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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養了那么多鬼你說你是正道?

  玄圭道人在當天上午就趕到了與對方約好的東明市。

  找了個酒店休息了幾個小時,把自己收拾干凈后,他帶著東西,在下午三點半來到了與對方約好的茶樓下。

  今天天氣很差,陰雨加小風,有點陰冷,讓玄圭道人感覺有點壓抑。

  在茶樓外面忐忑地整理了一下書籍,玄圭道人走進了茶樓。

  在服務員的引路下,他來到了二樓的一排包廂外。

  陰森的“嘻嘻”聲忽然傳入了玄圭道人的耳中。

  他心中一驚,猛地轉身,看到一個鬼影在墻角一閃而逝。

  擦了把汗,他看向身前的服務員,發現那服務員一無所覺。

  剛才的聲音和鬼影應該都只有他自己看到。

  這邪祟什么來路,在白天都敢出來嚇人?

  玄圭道人咽了口唾沫。

  他本就不以修為聞名,在長山一直都是以管理俗事的管理者的角色露面。

  在長山上,無論外山,還是內山,只要是涉及管理的事務,一般都會征求他的意見。

  玄圭道人最擅長的就是處理各種復雜的事情。

  明真道人令那年輕道人第一時間去找玄圭道人,除了長山上只有玄圭道人能夠主持大局之外,就是因為玄圭擅長處置這種事。

  事情到了這一步,只有找玄圭道人這種專業人士來處理才有可能消除即將到來的禍事。

  不過修為雖然一般般,但終究是長山道人,玄圭道人身上自然不可能缺少防備鬼物的東西。

  這時受陰氣所激,被他藏在懷里的幾張符箓都開始發熱起來。

  玄圭道人悄悄地摸到懷里,把一張符紙撕破。

  這符能夠提高他對陰氣的感知,讓他見到鬼物。

  服務員還在向前走。

  玄圭道人向前掃了一眼,看到那個鬼影閃進了右側一個包廂內。

  他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先生,105號包廂到了。”

  服務員最后把玄圭道人引到了那間包廂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玄圭道人神色僵硬地推開了包廂門。

  他本來以為會在里面見到一個邪氣森森的老東西,結果走進包廂后見到的卻是一個穿著整潔,留著白色短須,一臉正氣的老頭。

  這老頭看起來一點都沒有邪道高人的氣勢,反而像是正道中人。

  對方身上唯一的一點可能與邪道有關系的地方在于其人眼下有點泛青,這是陰氣過盛的征兆。

  所見的形象與自己的預想過于反差,讓玄圭道人有點驚訝。

  這人看起來似乎很好說話…

  但轉眼一看,玄圭道人的心就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一個小鬼堂而皇之地蹲在那老頭的不遠處,正在地上玩著一個布偶娃娃。

  那布偶娃娃的腦袋是用破布縫起來的,身下拖著像是內臟一樣的猩紅肉塊,給人一種詭異的扭曲感。

  玄圭道人多看了兩眼便發現自己的意識變得有點恍惚。

  察覺到了玄圭道人的目光,小鬼轉過身來對玄圭“嘻嘻”一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與一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臉。

  玄圭道人把自己的視線移開。

  小鬼不是什么罕見的東西。

  在玄圭道人漫長的幾十年的道士生涯中,見過不少小鬼,甚至在年輕時與那些師兄弟親自去滅殺過小鬼。

  讓他感覺詭異的是,竟然有人把小鬼當后輩一樣養…

  這像是爺爺帶孫兒的溫馨氛圍是怎么回事?

  這種溫馨與血腥夾雜在一起詭異感,刺激得玄圭道人產生了一陣肉麻感。

  懷里剩下的符紙發出的熱量越來越強。

  他向左側看去。

  放在窗戶旁的架子上,像是裝飾品一樣的白骨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個臉上布滿坑坑洼洼的傷口的猙獰鬼物出現在了白骨旁。

  這鬼物身材高大,頭發披散,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像是剛被人從哪座墓內挖出來。

  猙獰惡鬼扭頭,一雙漆黑無白的雙眼看向了玄圭道人。

  在惡鬼恐怖的怨氣的壓迫之下,玄圭道人兩腿發軟,差點直接跪倒在地。

  那么恐怖的厲鬼,即使是明真道人來了也得開壇認真對待,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翻車。

  現在讓一個整天處理外事的自己來面對那么恐怖的鬼物,那不是要了自己老命?

  玄圭道人想要說點什么,卻連嘴都張不開。

  他拖著發軟的身體向前走了兩步,余光掃過窗外,似乎看到了一個什么東西。

  玄圭道人下意識地看回窗戶,心頭又是一跳。

  在窗戶外的茂密的樹冠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鬼臉,正直直地盯著他,讓他生出了一種被鎖定的驚懼感。

  仿佛外面那張鬼臉是天然就處于上位的捕食者,能夠對看見它的東西造成天然的恐懼感與壓迫感。

  是鬼?或者其它詭異的存在?

  玄圭道人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那么詭異的生物。

  樹木晃動,那張鬼臉消失在了樹冠之中。

  但是玄圭道人知道,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

  一個小小的茶室包廂里面就有四個詭異的鬼怪,讓玄圭道人油然產生了一種走進了鬼物世界的恐懼感。

  不是單純的“走進”,準確的說,是送菜上門…

  玄圭道人現在十分后悔沒有帶那年輕道人來,否則出事了還有一個人能在前面擋一擋。

  現在不是古代那種正邪不容的風尚。

  見到那么多的恐怖的東西,玄圭道人沒有生出什么除魔衛道的心思,只在擔心自己等一會兒能不能安然離開這間包廂。

  斜眼看向玄圭道人的李向文眉間忽然一皺。

  這人怎么扭扭捏捏的,好半晌還沒走過來,難不成這人雙腿有病?

  對方那邊派了個殘疾人來談話,意圖激發他的憐憫心?

  注意到李向文有點不耐煩,玄圭道人心中壓力驟增,拖著腿走到茶幾前,對李向文勉強笑了一下。

  “坐。”

  拉著臉的李向文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我是李向文。”

  玄圭道人在李向文對面小心地坐下:“貧道玄圭,之前與李居士聯系的就是貧道。”

  “書呢?”李向文毫不客氣地伸出手。

  昨天他被那個吳志凌氣得不輕,晚上躺在床上閉上眼都還在想那事。

  活了幾十年,他從來沒有被人那么罵過。

  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睡著的李向文忽然被喚醒,看到那位問了他兩句關于吳志凌的事情,他就猜測到那位應該是和長山那邊發生了沖突。

  李向文一時有點擔心。

  長山那是什么地方?

  在民間的名聲雖然沒有茅山那么大,但是在南方數省之內,影響力其實不在茅山之下。

  不僅是業內人士,就連普通人也聽過長山的各種傳說。

  在長山法脈融入民間后,吸收了各種民間傳說與一些民間手法,形成了別具一格的術法,在無形之中影響了幾省人的觀念,致使長山的名頭越傳越廣。

  李向文這個業內人士就是聽著長山的傳說長大的。

  據說,長山上的道士都是有法力的高人,由此生出了許多有趣的故事。

  前一任長山掌門曾持長山法印在出海口鎮壓惡龍,平定風波就是那么一個故事。

  這種故事肯定是假的,但能傳出這樣的故事就能從側面看出長山在民間的名聲是怎么樣的。

  擔心那位存在吃虧,李向文不敢睡覺,一直瞪著眼睛查長山的資料。

  誰知道,沒多久吳志凌那混蛋就把他拉出了黑名單。

  李向文非常驚訝,心中猜測,是不是那位神秘存在托關系找到長山,與長山進行了溝通,于是發了個表情過去。

  結果對方直接“滑跪”,還說吳志凌那混蛋快死了。

  這把李向文驚得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

  吳志凌不可能突然就要死了。

  長山也不可能突然滑跪。

  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李向文只想到了一個原因——那位存在以某種方式差點殺了那個吳志凌。

  事情不可能那么巧,只有這個原因最合理。

  這和他想的托關系去溝通完全不同。

  與那位自稱是吳志凌長輩的家伙聊了兩句后,李向文向那位神秘存在詢問了一下能不能與長山直接接觸,結果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他又試探著詢問了一聲,那位存在是不是與長山產生了直接沖突,結果那位存在也給了確定的回答。

  也就是說,那位神秘存在就在明市,以某種方式把幾百公里外的吳志凌弄得半死,讓長山的人主動找來解決問題。

  這種手段已經超出了李向文的理解。

  那位在他心中逐漸清晰起來的形象又變得模糊起來。

  要真的是鬼,能做到這一點?

  那么可怕的鬼已經不能稱之為“鬼”…

  或許真的是“陰神”、“鬼仙”一類的存在?

  睡了一天,李向文便按照約定,精神抖擻地來到了自己經常來的茶室。

  知道騙了自己,還罵了自己的吳志凌被收拾得那么慘,李向文怎么能不爽?

  就算對方的后臺是長山,覺得自己占理的李向文也能理直氣壯地說一聲“活該”。

  “在這在這。”

  玄圭道人不敢啰嗦,直接把自己準備好的幾本書冊放到了桌上,推給了李向文。

  李向隨手翻開了第一本的封面,看見了《靈法符箓法卷》幾個大字,便陰陽怪氣道:“吳志凌發給我的也是這個封面,你們是不是也想糊弄我?”

  玄圭道人苦笑道:“居士別開玩笑,這書絕對是正版。”

  “這書在外面有流傳,居士肯定看過,現在翻開看一下就知道貧道是不是在糊弄居士。”

  鬼影在他的余光中閃過,他下意識地側頭看了一下,便與近在咫尺的小鬼對視在了一起。

  看著小鬼那雙黑黝黝的眼睛,玄圭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被窺伺感,好像小鬼已經看透了他的一切。

  這種感覺令玄圭道人心中生出一種難言的恐慌感。

  他不自然地移開目光,便看到那小鬼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李向文身邊,查看起李向文翻開的書籍。

  李向文還刻意側身讓出了一個身位。

  這種詭異的和諧又讓玄圭道人感到了強烈的別扭感。

  別人養鬼,就算沒有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也是渾身陰氣纏身。

  只有眼前的李向文養鬼像養個小孩似的,自己身上竟然連陰氣都沒有沾上多少。

  看見李向文翻開了幾頁正文,玄圭道人解釋道:“網上流傳最廣的那一版本就是從長山流傳出去的,但是和我帶來的這個不是同一個版本,這版是經過長山最新修訂過的版本,按照地理變遷,修改過不少內容。”

  “其它幾本書是關于修訂內容的解釋,這就是我們長山的誠意。”

  李向文翻開書頁看了幾眼后便把書合上,皺眉道:“我買的是下卷,你拿上卷來,我感受不到什么誠意。”

  他扮演大師多年,自然而然地養成了一種大師氣勢,這時一說話便令玄圭道人感受到了很強的壓迫感。

  心中咯噔了一下,玄圭道人連忙說道:“《靈法符箓法卷》的下卷確實已經失傳了不少時間,您可以去向了解我們長山的人打聽一下,貧道絕對沒有欺騙居士。”

  李向文上下打量了幾眼玄圭道人:“道長在長山上是什么身份?”

  玄圭道人拱手道:“長山的一切外務現今都歸貧道管理。”

  “道長做得了主嗎?”

  “不說全權做主,大部分事情還是可以做主的。”

  “道長,你看事情是不是這樣?”李向文喝了口茶,“我把錢給了你們長山弟子,結果你們長山弟子隨意給了我一本書,大罵了我一頓,還把我拉黑了?”

  玄圭道人辯解道:“吳志凌其實不算是長山弟子,他這個人的人品有很大的問題…”

  李向文斜眼看著玄圭道人,沒有說話。

  玄圭道人的話漸漸地停了下來。

  吳志凌那人的人品是有問題,但他身上的那些證件都不是假的。

  放下茶杯,李向文沉聲道:“不是我想為難道長,那個吳志凌要是不能拿出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我能被騙?”

  “既然錢已經給了,我要的書又不給我,是不是有點過分?”

  玄圭道人老實點頭:“是有點過分。”

  李向文繼續道:“那我堅持要書有沒有問題?”

  玄圭道人點頭:“沒有。”

  說完,他嘆了口氣:“可是那書確實失傳了很多年,我們長山派也找不到那本書。”

  “居士既然對我們長山派那么了解,那么就該知道《靈法符箓法卷》是長山的核心秘傳之一,要是下卷真的存在,肯定是藏不住的。”

  李向文對長山派的認知完全是從民間傳說和同行的只言片語里面聽來的,根本談不上有多了解。

  這時肯定不能說自己不了解。

  他含糊說道:“玄圭道長,今時不同往日,有些東西沒必要藏著掖著。”

  玄圭搖頭道:“不瞞居士,那本書確實是失傳已久,我們實在拿不出來。”

  李向文攤開手:“我給了錢就要拿到書,不管去哪說,理都在我這邊。”

  “長山走的是正道,我也是正道中人,本來不該產生沖突,有事坐下好好談一談就行,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只能怪吳志凌和…長山,道長覺得我說得有沒有問題?”

  問題很大…

  你養一堆鬼物在身邊,施展的手段又是那么邪惡,和“正道”放在一起相當違和。

  這要在以前,不知道多少人會跳出來除魔衛道。

  但忽略手段問題,這位李居士做的確實也沒什么毛病。

  片刻后,玄圭道人苦笑道:“我們可以把錢還給李居士,并且給李居士足夠多的賠償。”

  李向文搖頭:“在今天凌晨前,玄圭道長要是找到我,事情都好說。”

  玄圭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高人都是要面子的。

  吳志凌在聊天中大罵別人的那些話,他看了都覺得過分。

  后面長山不問因由,又和別人斗了一場…

  重要的是還斗輸了…

  站在這位李施主的角度來看,人家肯定是有點委屈。

  沉吟片刻,玄圭道人說道:“要不,我們把吳志凌交給居士處置?”

  這下輪到李向文不知道該說什么。

  喝了口茶水后,他無語道:“那好歹是一條人命,道長你們想辦法救救吧。“

  李向文只知道那個吳志凌要死了,還是聽眼前的玄圭道人說的。

  他是個好人,說的話就是字面意思。

  人都快死了,那自然要救一救。

  但聽在玄圭道人的耳中,這話的意思完全不同。

  吳志凌身中邪術,危在旦夕,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現在讓他們去救人,不就是讓他們回去破那邪術,雙方再斗一場?

  玄圭道人的心越來越沉。

  見玄圭道人沒有說話,李向文也不再多說,站起身道:“該說的都說了,玄圭道長要是還有什么說的,可以直接發信息給我。”

  說完,他便抱著那些書走出了包廂。

  玄圭道人一時沒有動彈。

  好一會兒,感覺頭痛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抬頭一看,發現那個小鬼與架子上的那根白骨都已經消失不見。

  再轉頭一看。

  窗外的那個詭異的鬼臉也沒在出現。

  松了口氣的玄圭道人癱在了椅子上。

  十幾分鐘后,他走出茶室,在路邊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出了那個年輕道人的聲音:“師叔,你沒事吧?”

  “我沒事。”玄圭道人沉聲道,“事情沒有那么容易解決。”

  “師叔沒事就好。”年輕道人松了口氣,“那人是個什么路數?”

  玄圭道人皺眉道:“養有鬼物,完全看不出是什么路數,身上一點邪氣都不顯,但是非常可怕,要我說,那就是…深不可測。”

  全程圍觀李向文與那位玄圭道人談話的李偵這時睜開了雙眼。

  來的是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道人,讓李偵有點意外。

  派出的麻將鬼完全成了擺設…

  只讓小鬼去,對方應該也拿小鬼沒有什么辦法…

  意識有些疲憊的李偵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靈法符箓法卷》的下卷他必須要拿到手。

  李向文堅持要那書的下卷自然是他的授意。

  至于《靈法符箓法卷》下卷是不是失蹤了,李偵不知道,但是從那個玄圭道人的表現來看,似乎有找到的希望。

  他的“長毛降”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那個吳志凌。

  長山派沒有太多的時間可考慮。

  李偵轉頭看向鬼胎。

  這時的鬼胎渾身呈半透明狀,全身上下血光閃爍,一根根觸手已經伸到了鐵桶外面,無意識地蠕動著。

  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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