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友安大松了一口氣,連忙喊道:“那邊發生了什么事?你們遇到了妖人?其他人哪去了?怎么就你們幾個?”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那幾人一直安靜地向這邊靠近。
沒多久就跑到距離吳友安等人二十丈的地方。
吳友安非常不滿,就要上前去訓斥那幫人,卻被道人一把抓住了肩膀。
“他們都中邪了,別讓他們過來!”
“中…中邪…”吳友安神情驚疑不定。
“吳團長沒有發現他們的動作很僵硬?”道人快速道,“不能讓他們過來!否則大家都要死,他們手里有槍!快阻止他們!”
吳友安知道事情的緊急性,連忙下令道:“讓他們停在原地,再靠近就直接擊斃他們。”
他的副官立即對那些還在靠近的士兵喊話。
但那些已經靠近到十丈的士兵非但沒有停下,反而直接向這邊開了槍。
吳友安被打懵了,被道人拉了一下才狼狽地躲到了法壇旁。
密集的槍聲之下,很快就有慘叫響起。
兩邊都沒有什么準備,在距離不遠的情況下那么對射,傷亡定然不少。
槍聲來得快,去得也很快。
到那邊的人全都倒下時,槍聲迅速停了下來。
道人一臉疑惑地向對面看了一眼,喃喃道:“不應該啊…他們都有符,怎么會中邪?”
他發下的都是陽性很重的符箓。
雖然一張符箓無法抵御那能夠元神出竅的妖人,但那么多攜帶符箓的壯年男人聚在一起,就算那妖人的元神來了,想要殺光他們,也沒有那么容易,更不可能直接迷惑他們的心神。
所以道人之前就提醒過,讓那幾十人在一起不要輕易分開。
“不應該啊…”
道人越想越是難以理解。
直到他聽到了旁邊的吳友安期期艾艾的話:“符…符在我這兒啊道長。”
道人猛地轉頭:“我不是早就讓你分發下去了嗎?”
“道長不是說這符很重要,用一張就少一張?”吳友安有些尷尬地從自己的上衣的幾個袋子里掏出了幾十張符箓,“我就尋思著,讓他們兩人湊合著用一張符箓,那么多人肯定沒事…給自己多留了幾張。”
你這叫多留了幾張?
道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咬牙說道:“你發子彈的時候怎么不讓兩人湊合著用一下?”
吳友安小聲說道:“我就是那么發的…”
道人無語至極,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難怪王督軍對內壓榨得那么厲害,得了那么多錢,結果年年打仗都是輸,感情下面都是這種蛀蟲。
吳友安抓了抓腦袋,解釋道:“道長啊,你不懂,這是戰術。”
“我是那么多人的指揮官,要是我死了,那這些人就是無頭蒼蠅,所以就該好好保護我。”
“你看看,現在死人是多了點,我們的陣腳是不是還沒亂?”
這話說得有那么點道理,道人有氣無力道:“法壇邊的這些人也是兩人一張?”
吳友安更加尷尬:“他們靠近道長,能有什么危險?我讓他們三人共用一張。”
“那其它符呢?我給了不少。”
“我家里的家屬都發了一些,墻上貼了一部分,還有的在我這里。”
“下個命令,讓你的人別走出我在地上畫的那個圈子。”道人說了一句就去招呼弟子修復法壇去了。
要是多看吳友安一眼,他生怕自己忍不住敲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吳友安卻松了口氣。
在這三天兩頭沒事就打仗,還有妖魔鬼怪橫行的年代,他要是沒點智慧,早就不知道死在了那個犄角旮旯,怎么可能當上現在的團長?
拍了拍屁股,他起身去檢查了一下士兵的傷亡情況,又命幾個身上有符箓的士兵去查看對面的情況。
就在這時,沒有人注意到的大堂的右側那邊忽然響起了一聲慘叫。
吳友安一個激靈,下意識地轉頭看了過去,便看到一個人形怪物手中抓著一只斷臂,一邊啃咬著斷臂上的血肉,一邊大步向自己這邊沖來。
前面那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等人察覺到這怪物時,這怪物已經摸到了相當近的地方。
旁邊傳來的開槍聲驚醒了吳友安。
他連忙大聲命令所有人開槍。
一陣“砰砰砰”過后,非但沒有阻止那怪物,反而激怒了那怪物。
看著張牙舞爪地快步走來的怪物,心中慌得不行的吳友安對道人大聲喊道:“這…這不是那僵尸嗎?怎么跑得那么快!”
那邊的道人早就發現了情況不對勁,抓住法壇一邊就向法壇上爬去,但法壇晃動了一下,差點讓他掉下去。
等他爬上搖搖晃晃的法壇上時,那只恐怖的吸血僵尸已經接近了這邊的人群。
那些士兵又是“砰砰砰”地開了一陣槍,便四散而逃。
渾身裹在繃帶里面的吸血僵尸的一只腳踩進了道人灑了一圈淡黃色粉末的圈子內。
“滋”的一聲發出,一股黑氣從吸血僵尸的腳下冒出。
吸血僵尸發出了一身痛苦的嘶吼。
但這圈子也只是阻止了它瞬間,下一刻它便直接走進了圈子內,在身后留下了一行漆黑的腳底印。
逃跑中的吳友安被擠到了后面。
吸血僵尸猛地一撲,就抓到了吳友安的衣服。
“別抓我!我不好吃啊!”
吳友安拼命地向前掙扎。
他身后的衣服被僵尸尖銳的指甲給撕成了布塊,身前的衣服也跟著掉下,搭在了腰帶上。
吸血僵尸又探出雙臂,抓住了吳友安的兩只胳膊,尖銳的指甲瞬間便刺進了他的胳膊中。
吳友安發出凄厲的慘叫,胡亂地把身上的符箓都扔向了恐怖的吸血僵尸。
跑來的四個年輕道人有的抓吸血僵尸的雙臂,有的打吸血僵尸的腦袋,都沒有讓它松開雙臂。
“好兇!”
法壇上的道人也看到了這一幕,臉色又是一變。
之前聽說的吸血僵尸雖然也很恐怖,但是行動遲緩,遠沒有現在那么厲害。
這肯定和那個妖人有關!
踏完最后的罡步,他猛地躍下法壇,一劍刺到了吸血僵尸的背心中。
仿佛遭受到重物捶打的僵尸驟然向前飛去,撞到客廳旁的柱子后,才緩緩地滑落倒在地上。
它掙扎了幾下也沒爬起,躺在地上不斷地抽搐。
“總算解決了…”
凝重地看著僵尸的道人稍稍松了口氣。
按照消息,那妖人能夠控制這只吸血僵尸,還能操控一只小鬼。
迷惑那些士兵的事情應該是小鬼所為。
現在已經解決了僵尸,就剩一只小鬼和那妖人。
只要開壇解決了妖人,那一切就都結束了…
忽然,“砰”的一聲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看著吸血僵尸的幾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開槍的吳友安。
此時的吳友安單手拿著剛開過的手槍。
那手槍對準的目標不是那只吸血僵尸,而是…道人。
又是連續幾聲槍響,道人旁邊的幾個年輕道人應聲倒下。
道人已經管不了自己弟子的死活。
他緩緩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上流出的血跡,又抬頭,看向吳友安那個長出了幾個鐵釘的恐怖腦袋。
“降頭…”
視線向下,他看到了吳友安的袋子里剩下的符箓已經冒出了青煙。
“輸得不冤…”
道人緩緩向后倒下。
對方能夠突破他布置的結界,又能直接突破他準備的符箓的庇護,直接讓吳友安中降頭,在降頭術一道上的修為極為恐怖。
其實要是吳友安沒有把大多數符箓都扔出去,那位降頭師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可惜,事情沒有如果。
只是…這里為什么會有一個那么恐怖的降頭師?
對方又是什么時候拿到的吳友安的某些貼身的東西的?
咳出一大口鮮血,道人不甘地向法壇爬去。
要是有人告訴他對方是降頭師,他可能輸得不會那么慘。
更多的鋼針從吳友安的腦袋里面長出。
劇烈的痛感讓他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持續了沒多久,吳友安直挺挺地向后倒下,慘叫也戛然而止。
見這情況,還沒跑遠的士兵逃得一個不剩。
一只被道人的鮮血染成紅色的紙鶴迅速地從道人的衣袖里面飛出。
出現在道人身邊的小鬼好奇地追了上去。
看見這一幕,道人徹底地陷入了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李偵出現在法壇不遠處。
走進道人布置的圈子內,他先看了看陰氣幾乎被打散的僵尸,又看了看身中”活尸降”的吳友安,最后走到了那道人身旁。
道人留著一口氣,似乎就是想等著他過來,對他說些什么。
腦袋一點點地扭向李偵,道人斷斷續續道:“你…修…邪法,正道不容…你會死…死無葬身之地…”
留下一句詛咒一樣的遺言之后,這道人便沒了生息。
心中一動的李偵忽然看向自己的右臂。
那個符文提醒他,他隨時可以回去了。
為什么現在突然可以回去了?
和眼下死去的這個道人有什么關系?
李偵又打量了一眼道人,沒發現道人有什么不同。
搖了搖頭,李偵先把這些問題拋到一邊。
走到吸血僵尸前,他輕輕地晃動了一下三清鈴。
抽搐的吸血僵尸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一歪一扭地走向了吳友安的尸體。
李偵伸出手在僵尸的腦門上一拍。
幾根短發從吸血僵尸的鼻孔里掉落,這只吸血僵尸頓時失去了目標,十分焦躁地站在原地。
李偵把它引到道人的尸體旁,令其吸食道人的血液。
有這法力高深的道人的鮮血,這吸血僵尸被打散的陰氣很快就能恢復,還會變得更加兇狠。
小鬼突然出現在李偵身邊,把手里拿著的紙鶴依依不舍地遞給了李偵,又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李偵。
“有點意思…”
李偵接過紙鶴。
那紙鶴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手里不斷地掙扎。
小鬼雙眼發亮地看著紙鶴:“好玩,真好玩!”
它伸手指向一個方向:“它好像是想去那個方向,是它的家在那邊嗎?”
“應該是一種傳遞消息的手段,它想要找的人在那邊。”李偵松開手,讓那紙鶴從它的手中飛出。
小鬼抓了一下,沒有抓到,頓時失望地嘆了口氣:“怎么放它走了?多好玩呀!”
“我也會做。”李偵說道。
小鬼期待地看向李偵:“真的?”
“當然是真的。”李偵微微一笑,“運氣好點,我就能學會。”
小鬼抓住李偵的衣袖:“那你給我做一個!我再做…做十個任務!”
說到這,它抓了抓腦袋:“它要去找人,你怎么把它放走了?”
“我還有事想做,也想見識一下他說的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的是什么人物。”
“你不擔心,來的人直接把我們都抓了?”
“我馬上就要走了。”
“不一定走得掉啊,至少這大個子就跑不掉,它還是太慢了。”小鬼邀功似地說道,“剛才要不是我聰明,這家伙根本就找不到機會靠近這邊。”
“哦哦,還有,湖邊的人也是被我解決的,他們有人身上有符,有人身上沒符,我就迷惑了那些沒符的,讓他們自相殘殺。”
“我準備直接讓他們來這里殺人的,但是被發現了,是那個道士發現的,他很厲害,我很害怕他。”
李偵真心實意地夸了一句:“你做得非常好。”
讓小鬼把僵尸送來的時候,他自己都沒想到小鬼能做得那么好,否則這事還要麻煩一點。
小鬼矜持道:“我不笨,我就是平時不大愛開動腦筋。”
李偵笑道:“算你完成了十件任務。”
小鬼歡呼一聲:“我要一個紙鶴!這種能飛的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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