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蒂亞餐廳中,劉永祿四個人坐在桌前大快朵頤,還別說,阿爾瓦精心挑選的這個餐廳味道還真不錯。
菜雖然做的不精致,但分量味道都沒的說。
而阿爾瓦則癱在旁邊的椅子上,胳膊軟軟地垂在椅子上,老板端著碗湯一勺一勺地往他嘴里送,跟續命一樣。
要說淋被這一拳一腳可夠瞧的,劉永祿都懷疑如果淋被戴著平時常用的指虎能一拳給阿爾瓦送走。
“瑞奇…華茲華斯…布局很久了,咳咳,不能…小覷。”
看著桌上聚餐的四個人,阿爾瓦生出一種古怪的不真實感,這群人…真TMD是調查員嗎?
“我…遇到華茲華斯時,是在四年前…那時,他就已經開始準備了…大陸博覽會…只是碰巧趕上,他…真正的目標是失落之海。”
“介我們都知道,你不說有秘密武器嗎?”
劉永祿嘴里塞得滿滿當當都是香烤蒜蓉面包,含糊不清地來了一句。
“具體的…我不知道,但…能確定一點,肯定和…特殊事件收容部有關。
也和他背后的…神祇有關,那位神祇據說,很虛弱,但最近也可能…得到了恢復。”
收容部?米莉唐低著頭把面包撕成小塊,慢條斯理地在碟子中的醬汁里蘸了蘸。
確實,之前在1408房間內就有一個被人控制的研究員,幾個人脫困后米莉唐也問了問之后事情的進展。
但在調查員的家里,收容部又沒找到什么關鍵性線索,聽阿爾瓦的意思,正是華茲華斯干的了。
為了大陸博覽會,調查部從收容部里借出來了不少東西,也借用了不少人手,就是不知道華茲華斯在何處做了手腳。
“所以…放我回去,我替你們…搞清楚。
放心,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和你們再…見面,不會一走了之。
這個…替我轉交給尼古拉。”
說著話,阿爾瓦費勁地從脖子上摘下來一個項鏈,吊墜是一個小指粗細大小的發條鑰匙。
“可以,但我要先在你身上施加一個禁忌法術,防止你逃跑。”米莉唐問向阿爾瓦。
“沒問題…隨便你們。”
阿爾瓦笑了笑,身上就像散架一樣,五臟六腑撕裂般的疼痛,他卻感覺輕松了許多。
“走倒是沒問題,但打探情報的事兒,你不見得能干的了啊,弟弟。”
劉永祿吃著薯條,他內心中已經給阿爾瓦定性了,BK的回去也活不了,要說阿爾瓦還是年輕,離家出走后接觸的神秘學者只有華茲華斯一個人兒,難免有些輕敵。
但劉永祿心里跟明鏡兒一樣,他穿越后遇見的邪教頭子太多了,帕特里克,劉易斯,托肯等等,數不勝數啊,他太清楚這幫人什么揍性了。
“我…我就說,被你們…圣女派的人打傷了,他應該會…相信。”
“得得得,先邊上自個兒玩會兒。我再最后問一遍,是不是真想幫忙?
真想幫忙你可得豁得出去。”
“瑞奇…我連死都不怕,你說呢。”
阿爾瓦慘笑一聲搖了搖頭,他現在最怕的是面對尼古拉,那種良心上的譴責比殺了他還難受。
“行,揍要你這句話,豁得出去就行啊。”
劉永祿擺了擺手,他是編瞎話的祖師爺,他估摸著,就算是自己披著阿爾瓦的皮回去也不一定蒙的了華茲華斯,這幫邪教頭子有時候有時根本不聽你白話,主要看一個精神面貌,阿爾瓦這面貌現在就差點意思。
“要不…給他扒光了捆上丟到路邊?”
這主意一聽就是寇岡出的,打阿爾瓦一進門他就看上人家皮鞋了。
“哎,不行,你這樣糊弄糊弄一般的盜賊劫匪還可以,華茲華斯恐怕沒那么容易上當。
這樣吧,我包還在車上呢,我拿鋸子鋸條腿下來。
你們說一條夠用嗎?要不咱先把腿給華茲華斯寄回去,然后人再回去,是不是更有說服力。”
這主意一聽就是淋被出的,阿爾瓦人癱在椅子上冷汗都下來了,目瞪口呆看著這一桌子活閻王。
“鋸腿這還是肉體層面的啊,華茲華斯潑他盆涼水不是還能從嘴里要來實話嘛,咱得從精神層面入手。”
劉永祿善啊,他看不得阿爾瓦受苦。
“那…給他灌醉了?”寇岡摸了摸下巴。
“喝酒上勁兒太慢,我這有上勁兒快的。”
劉永祿“啪”一聲把黑石拿出來了,米莉唐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瑞奇想干什么了。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
阿爾瓦有點后悔剛才大義凜然的態度,心說,我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
“你啊,把心擱肚里,全須全尾(ying輕聲)都給你都留住,我呢,先交給你編這個瞎話。
然后米粒兒再給你念個咒兒,最后,你跟我走一趟,我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認識認識。”
阿爾瓦一聽自己腿保住了,忙不迭地點頭,他可不知道自己待會兒要面對什么。
四個人把飯吃完,劉永祿面授機宜,米莉唐配藥施法,全都做完了,劉永祿把阿爾瓦連人帶椅子推到墻角,“啪”一拍黑石回了后臺。
米莉唐幾個人就在外面等著,餐廳老板顫顫巍巍又給這幾位送上了飯后咖啡和甜品。
過了半小時,劉永祿和阿爾瓦悠悠蘇醒,劉永祿臉色不太好看,而阿爾瓦此時這狀態更是肉眼可見地下滑,二眸子一片灰暗,在茶色眼球中直突突。
臉上的表情也切換得很不自然,就跟管不住面部肌肉一樣,上半邊臉還在狂喜,底下的嘴已經撅了起來。
“尼古拉,蒸汽機械的時代還未開啟就已然落幕,多么可悲啊,我愚蠢的父親。”
“華茲華斯先生,失落之海那群家伙志在必得,調查員,圣女派,但您放心,只要我們兩個聯手,就沒什么好怕的。
當然如果你拖了我的后腿,可別怪我出賣你。”
阿爾瓦晃晃悠悠站起來了,摟著椅子唱起了獨角戲。
“瑞奇,你沒事吧?”米莉唐不管阿爾瓦的死活,但她看劉永祿的臉也挺臭。
“沒事,沒事,就是剛才讓蛤蟆給臭罵了一頓,我跟他說,只許拿阿爾瓦當嗦了蜜舔兩口,可不許真吃進肚。
因為這個,懸點跟我急眼,回頭我得踅摸幾個耐千刀的再給他送過去。”
劉永祿這邊安排人怎么送阿爾瓦回去自不必多說,船上的華茲華斯卻已經打定了主意。
阿爾瓦這次恐怕有去無回,父神已給了預兆,調查部的人清楚了圣女派和阿爾瓦接頭的時間,但他卻沒有阻攔。
也許在父神眼中,已到了啟動秘密武器的時間了。又或者是如果阻止阿爾瓦,很可能會暴露獲取情報的途徑,這樣做就得不償失了。
利弊權衡下,只能犧牲阿爾瓦。
“華茲華斯先生,阿爾瓦回來了!”
突然,貨輪大副的喊聲打斷了華茲華斯的思緒,回來了?怎么可能…難不成,阿爾瓦已經反水了?
華茲華斯目光陰翳,跟著大副上了甲板,借著垂下去的燈光觀看,一艘小艇停靠在大船邊,船工早早送下去了木質的登船梯。
幾個人就趴在船邊等阿爾瓦爬上來。
可等了一分鐘,沒等到阿爾瓦卻聽到一陣落水聲。
“壞了,阿爾瓦先生掉下去了。”
大副趕緊躍入水中,又把阿爾瓦拉了上來,倆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甲板。
華茲華斯站在陰影中斜睨著全身濕透的阿爾瓦,太可疑了,從圣女派和調查部手中他又跑回了船上?這說明什么?要不然是他已經和某方勢力媾和,要么就是對方故意把他放回來,想順藤摸瓜。
“華茲華斯先生,怎么辦,阿爾瓦先生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我感覺他的肋骨折了幾根。”
大副一抹臉上的海水,在他們眼中,阿爾瓦還是船上的二號人物,受了這么重的傷肯定是一個壞消息。
“把他抬到我房間來。”受傷不能說明什么。
“不用抬,我自己走!我自己走…我得珍惜活在世界上的每分每秒,至少這是我該待的地方,不管海水如何腥臭,不管你們這些家伙面目如何可憎,但至少是活生生的人類,沒錯吧。”
阿爾瓦靠近大副,拿手掐了掐他臉上的肥肉。
甲板上等人除了華茲華斯,其他人都感覺脊背發涼,因為眼前的阿爾瓦和過去完全不同。
他一旦動起來,手腳便嚴重的不協調,有一種非人生物的怪誕感,身體重心明顯靠后,就如同某種力量在體內支撐他行走一般。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失去了絲線牽引的破爛木偶。
“華茲華斯先生,你說得對,蒸汽機械只不過是人類妄想用理智勾勒出的狂妄產物,只有供奉神祇,匍匐在他們腳邊,才能觀望那難以言喻的傳奇偉力。”
說著說著話,阿爾瓦突然裹緊了身上濕溻溻的大衣,緊張地看著四周,仿佛之前他剛被什么東西吞噬一般。
“阿爾瓦…你見到了神祇?”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超乎了華茲華斯的意料,他想過阿爾瓦可能會被調查員逮捕,被圣女派控制,但沒想過他會見到神祇。
這個表情神態做不了假,自己也侍奉了父神數十年,那種在神祇面前接近崩潰的渺小感,他也曾體驗過。
“神祇?如果你說是就是吧,我想用最惡毒的語言去描述那段經歷,但我不敢說,我不敢說,他也許正看著我,我不敢說。”
阿爾瓦竟直接趴在地上,像一個獨自睡覺的孩子一樣,脫下大衣披在了腦袋上,躲在大衣中瑟瑟發抖。
船工們被嚇壞了,他們都站得遠遠的,反而是華茲華斯走近阿爾瓦掀開大衣的一角。
“阿爾瓦,回答我,你見到圣女派的人了嗎?”
“見到了,當然見到了。有詩為贊啊!稚子孤身行百里,一紙情報挽蒼生。假信惑敵援軍至,城中萬民…頌圣恩!””
甲板上的船工面面相覷,瘋了,阿爾瓦先生真瘋了。
“你知道在面前耍花招的人會是什么下場。”
華茲華斯突然變了臉色,用手死死地鉗住了阿爾瓦的頜骨。
“曾為惡者…償前罪,膝斷血灑護…蒼生;悲憫浩蕩驅暴政,萬古流芳…苦,人,名!咳咳!”
阿爾瓦本就有些神經質更加尖銳,他趴在地上就像是一只上岸的魚,仰著頭凸著眼球,嘴里含糊地嘶吼著一些讓人莫名其妙的念白。
難道真是和圣女派接頭時出了狀況?
船工面前華茲華斯也沒法對阿爾瓦使用太嚴厲的手段,況且目前來看,他確實見過了神祇,也見過了圣女派的人,只不過…中間發生了什么呢?
華茲華斯給手下人使了個眼色,將阿爾瓦抬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整個過程里,父神的聲音都沒在腦海中浮現,自己的視野就是父神觀察世界的一扇窗戶,既然父神也沒看出什么問題來,那就先觀察幾天吧。
華茲華斯回到自己的房間內。
午夜之時,那股奇怪的感覺再次在華茲華斯體內蘇醒,他置身在一個水箱中,只不過這次,他能明顯體會到,自己在奮力畸變,短短的幾分鐘內他好似已走過了生物十幾萬年的進化演變之路。
那根管子漸漸有了各種器官,器官凝實成了叫做軀干的東西,而軀干則根據著周遭環境繼續異化。
中間的痛苦,也實實在在折磨著華茲華斯的神經,他只能咬緊牙關,勉力忍受。
準確地說,此時他已沒了拒絕的權利。
時間一到,華茲華斯就像泄氣的皮球一樣,又退了回去,再次變成了那根管子,最后從夢中醒來。
他躺在床上大汗淋漓,看著自己的手,又重重閉上了眼睛。
而在調查部地下一層的黑暗書房中,如果有人踏入房間就能驚奇地發現,那個存放蛋白石的水箱中,一個生命正在慢慢孕育,它最開始的樣子像海螺,像魚,像蟲子但漸漸地,它慢慢凸顯出了某些高級動物才有的身體特征。
當然了,這一切都無人知曉,劉永祿和米莉唐最近沒有任務,和阿爾瓦接頭后一直在家陪著小虎,提防著靈兒卷土重來。
一周過去了,一團乳白色的膠黏肉塊終于爬出水箱,在黑暗的房間中,一個酷似劉永祿長相的人形慢慢凝實,他看了看自己的軀干以及手腳,嘴角扯出一抹詭異而又滿足的笑容。
書房架子上掛著幾件衣服,都是方便調查員研究古遺物時穿的膠質雨衣,假瑞奇隨便找了一件披在身上。
他的計劃終于要開始了。
正當他準備開門走出房間時,卻突然聽到走廊上傳來的說話聲。
“羅塞麗絲,你說我們要不要再等兩天,等圣巴蘭忙完自己的事兒再去…”
“哥哥,你這個腦子,哎,真是的,寇岡不是圣座的人都知道那些關于主保圣人的寓言故事有多精彩多重要,你卻等閑視之。
圣徒是不會介意踐行者們的打擾,贊美福音就是我們這些牧羊人該做的事。”
“言之有理,伯納德主教您稍等一下,我去敲門。”
假瑞奇看了眼水箱,此時再想變回管子躲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瑞奇先生,瑞奇先生!”
砰砰砰,砰砰砰。”
門外劇烈的敲門聲此起彼伏,一聲聲就像敲在了假瑞奇的心臟上。
今天陪閨女去超市了,嘿嘿,少寫了一點點,明天爭取補上哈,抱歉,最近寫到博覽會高潮了,我每天還得抽時間構思一下下一個大篇章的大綱,感覺一天24小時不夠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