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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骨血親族

  莫倫迪從窗口拿起了一根掛窗簾用的木桿,仗著膽子走近那幾個人影。

  只見五個蠟像圍坐在圓桌旁,餐桌上是蠟質的各式餐具,餐具上擺放著的竟是某具蠟像的殘肢碎片,從紋理上看“食物”該是個成年男性的蠟像,他的手掌,小腿等各個部位被分到五個蠟像面前的盤子里。

  這五個人相較于外面的蠟像更為栩栩如生,簡直到了亂真的程度。如果不是莫倫迪知道他們蠟像的身份,肯定會將其視為活人。

  餐桌上,母親正在為其他四人分配食物,在母親的刀下,各類蠟像器官就像烤火雞,被切碎分離。

  兩個小女孩,一個十六七歲,一個十三四歲,正幫著母親舀湯,那湯呈白褐色,有些濃稠,隨著女孩的攪動,莫倫迪隱約在湯里看到了鼻子和耳朵。

  五十多歲的父親嚴肅地端坐在桌子前,面前擺著杯血紅色美酒,他手里拿著本書面向著桌上唯一的小男孩,似乎準備在餐前考教一下男孩今天的功課。

  男孩七八歲,長得胖胖的,此時已經急不可耐地啃食起了盤子中的蠟像手指。

  莫倫迪夫人一直以為蠟像是不會張嘴的,但眼前這個男孩顯然是個例外,他的動作雖然僵硬,但每一口都把手中的蠟質手指啃的嘎吱作響。

  莫倫迪捂緊嘴巴才沒發出尖叫,她緩步向后退去,屋外的蠟像雖然詭異可怕,但和眼前坐著的這一家人相比,莫倫迪卻更愿意面對它們。

  但她的左腳已被掰傷,一個沒站穩,人朝著書桌上摔去,好在她眼疾手快用手撐住了桌子,可即便如此手掌接觸桌面時還是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那摩擦聲在寂靜的深夜是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時宜。

  莫倫迪不敢向身后看去,因為她已經聽到了椅子挪動的聲音,她不知道是誰正在朝自己走來。

  她體若篩糠,瑟瑟發抖,身體不敢挪動分毫,心里就盼著那五個蠟像放過自己,可一只蠟手還是搭上了她的肩膀。

  那是一只冰冷僵硬的手,莫倫迪夫人掙脫了幾下都無濟于事,她被那手箍的死死的。

  她只能轉身,眼前的是主婦那張好客的呆板笑臉,她的手從莫倫迪的肩膀滑向她的手掌,將其拉向了餐桌,莫倫迪捂住嘴巴不敢反抗,此時就連腳腕傳來的劇痛都無法驅散她心中的恐懼。

  餐桌旁有五個人,卻有六把椅子,莫倫迪夫人此時才注意到,兩個小女孩早就站起身把空余的那張椅子拉了出來。

  莫倫迪夫人此時腦海一片空白,只能任由蠟像把自己按到椅子上。

  過程中,小男孩和父親的腦袋也跟著轉動,一直注視著他,蠟像沒有表情,也沒有眼神,莫倫迪夫人卻隱約能感受它們帶給自己的復雜情緒。

  有回憶,有怨毒,有殘忍,有威脅,蠟像們將她當成了活著時招待的普通客人,但她不敢去想,那些客人的下場會怎樣。

  莫倫迪夫人坐下時才發現,自己所坐空位的桌前放有一張黑白照片,上面有六個人,中年夫妻,小男孩,兩姐妹都在照片里。

  而多出來的一個人是位陰翳青年,照片中他一個人站在角落,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這張臉看著很熟悉,莫倫迪夫人猛地驚覺,這是劉易斯先生年輕時的樣子!

  “我是劉易斯教團的高層,他的女伴,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莫倫迪夫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扯著嗓子嘶吼,淚水流了下來,打濕了臉上精致的妝容,夾雜著黑褐色化妝品的淚痕在她臉上分叉流淌,她的精神即將崩潰。

  小女孩手指比在唇前,做了一個“噓”的手指,才鬼靈精怪地看向母親,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主婦機械地點了點頭,把餐桌中央的大盤推到小女孩面前,就如同摩西薩德所有正式宴會的主菜一樣,大盤上也罩著一個銀色的半圓碗蓋。

  小女孩揭開蓋子,出現在莫倫迪眼前的是一個人形的上半身,準確的說是一個蠟像的軀干和頭顱。

  這是個成年男性蠟像,只不過耳朵鼻子,半個頭蓋骨都已被削去,腦袋上只剩僅存的一只眼睛看著自己,莫倫迪夫人知道,蠟像的身體里實際上都被塞進了人類的靈魂,那眼前的這個靈魂…

  她不敢去想,在這樣的非人折磨下,人類的靈魂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啪嗒”,一片臉皮被切下放進了她面前的盤子里,五個蠟像的意思不言而喻,希望同客人一起分享“美食”。

  “啊!”莫倫迪夫人再也支持不住了,她不顧一切地想站起逃跑。

  可她在邁出第一步時腹部就遭受重擊,是那個男孩!他的動作雖然僵硬,但卻并不緩慢,攻擊莫倫迪的是他藏在桌子底下的一條腿,一條桌上蠟像食物的腿。

  莫倫迪夫人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倒,就在她雙手凌空胡亂揮舞時,一個柔軟的手掌扶住了她的雙肩。

  她抬頭去看,是桃樂絲!是桃樂絲來救自己了,莫倫迪激動地全身痙攣,淚水更是隨著急促的呼吸從眼眶瘋狂涌出。

  “可憐的小美人兒,瞧瞧把你嚇成什么樣兒了。”桃樂絲依舊戴著標志性的大禮帽,用手拍了拍莫倫迪的后背。

  那五個蠟像看見桃樂絲的瞬間,似乎獲得了某種明確的信號,沒人再去關心莫倫迪,便又扭過頭又回到餐桌,享受起了各自的晚餐。

  莫倫迪此時依舊沒從剛才驚心動魄的恐怖經歷中恢復過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雙手臂死死扯住桃樂絲,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求生之木。

  兩人離開了書房,穿過悠長晦暗的展廳,莫倫迪終于恢復了些許理智,放開了桃樂絲改用那根掀窗簾的木棍充當拐杖,亦步亦趨地緊跟在旁邊。

  “那些…蠟像為什么會放過你?”她也不清楚桃樂絲是否有什么特權,或掌握了什么禁忌法術。

  “沒什么大不了的,它們不認識我,但認識我的帽子。”

  “帽子?”莫倫迪心中一動,難怪桃樂絲不管在蠟像館做什么都戴著她的禮帽。

  “蠟像里裝著的畢竟只是殘破的靈魂,它們的視力有限,我估計只能辨認出大概的人類輪廓,所以就需要在自己身上搞出點明顯的標志出來。”

  “當然了,前半部分是劉易斯先生告訴我的,后半部分是我猜的,但確實有效。”桃樂絲又補充道。

  “那…那房間里的五個蠟像是怎么回事?他們和其他蠟像不太一樣…”莫倫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五個蠟像?那可就有意思了,他們比一般的蠟像都聰明能干,甚至還知道自己回家。

  因為啊…那五個人可都是劉易斯先生的,骨肉親人。”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了莫倫迪的意料,她停住腳步,愣在了當場,蠟像是怎么制成的她再清楚不過了,那絕對是人世間不被允許的禁忌儀式,不止血腥而且殘酷扭曲,劉易斯先生竟會把自己的親人制成蠟像…

  “哦,更正一下,說錯了,只有四個人是他的血肉親人,那個中年婦人只是他的繼母。”

  “繼母?那劉易斯先生的母親…”

  “不知道,他也沒說起過,應該早死了,劉易斯先生是個私生子。”

  莫倫迪又想起了那張舊照片,家庭中的其他五個人都是坐在椅子上的,表情溫馨親密,只有劉易斯先生站在角落,表情陰沉。

  這其中的故事莫倫迪可以腦補出來,不受歡迎的私生子,對其冷嘲熱諷的兄弟姐妹,嚴厲苛刻的繼母生父,以及…私生子長大后的殘忍復仇。

  “走吧,記住了,下次從臥室出來后不要亂走,更不要進劉易斯先生的書房,那五個蠟像的職責就是守護那里,再進去我就不能保證…”

  “不會的,我不會再進書房了。”

  桃樂絲話還沒說,莫倫迪就如小雞哚米一般點頭,不止是夜晚,就算是白天她都不想再去那個恐怖的地方了。

  “很好,獲得了嶄新肉體后就更應該珍惜好小命。”蠟像館門口,桃樂絲用手掐了掐莫倫迪的臉蛋,目送其上了馬車。

  莫倫迪才離開沒多久,站在門口的桃樂絲就感受到,一個修長卻有力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不用看也知道,是劉易斯先生出來了。

  “你其實早就能出來幫她,不是嗎?”

  “對哦,她在大廳里發浪的時候就可以。”桃樂絲的腔調有恃無恐,帶著深深的鄙夷。

  “讓她吃點苦頭也好,不過你似乎很熱衷于宣傳我小時候的光榮事跡。”劉易斯的手摸上了桃樂絲挺翹的豐臀,用力一掐。

  “有什么不好嗎?讓那群鼠目寸光的走狗們對你也多些敬畏。”桃樂絲雖然吃痛,但表情卻是異常享受。

  “上去等我,看來也該多管教管教你了。”劉易斯負手向前又走了兩步。

  “你呢?不上去?”

  “悶在書房寫了一天的日記,總得出來透透氣,放心吧,我散散步就回來,最多二十分鐘。”劉易斯掏出小盒,深深吸了一口鼻煙。

  二人分別,桃樂絲進屋上了樓,而劉易斯則低著頭圍著蠟像館打轉,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這一切都落到了街角劉永祿的眼中,他拿出懷表看了眼時間,已近午夜12點,他已算好了時間,過兩天也該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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