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伊亞的奧伊亞埃米爾宮殿內,赫拉馬親王坐在那張舒服的躺椅上招了招手,立刻便有侍女遞過來一杯葡萄酒。
赫拉馬親王剛接見完圣女派的修士,之前去摩西薩德參加大陸博覽會時,赫拉馬就約見過伯納德主教,當時赫拉馬已知刺殺尼古拉無望,便準備采取懷柔的外交策略拉攏摩西薩德等西大陸諸國。
圣女派傳教自由便是其中重要一項,最終伯納德承諾圣女派在庫爾特的傳播絕對不會影響庫爾特本國宗教,且嚴格限制修道院數量,雙方這才達成一致。
今天這幾位教士正是從威大利亞來,據他們所說,現在紅衣大主教柯桑德專心侍奉圣女,這些俗世的教務已全權交給了坎皮恩主教,而他們正是坎皮恩親自挑選的傳教士。
管他是柯桑德還是坎皮恩,赫拉馬不關心這個,他只關心能從外交關系上拿到多少實惠。
打發走了這些饒舌的傳教士,赫拉馬親王斗獸的癮頭兒又上來了,剛想喊侍從叫來馴獸師準備,就聽宮殿大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親王閣下,大事不好了!”
緊接著便是親信幕僚巴爾坎的呼喊聲。
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讓平時素來冷靜的巴爾坎都失了分寸,赫拉馬親王身子往前一探,酒杯往桌上一頓趕緊喊道:
“巴爾坎,進來說,你們全給我出去!”
他朝著身后的侍從擺了擺手。
巴爾坎也不客氣,侍從剛把門關上他就開口了:
“親王閣下,瑞奇隊長從提爾姆西城回來了!”
“哦,這是好事兒啊…”
赫拉馬親王下意識回答道,在他腦子里這次瑞奇去提爾姆西城商議婚約是水到渠成的事兒,沒什么困難,但看親信的這個表情…
“難道瑞奇隊長半路讓人洗劫了!?”
“那倒沒有,不過…也,強不到哪兒去。”
巴爾坎一臉為難的表情,繼續說道:
“他簡單跟我說了一下來龍去脈,這短短幾天發生的事兒委實超乎了我的意料。
親王閣下,要不您還是親自問問瑞奇隊長吧,他現在人就在宮殿外面等著。”
赫拉馬一聽,情況這么嚴重,那自己就別看斗獸了,先問問這位摩西薩德的特使吧。
“讓他進來。”
“好,我去接一下。”
等了五分鐘,腳步聲緩緩從大廳外傳來,劉永祿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
“赫拉馬親王啊,親王閣下誒,您可得給我做主哦!”
這一嗓子好懸沒把赫拉馬親王的心肝從嗓子眼里喊出來,杜鵑啼血,聲嘶力竭,這是有多大的冤屈啊。
再看進來的劉永祿,跟要飯的相仿,袍子也撕了,帽子也歪了,左腳趿拉著鞋,右腳光著,臉上黑不溜秋全是灰泥。
“瑞…瑞奇特使?”
赫拉馬親王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這位去的時候是巴爾坎安排的吧,好幾輛馬車,穿的光鮮亮麗,怎么回來時成這樣了!?
“你這是怎么了?”
“我啊…我抱了蹲咧!”(山東話,要飯)
“抱了什么玩意兒?”
別管發生了啥,赫拉馬親王趕緊招呼巴爾坎搬來把椅子讓劉永祿先坐下:
“親王閣下,有吃的嗎?我要著飯回來的!啊啊啊…”
劉永祿一邊說一邊悶悶兒哭,巴爾坎趕緊把果盤端過來,香蕉還沒剝皮呢,劉永祿囫圇個兒就往嘴里塞。
其實這一路上騎著駱駝他沒遭什么罪,但今天戲趕到這了,劉永祿就得這么演!
等劉永祿吃了半個果盤,這才開口說道:
“親王閣下,您可不知道我這一路受了多大的苦,要不是圣女老大人保佑,我就回不來了…”
按照之前排練好的詞兒,劉永祿邊哭邊說,把扎希爾大公怎么虐待自己了,他怎么意圖不軌了,后來怎么幸得索拉婭小姐援救了,怎么不敢走大路要著飯回來了,全講了一遍。
軟凳上的赫拉馬親王人都聽傻了。
這是能在庫爾特發生的事兒嗎?這么離奇曲折的故事你確定自己說的不是戲劇臺本?
“瑞奇特使,您…不是我不相信您,您說扎希爾大公謀反,有證據嗎?”
赫拉馬也不會聽劉永祿一面之詞,因為從邏輯上講不通啊,扎希爾之前歡歡喜喜答應這門婚事,怎么會突然翻臉把摩西薩德的特使囚禁了呢。
還古遺物,還邪教徒,還謀反…這信息量太大,簡直要給他腦子撐爆了。
“索拉婭小姐就在外面,你問她啊!”
“哦,我問她,喊索拉婭小姐進來!”
赫拉馬親王趕緊讓巴爾坎從外面請,過了五分鐘,雅絲敏也進來了,小姑娘有點偶像包袱,倒沒像劉永祿拾搗的那么慘,但她身上的傷可是實打實的啊。
赫拉馬一看,嘿,真是索拉婭小姐!
這人自己認不錯,從身高體型,到五官長相,肯定就是索拉婭。
讓到椅子上一問,還是劉永祿之前教的那詞兒,她父親扎希爾如何圖謀不軌,那些名為“野獸兄弟會”的邪教徒如何突然殺進來,他們如何趁亂逃跑。
聽雅絲敏說完,赫拉馬基本是信了。
哎呀,原來這里面這么多事兒呢,沒想到上庫爾特已經糜爛一片,如果不是瑞奇特使機緣巧合下試出了深淺,我還被蒙在鼓里呢!
“那…那,瑞奇特使,現在提爾姆西城什么情況了!?”
“我也不知道,那幫邪教徒看著不像好人,我尋思…不管誰輸誰贏對親王您都沒好處啊!”
劉永祿扭頭就給驢的徒子徒孫賣了,他想了想又繼續說道:
“對了,親王閣下,我瞧著扎希爾那妖術邪法厲害得很,逃跑時順道兒還給您撿回來一樣東西!”
“東西?什么東西?快取過來讓我看看。”
巴爾坎點了點頭,施禮出門,過了五分鐘他拖進來一箱子,上面密密麻麻捆著好些圈麻繩。
“親王閣下,里面的東西可危險,您小心。”
“放心,瑞奇特使,我和巴爾坎對神祇知識禁忌法術也略知一二。”
赫拉馬聽劉永祿提醒,從口袋里掏出了他那個能激活幻夢境的古遺物小盒。
打開蓋兒一看,那怪異的昆蟲許是沒有人血的滋養,微微有點打蔫,無數根長足團在胸口上下顫抖。
看見這蟲子!赫拉馬高興得好懸沒原地蹦起來!
這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蟲繭嘛!蟲繭孵化成成蟲就長這樣!古書上畫著呢!
“瑞奇…瑞奇特使,您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宮殿的貴客,哦,不,是我們庫爾特的貴客!”
好家伙,給赫拉馬親王高興的直搓手,要不是嫌棄劉永祿臉上太臟,他都惦著抱起劉永祿親他兩口,為這東西自己費了多大勁!
沒想到讓瑞奇特使送上門來了。
可有一點,之前馮.斯特洛夫斯基先生說過蟲繭在翡翠苦行僧手里,怎么又跑到扎希爾那了呢。
哦…對嘍,扎希爾是翡翠苦行僧的地上布道人!
所以這東西交給扎希爾保管,那這扎希爾大公肯定不是好人啊!背著我信奉了其他神祇!包藏禍心!十分可恨!其罪當誅!
赫拉馬剛想說再賞賜劉永祿點什么東西,忽然大廳外又傳來呼喊聲:
“赫拉馬親王,赫拉馬親王,我們要見赫拉馬親王!”
這是誰?聽著怎么這么兒熟呢?哦,想起來了,是剛才出門的那幾個傳教士。
半小時前,幾個傳教士剛出奧伊亞埃米爾宮殿,迎面走過來幾個乞丐,身上破衣啰嗦的,傳教士們按照威大利亞的規矩還給了他們幾枚銅幣。
等著幾個要飯的進了宮殿,其中一位傳教士不走了,站在原地嘀咕:
“塔夫脫,先別走,我怎么感覺剛才那要飯的長得像圣巴蘭呢?”
叫塔夫脫的沒當回事,還取笑他:
“圣巴蘭?怎么可能呢,圣巴蘭閣下現在一定是巡世到其他地方遠布福音了,怎么能在奧伊亞要飯呢?”
“不對,之前圣座斗法后,我有幸就站在圣巴蘭閣下旁邊,絕對沒錯!那五官,那表情就是圣巴蘭閣下沒錯!”
他這么一說,給同伴也說含糊了。
“那既然是圣巴蘭閣下,咱進去看看吧,如果圣徒有難,咱可得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