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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打油詩(一)

  走在阿瑪爾菲的石板路上,劉永祿就感覺自己還是低估了圣座群演隊伍的組織力和表演熱情。

  本來他以為對方就給自己安排了一條“沉浸式體驗”線路,此時他才知道圣座是真下了血本,整個阿瑪爾菲全民皆兵!

  隔三差五就能從街角蹦出來一位,有像之前在廣場前那種欲揚先抑的橋段,先演一出百轉千腸的苦情戲,然后突然間,在自己的…劉永祿覺得自己也沒參與。

  反正人家就是當自己參與了,在自己的參與下,不管是七十多歲的老太太還是十來歲的半大小子全部“痛改前非”朝著圣座方向頂禮膜拜,一般這時還總有“吃瓜群眾”拉著自己從旁做個見證。

  這種還算是好的,起碼安排個小情節小反轉,劉永祿就當看一樂。

  最怕那種從遠遠朝自己走來,就直眉瞪眼,直抒胸臆的,用詩歌,散文,繪畫,雕塑,用包括但不僅限于上述藝術形式當街展開一場蓄謀已久的圣女贊美大會。

  這群人往往孔雀開屏般地展示完自己的作品后,還腆著臉讓自己評點一番。

  劉永祿怎么評點?說:“神經病離我遠點?”是不是也有點打擊圣座文娛工作的積極性啊。

  他只能耐著性子挨個勉勵一句:

  “很好,很好。”

  如果這位表演的特別賣力,頭上見了汗兒了,劉永祿則會再附送一句:

  “不錯,不錯。”

  欣賞文藝演出期間劉永祿也納悶,這幫人都知道我是圣巴蘭呢?不能夠吧,聽很多人的語氣似乎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細,還變著法地套我話呢。

  可這么多人是怎么一眼就認出我來的呢?手里有我相片?

  往后一瞅,劉永祿明白過來了,問題出在小天才兄妹身上了,這二位從始至終一直穿著自己那身連枷白袍。

  之前劉永祿問過哈弗遜,他們審判官加一塊有多少人?

  哈弗遜的回答是不到50人,問題就出在這了,估計圣座的大主教教區長是這么安排的。

  “只要看見一對金發審判官兄妹,你們就可勁兒表演可勁兒舞!”

  小天才兄妹走在劉永祿身后就像一對大燈泡一樣,不管走到哪都吸引路人的注意。

  看到圣巴蘭望向自己,小兄妹還挺高興,倆人抬頭挺胸,哈弗遜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圣槍也掏出來了,拄在手上,跟儀仗隊一樣。

  一路走下來小天才兄妹是六個人里面唯二沒覺得有任何不對勁的人。

  在他倆看來,阿瑪爾菲是什么地方?圣座腳下啊!和摩西薩德那種番邦外地能一樣嗎?民風一直都很淳樸!

  當然了,今天當地的居民似乎格外熱情一些,但那也沒什么好奇怪的,畢竟圣巴蘭巡世到了當初的應許之地,圣徒和信徒之間心靈相通,這不是很正常嘛!

  “你們倆,稍微保持點距離…那嘛,天黑了,我怕身后有人偷襲。”

  “好的,瑞奇先生。”

  劉永祿還得照顧一下倆人的情緒,好在小天才兄妹天性純質,說嘛信嘛,乖乖拖到了隊伍最后面。

  恰在此時,街道左側的房門又開了,從里面溜達出來一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穿得挺講究,一身灰色西服,用金線點綴了領口和袖口,上衣口袋里插著鋼筆,一手拿詩集一手晃悠著紅酒杯。

  隨著他開門,劉永祿朝門內瞅了一眼,只見屋里氣氛熱烈,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正站在桌上高談闊論,臺下還有不少賓客吹著口哨捧場歡呼。

  “這位先生,您瞧…嗝…今夜月色如此美妙,放浪形骸的詩人們歌頌著騎士們的羅曼史,浮夸的政客們吹噓著他們的理想與政治熱情,而您…”

  “而我…”

  劉永祿指了指自己鼻子。

  “我看您一定也想引吭高歌!唱一唱世間的美好,聊一聊空虛的前程,詩詞就像舌尖的蜜糖,我的朋友,別害羞,加入我們的沙龍,讓天空聽聽你的聲音!”

  嘶…神經病啊!

  劉永祿毫不懷疑眼前這位也是圣座請來的托兒,因為他出來后沒關門,門內不少穿著浮夸的青年男女此時都朝門外的劉永祿探頭探腦,交頭接耳,像認識他一樣。

  這神經病說話一套一套的,估計不是普通群演,起碼是個群頭兒。

  還真讓劉永祿猜對了,在西大陸威大利亞有兩個標簽,一個是圣座代表著虔誠,一個就是藝術和文學代表著風雅。

  阿瑪爾菲雖不是威大利亞最大的城市,但依舊有數不清的沙龍,眼前的山羊胡便是沙龍里的寵兒,藝術圈的領軍人物。

  他也和畫家一樣,知道今天要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當地的教區長和他說過,如果能這位大人物能給你留詩一首,掛在你們沙龍里,那必將意義非凡讓沙龍蓬蓽生輝。

  所以從窗戶看見小天才兄妹后,他就溜達出來了。

  “詩…嘛詩?”

  “三韻詩,十四行詩都行,詩歌這東西如果講究框架那便像失去水的魚兒,再華麗的辭藻也蒼白無力。”

  “咱直接走行不行…”

  米莉唐在劉永祿耳邊小聲嘀咕,圣座的熱情確實也有點超乎她的想象,這幫圣女派的人簡直都魔障了。

  “咳,回頭到了圣座還得去人家圖書館借書呢,忍著點吧,念首詩也不掉塊肉。”劉永祿安撫了一下米莉唐。

  “什么詩都行嗎?那我們這…四個人,一個一句打油詩成不成?”

  山羊胡不知道什么叫打油詩,啜了口紅酒偏著頭一副悉聽尊便的表情。

  “咳,反正就是一人兒一句,順著說就行。”

  劉永祿先提醒了一下身后米粒兒和靈兒,心說,反正丟人也不能總我一個人丟人,一塊吧。

  而此時大街的一輛運送干草的貨車后面,波提切利和摯友洛倫佐就躲在車后,窺探著大街上的一舉一動。

  他倆和圣座的群演隊伍一樣,鎖定了小天才兄妹,只要跟著這二位審查官就丟不了。

  “波提切利,要不…還是算了…”

  洛倫佐心灰意冷,本來阿瑪爾菲就在圣座的控制之下,現在又被這位圣巴蘭調動起了熱情,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圣巴蘭勢比登天啊。

  他倆要是不管不顧直接撲過去,估計下一秒就能從兩旁的建筑內蹦出來七八個牧師給倆人嘴里塞上破布拖進黑牢。

  “還以為圣巴蘭來了就有希望了…還以為圣巴蘭來了就有希望了…”

  波提切利嘴里碎碎叨叨,痛苦的夢魘和提心吊膽的逃亡生活已快把這個可憐的年輕人逼瘋,圣巴蘭是他最后的希望。

  可希望近在眼前,自己卻始終邁不出這一步!

  同時他內心中對圣座的信仰也產生了動搖,從遠處他看到過那些審判官搜捕自己時殘酷的神情,冰冷的眼神,他們手里拿出了執法時用的武器,真被逮住恐怕辯解的機會都不會給自己。

  “哼,圣座,他們早已不是圣女意志的踐行者,悲憫和慈愛在他們眼里一文不值。

  看看他們現在諂媚的樣子,簡直是一群讓人啼笑皆非的小丑!”

  身旁的洛倫佐不屑地發著牢騷,是的,他便是薩哈貢學派的一員,波提切利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論就是從他這了解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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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如果圣巴蘭不能替你主持公道,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洛倫佐拉扯波提切利的袖子就準備離開。

  “不!如果眼前之人真是圣巴蘭的話,他就不會被嘈雜的虛妄蒙住眼簾,我相信,圣徒一定會為苦難的含冤者敞開傾訴之門,而我只需要耐心虔誠地等待!”

  和洛倫佐不同,波提切利從小在教堂長大,雖然此時他和圣座產生了嫌隙但對圣女的信仰還是虔誠的。

  即便前路布滿荊棘,他依然相信圣徒。

  堆滿干草的馬車離沙龍并不遠,倆人躲在車后還能隱隱約約聽到圣徒和山羊胡的對話,此時波提切利眼中,圣徒背著雙手仰望星空,突然開始吟詩了:

  “一顆兩顆三四顆”

  劉永祿隨便糊弄了一句。

  “繁星路人皆是客。”

  米莉唐看了看山羊胡,這會天都黑了,她想找個地方早點吃飯了。

  “正因無聊生丑態。”

  靈兒瞥了一眼劉永祿和米莉唐嫌棄這倆人沒文化。

  “哎!”

  小虎還是往常那樣,能說一個字兒絕對不說倆字兒。

  “…辭藻華麗意境高遠!形式更是讓人耳目一新,不同凡響,尤其是第一句…”

  山羊胡愣了一下,而后還是搜腸刮肚找了一堆詞兒恭維起了劉永祿的“神來之筆”。

  劉永祿鼻子差點沒氣歪了,不同凡響?我這倒還真是神仙放屁,不能再理這幫神經病了,米粒兒和小虎都喊著要吃東西。

  我得趕緊給媳婦兒孩子弄飯去,不陪傻子玩了。

  可劉永祿又一琢磨…不對,我要吃飯這事兒圣座不會不安排,身處阿瑪爾菲的舊城區巴掌那么大點的地方,不管我找哪家餐館吃飯,一定都是埋伏啊。

  吃著吃著飯再蹦出來倆人,一會兒要簽名一會兒讓我評點評點他寫的歌,作的詩,這飯我還吃不吃了?

  干脆,回旅館吧,我自己做還不行嘛!起碼躲個清凈啊:

  “咱回旅館,我給你們做點順口的吧,別在外面吃了。”

  “可以,我沒意見。”

  米莉唐幾個人也都舉手贊成。

  “你們想吃什么?”

  “靈兒說她想包子。”

  小虎搶先回答,他和妹妹有心靈感應,尤其是那種特別強烈的情緒,藏都藏不住。

  靈兒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哥。

  “包子啊…包子得發面啊,來不及了,要不咱包餃子吧!”

  嘿,沒辦法,不這么理解這活兒使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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