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先生,我感覺你說話很有意思啊,但又不像是摩西薩德任何一個郡的方言,你是不是去過很多國家啊?”
朵拉眼波流轉,搖晃著手里的紅酒杯,倆人相談甚歡,都聊了一小時了,她此時的想法倒是和劉易斯不謀而合。
這位瑞奇先生說話倒是有趣,總能恰如其分地用幽默的表情和肢體動作感染自己,只是他的話起碼有一半自己都聽不太明白,這可能和他的經歷有關。2
男人啊,最愛吹噓自己的眼界和本事,朵拉也是有意把話題往這個方向引,好讓劉永祿進一步發揮。6
坐在對面的劉永祿魂兒都快沒了,好久沒和小閨女約會了,他這嘴啊,就像閘門放水一樣,緊白話。
“那當然了,我去過君子國、淑士國、黑齒國、白民國、聶耳國、岐舌國、兩面國、大人國、小人國、丈夫國另外還有女兒國。”24
劉永祿也就欺負朵拉沒聽過相聲,要在天津衛,這么逗貧小閨女兒非抽他不可。13
但朵拉不知道啊,一聽這么多國家,而且都是她聽都沒聽說過的,更感興趣了。
這個世界科技遠不如現代發達,報紙上偶爾還會刊登報道,某個探險家發現了某個新大陸,劉永祿是開玩笑但朵拉可當真了。
“那瑞奇先生,你印象最深刻的是哪個國家呢?”
“兩面國。”
他肯定得說兩面國,別的國的活兒老先生沒教,他也不會啊。2
“那瑞奇先生,你能說說那是個怎么樣的國家嗎?”
“兩面國的人啊,都頭戴浩然巾,前面一張和藹謙恭的笑臉,頭巾后卻藏了一張惡臉。16
這種人啊,當人一套,背人一套,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明里一套,暗里一套。3
臉上沖你笑,下邊給你兩腳,明里是一團火,暗里是一把刀,心里頭像砒霜,口內像冰糖。”
朵拉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瑞奇先生這肚子里的學問真多啊,一套一套的。1
朵拉在這聽著美,另一桌的米莉唐可也聽著呢…
嘶…這個瑞奇說誰呢?說的不就是說我嘛!18
介小子點我呢!
米莉唐此時切牛排的手都有點發抖,自己剛和這人接觸了一個下午偽裝就全讓人看穿了?不能吧…2
她一邊切著自己手里的小牛肉,一邊皺著眉頭琢磨劉永祿什么意思。
也可能是他只知道我在他身上抹了魔藥,當時沒阻止可能是不清楚我的動機。
現在看我跟過來了,這才拿話點我呢。
也可能是挑釁?神秘學者之間的交鋒往往不是明刀明槍的,雙方各施手段,先接不住的一方…10
“這位先生,需要我再給您倒杯酒嗎?”1
米莉唐正在這琢磨著呢,侍酒師過來了,他也不是真為了給米莉唐倒酒。
而是從剛才開始這位俊俏的少年就在那切牛肉,牛肉早都切穿了,他還一個勁兒的用餐刀搓盤子,發出了“咔咔咔”的噪音。8
最后店里的老板實在看不下去了,給了侍酒師一個眼神,讓他去看看這位客人是個什么情況,別是個神經病吧。2
“哦…那就再來一杯吧,謝謝。”
米莉唐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微微欠身趕緊道歉。
一杯葡萄酒一飲而盡,她就坐在那琢磨,怎么跟劉永祿“見招拆招”。
直接把他帶進幻夢境里去見蠕蟲?9
不行,自己的幻夢境開啟也需要條件,現在條件還不滿足。
再者自己上來就亮出底牌也有失身份,神秘學者之間的試探講究一個點到為止,對方用禁忌法術,你就也得用禁忌法術,你先用了古遺物就算贏了,臉上也無光。11
有了,米莉唐想起來了,自己還有一門禁忌法術名叫退化術,能把人類短時間內退化成動物,但缺點是不可控。2
可米莉唐畢竟是女巫的后裔,她的家族早就改良出了可控的退化術,只持續一小時的時間,且被施術者還能保持人類的某些行為方式,比如思考說話都不受影響。
她從懷里掏出來倆小瓶子,一個里面裝的是老鼠毛,一個裝的是貓毛,她準備待會兒好好享受一下貓抓老鼠的樂趣。16
她在這準備著,劉永祿那邊也貧夠了,想起來正文了。
得趕緊問劇場的情況啊,只有找到了失蹤的明茨,才能搞到薩賓斯森林的具體情報。
“姐姐,兒女情長咱先聊到這吧,接下來說點正文,羅斯美樂大劇院和美狄亞的事兒你都和我講講,我聽聽有沒有什么疑點。”
朵拉看劉永祿這次表情堅決,也沒再岔開話題,微蹙雙眉緩緩說道:
“美狄亞是個很神秘的人,我們雖然并稱湖中姐妹,但她成名要比我早得多,在我還在舞蹈學校進修時她就已經出名了。
我記得那時候…她是剛搬到圣道丁城吧。”
劉永祿不插話,靜靜聽朵拉說下去。
“我雖然是她的搭檔,但對她的了解其實也不多,至少我不知道她的具體年齡。
她這人是個藝術瘋子,對戲劇,歌劇,舞臺劇都有著偏執的熱愛,我好像很少見她去做別的事兒。
對了,她經常一個人在羅斯美樂排練到很晚,有時早晨我去到后臺時她就已經化好了妝,也許是…一整晚都沒離開過。”
連上了,羅斯美樂和美狄亞的關系。
但有一點劉永祿還沒想通,那就是如果美狄亞真有問題,為何最近才影響到朵拉。
真嫩么巧,這么些年沒撞破過?
“朵拉小姐,你之前說那本卡西露達之歌是美狄亞前不久才淘換來的,對嗎?”
“對,當時我也在場。”
那就怪了誒,她嫩么些年都透著邪門,假設那時她就信了一個神。
那她最近拿到這戲劇臺本后又是怎么回事?這兩樁事感覺八竿子打不著啊…”1
劉永祿想起了劉易斯,劉易斯他們家族信了幾百年粑粑蛋,但對其他神祇的門道可謂是一竅不通,美蛙嫁接到螃蟹這事兒都能直接給他搞蒙圈了。
一個信徒還能信倆神?又或者說…她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劉永祿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2
“那受累再說說羅斯美樂大劇院吧,美狄亞沒來之前這地界正常嗎?”
“不算正常,舞蹈學校的學生老師都知道這個歌劇院常發生一些怪事。1
但城內的人包括智慧神教去查了幾次都沒什么發現,再加上這確實是一座宏偉輝煌的歷史建筑,也算是圣道丁城的象征之一,所以便沒人敢去拆除它。”
“嗦嗦,嗦嗦都有嘛怪事。”1
“七八歲的小孩從高空墜落,但她當時站的位置設有一米多高的護欄,遠比她的身高要高。3
曾經有看門人半夜在歌劇院內看見過鹿頭模樣的幽靈。3
對了,還有一個傳說,說歌劇院的5號包廂里有魔鬼,有人進去后就再也沒出來過。”3
5號包廂!介算是對上了。
劉永祿想到了今天下午才看到的明茨檔案,他應該是知道這個傳說才去調查來著。
“這個5號包廂大變活人的事兒,是最近發生的嗎?”
“不是,我在學校時就聽同寢的女孩說過。”
“哦…”
劉永祿心里一琢磨,這5號包廂的古怪傳聞傳播的這么廣,明茨這個老牌線人不可能不知道啊,那他為何要去呢?
只可能是那里藏著什么重要的線索,而明茨失蹤前發給總部的最后一封情報就有講,他調查薩賓斯森林集會有了關鍵進展,也就是說…
羅斯美樂歌劇院和薩賓斯森林之間肯定脫不了關系!
如果沒去艾克賽爾鎮,劉永祿可能就直接奔撒幣森林觀禮去了,但經過了艾克賽爾禮拜堂一役,他也算長了點見識。2
所謂觀禮的人估計和普通教眾一樣只能站在后面,甚至還不如普通教徒呢。
到時彌撒真開始了,自己再想去阻止可就難了…畢竟身邊站著的都是其他教徒和來觀禮的神秘學者,底下還站著小祭。
里三層外三層啊這是,估計自己還沒等跑到鍋前面呢,先讓人家亂刀剮了。
所以儀式開始前,自己就必須把事兒給他攪黃嘍。1
劉永祿這邊琢磨著呢,他的甜品上來了,澆著覆盆子醬的芝士蛋糕。
他往嘴里擓了一勺,味兒還真不錯,不像有的普通咖啡廳做的,齁甜,這個有點復合味兒。5
“你嘗嘗,味兒挺正。”
朵拉一看劉永祿這么熱情,高興還來不及呢,接過盤子就淺淺地吃了一口。
劉永祿又喝了一口酒,就覺得自己端酒杯這手怎么那么刺癢呢,低頭一看,一蓬柔順光亮的灰色老鼠毛長順著汗毛孔長出來了!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