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球首部華美合作大片
屋子里。
昏暗的燈光下。
沈龍趴在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為了賺錢！
為了賺錢！
他不斷地暗示著自己。
但，當他翻開那個劇本大綱，看到孫悟空大戰超人2的那一刻…
瞬間就閉上了眼睛，只覺得菊花一緊，猶如萬千頭草泥馬在奔騰。
這特么的，什么玩意啊！
許久以后…
他終于還是睜開了眼睛，把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再次翻開了孫悟空大戰超人2的劇本頁面。
一百萬投資，摳搜一點拍，也許勉強能吃口飯！
大不了，不署自己名字，或者，署個筆名。
只是…
當落筆編起那扯淡劇情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是完了。
………………
夜晚的燕京城。
絢爛而且喧囂。
穿著筆挺西裝的周陽斯斯文文地來到了天橋上。
天橋上很熱鬧，走兩步就能看到幾個留著長發的流浪歌手在鬼哭狼嚎…
周陽在一個留著長發，穿著破洞牛仔褲的歌手面前停下，默默地看著。
這歌手沉浸在彈唱中，唱嗨了以后，仿佛嗑藥了一般，不斷地搖頭晃腦，幻想自己正在開全球矚目的演唱會。
但旁邊壓根沒有人聽，那吉他箱里更是空蕩蕩的，沒幾張鈔票…
這個人是沈龍的弟弟沈虎。
2003年，港臺的搖滾音樂依舊很火熱，燕京更是一些流量歌手漂泊的圣地。
無數高中都沒畢業抽煙、打架、泡吧的青年聽了幾首搖滾樂，看了幾本傳記以后，就熱血沸騰地抱著吉他蹲在燕京天橋上唱歌。
沈虎就是其中一個，而且是最典型的一個。
一曲歌了…
沈虎猛地喝了一口礦泉水，余光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吉他箱，掩飾不住地有些失望，但很快仰著頭，頗為高傲地繼續彈起了吉他。
“下面，為大家帶來一首，我原創的逃學之夜…”
歌手的創作，大抵上都會和自己的親身經歷有關。
遇見的女人多了，唱的歌都是女人心事…
失戀得多了，就創作苦情歌…
單身舔狗久了，就深情款款地唱著舔狗之歌。
沈虎高中沒畢業，肚子里沒多少墨水，更沒多少社會閱歷，但自覺全身都是藝術細胞，將自己關在出租房里創作了一個星期，最終創作出了一首得意的逃學之夜。
逃學之夜是每天的必唱曲目，一旦開嗓，聲音就猶如死了爹媽一樣的撕心裂肺。
周陽第一次聽到這歌的時候，還以為沈虎在靈堂前嚎啕大哭呢，腦子反應就是特么的是不是要隨禮了？
果然，沈虎這一開嗓，就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駐足。
只是，所有人的臉色都很怪異，都在竊竊私語聲。
“媽的，突如其來的哀嚎，嚇我一跳！”
“這人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最近唱歌唱瘋了的人很多，離遠一點…”
“嗯，對…”
“…”
周陽看著一些被嚇到，小聲嘟囔幾句，便拉著同伴匆匆忙忙離開的身影，又看了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自我良好的沈虎。
周陽覺得喜感之足。
等到沈虎鬼哭狼嚎完了以后，看著周圍人都躲得遠遠的以后，頓時有些失望。
目光不經意間看到了周陽，隨后眼神有些熱切：“周總，我唱得怎么樣？”
“牛逼！”
“能出專輯嗎？”
“肯定能出專輯啊！”
“真能出專輯？”
“能出！”
“可是那些人…”
“管那些人干什么，你要相信自己的才華，堅持自己的藝術！”
周陽推了推眼鏡，一臉的誠懇：“在我認識的歌手中，你絕對是最有天賦的一個！”
“周哥，您真這么認為的？”
“不然我簽你干什么？”
“也是，呵呵…”
沈虎憨厚地笑了笑，遞了周陽一根煙，周陽擺擺手：“不抽煙，戒了，對了，我準備拍一部電影，逃學之夜你按照我要求改改…到時候給你出張專輯…”
“真的？”沈虎精神一震，連忙湊到了周陽面前，露出討好的笑容：“周總，您覺得我這個形象可以嗎？”
“可以啊，形象很OK，不比那些天王差多少…”
“我的頭發要不要剃了？”
“不用剃…很好…記住，你要保持這個形象，到時候，電影給你來個角色，讓你在影視、音樂兩開花！”
“謝謝，謝謝周總，謝謝！”聽到這句以后，沈虎再次精神一震，不算太聰明的腦子瞬間充滿了感恩和渴望。
周陽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掃了一眼地上的吉他盒，認真地推了推眼鏡：“沒零錢了，這些錢我拿去買點飲料，回頭還你…”
“好嘞好嘞，您拿走…哎呦，還還什么，我們什么關系，不用還，周總，您這樣我們就生分了！”沈虎一聽這話，瞬間就急了，拿起錢，激動得往周陽手里塞，生怕周陽拒絕。
“哈，成！”周陽哈哈笑了笑，推了推眼鏡：“你繼續唱哈，我去忙電影選角了，對了，你要堅持自己，知道嗎！你馬上就要成功了！”
“好嘞好嘞。”沈虎小雞啄米一般點點頭。
看著西裝革履的周陽一步步默默地走向了遠處，直到消失以后這才回頭抱著吉他。
就在這個時候…
旁邊一個瘦小的歌手遲疑了一會，終于忍不住到沈虎面前。
“沈虎，你難道沒發現，這兩天，他一直在坑你錢嗎！”
“周總要替我出專輯！”
“出專輯，你瘋了吧，你幾斤幾兩你自己不清楚？你出專輯？真給你出那張喪禮進行曲？”
“我…那不是喪禮，那是逃課之夜，那是緬懷青春，那是有深厚的感情在里面，那是藝術…”
“別白日做夢了…你真以為你創作出來的狗屁東西有人聽呢？醒醒吧！你看看那些人，看到了嗎？他們看你都像看傻子和二百五一樣的表情…而且，醒醒吧，一個連幾塊錢都騙的人，怎么可能會貼錢，幫你出專輯？”
“…”
沈虎臉色漲得通紅，欲反駁卻無言以對，低頭許久，最終又拿起了斷裂的吉他，繼續在天橋下鬼哭狼嚎地唱了起來。
瘦小歌手看著沈虎搖搖頭，覺得這家伙魔障了。
……………
晚上十點。
晚風吹拂。
燕京學院的門口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豪車。
一個個長腿的女孩子半推半就地走上了這些豪車。
周陽溜達到了燕影的保安室，默默地看著那一輛輛豪車。
“媽的！”
“草，有錢人就是好，直接實現女人自由了！而且還每天不重樣…”
保安張順在監控拍不到的地方暗罵了一句，順手接過周陽遞過來的煙抽了起來。
“老張，在你保安室貼個廣告？”
“什么廣告？”張順抽了一口煙，轉過頭，看著周陽手寫了一張招聘書，頓時愣住：“招演員？”
“是，想整部電影…”
“啥玩意？你想拍電影？”
“是…”
“拍電影可費錢了，你確定有錢？”
“錢對我來說不是什么問題…”
張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周陽。
一個月前，他在河邊散步，看到了從水里爬起來的周陽嚇了一激靈。
后來連忙將人拉上來，得知了對方是一家公司的老總的第一時間，張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有穿著這么狼狽的老總嗎？而且，這也太年輕了，像個學生…
不過后來想想，大概也覺得這個老總應該是破產了，想不開跳河自殺，結果沒殺成。
總之，從那天開始，這位周總就隔三差五來到他保安室里，要么蹭每天的新報紙、要么就蹭頓午飯…
周陽推了推眼鏡。
隨后整理了一下西裝，走到了保安室外面，在張順懷疑人生的目光下，貼下了演員招聘海報。
海報上寫著一行醒目大字：全球首部華美合拍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