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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羽翼初成,三騎赴海

  三天后。

  問劍臺…

  陽光透過兩側樹影,拉出長長影子。

  整整四百弟子,靜立場中,也拉出長長影子,頗有一種軍容鼎盛的感覺。

  所有人看向前方的年輕人,眼中全是狂熱。

  如果說,第一次七日劍訓之時,有人信,有人不信,就算是加入其中的,也是處于觀望之中。

  但現在,卻沒有一人,再有其他想法。

  只有一個念想,希望跟緊一點少掌門…

  少掌門隨便指點幾手,就能讓自己少走二十年彎路。

  不,不只是二十年。

  很可能是一輩子。

  就如猛虎坳二弟子陳榮,傳專修貪狼槍法,往日里,自忖在同輩弟子中也算是佼佼之輩。

  除了望天崖那個大天才岳靈風,以及本脈大師兄余青山之外,自己的槍法,已經算得上難尋敵手。

  上陣殺敵,征戰四方,也能打出威名,立下功勛,封妻蔭子。

  甚至,往常師兄弟互相稱呼著,已經把貪狼槍的名頭,悄悄的安在了他的頭上。

  結果呢。

  上山以來,接連數戰。

  他發現,自己啥也不是。

  不但打不過那些平日里名聲與自己處于伯仲之間的師弟師妹,連排名一百開外的小弟子,都不見得能打過。

  放眼望去,個個都是極其危險的高手。

  這還怎么玩?

  最難堪的是,比自己晚入門五六年,七八年之久的一些小老弟,曾經跟在屁股后面懵懂清純如小綿羊一般的家伙,也能輕松把自己擊敗。

  這已經不是丟不丟臉的問題,而是整個人生觀念,都出現了顛覆性的改變。

  ‘我這往常自豪的本事,在真正的高手看來,實在不值一提。越是學得深刻,越能體悟到槍法一道高深莫測有如大海重山…

  有時候,跟對了人,比練對了功,做對了事更重要十倍百倍。’

  不單陳榮這樣想。

  經過三天仔細教導之后,左三秋、王七山等兩脈親傳全都看明白了。

  自今日之后,天星宗將再也不同。

  隨著這批弟子分赴各方,緊守各地。

  整個天星山脈不說固若金湯,至少,再有人膽敢輕犯,那就是自尋死路。

  掌握這么強的一股力量在手中。

  陸無病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

  他一手造就如此局面,當然不希望,這些人從此肆意妄為,自取毀滅。

  “自古以來,武道修行一事,全看個人天姿悟性。一旦天賦比不上人,一輩子就只能屈居人下,畢生不能超越。對于這種現狀,你們,服氣嗎?”

  “不服氣!”

  數百弟子齊聲怒喝。

  修武之人,誰沒有一個天下無敵的夢想?

  又有誰不會為了自己的天賦低弱而痛苦難過?

  往日里,看著那些天才之輩一騎絕塵,而自己終日苦修,卻是進步極微。

  想著一輩子就這么沉淪底層,養家糊口都是一個問題。誰不是徹夜難眠,睡難安寢?

  誰都想有個天大機緣落在自己頭上。

  而如今,機緣就在眼前,就在自己身上…

  陸無病長吸一口氣,看著一張張銳氣昂揚的臉,笑道:“我能做的不多,只能把你們的戰力快速提升到如今這個地步,以獲得防身保命之能。

  但是,要想再進一步,或者再進數步,需要的就不是一些個精妙招數,而是深厚的底蘊。

  如果說,前期第一階段,就是向外求索,得到最強劍術,最強力量。

  第二階段,就是向內求,修心養身,苦修內功,琢磨劍術…

  一月一年沒進步,不要緊,只要積累足夠,長年累月刻苦修行,遲早會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當然,真若是立下了赫赫功勛,我身為少掌門,也不是不可以強行幫你們一把,突破某個瓶頸,再次突飛猛進。”

  陸無病這次說得很直白。

  明言,剛開始的這些教導和指點,雖然見者有份…

  但以后,卻不會一直幫扶。

  練到目前這個層次,有什么東西,要靠自己拼搏,靠自己積累了。

  想要再次得到照顧,很好,拿功勛來換。

  什么功勛?

  那就不用明說了,知道的都知道。

  此言一出,底下四百弟子,全都打了雞血一般的嗷嗷叫,并且,想著怎么下山去建功立業,為少掌門開疆拓土…

  這些人又不是傻瓜。

  當然知道要怎么做。

  就算是十歲出頭的一些小弟子,有些人沒聽明白,也會被旁邊的老大哥指點。

  “啥,不知道什么叫功勛?那就別多想了,苦修內功劍術,聽少掌門指令行事即可。”

  “當然,少掌門平日里安排下來的事務可能不會太多,大家也不一定都能搶到機會。

  沒機會的時候,就盡力為門派出力,爭奪地盤,斬殺敵人,收羅財物資源…”

  陸無病花費了三天時間,將新來的兩百八十余新弟子的氣血生機激發。

  并教導這些弟子,在短時間之內,依葫蘆畫瓢的,把龍筋虎骨拳全都修練到熟練境,陡增五六百斤力道。

  換句話說,他在極短時間之內,讓所有四百余弟子,最差都成為一個千斤大力士。

  再配合內力,放在江湖上,就不說劍術層次,單論力量體魄,也算是踏入二流高手境界。

  更狠的是。

  他在此基礎之上,對一些只修到九品八品境界劍術的弟子,授其精通境流光劍式;

  對一些修到七品、六品境界內力的親傳弟子,授其大成境流光劍式。

  倒不是有心分出親疏…

  而是因為,大成境界的流光劍式消耗內力有些多,內力不夠雄厚者,支撐不起。

  就算能全力運轉劍術,也會在一兩劍之中,就把內力全都耗盡。

  同時,因為內力不足,發揮不出完全戰力。

  但無論如何。

  在場就算是拖尾巴的小弟子,運用只通一條經脈的九品初段修為,用出精通境流光劍式,在江湖中也算是很拿得出手。

  面對當初一個人就逼得江州陸家上下終日揣揣難安的東海劍派五弟子路中癸這等人物,也能在三劍之內,取其性命。

  就算是面對顧中廷麾下最強大弟子長河劍魏中明那個刀疤臉,也能戰個旗鼓相當,勝率還比較大。

  這樣的高手,在場的就有三百多個。

  更有四十余個,本身就修到七品以上,出手大成劍式,個個都能與當初的江南四大公子別一別苗頭。

  頂尖的幾個弟子,甚至尤有勝之。

  這樣一股極其強橫的力量,用得好了,會在這個天下掀起何等巨大的風浪,陸無病不敢說。

  但是,對于眼前的天星宗危局,對于江湖中的一些風風雨雨,完全可以不當回事。

  什么三峰合派,什么魔門入侵,什么兩國交兵…

  對他們來說,只是等閑。

  再歷練一段時間,等這些人全都成長起來。

  陸無病就將掌握一支,令整個天下震撼的力量。

  “接下來,天星宗大開山門,把以往丟失的地盤,全都一一收回。向外開拓一事,就由余師兄領兵出手,厲師叔押陣。”

  陸無病目光看向余青山。

  這位本來就是天生絕世猛將胚子,不但力量奇大,耐打耐扛,更是意志堅韌,百折不撓…甚至腦袋后面,還長著反骨。

  但凡這種人物,只要給他一個機會,就能混得風生水起。

  用他來開拓進取,再合適不過。

  用得好了,就是一柄天下無雙的利劍。

  用不好,就會割傷到自己。

  但是,陸無病又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所謂主公,他本身就可以隨意壓制對方,隨時可取對方性命,甚至還掌握著讓對方實力取得再次進步的法門。

  一點也不擔心這家伙懷有二心。

  死命用他就是。

  “謹尊少掌門命令,赴湯蹈火,萬死莫辭。”

  余青山身上少了一些暴躁乖戾之氣。

  此時看去,就見此人拄槍靜立,如同一座雄偉山岳,氣息淵停。

  顯然,戰力大進的同時,他的性情也歷練得沉穩許多。

  打磨掉了心底傲氣,心靈深處有了敬畏,這樣就很好…

  能不敬畏嗎?

  余青山表面上信心滿滿,說著好聽話。

  內心深處,卻是頗為忐忑,看向陸無病的目光,全是不可思議。

  ‘這是什么樣的妖孽啊?’

  一天打自己三頓,頓頓不重樣,打得心中絕望倒也罷了。

  自己屁顛顛獻上去的大日琉璃金身,他在一日之內,就煉到大成境,微微超出自己所在的境界。

  三日之后,直接琉璃身圓滿,全身圓融無漏…

  以自己的力量,一槍擊中,連個白印都沒刺出來。如同刺到極其滑溜的鋼板之上一般,力量一觸及,就已經偏了。

  更別提那狂猛至極的反震力道。

  他懷疑,這種橫練琉璃身,就算是面對攻城弩正面擊中,也能正面扛住不受傷,反而會把那巨大的弩箭給震碎。

  劍術和力量先不去說。

  余青山懷疑,一旦與這位少掌門師弟生死對拼,對方站在那里,自己累得吐血,都打不破他的金身防御。

  這么一個人,如果發起狂來,十個自己放在一塊也不夠他殺。

  就算領著千軍萬馬,也擋不住他的斬首戰術。

  面對這種情況,余青山哪里還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除了聽從命令,搏一個前程似錦,他也沒別的想法了。

  好在,余青山這人,從小到大,目標也只是想著立功封侯,光宗耀祖。

  跟誰不是跟?一旦有人能讓他心悅誠服,死心塌地的效力,也不是不可以。

  沒見站在一旁遠處,偷偷聽著的義父厲飛鷹,也收起了自己的一切謀算,老老實實的聽從命令嗎。

  人,有時候得學會認命。

  還得安慰自己,讓心情好起來,歡歡喜喜的迎接自己的天命。

  “至于各地財源開拓,就勞沈師兄多多費心,若有不解的地方,問一問沈師叔。”

  “放心,不瞞少掌門,我沈家這些年來,收攏了不少干才。治理地方或許還力有不濟,只是管理一些產業,做些來往利潤之事,卻是不難。”

  沈萬劍這次倒是沒耍寶,他真的嚴肅起來,還是很能讓人信任的。

  城外那支太平軍。

  據陸無病所知,除了一個老得幾乎不怎么動彈的師叔祖方太平之外,日常練兵、后勤。以及行軍打仗,清理匪寇全是沈萬劍一手操勞。

  他管理得很不錯。

  把這支三千人的兵馬,整得井井有條,戰力不俗。

  關鍵的是,這么一支力量,竟然還能隱藏在山間沃野之中,讓官府的人抓不到影子。

  這就不簡單了。

  證明這小子善于跟外人打交道,與各方的關系,都處理得不錯。

  才會有那么人,暗暗的幫助他。

  平時嘻嘻哈哈不著調的表現,也許只是沈萬劍的一些掩飾,讓人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至于腦子是否靈活,是否擅出奇謀?對陸無病來說,反而不重要。

  真正腦子聰慧的沈心竹,在做一些實事的時候,反倒沒有沈萬劍這么好使。

  有些時候,看著就像一個憨小子,沒什么心機的人,才更會得到眾人信任。

  領兵如此,做生意同樣如此。

  當然,最厲害的還是,沈萬劍身后,有著沈連城這個老油條看著。

  此人能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在天星宗沒落的當口,仍然搞出如此大的家業來,手段心性可以值得信任。

  “至于師父師娘那里,自然是定海神針。

  接下來,當廣收弟子,尋訪良才…

  如今宗門資源不缺,是時候恢復八百親傳,三千弟子的當年盛況了。”

  陸無病向著天星殿方向,拱了拱手。

  這次,連師父師娘都安排了。

  看得歐陽正捋須苦笑,正容道:“可!”

  秦懷英也是應道:“無病徒兒盡管放心,跑腿的事情,就交給師娘了。”

  聲音遠遠傳到問劍臺上,所有弟子心神劇震。

  心中全都明白。

  眼前的少掌門,幾乎是一手獨斷,于天星宗大權在握,就連掌門師尊都已經全力支持。

  自己這些人,萬萬不可再有其他想法。

  否則,下場會很凄慘。

  果然,陸無病謝過師父師娘之后,話音一轉又道:“我天星宗門規雖然不算森嚴,有些事犯了,可以打一打板子就過去。但是,有些規條,卻是萬萬犯不得。

  若是有欺師滅祖、背叛宗門、陰謀陷害,手足相殘。,師父師娘那里容得下,我這里卻是容不下的。

  輕則廢掉武功,打成廢人,重則當場斬殺,不論是何等身份,過往有何等功績。”

  這話一出,問劍臺上,登時一片清冷肅殺。

  眾弟子只覺心頭泛起寒意。

  就連余青山都感覺頭皮微微發冷,心想,少掌門師弟好大的殺氣。

  想到日前聽聞的一則消息,他心中一凜,再不敢多想,立時轟然應諾。

  就連上山八年,與眾師兄弟姐妹親如一家人的伍云沖,都被他親手殺了。

  而且,余青山還聽說,那位望天崖三師兄,曾經在江州城內,與陸無病結伴逃亡,一路生死并肩。

  關系可以說親厚得很。

  這樣的人都殺了。

  還有什么人不能殺?

  站在人群后面的六師兄袁飛,則是縮了縮腦袋,聽出了陸無病話里的寒涼之意。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給自己做思想建設,心想大師兄對不住了,我不是不想幫你,實在是這位小師弟太過邪門。

  他的劍法武功太過厲害,我假意投誠,伏低做小,也是想探點情報。

  慶幸的是,小師弟正如大師兄所言,對門派是真的沒有什么壞心,只要是不當面觸犯他,心胸氣度十分寬廣。

  我只是賠禮道歉,他就揭過了往日的一些小過節,竟然也不藏私,還把劍法和拳術,認真的傳授下來。

  這種做法,讓袁飛都感覺有些無所適從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三日以來的進步速度,比起八九年的勤苦修練還要快。

  戰力的增幅,更是瘋了一般。

  由此,也就覺得當日的種種做法,到底是何等可笑。

  以至于,這三日以來,袁飛一次也沒去過后山,只是吩咐了親近老仆送飯。

  并且,還遞了紙條,明里暗里旁敲側擊著,讓大師兄忘卻前事,認真修行。

  ‘大師兄啊大師兄,你千萬別犯傻,爭一爭風頭,吃一吃飛醋也就罷了,千千萬萬不要心存怨懟,對他有什么不利的舉動。

  我可不想每年清明多去祭奠一人…”

  若是沒經歷過這次筋骨磨練、劍術提升,袁飛還對大師兄有著一些信心。

  此時,卻是什么信心也沒有了。

  只覺得這位小師弟,比起自己一直敬若高山的師父,還要強大,還要危險許多。

  也許,在他的帶領之下,天星宗真的能再次興旺,甚至,超越過往全盛之時。

  當初就算瀚海祖師還在那會,也沒有說,能用出此等神奇手段,能讓諸弟子一朝領悟,省去數十年功夫,得到如此強橫實力啊。

  最令人震撼的還是,這種提升方式,并不是消耗潛力,而是一種引領。

  就如龍筋虎骨拳的修習,當小師弟運用神奇針術刺穴之時,體內會涌現浩然力量,沖刷各大要穴,引動大筋震顫。那種感覺,讓人直接印到心靈深處。

  平常修習外家拳法硬功之時,最難的點不是學不會,而是練不到。

  常人身體氣血有限,摧動起來,就顯得力不從心。

  別說運筋鍛骨,連二十四大筋所在位置,都極難探查得到。

  非得讓身體一點點增強,讓氣血一點點推進,才能滲透筋骨,潛移默化之下改易體魄。

  這種做法,就像是盲人摸象,練到哪里算哪里。

  而陸無病的做法,就是在所有人的心里,畫出大象的圖譜來,標出大筋和骨骼方位,更是帶攜著弟子們修練數遍。

  就算是最傻的弟子,也能跟著練上幾遍,死死記住。然后,身體自然而然的獲得提升。

  甚至,他們修練完了,還不會讓身體虧損,就像是吃了十全大補藥一般。力量無中生有,越來越強。

  這種練法,無論是誰,只要經歷過,就永遠無法忘記。

  接下來也簡單,照著這個模式,一直修練下去,注意食補,遲早會讓自己的體魄練得如鐵似鋼,換血強臟,生出血罡。

  換句話說,少掌門已經把所有關竅都點明了。

  并用奇異能量貫通所有筋絡所在…

  以后只要照著修練,剩下的全是水磨功夫。

  故老數千年來,從來沒聽說過,有人這么教授武功。

  生似每個人的身體,都被刀子剖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每一根筋絡,每塊骨頭,每一分血液,都在他的眼里無所遁形。

  然后,各自安排停當,怎么走血,怎么開脈,怎么通筋鍛骨,都標記了順序…

  ‘醫家就有這么厲害嗎?為何前人未曾想過?’

  袁飛腦中閃過這個問題,立即又覺得自己可笑,這其實并不是“醫家”輔助修行厲害,而是陸無病本人厲害。

  如果說,修練龍筋虎骨拳之時,那種把人當成木偶般組合操縱的方式,還可以理解。

  強行灌入流光劍式的方式,以袁飛的見識,就萬萬理解不了。

  以他貧瘠的想像力,所能想像到最強的教導方式,就是把自己的理解領悟,全都講給弟子聽。

  再細致入微的糾正弟子們的所有錯漏之處,讓劍法趨向完美。

  也就是說,以天長日久的勤苦修行,讓弟子從生疏到熟練,再到精通,直至大成。

  也就是熟能生巧,巧中生慧。

  然后,得到靈光一點。由此掌控劍法入微,讓劍法達成完美。

  整個過程,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是省不得的。

  但到了陸無病這,就完全打破了常識。

  他是把一式劍法的真意,直接灌入每個人的腦海,讓人記住這種感覺。

  感覺這東西,就是很不講道理的一件事情。

  就算不理解,感覺到了,也就會了。

  就如一個人,明明沒練過拳法,也沒練過力氣,真到了生死危機,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也很可能爆發出如同老虎般的力量,豹子般的速度。

  這就是感覺來了。

  冥冥中自有天意,指揮著一切。

  包括自己在內,袁飛認為,在場所有弟子,沒有一人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劍,怎么發力,怎么把內力和氣血完美融合在一塊,調動全身力量刺出那一劍的。

  但只要記住那種感覺,心念一動,劍就出去了。

  快得不但別人看不清。

  連他們自己也看不清。

  無論掌握還是沒掌握,反正,這劍是真的,劍法也是真的。

  流光劍真的如同流光閃現。

  出手與敵拼殺之時,用得就像是自己練了數十年一樣。

  這樣也就夠了。

  袁飛想來想去的,最后想不明白,也只能把這事當成神跡。

  真正的天才,當引領整個時代,能人所不能。

  如自己這等庸人,還是不要多想了。

  再多的思考,也只能是引人發笑而已。

  就如少掌門親口所說,你不要去多想,想了也沒用。

  只要持久堅持的練這一劍,待內功精深體魄強大,練到千遍萬遍,十萬百萬遍。

  自然而然,就可讓身體和精神全都記住這種感覺。

  無論什么劍式,全都可以達到同樣境界。

  這就是一法通,萬法明。

  由簡入繁,突飛猛進…

  從這一刻開始,所謂天賦姿質,再也不是阻礙常人進步的天塹,而是成為了一個可以直接跨越的小土坡。

  也從這一刻開始,讓所有弟子的命運從此改變。

  無疑是逆天改命。

  這樣的少掌門,誰能不喜歡,誰敢不敬重?

  只要有人說半個不字,很可能身后就會攻來數百柄利劍,死無葬身之地吧。

  袁飛看著正前方那個年輕人,不知為何,就感覺對方臉上竟然有著盈盈神光,有如高坐云端的神佛,讓人看不真切,又仿佛看到了一切。

  “這是什么手段?三百八十個二流,四十三個一流…”

  程良玉的傷勢早就被治好了,如今英氣勃發,站在一旁觀摩。

  因為她是客人,父母本來就是上一任長老弟子,倒也沒人真把她當成外人排斥。

  雖然沒有正式歸入主脈,陸無病也不會教她劍術,也不會趕她離開。

  這三天來。

  她一直看著。

  本來還有些不以為然,認為陸無病這種教法,是在瞎胡鬧,不求甚解。

  真把人當木偶般操縱,等于是犧牲了所有人的創造力和靈氣…

  教出來的弟子,也必然會招式死板,難當大用。

  結果呢。

  三天過去。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哪有什么死板不死板?

  原本連自己一劍也擋不下的菜雞,竟然一個個變得兇猛如虎狼。

  劍光一動,呼嘯來去。

  就算以她如今的本事,也感覺極難應付。

  而且,這些人的劍術,雖然只會一招,但卻絕無滯礙。

  身形游走之間本能出劍,竟然靈動至極。

  “我這十來年,劍法是白練了嗎?”

  聽著陸無病在前面訓話。

  程良玉眼神恍惚,心里升起巨大的挫敗感。

  要是早一點來到天星宗,是不是自己爹娘也不會死?

  不對,要是早點前來,這位少掌門還沒入門,也沒什么用。

  只能說,時也,命也。

  想到自己剛來之時,還大言不慚的說,只要奪回明心堂,分出五成利潤給天星宗本脈的話,她臉上就有些火燒。

  對方有這等本事,又怎么看得上區區一個明心堂?

  把資源全拿在手中不好嗎?

  再貪心一點,把自己斬殺當場,再揮兵攻去東海郡,什么資源收攏不了?

  想到這里,程良玉沉默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真的有必要,改變一下態度。

  天星宗大興在即,重新歸附聽從號令,也沒什么不好。

  “走吧,程師姐你路熟,頭前領路。來的時候怎么走的,如今回去,也走同樣的道路?”

  陸無病安排好諸弟子的修習,又送走沈連城和厲飛鷹兩支大隊人馬下山,接下來,自然是處理程良玉的事情。

  明心堂的恩怨一點也不重要。

  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插手東海郡商業的理由。

  他關心的,從來都是那些紫焰貝心。

  劍術方面,隨著每天一千劍的修行,緩緩進步著,劍意也在一步步純化。

  但是,修為進展方面,卻是不那么盡如人意。

  兩天一個竅穴,在旁人看來,已經快得如同坐飛機。

  在他看來,也就那么回事。

  他恨不得早一點百脈俱通,練成先天真氣。

  如此,自己的戰力,又會翻著倍增漲。

  同時,最重要的還是。

  紫焰貝心煉出來的紫心丹,對自己的精神純化,精神力增長,很有幫助。

  能夠以極大效率壓制住元靈劍法的暴戾情緒。

  治標也是治。

  只要藥物足夠,控制得當,這門劍譜的后遺癥,當不至于復發。

  等到尋找到形字印的全篇圖譜,應該基本上能解決腦內異變的毛病。

  天道酬勤命格,厲害就厲害在沒有上限,一直練一直進步。

  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命格的局限性也是有的。

  如果沒有現成的法門,推導不出新的東西。

  尤其是如形字印這種涉及到天地奧秘的高深法門,并不能無中生有,悟出頭部的圖印走向。

  陸無病此時身體脖子以下各部分,就算讓人破了橫練金身,也基本上稱得上一聲不死之軀…

  受傷之后,很快可以恢復。

  但頭部就不行。

  沒有印圖生成,就算把生機輸送過去,也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好像自己的腦袋,并不存在于天地人一體的生機網絡之內。

  這就有些難堪。

  “等忙完了宗派的事情,無論如何,也得走上一趟京城。”

  “哪怕是把京師翻過來,也得尋到這個印圖無缺版本。”

  好在,陸無病也不是完全沒有方向…

  他記得老爹陸長風曾經說過,當年祖父居于京師行醫之時,很有寫日記的習慣。

  在京師舊宅之中,應該找得到。

  當時的祖父也是剛剛成名,正是意氣風發之時。

  他打聽的消息,走過的道路,或者遇到的挫折,都能給自己很大啟發。

  當然,京師所在,藏龍臥虎。

  姬家主事者,又是涼薄不堪的性子…一旦得知天星宗少掌門入京,恐怕會玩出種種手段。

  姬九鳳本身就是天下可數的大高手。

  傳聞中,皇室之中,還有一個深藏不露的鳳王,是天下八王之一。

  這老家伙一直未死,隱藏于深宮。

  自己如今的實力雖然不錯。

  但是,想要面對這種高手,那還差得很遠很遠。

  得多多準備一下。

  收拾心情。

  陸無病也不遮掩行蹤,帶著程良玉和林文靜兩人,三騎踢踏,下山直奔東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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