卻是失禮了。”

  “崔大人客氣,路上的事情,本就是陸某一家人自個惹出來的。田老爺子受了池魚之殃,真說起來,倒是我陸家做得不對。”

  陸無病在崔文護送來的禮物上面看了一眼,心想這位崔侍郎也是眉眼精乖的人物,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缺,送什么東西都沒用。

  卻別出心裁的送來一份“面子”。

  不得不說,是個會做人的。

  說到這里,話音一轉,問了一句,“不知何等疑難怪病,竟連田老爺子那等名家都不敢治?”

  崔文護老臉也不由得微微一紅,心中卻是大為吃驚。

  自己還未開口,就已經被眼前這少年看穿了心思。

  就像是整個人都未穿衣服似的。

  這種感覺,簡直比面圣之時,還要壓力深重,難怪,表姨父田神醫一而再,再而三的仔細叮囑,讓自己誠心相請,萬萬不可玩弄心機。否則,必然弄巧成拙。

  田神醫還聲稱,如果這世上,能有一人可以救得自家娘親,非眼前少年不可。

  不過,他好像不太愿意展露出神乎其神的手段。

  沒有那個情份,是請不到的。

  因此,他左思右想,仔細打聽過陸家的一些事情之后,才想出這么奇巧一招,果然就起到作用了。

  對方至少問了。

  問就是好事,就表示記了情份,不會置之不理。

  他連忙使了個眼色。

  身旁的女兒崔小倩連忙上前盈盈一禮,楚楚可憐拜道:“還請陸家哥哥垂憐,小妹祖母日夜煎熬,極難安寢,查不出具體病癥,還請神醫略施妙手…”

  “此事容后再說。”

  陸無病連忙開口打斷。

  今日這里可不是自己的問診堂會,是外祖母的大喜之日,萬萬不能多生事端。

  沒見那些來往賓客,全都眼神奇異的望了過來嗎?

  再說下去,那還得了?

  事實上,已經晚了。

  大家心里解開了一個疑惑,又多了一個疑惑。

  他們終于明白吏部侍郎崔文護來此的目的,原來是想要拍個馬屁。

  卻更是驚異。

  什么樣的神奇醫術,能讓崔文護這等精明到極致的人物,轉彎抹角的又是拍馬屁,又是攜女兒出行,頗有著美人計的嫌疑。

  不過,就算他用出許多手段來。

  包括陸無病在內,所有人都沒有生出鄙夷之心…因為,他的一切目的,就是為了治療老母親的重病。

  一片孝心拳拳。

  倒是陸無病兩個舅父,陳同喜和陳同光,臉上全是失望之色,沮喪之情溢于言表。

  原來不是要起復長信侯,沒有領兵的機會…

  看到兩個兒子的表現,老太君一看,臉都黑了。

  陸無病心叫要糟,連忙扔下崔文護父女,走到外祖母面前,拉著老太君的手笑道:“姥姥且勿心焦,孫兒自從聽說您身體有恙之后,日夜兼程。

  一路上與山匪水賊戰了七八場,才將將趕在壽辰之前到達京城,就是想要好好幫您老人家調理身體。

  放心吧,區區小病,只要針灸一番,保管生龍活虎,年輕三十歲。”

  “這么說來,無病是繼承你祖父的衣缽了。”

  老太太一聽,又開始擔心,“你這孩子,不就是治個病嗎?姥姥還撐得住,哪里需要這么趕?等安全一些,與商隊結伴而行不好嗎?要是傷著了怎么辦?”

  所以說,真正關心你的人,并不會在乎自己怎么樣,而是時時刻刻的把你掛在心里。

  陸無病笑道:“孫兒也練過武功,些許小賊還奈何不得我。”說著話,他手掌中熱氣升騰,一縷陽和氣機,從老太君勞宮穴輸入,行經過脈。心靈映照之下,舒了一口長氣。

  心想好在來得及時,這病并非油盡燈枯,壽元耗盡…能治。

  陸無病對于家傳醫術,現如今已經掌握得十分精熟,也知道有些病十分詭異,與外傷內傷并不一樣。

  多數是因為體內五氣失調,導致各種病變。

  一般的病變,他用針清除病灶,再灌輸生機,培元壯體,憑借病人本身的恢復能力就能把身體養回來。

  再重一點的必死之病,也沒關系。

  用海量生機,一力降十會,強行提升病人生命力,就如強行讓天星宗眾弟子練成龍筋虎骨拳一樣的道理。

  把病人體內病變組織,全都震碎排出,再用生機灌輸,自動修復受損部位。

  說起來,這是后世醫學的一種做法。

  哪里出問題了,就切哪里。

  切完了之后,身體功能不全,整個體系行將崩潰怎么辦?

  沒事,可以修復。

  就算是丟了個腎臟,在無限生機的支撐之下,陸無病只要舍得花心思,也能讓病人再長出一個來。

  不過,這種手段不好示于人前,一般人他是不會動手的。

  否則的話,傳將出去,他一天啥事也不用干了,整天就給人治病得了。

  親近之人,就不一樣。

  該出手還是得出手。

  除非是那種天命斷絕,天壽耗盡的病,再怎么治也沒用了。

  這種就叫做壽終正寢。

  非醫術可以延壽。

  陸無病現在也沒搞懂是什么道理。

  不過,在此方世界也有一個辦法,可以有限制的打破界限,那就是提升生命層次,也就是修練。

  突破先天,增漲三十年壽元,突破歸真境界,再增五十年壽元。

  據陸無病的猜測,此方世界的武道修行,其實是打破生命枷鎖,是一種從靈魂到肉身的全面進化。

  能進化的人,就可繼續活。

  天壽增長。

  不能修練的,就沒辦法了,除非是真的神仙,有仙丹賜下…不過,那已是神話故事。

  現實還沒聽說過。

  陸無病治不治病的,倒也無所謂,他只是愁麻煩,并不是真的不敢泄漏自己的神奇醫術。

  至于云騎尉張士杰所提醒的,隱藏起自己的神奇醫術,倒也沒這個必要。

  在京師這個地方,如果有人能從六陽神針上面聯想到形字印,那正好,順藤摸瓜,省事省心。

  以前瞞得死死的,不敢泄漏分毫,只因為無力自保。

  現如今,陸無病覺得,自己應該也算是有資格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一枚十方印。

  他的修為境界雖然不算太高,但戰力到底有多強,自己卻是知道的。

  現在最怕的不是別人來覬覦自家的寶物,而是踏不進那個圈子,找不到別人家的寶物在哪。

  隨著生機輸入,老太君猛然驚訝抬頭,額頭上的皺紋舒展開來,面色變得極為精彩。

  先前看著就是個滿臉雞皮疙瘩,雙目渾濁無神的垂死老太太,見了壽星雕像之后,雖然精神好了一些,氣息順暢了一些,那也只是精神老太太和重病老太太的區別。

  看起來精神,卻不是真的變年輕了。

  而現在呢?

  她甚至腰背都不再彎曲,眼角都已經重新崩緊。

  下垂彎成弧線,顯得極為難看的一雙老眼,竟然重新恢復晶瑩,凜凜生威。

  可以看得出,年輕之時,也是一個說一不二的英武性子。

  同時,她頭上的灰白枯槁發絲,也有九成以上,全都轉為油潤青絲。

  從七八十歲,轉瞬之間,在眾人眼前,就大變活人,變成了五十來歲的模樣。

  “無病,我這是…姥姥這病是好了嗎,剛剛你按住我手上穴位,是在治病?難怪如此舒暢。”

  老太太再次淚眼矇朧,這一次同樣是歡喜。

  如果先前見著自家小女兒之時是激動,現在卻是釋然。心中卻是想著,就算當日名滿濰京的陸乘云,也沒有這等神奇的醫術吧。

  如果不是太過違背常識,老太君甚至會把這種手段當成神仙手段。

  “客人還在,不太方便治病,只是調養一下身體。等姥姥忙過今日,孫兒再來幫你針炙,什么病都不是個事。”

  陸無病笑著說。

  他現在只是讓老太君的身體重新恢復損耗過甚的生命力,不受病痛所擾,便病灶畢竟還在,并未清除。算是治標不治本。

  如果不去理會,慢慢的,過上一段時間,或一年,或三年,病情又會發作,偷竊她身體內部的生命力,讓壽元變短。

  當然,深藏在她腦子里的病灶,此時也不好清除。在見客之時,身上排出許多污垢,終歸不美。

  ‘現代社會終于走向了另外一條道路。在上古之初,是不是還有一條道路,其實也可以走通,甚至,能走得更遠。’

  看到老太君白發轉黑,青春回返兩三十年的模樣,陸無病心中都不由得有些唏噓。

  想到有些上古傳說中,那些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的故事,陸無病心中也是微微一熱。

  連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這種荒謬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

  他甚至已經相信,這天外還有天,世界之外更有世界。

  相對于那些神秘宏大至不可思議的力量,自己如今就如一粒蜉蝣,仰望蒼天。

  絕對不可自滿。

  十方印也許就是通往那方世界的橋梁,也絕對不能放過。

  想到這里,他體內混元太清氣微微一振,又凝實數分,劍意竟是微微有了精進。

  萬法隨心,心強則力強。

  真實無虛。

  “報,長樂公主殿下駕到,賀禮…”

  隨著禮官一聲聲的報著品類繁多的禮品,堂內眾人基本上已經聽不清。

  只是腦海轟鳴。

  長樂公主?

  那不就是監國公主姬文秀,她怎么親自來了?

  再怎么不受文臣武將、宗室王爺待見,她畢竟如今還是監國公主之身。

  老皇帝不理朝政的當口,大勢名份就在她的身上。

  代天子行事,管理國家。

  這份權柄只是說起來,就是沉甸甸的。

  論起此刻身份,比起大學士和王爺都要重上三分。

  這么一個大人物,怎么就跑到一個閑置二百年之久的侯府之中來,向一個百無一用的老太太祝壽?

  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足足念了半炷香時間,才把長長禮單給念完。

  鼓樂笙蕭,緩緩停下,一個少女身著鵝黃宮裝移步而來。

  少女面容美如昆山之玉,眉心點著一粒紅砂,鳳目開合,華貴之氣撲面。

  抬步而行,身后四位宮女碎步跟隨,腳下就似不沾塵土,如同天上仙子一般,緩緩到了跟前,盈盈一禮。

  “文秀祝賀老太君福壽安康,長命千歲。”

  “公主快快請起,真是折煞老身了。”

  老太君此時都不是歡喜,而是驚駭。

  你一個監國公主,如今代表的就是國體,向我行禮,我受得起嘛我?

  心中驚是驚了,老太太喜意更甚。

  腳下就像踩了云一般,飄飄蕩蕩的,差點踩不到實處,就要跟著行禮。

  陸無病笑呵呵的一把扶住,“姥姥不用還禮的。”

  轉頭看向姬文秀,就發現小姑娘長大了些,竟然更顯明艷。

  眉宇間多出了一些大氣爽朗之意,還悄悄的多了幾絲威嚴。

  不過,這絲威嚴,在見到陸無病之后,立即不見。

  她面色一垮,嘆了一口氣,幽怨道:“我不來找你,你就不來找我,你這狠心的冤家。”

  “咻…”

  四面八方全是倒抽冷氣聲音。

  大堂里,無端端的燥熱三分。

  骨子深處,卻又涼了三分。

  有些人甚至感覺到雙股戰戰,這八卦可聽不得啊老鐵。

  下一刻,會不會大禍臨頭?

  大禍臨頭是沒有,頭大如斗是有的。

  陸無病收起笑容,“停,打住,別亂說話。”

  “哪有亂說話?送你的玉佩還在嗎?”

  “在倒是在,怎么,要還你?”

  陸無病把胸口的半邊玉佩一條魚扯出來,這東西的確好用,能清心正神,助力修練內氣的速度,就算是如今體內真氣全都化為混元太清氣,修練之時,玉佩依然有用。

  只能說,品級極高,是難得的寶物。

  “那倒不是,我也隨身帶著呢。”

  姬文秀也從脖子口一扯紅線,扯出一條黑魚半邊玉佩來。

  兩人各自半邊玉佩,一黑一白,交相呼應。

  “哦…”

  四周眾人長長松了一口氣。

  陸長風和陳玉蓮兩口子,臉上的血色一下又回來了。

  心道,這已經私訂終身了,還撇清個什么啊?

  自家這兒子,也不說個清楚,害得兩人嚇一大跳。

  可是,天星峰上的小蘭姑娘怎么辦?

  如今,回春堂里,還有一個心竹姑娘呢,正在忙著打探一些事情,若是她得知了,又會不會難過。

  老爹老媽兩人簡直愁得頭發都有些往下掉的趨勢,看著眼前兩人還在拉拉扯扯,都急死了,偏偏一點忙也幫不上。

  “行了,給我姥姥拜過壽之后,就回宮吧。

  你如今一身干系太大,我陸家身單力薄,擔不起這個事兒。”

  陸無病可是知道的,別看姬文秀嬌媚精致,一見就惹人憐惜。

  其實,這家伙可是一顆小辣椒來的,活潑得不得了。

  當初被淫賊逮住之后,她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話術,騙得淫賊短時間之內沒有對她動手動腳。

  更是不知哪里學了一口的污言濁語,罵天罵地的。

  若非知道此女是公主,陸無病都差點以為她是小乞丐出身,幼年失怙,混跡江湖…

  不過,后來共同經歷一些危機之后,姬文秀就把她的辣椒一面收起來了,也不知到底哪一種性格是演出來的。

  但無論她演了哪種性格,她都是一個演員。

  如今又是處于風口浪尖之上。

  誰跟她扯上關系,誰就自尋倒霉。

  “你姬家王朝的一些爛事,別找我,我只是一介草民,最多練練武治治病。”

  “那我把皇位讓…”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陸無病聽得臉都白了。

  一把捂住姬文秀的嘴巴,攬著她的細腰,就往后堂走,“你瘋了,瞎說什么,信不信我揍你哦?”

  “你揍吧,打死我得了,這勞什子公主一點都不好當,都快被人欺負死了。”

  兩人爭執聲隱隱傳來。

  大堂之內鴉雀無聲,沒人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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