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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拖字訣

  “你是不是出生,生活在隱世之島,姆大陸人的后裔?”

  陌生人突然一改之前舒緩平和的口吻,扭頭厲聲問道。

  他真覺得劉永祿是打隱世之島來的,很可能還帶著任務!首先,這貨對姆大陸不陌生,甚至連姆大陸毀滅的始因經過都有所了解。

  被空間雨傳送來的闖入者陌生人也不是沒見過,他挨個都探過口風,這些人沒一個聽說過姆大陸,說明外界對這塊消失沉默的大陸確實知之甚少。

  再加上劉永祿進了安寧之島后處處提防,一點破綻沒有,陌生人直接將他的來歷鎖定到了隱世之島上。

  “我是不是出生…在隱世之島?哎,飯可以亂吃,話咱可不能亂說。”

  劉永祿眼睛一瞪,剛剛緩和的氣氛一瞬間又蕩然無存:

  “我最開始住八里臺,后來搬家搬佟樓去了,也不是什么姆大陸的人士。”

  陌生人盯著劉永祿的眼睛看了看,劉永祿也看著他,倆人跟斗雞賽的。

  奇怪…這人說的又都是真話!謊言在自己眼中如同水中浮起的泡沫,馬上就會破裂掉,陌生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想知道我創造安寧之島的原因嗎,現在我就給你看,這樣比較直接。”

  陌生人說著話伸手就想摸劉永祿的頭。

  “誒,你這人,說話就說話,怎么還臘月孩子——動手動腳呢…”

  劉永祿肯定不敢讓陌生人碰自己的,他本來就全神戒備,此時見對方突然發難,劉永祿一抖扇子擋在中央,身體趕忙往后縮。

  但陌生人的手在半空中就爆裂了,化作無數玻璃碎片,碎片繞過劉永祿這幅賴驢挨咬的扇面最后飄到了他肩膀上。

  劉永祿只感覺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四周的蠻荒海灘在逐漸碎裂,那些碎片飄浮在空中又開始重組,再睜眼時自己已經身處半空之中,身邊站著的正是那位陌生人。

  “讓我回切!”

  劉永祿也急了,扇子變成金絲大環刀架在陌生人脖子上。

  “你這人真奇怪,你不是想知道安寧之島建立的始末嗎?”

  陌生人不慌不忙指了指二人腳下。

  劉永祿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處于半透明狀態,身體正處于幾十米的高空之上,腳下的島嶼看著有些眼熟。

  沙灘…山脈…還有那些結出酸澀果實的熱帶樹木,自己回到了安寧之島?

  不對,因為接下來劉永祿便看到了沙灘之上,上百號人被海浪陸續沖刷上岸,狼狽地朝島嶼深處走去。

  這些人里,男女老少什么性別什么歲數的都有,有的抱著大塊的甲板碎片,有的抱著大木桶,看來是剛剛經歷了海難,逃命逃到島上的。

  劉永祿又瞇縫著眼睛仔細觀察,他發現這些人身體方面都有點奇怪…

  最開始他看見一個老太太岣嶁著身子一步一步往前挪,這沒什么奇怪的,老人家歲數大了,彎了腰駝個背很正常。

  可緊接著他又看到老人身后還跟著一個孩子,最多十三四歲的樣子,也是同樣的姿勢。

  每個人背后都生出了一個類似于肉球的東西,癥狀輕的肉球不大,跟普通的駝背看起來差不多,癥狀比較重的就有點駭人了,肉球跟宿主的身體差不多大,像是背了個大箱子。

  “這便是安寧之島最初的島民。”

  陌生人的聲音在劉永祿耳邊響起。

  “你還說你沒干缺德事兒!之前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你來!我代表圣女代表正義砍了你!”

  劉永祿是真生氣了,一抖手中寶刀,寶刀嵌進了陌生人的脖頸中卻沒把他腦袋削掉,和刀鋒接觸的脖子已化為了透明碎屑。

  “這不是我干的,你怎么總把我往壞處想呢?”

  陌生人兩只手扶住腦袋不讓頭掉下來:

  “這是審判之星降臨后的結果,這些人和我一樣都來自姆大陸。

  姆大陸有一條直通失落之海的運河,運河經常有船只經過,審判之星降臨時,他們恰巧就在船上。

  雖然運氣好逃出了姆大陸,但也受到了神祇偉力的影響。”

  劉永祿想到了之前在庫爾特,通過夏利進入姆大陸廢墟時見到的復影人,兩個身影一模一樣完全重疊:

  “肉球是不是還會繼續生長?最后長出來一個和原主一模一樣的人,兩個身子連在一起的怪物?”

  陌生人詫異地望向劉永祿點了點頭:

  “也不能說一模一樣,他們身體中孕育的是一個…很難用人類常識去解釋的身體。

  審判之星代表著秩序與穩定,而血肉生命本身就是一個無序誕生的概率產物。

  在這股神祇意志的影響下,血肉身體最后會被另一幅身體所取代,這些人繼續拖下去就像你說的一樣,會變成那副樣子。”

  陌生人說的話劉永祿聽得懂,他也不認為是對方隨便編個謊話糊弄自己,因為在姆大陸里劉永祿確實見過復影人。

  “這么說是你救了他們?”劉永祿將信將疑道。

  “我再陪你逛逛。”

  隨著陌生人的話,倆人這次出現在了安寧之島的山丘之上,就是劉永祿之前進入城市前最先到達的臺地。

  姆大陸的人此時都感受到了身體的畸變,不少人瀕臨崩潰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少部分人則準備了禁忌法術頂禮膜拜。

  “孕育意識體的彌撒儀式在姆大陸不是什么秘密,畢竟我們的身體就是由所有姆大陸居民的意識碎片拼湊而成的。

  有人就想到,這時候可以呼喚我們。”

  陌生人一偏頭,看見劉永祿頂著一個黑色的頭盔,之前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不見了,這位站的離自己老遠,賊眉鼠眼正抻著脖子往下看。

  “你這是干什么?”

  “哪兒有看洋片不戴頭盔的。”

  劉永祿斜了陌生人一眼,眼前的畫面一會兒一變,還總有一個人在旁邊輸入畫外音,這不就是洋片嘛!

  劉永祿平時都去那個打人的,今天他怕自己挨打。

  “隨你便吧。”

  陌生人默認劉永祿有神經病,也不跟他多廢話,繼續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

  “即便是我也無法對抗審判之星的神祇偉力,將他們變回最初的樣子。

  而且這種影響也不僅僅是你看到的外形變化,幾乎所有人的精神已經受到了干擾,他們每天都有大部分時間會被幻聽和幻視所折磨。”

  劉永祿看見有幾個老者突然脫光了衣服手拉著手在空地上跳舞,他們嘴角流涎,臉上浮現出一種神經質的虛幻笑容。

  他還看見,一個母親試圖喂飽哭鬧的孩子,可孩子從母親胸口處吸吮出來的不是乳汁而是鮮紅的血液。

  “我存在的意義本來就是滿足姆大陸居民的心愿,因為我的身體便是由無數居民的意識碎片構成的。

  換句話說,如果我違背了這個原則,自己也會徹底消逝,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所以我出現了。”

  這些話陌生人從來沒和人說起過,一段話說完他長長嘆了口氣。

  “在他們清醒時,我逐個了解了他們的意愿。

  祓除審判之星施加的神祇偉力我做不到,如果我真能做到這點,早就在審判之星降臨時我就該保護住所有人。

  所以我只能換個方式讓他們吃飽,讓他們穿暖,讓他們覺得自己恢復了健康,同時,這些人的親朋好友也會在他們的意識里復活,還像過去一樣陪著他們。”

  眼前的畫面再次發生了改變,只不過這次的畫面有點超現實,世界被分為了左右兩部分。

  左側的畫面里,姆大陸的居民受到神祇眷顧,他們來到了一座衣食無憂的世外桃源城市,在這里,他們不用為生計煩惱。

  美食,美酒,舒服的房間,一切娛樂活動都唾手可得。

  而右側的畫面里,如同劉永祿看到的一樣,人類畸變成了臃腫肥胖的怪物,別說在草地上打馬球了,這些生物連轉個身都困難。

  泥漿,糞便,臭烘烘的小溪,怪物在歡快地哼哧打滾。

  “可以,不錯,哥們你能耐不小啊,口才也不含糊!”

  頂著頭盔的劉永祿冷笑一聲鼓了鼓掌,隨即歪著嘴反問道:

  “這些姆大陸來的島民,權當都是你治好的,我不跟你掰扯。橫豎都是怪物,但在精神層面起碼不受罪,比姆大陸的復影人強。

  可安寧之島上還有不少外來人吧?像我一樣被空間雨帶到島上的,這些人沒病沒災,你為何也把他們改造成了這樣?說!

  這一點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縱使你口燦蓮花,今天我說不得也要…”

  劉永祿亮了個相,比了個大鵬展翅的架勢:

  “主持公道!”

  陌生人面色如常,臉上絲毫沒有羞愧憤怒的神色,只是點了點頭,眼前的畫面又是一變,二人已經回到了劉永祿的后臺。

  剛才劉永祿所進入的空間不根本是什么幻夢境,只是陌生人和他共享了自己一小部分的意識。

  “來一根?”

  一盒宇宙牌香煙毫無征兆地在陌生人手里出現,他遞給劉永祿,劉永祿咽了口口水,還是搖了搖頭。

  不勞而獲是什么下場,劉永祿再清楚不過了,煙癮再大,這時候也得憋著!

  陌生人還是以前那樣,他也不用強,只是自顧自點燃一根煙繼續說道:

  “你相信我嗎?”

  “不相信。”

  劉永祿搖搖腦袋,安寧之島的事兒過于震撼,豈是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說服我的?

  “不相信也沒辦法,那些島上的外來人為何變成那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

  陌生人舉了舉手,無奈地搖了搖頭:

  “最開始他們上島就像你一樣誤入了安寧之城,那個洞口受到我偉力的影響,你可以想象成一個特殊的幻夢境。

  他們雖然不像姆大陸上本來的島民一般,被疾病所影響,但心中的苦楚和煩悶卻也多的不像話。

  昨天和你聊天的那個尼德蘭人還有印象嗎?”

  劉永祿點了點頭。

  “他是尼德蘭海軍,服役前結婚的,在老家有一個家庭,五歲大的孩子和妻子時常站在村口等著他回家。

  可某一天當他遠洋出海時,年幼的孩子感染了傳染病,醫治無效,夭折了,也是一個男孩,也叫克勞伯。

  他妻子承受不了這種打擊,腦子漸漸就出了問題,這些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陌生人呼出一口煙霧。

  “這個尼德蘭海軍在那之后就很少回家了,他總會在午夜醒來,因為夢到過去的時光而淚流滿面。

  他曾無數次向…圣女祈禱,讓自己的兒子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陌生人似乎對圣女這個詞匯比較生疏,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

  “在安寧之島,他又遇到了自己的愛人,她不是瘋瘋癲癲臥病在床的模樣,她如同過去一般年輕,美麗,風情萬種。

  在這里,他們孕育了自己的孩子,和死去的小克勞伯一樣活潑,一樣好動,這種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嗎?”

  陌生人最后又重申了一遍:

  “他們的身體為何會畸變成那樣,我真不知道,這么多年我也曾無數次近距離觀察過,最開始幾年他們還好好的,但接下來嗯…就朝著那個方向發展了。

  當然,我也試過…將部分真相告訴他們,這些人獲悉后都毫無例外地…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陌生人說完后便是長時間的無言沉默。

  他和劉永祿都在思考接下來該怎么處理雙方的關系。

  陌生人想的很簡單,他是神祇,受到誕生時原初意志的影響。

  讓劉永祿許愿在島上繼續生活下去就是不可改變的未來。

  耗著就耗著唄,反正餓了你得找我討飯吃,渴了得找我要水喝,你不能一直靠吃樹果一直過活。

  剛才陌生人變出來宇宙牌香煙也是這個道理,他想的還是同化劉永祿。

  可如果這人死不妥協怎么辦?想到這里,陌生人眼中閃過了一抹殺意!

  這抹殺意剛巧被劉永祿捕捉到。

  不好,這貨要狗急跳墻!

  劉永祿也沒那么天真,以為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說的眼前這人痛哭流涕,痛改前非,然后心甘情愿把自己弄到隱世之島上去。

  我得想個辦法拖一拖…此時動手沒有必勝的把握,這家伙有點難纏,最好再讓我觀望今天,尋個穩妥的辦法金蟬脫殼,這才好呢。

  想到這,劉永祿這壞門又來了!

  “豆.尼瓦爾,我想我解釋的已經夠明白了,怎么樣?愿不愿意再在這里待一段時間。”

  最后還是陌生人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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