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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直面“種鬼”之術,與巫師的一場斗法

  好兇的邪術…

  李偵第一次見到自己親手畫出來的符文被恐怖的怨氣直接抹去的現象。

  就算用一種邪術,不同的人用出來也會有完全不同的效果。

  李偵所畫的符文不是簡單地以手畫一些符號,而是凝注了他的意志在其中。

  他的元神意志很強。

  對方卻能夠直接消除他所畫的符文,可見對方的邪術的兇狠。

  戴上了那隱形眼鏡后,李偵憑肉眼就能看見鬼物與陰氣流動。

  此時就能看到一股極惡的陰氣正在侵蝕韋嘉良的身軀,被他所畫的符文暫時抵擋在外。

  這這陰氣所含的怨念極強,也極惡,李偵畫的符文也沒有驅趕走那怨念,而是與之陷入了僵持狀態。

  李偵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么惡的陰氣和怨念。

  他自己在降頭術一道上的造詣不淺,自然能夠嗅出這里面的氣息與降頭術有點不同。

  這種狀況,肯定就是那個巫師在利用種鬼之術替主角復仇所造成的。

  “種鬼”的開始階段就是引主角慘死的妻子的怨魂,讓她自行去尋找自己的仇人。

  沒想到來得那么快…

  那么看,“種鬼”應該已經快要完成了…

  要是直面那個降頭師,李偵并不懼怕對方。

  但現在不是直面那個降頭師,而是要在“種鬼”已經趨于成功的前提下去保住韋嘉良的性命,這就有點難度。

  要是不顧韋嘉良的性命,李偵倒是有很多辦法去抗衡“種鬼”之術。

  保人最麻煩…

  李偵劃破自己的右手五指,向外一抖,猩紅的鮮血在空中劃過,落在了地上與韋嘉良的身體上。

  其后又以酒做水,把酒灑了一地。

  最后,李偵隨手拿來一個螺旋狀的開酒器插在了韋嘉良腳邊的沙發上。

  這里是東南方,也是惡念襲來的方向。

  “暗淵之主,尸骨之王,我以血祭,喚你之力…小鬼惡靈,膽敢犯禁…永墜無光…黑焰噬骨,毒霧纏身,逆我者,肝膽俱焚…血海吞沒,永無歸路…”

  李偵一邊快速開始誦咒,一邊以自己的鮮血把韋嘉良身上消失的符文補全。

  他現在所誦的咒語叫做“噬鬼血咒”,為馬古素一派克制鬼物的秘傳法門,配合那符文對于鬼物能起到不可思議的克制效果。

  之前李偵在乃密身上也沒用過這種咒語,因為沒有必要。

  但現在他用出來了。

  隨著李偵的咒語聲越來越快,在他的意識中本已沉寂的蝠臉邪魔又睜開了雙眼,發出“吱吱”的怪叫。

  龐大的邪念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瞬間便充斥了整個屋子,壓過了那些帶著惡念的陰氣。

  但那惡念對殺韋嘉良的殺意非常堅決,即使與李偵的邪氣對抗,也不愿意退去。

  突如其來的大風從四方八方吹來,把屋子內的酒瓶等東西盡數吹落到了地上。

  這干凈整潔的屋子,眨眼間就亂成了一團。

  但李偵沒有停下,依然在補全符文。

  所謂的法力并不是某種在經脈中流轉的有型的東西,而應理解為“法”與“力”,有“法”即能產生“力”。

  降頭術雖然為左道邪門,但也是一種“法”,由這種法所產生的“力”,就是以降頭術對現實造成的影響。

  對于“降頭術”這種“法”掌控越深,所產生的“力”就越強,這也就是“法力”高深的意思。

  邪術之間的對抗所比的也就是這個“法力”。

  源源不斷的惡念與陰氣襲來,讓李偵感覺自己像是站在湍急的河流之中,正直面河水的沖刷。

  不過對方還無法直接把他沖走。

  心生恐懼的小鬼越躲越遠。

  它對李偵所誦的咒語天然就有恐懼感。

  那不是一般的恐懼,而是從未體驗過的一種似乎滅頂之災馬上就要襲來的恐懼。

  小鬼知道,要是李偵對它使用這種咒語與儀式,它肯定馬上就會灰飛煙滅。

  聽到動靜,那幾個被打發走的保姆大呼小叫地趕了回來。

  小鬼眼珠一轉,附身到了其中一個保姆的身上,又迷惑住了另外幾人,帶著那些保姆去收拾外面的亂攤子去了。

  偏僻的郊區,一間破舊卻寬闊的木質屋子內。

  一個披頭散發,留著短須的中年男人赤裸著上身跪在一具女性干尸前,正念誦著咒語,看起來是個巫師。

  那干尸的軀體已經脫水,只剩下和稀泥一樣顏色的干枯皮膚貼在骨骼上,嘴唇凹陷下去后,那本來正常的牙齒便凸顯了出來,看起來十分的陰森恐怖。

  在中年男人后面還站著一個男人,這人右腿是瘸的,拄著一根金屬拐杖,面容憔悴,眉頭緊皺,一臉的苦相。

  兩人的相貌雖然完全不同,但是共同點則是兩人的臉上都沒有光澤,而是布滿了像是傷疤一樣的皺起,看起來和女尸上干枯發皺的皮膚有點像。

  在兩人的身后是一個供奉著某個不知名邪神的法壇。

  那巫師念完一段咒語后便向干尸拜下。

  干尸的手指忽然動了動。

  擺放在干尸旁邊的一個銅缽向上冒起了青煙。

  巫師伸出雙手,在青煙上一晃。

  銅缽中頓時冒出了紅色的小氣泡,十分的滲人。

  但那小氣泡剛冒起,便被一股無形之力給壓回了銅缽中。

  巫師“咦”了一聲,凝重地看著那個銅缽里面的血泡。

  后面的那個男人緊張問道:“怎么樣?”

  巫師搖了搖頭:“有人在幫那個人,我沒能殺得了他。”

  他所施展的是最惡毒的邪術之一,名為“種鬼”。

  在南洋,很多人都以為這種邪術已經失傳,卻沒想到這他會這邪術。

  邪術施展成功后,就能引導怨氣沖天的鬼物去尋找自己的仇人報仇,除非仇人死絕,否則這怨靈絕不會罷休。

  以“種鬼”之術創造出來的鬼物兇悍異常,少有人能夠抵擋,可是今天他在準備下殺手時卻失手了。

  這令巫師十分驚訝。

  后面那男人心中一驚:“那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不急,就算那人請了高人來,也未必保得住他的性命。”

  巫師又誦起了含糊的咒語,在尸體前連續拜了三次。

  尸體的腦袋扭動起來。

  放在尸體前的那個銅缽里面再度冒起了密集的紅色氣泡。

  可是又和剛才一樣,這氣泡剛冒出來就被壓了下去。

  站在巫師后面的男人看得更加焦慮。

  巫師的咒語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突兀生起的狂風吹開了屋子的門窗,吹得屋子內一片混亂。

  那男人連忙去把門窗關上,又找東西把門窗給堵死。

  等他回到尸體前時,卻看到那女尸的身體已經扭轉到了扭曲的程度。

  尸體的嘴開開合合,發出了一些難以形容的聲音。

  從這聲音里,男人感受到了尸體的痛苦。

  他擔憂地看向巫師:“現在是什么情況?”

  巫師沒有說話,仍然在誦咒。

  忽然之間,放在尸體前的銅缽驟然炸開,里面的腥臭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站著的男人連忙擦干凈自己臉上的液體,再看向尸體,發現尸體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轉頭看向那巫師,發現滿頭大汗的巫師低著頭,正在不斷地喘氣。

  男人扶住巫師的手臂:“你怎么樣?”

  巫師無力地擺了擺手,語氣沉重:“不知道對方從哪請了個厲害人物來,我一時奈何不了他。”

  男人咬牙道:“這家伙的運氣真好。”

  巫師抬頭看向尸體:“沒有這個男人,巴拉馬差娃就無處借種,我們的術法就無法完成。”

  “對方太厲害,萬一對方要繼續阻止我們,你這仇就難報了。”

  那男人吃了一驚:“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這仇怎么能不報?!”

  巫師推開男人:“已經殺了一個,那就用先殺的這個來試試。”

  “雖然是尸體,但是沒死多久,身體還有活性,應該能用。”

  他閉上雙眼,緩了片刻,開始念誦咒語。

  時間匆匆而過,一個以怪異姿勢行走的人影出現在門外。

  粗暴地推開門,那人影出現在巫師與拄著拐杖的男人面前。

  這人滿臉的鮮血,身體側傾,一只腿的小腿是折斷的,像是架子一樣架在男人的身后,雙眼睜開著卻眨也不眨,也沒有什么神采,一眼就能看出是死人。

  但這死人卻跨進了門檻,直挺挺地向尸體走來。

  “儀式馬上就要開始,我們避…”

  起身的巫師忽然看向門外,臉色一變:“那人追過來了!快做好準備!”

  他返身走回神壇前,猛地在邪神像前跪下。

  大風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直誦念咒語的李偵也隨之停了下來。

  看了眼地上的韋嘉良。

  其人的臉上和脖子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侵入他身體內的怨念與陰氣已經一點不存。

  李偵松了口氣,同時又有點心痛自己的血液。

  他這身體的造血能力本來就越來越弱,一次性用掉那么多鮮血,當然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好在最后他技高一籌,壓了對方的邪術一頭,沒有讓對方成功殺死韋嘉良。

  這世間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必須馬上找到那巫師,和對方談一談…

  李偵向四處看了看,都沒有看到小鬼,只好在心中發出召喚。

  “來了來了!”戰戰兢兢的小鬼飛奔進了屋子,“這里鬧出的動靜很大,吸引了一些人過來圍觀,我剛才去處理那些人…”

  李偵沒在意他剛才在做什么,打斷咐道:“去附身一個保姆,讓保姆打醫院電話,把這家伙接到醫院去。”

  小鬼消失在原地,聲音卻傳入了李偵的耳中:“她們都見過你的臉,需要處理她們嗎?”

  李偵搖頭:“不需要。”

  處理完事情,他就會走,在這里根本不會呆太長的時間,看沒看見臉都無所謂。

  真正麻煩的是那個巫師…

  李偵閉上眼感應了片刻,確認自己剛才的感應沒有錯。

  等小鬼處理好事情后,他帶著吸血僵尸與小鬼堂而皇之地走出了房子,向東南方趕去。

  穿過幾條偏僻的街道,鉆過幾條陰森的小路,走到一個偏僻無人的郊區,李偵一時失去了方向。

  他只感應到惡念是從這個方向傳出的,但是這個方向的范圍也不小,想要找到對方的位置也不容易。

  正當李偵準備放出小鬼,讓小鬼冒險去搜索時,忽然看到一個男人以怪異的姿勢迅速經過了不遠處的一條小路。

  李偵一眼就看出這死氣沉沉的男人其實是一具尸體。

  能讓死人走路,又住在這附近,除了那巫師不會有別人。

  李偵直接跟在了那具尸體后面。

  看到尸體走進了一所偏僻的房子里面,李偵等了片刻才帶著吸血僵尸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門李偵就看見了擺放在屋子里的女尸,以及在法壇前嚴陣以待的兩個男人。

  李偵的視線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向那兩個男人,而是看向了法壇上的那個怪魔怪樣的邪神雕像。

  一走進這里,他就感受到意識中沉寂的兩大邪魔震動了一下。

  隨著李偵吹入了門內的陰風把法壇上的燃燒著的蠟燭直接吹滅了兩根。

  那巫師臉色微變,死死地盯住了李偵的身影。

  “你是什么人?”巫師沉聲道。

  李偵看向那位巫師:“法師怎么稱呼?”

  已經準備好隨時出手的巫師有點詫異,上下打量了李偵幾眼,他回了個名字:“提拉帕。”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你一身的邪氣,走的路子應該和我差不多,剛才我就察覺到你身上的氣息非常邪惡。”

  “你為什么要幫助那個殺人兇手?是他用錢請你來幫忙的?”

  “提拉帕大師誤會了。”李偵看向提拉帕身旁的那個一臉苦相的男人,“你是周通?我聽說過你的事情。”

  “我也很同情你,但是你應該知道,你的妻子其實根本不愛你,你付出那么大的代價為她復仇有什么意義?”

  擺放在屋子中間的那具女尸又開始扭動起來,那張猙獰的面孔緩緩地轉向了李偵,閉著的雙眼睜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里面猶如獸眼一般的豎瞳眼睛。

  “你要反駁我的話?”李偵轉頭看向女尸的眼睛。

  女尸的眼睛緩緩合攏了起來。

  周通痛苦地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愛鈴是愛我的,她…她只是一時糊涂…”

  李偵的眼神變得有點憐憫:“你可能已經知道,她在被害那晚之所以一個人出現在街道上是因為她和自己的情人產生了矛盾。”

  ”矛盾產生的原因則是因為你妻子想和你離婚,去和那人結婚,可是那人有妻子,只想和你妻子玩玩而已。”

  周通的臉頰抽搐起來。

  “你還要報仇嗎?”李偵問道。

  周通憤怒地指向那具干尸:“愛玲死了,我…我家破人亡了!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替愛玲報仇!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要報仇!”

  李偵看得出來,周通對那女人的感情確實很深。

  但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價去報仇,也未必完全是為了那個女人,更多的可能是為了自己以前完整的生活和家庭。

  在他的設想中,要是那女人沒死,也許以后還會回到他身邊。

  但現在女人死了,一切都成了妄想。

  他把自己家庭破碎的原因都歸結到了那幾個男人身上。

  “我的術法進行到這種程度就不可能停下來。”提拉帕說道,“你說再多都沒有用。”

  屋子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周通慢慢地退到提拉帕的身后,卻聽到李偵笑了起來。

  “我說你誤會了,是因為我根本不會,也不想去管你們的閑事。”李偵認真說道,“我只是有點可憐周通,萬一他什么都不知道,等到死后,說不定會后悔。”

  提拉帕疑惑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經過剛才短暫的斗法后,他估量了對方的實力,確認自己沒有把握戰勝對方。

  對方連法壇都沒有布置,就直接壓制住了他準備的不少時間的“種鬼”之術,這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

  見到對方后,他感受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邪氣非常純粹,是他生平僅見,對他造成的壓力很大,讓他更沒有信心戰勝對方,即使這里就是他的法壇所在。

  本來他已經做好冒險與對方再斗上一場的準備,但是現在聽來,對方似乎根本不是來阻止他們殺人的?

  李偵直言道:“韋嘉良,也就是剛才你們要殺的男人暫時不能殺。”

  “我會在港呆幾天,在我沒有離開前,我希望你們能讓他活著。”

  李偵擺手,阻止了想要說話的周通,繼續說道:“他已經失去了意識,被送去了醫院,永遠都不會醒來,不信你自己可以去醫院看。”

  “真的?”周通和提拉帕對視了一眼。

  “你們自己去醫院看看就能確定是不是真的。”李偵說道,“我沒有理由騙你們,要是我真的想要救他,不需要用這種小手段,你們也不一定殺得了他。”

  周通又看向提拉帕。

  提拉帕點了點頭:“是這樣,我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看向李偵,提拉帕又說道:“如果你的要求只是這個,那很好辦,我會約束一下巴拉馬差娃,讓她暫時不要去殺那人。”

  “巴拉馬差娃?愛情之神?”

  “不錯,正是愛情之神。”提拉帕指向那具干尸,“這就是我創造出來的愛情之神。”

  這種反差感讓李偵有點惡心。

  他正想離開去看看醫院的韋嘉良的狀況,以免韋嘉良意外地死了,再回來和提拉帕聊聊。

  他對提拉帕的巫術與供奉的邪神,以及靠“種鬼”所創造出來的鬼物都非常感興趣,很想見識一番。

  等最后的那個鬼物“種”出來后,他再收拾爛攤子,完成任務,收取鬼物就好。

  這劇里的惡人很多,他沒必要替那些人提前做什么,只要最后不讓那鬼物濫殺無辜即可。

  對于周通,該說的已經說了,李偵也不想再多說。

  但李偵剛準備說話,忽然又聽到提拉帕說道:“你修的是降頭術?”

  李偵看向提拉帕。

  提拉帕接著說道:“你供奉的是蝙蝠?”

  李偵皺眉。

  “我雖然接觸過降頭術,但是嚴格來說,我不是一個降頭師,只能算是一個巫師,沒你想的那么神,不至于看你幾眼就確定你供奉的是什么。”提拉帕向后示意,“你自己看。”

  李偵轉頭便看到原本被封在吸血僵尸的背包里面的赤眼蝙蝠從背包的袋口探出了一個腦袋。

  它的雙眼還是十分迷糊的,卻不知為何把腦袋擠了出來。

  提拉帕說道:“這邪物進入這種狀態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你再不設法讓它清醒過來,肯定要出大問題。”

  李偵看向提拉帕,有些驚訝道:“你知道我這寵物是出了什么問題?”

  提拉帕直接點頭:“當然知道,你不知道反而讓我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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