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的意志如同高維度的攝像頭。
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圖書館內發生的一切。
他看到貝利亞拿著那本《活著》,身體從僵硬到劇烈顫抖,那是一種極致的憤怒、屈辱和信仰崩塌混合在一起的痙攣。
黑暗大王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具象化的憤怒。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貝利亞猛地將手中的書狠狠摔在地上,尖銳的利爪瘋狂揮舞,撕裂著周圍安靜的書架!
“我是貝利亞!黑暗的君主!宇宙的主宰!奧特新王!我怎么可能是…是什么被人抓來囚禁的狗屁九般NPC!!!”
書本如同雪花般紛飛落下,木質書架被撕成碎片,他不斷的咆哮著,試圖用最原始的方式發泄這無處安放的暴怒。
貝利亞下意識就要摧毀這個羞辱他的地方。然而,就在他破壞得正起勁時,他的左手手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嗡嗡”震動。
貝利亞動作一滯,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手腕上多了一個造型簡潔、閃爍著金屬冷光的腕表。
表盤屏幕上正清晰地浮現出一行行文字,伴隨著毫無感情的電子音提示。
警告:檢測到公民[九般普通的NPC貝利亞]實施破壞公物行為。
損壞清單:古籍《活著》x1(第10000874332號孤本)、橡木書架x343,還有圖書館寧靜氛圍x若干…
根據《超級感恩伊恩唯一神·新烏托邦,最頂好的維度都市管理處罰條例》第114514條,判處罰金:50,000,000能量幣。
您當前的賬戶余額:10能量幣(新居民豪禮)。
您已自動負債:49,999,990能量幣。利息計算中…
有點像是拼多多了主神空間腕表設計的個人終端上,列舉出了極為詳細的懲罰措施,好在這里沒有人能夠意識到拼多多無處不在。
“五千萬?負債?”貝利亞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嗤笑聲,他仰起頭,對著圖書館那看不見的天花板咆哮。
“哈哈哈哈哈!愚蠢!無聊!區區負債就想束縛我貝利亞?去問一問那些宇宙人!我貝利亞欠錢什么時候還過?”
“不管是哪一個世界,任何世界里,都沒人能審判我!也沒人能奈何得了我!這個世界,終將臣服在我的力——”
“力”字的尾音還沒完全落下,他的聲音就已經是戛然而止。
“咻!咻!咻!”
數道聲音瞬間出現在了貝利亞的身邊。
他的力量被維度壓制,封印到了一個極低層次,所以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被一群人牢牢包圍并且戴上了口罩!
這些人穿著統一的、帶有X標志的藍黑色制服,動作干凈利落,配合默契。為首的人是有著一頭紅色長發的女子。
很顯然。
突然出現的這群人是X戰警。
他們終于混成了官方的執法者,所以想必每天都要感動死好幾次。而為首的女人,就是人稱鳳凰女的琴·格蕾。
和每一個西方國家叫格蕾的女人一樣。
鳳凰女長的也是風情萬種。
琴·格蕾擁有讀取他人意識的精神感應力量。
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識進行控制,也可以同時讀取很多種意識,同時在另一種人格中可以利用精神控制能力使對手失去意識。作為變種人里最強大的歐米茄級變種人,她也常被譽為“宇宙中最強大的心靈感應者與心靈遙感者”。
當然,琴·格蕾最著名的身份是神級力量“鳳凰之力”的宿主,以及本身屬于是x宇宙必吃榜榜首的微妙身份。
不過她自己肯定不知道這一點。
“犯罪者已經鎖定。”
琴·格蕾眼神銳利,只是微微一抬手,貝利亞就感覺一股無形的、根本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將他雙手猛地扭到背后!
“咔嚓!咔嚓!”
兩副閃爍著抑制能量波動的特殊鐐銬瞬間鎖死了他的手腕和腳踝。鐐銬一上身,貝利亞感覺自己體內那本就受到極大限制的黑暗力量被徹底壓死,連一絲漣漪都翻不起來,甚至變得比普通人還要虛弱。
“你們?!什么人?!放開我!”貝利亞又驚又怒,拼命掙扎,卻像是一只被鐵鉗夾住的螃蟹,毫無作用。
“破壞公物,巨額負債,還拒捕?””另一位身材壯碩、指縫間伸出艾德曼合金利爪的男子叼著雪茄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這是一個無需多去介紹的男人,估計誰也想不到,注定一生顛沛流離的金剛狼羅根也有混上編制的一天。
“還是個長相畸形的重型犯…嘖,這模樣,是混了西大陸那邊哪個深淵巨魔的血脈?還是吃了輻射變異了?”
羅根湊近了貝利亞,使用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雖然他只是狼獾,沒有經典狗鼻子,不過狼獾的鼻子其實也不差。
而且不服就干的性格也不弱于遠親蜜獾。
“味道也沖,像是沼澤劣魔和食人魔的混合體。”很快,羅根就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看似一本正經的進行了評價。
“我看像被地獄火烤焦了的雙頭食人魔騎士,丟了一個腦袋的那種。”另一位能操控冰霜的男子,史上最憋屈的歐米茄級變種人冰人鮑比則有自己的想法。
他是頂尖的歐米茄級,被稱作歐米茄二號,能力僅次于歐米茄一號鳳凰女琴·格雷,能夠將溫度降低到絕對零度的能力能夠撬動宇宙的根基。
“不管怎么說,他不像是正常的人類。”
“或許是外星人?”
“不,我知道外星人,外星人大多數和我們長得一樣。”
X戰警執法隊員們你一言我一語,對著貝利亞的外貌進行著“專業”且極其傷人的種族猜測,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天氣。
我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
貝利亞氣得頭頂真的冒出了縷縷黑煙,肺都快炸了。這種羞辱,比當年被奧特之王封印還要難受一萬倍!
然而沒人理會他的無能狂怒。
“不管他是什么,都和我們沒關系,也確實是市民。”鳳凰女只是擺了擺手:“押走,送去市民法庭,看看法官怎么判。”
就這樣,曾經不可一世的黑暗魔神,像個小雞仔一樣被兩位X戰警一左一右架著,拖出了圖書館大門。
直到來到圖書館外面,被午后的恩情陽光一照,貝利亞才稍微從極致的憤怒中回過點神。他猛地瞅準一個押送人員換手的間隙,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一記頭槌撞向旁邊的金剛狼!很顯然,貝利亞從來做不出正確的選擇。
“哐!”
一聲悶響。
貝利亞感覺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塊鋼板,眼冒金星,頭暈眼花。反觀金剛狼,這個真正頭鐵的男人甚至連晃都沒晃一下。
他只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抬起腳,直接用那厚重的軍靴底,毫不客氣地踩在了貝利亞的臉上將對方整個腦袋都碾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老實點,渣滓。”羅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再亂動,就把你塞進鋼力士的屁股底下當坐墊亦或者生活用品。”
此話讓人細思極恐。
“勁兒還不小…看來真是西大陸那些蠻力種族的混血。也不知道為什么那邊的審美一直都是這么的扭曲。”鳳凰女低頭看了看被踩在地上、還在徒勞掙扎的貝利亞,嘀咕了一句,他這話略顯種族主義了一些。
不過也還算實事求是。
貝利亞放棄了掙扎,不是因為屈服,而是怕自己再氣下去,可能會成為第一個被區區人類,給直接活活氣死的黑暗之王。
于是。
只見貝利亞老實了,他被粗暴地拖拽著,押送過街道。
“該死!那個算計我的家伙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又一個認證得到了收集,成就上升,如此吐槽主要還是因為貝利亞在絕望地觀察著這個詭異的世界。
遠處的建筑光怪陸離。
有的像是用積木隨意堆迭而成,違反重力地懸浮著。
有的則是透明的肥皂泡,內部辦公的人影模糊扭曲。最高的塔樓完全由一副巨大的、不斷自動洗牌的撲克牌搭建,牌面圖案時刻變幻。
“這…這里是瘋子的夢境嗎?!”貝利亞感到一陣眩暈,他的黑暗美學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車輛”并非金屬造物,而是一個個圓滾滾、毛茸茸的巨大蒲公英球,它們依靠內部閃爍的螢火蟲集群驅動,沿著固定的氣流軌道無聲飄行,偶爾有“乘客”被甩出來,會輕飄飄地落地,然后罵罵咧咧地追上另一朵蒲公英。
不知為何。
所有大貨車都是棉花糖。
仿佛全身都是緩沖帶。
車身上都沒有一絲堅硬的地方,隱約透露著這些東西的締造者,對于大卡車的某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情愫。
不只是如此,路邊的路燈看起來正常,但是湊近了卻能發現,那其實是一個巨大的棒棒糖,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街道并非由瀝青或石板鋪就,而是由巨大、光滑、色彩斑斕的蠟筆碎屑壓實而成,踩上去有輕微的柔軟感和蠟質香氣。
很童話。
很詭異。
詭異童話。
伊恩對于烏托邦的理解顯然異于常人。
哪怕是同樣異于常人的貝利亞也有些接受無能。
押送他的X戰警們對此倒是習以為常。
鋼力士像一陣風似的從旁邊掠過,順手從一根棒棒糖樹上掰下一塊塞進嘴里。冰人打了個響指,凍住了一滴快要滴到琴·葛雷頭發上的糖漿雨。金剛狼則不耐煩地踹開一個擋路的、哭哭啼啼的情緒小云朵。
那云朵立刻由白轉黑,下起了聞起來像是醋的雨。
“這他媽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貝利亞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最終,他被押送進了一座看起來還算正常的宏偉建筑——市民法庭。
這座建筑像是由無數本巨大、歪歪扭扭的立體童話書壘砌而成,書頁邊緣閃爍著金粉,門楣上掛著一副用歪扭毛線編織成的“公正天平”徽章。
法庭內部,法官的高背椅是一個巨大的、正在打瞌睡的泰迪熊。
書記員的位置上坐著一只戴著假發、用尾巴卷著鋼筆的狐貍,陪審團則由十二個表情不一的陶土娃娃組成。
貝利亞被按在被告席。
一張不停試圖把他彈起來的彈簧床上。
他死死盯著法官席,等待著那個陰險男孩的出現。然而,側門打開,走出來的人讓貝利亞再次愕然。
法官席上的確坐上了一個男孩,不過卻不是那個奸詐,狡猾,毒辣,陰險,卑鄙,無恥…應該省略一萬字的戲精男孩。
而是之前貝利亞在圖書館就遇到過的更小一些的小男孩。
長得一模一樣,但感覺…略有不同。圖書館里的那個眼神深邃平靜,而眼前這個,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百無聊賴地晃著小腿,眼睛還時不時瞟向旁邊一個正在播放《貓和老鼠》的懸浮光屏,顯得格外不靠譜。
“還會分身?”貝利亞腦子里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那位嗑瓜子的小孩法官似乎終于注意到了被告席上的新面孔。
富蘭克林抬起眼皮。
懶洋洋地掃了貝利亞一眼。
目光尤其在他那身暗色的皮膚和外骨骼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他吐掉瓜子皮,用一種仿佛在決定晚上吃什么的隨意口吻說道。
“哦,黑皮膚的啊。”
他撓了撓頭。
似乎在進行某種“嚴謹”的司法思考。
然后一拍波板糖扶手。
“行吧,黑皮膚的勞動改造,肯定就得發配到‘南伯利亞’種棉花!沒跑了!他們干這個聽說很拿手。”
這顯然是富蘭克林為了貼近伊恩的思維,能更好揣摩“圣心”所制造出來的工具人分身,判決結果也是深得伊恩的真傳。
要不怎么說古往今來會拍馬屁的人都混的不錯呢,伊恩目睹到這一幕心情很好,決定等富蘭克林成年了之后就把富蘭克林帶在自己身邊,成為自己的貼身寵臣。至于為什么要等成年,因為太監大總管這個職務用未成年人很難過審。
“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伊恩心中有了計劃。
小孩哥對此毫無察覺。
說完,根本不給貝利亞任何申辯的機會,小孩法官拿起旁邊一個巧克力做的法槌,“咚”地敲了一下。
“本案審理完畢!退庭!”
他宣布道,然后立刻又低下頭,津津有味地繼續嗑瓜子看他的《貓和老鼠》去了,嘴里還嘟囔著諸如“杰瑞快跑啊!湯姆傻乎乎的!”這類的話。
兩名X戰警執法隊員面無表情地上前,將徹底懵掉、大腦一片空白的貝利亞從被告席上拖了起來,朝著法庭后方的傳送門走去。
貝利亞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拖著。
耳邊還回蕩著那荒謬的判決——“南伯利亞”、“種棉花”、“很拿手”…不是,我黑暗大君皮膚當然會有些黑啊!
可自己不是還有那么多地方是紅皮膚么!
貝利亞有聲的抗議著,不過法庭這么莊嚴的地方,哪怕他大呼審判長算什么,我怕你審判長,也依舊是有聲勝無聲。
沒有任何人搭理。
就這樣,貝利亞被帶到了傳送門,那漩渦由無數旋轉的懺悔表情符號和干涸的顏料痕跡組成,中心是深不見底的勞動最光榮吶喊。
“不!你們不能——”貝利亞的嘶吼被漩渦吞沒。他感覺自己被扔進了一個由褪色夢境和被遺忘的童話構成的通道。
天旋地轉。
最后,黑暗大王重重摔落在地,揚起一片灰塵。
“該死!這是想要怎么折磨我!”
他晃了晃發暈的腦袋,掙扎著睜開眼。眼前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荒蕪的灰白色原野。天空是低垂的、壓抑的灰色絨布,上面縫著幾個不會發光的、用紐扣做的星星。空氣干燥,彌漫著一種舊報紙和灰塵的味道。
遠處,零星分布著一些身影,都在機械地、麻木地彎腰勞作著。他們手中拿著各種奇怪的工具:有的拿著巨大的梳子梳理著地面;有的用漏勺從地里舀起什么;還有的正在用打氣筒給一株株灰白色的、像是巨大蒲公英的植物“打氣”。
一個監工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穿著破舊西裝、頭顱是一個巨大滴答作響的鬧鐘的男人。
“新來的?黑皮型號?”鬧鐘頭發出刺耳的鈴聲般的聲音,還用冰冷的金屬指針手指戳了戳貝利亞。
“來領你的工具!今天你的任務是種植出一百萬朵棉花。”
鬧鐘頭監工那冰冷的金屬指針手指,幾乎要戳到貝利亞在奧特曼行列里也算巨大的眼珠子,滴答作響的齒輪轉動聲夾雜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日落前驗收,差一朵,晚飯你就得少吃一口——根據規定,要是缺的太多,這個晚飯你也會倒欠我們。”
鬧鐘頭的聲音如同生銹的鋸子切割著空氣。
那叫讓人撕心裂肺。
貝利亞那猙獰的面孔上,扭曲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甚至懷疑自己那強大的聽覺器官是不是也被這個詭異的世界同化出了毛病。
“多…多少?”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聲音因為極度的難以置信而有些變調,“你說我今天要種多少棉花?!”
“一!百!萬!朵!標準單位‘蓬松云絮’!你的聽覺接收器是拿耳屎糊的嗎?!需要我幫你用通條捅一捅嗎?!黑皮114514號!”鬧鐘頭的玻璃表盤臉上,那根代表“憤怒”的紅色秒針猛地跳到了頂點,
它發出刺耳的“叮”一聲脆響!整個鬧鐘頭都仿佛因為過載而震動起來,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如同汽笛長鳴。
這個監工很是惱火。
而確認自己沒聽錯后,貝利亞也同樣感覺一股血氣直沖頭頂,那被壓抑了許久的暴怒和屈辱如同火山般爆發出來!
“媽的!!!”他猛地將手中那把銹跡斑斑的破梳子狠狠摔在灰白色的土地上,尖銳的利爪指向天空那個微笑著的太陽。
“老子當初奴役整個行星!奴役光之巨人!奴役黑暗星云怪獸軍團的時候!都沒有你們這么離譜!一百萬朵棉花?!你們他媽怎么不讓我去給星星拋光?!怎么不讓我去給黑洞梳中分?!”貝利亞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聲音里充滿了荒誕感和極致的憤懣。
他的怒吼在原野上回蕩,引得遠處幾個麻木勞作的抽象身影微微側目,但又很快低下頭,更加賣力的在地面進行起了種植工作。
“呵呵。”
鬧鐘頭監工似乎對此類反應司空見慣。它非但沒有被嚇住,反而將金屬表殼湊近貝利亞,那滴答聲變得愈發急促響亮,幾乎像是在咆哮,聲音尖銳得能刺破耳膜:
“離譜?!你說誰離譜?!啊?!別忘了唯一神可是給你們創造了彩虹小馬,還不止一只,是一人一只!”
“不感恩,還犯罪,這能怪誰?”
“我鬧鐘頭!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我這里拋開事實不談!”
“你們這些罪犯,不多種一些低級材料出來,唯一神的工廠哪里來的原材料,在另一個宇宙里進行中級產品的生產?”
“工廠沒有原材料進行生產,千千萬萬,嗷嗷待哺的天使吃什么?喝什么?!天使們都餓死了!瘦了!不閃亮了!唯一神還有什么心思散播他的恩情?!還有什么精力去維護這萬千世界的童話與幻想?!”
“你說!這責任你負得起嗎?!”
一連串的靈魂拷問,夾雜著無比“崇高”的理由和極其扯淡的邏輯,如同連環重錘,狠狠砸在貝利亞那已經瀕臨崩潰的認知上。
貝利亞張了張嘴。
發現自己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發現已經沉寂的奧特之王還是錯了,世界上最癲的人絕對不是自己,這個宇宙世界里的每一個生命看起來好像都比自己要癲的多。
貝利亞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最終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一樣,肩膀垮了下來。他艱難地彎腰撿起那把被摔掉的種植工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忍辱負重…臥薪嘗膽…大帝報仇十年不晚…作為宇宙帝王的自己最厲害的功夫就是隱忍。
堅定了心中信念的貝利亞暗自點頭,不過他還是試圖找回一點談判的節奏。
“監工…大人,我…我是不是干滿三年…我欠下的那五千萬…就能一筆勾銷了?”貝利亞抬起手腕亮出那個該死的腕表。
聞言。
鬧鐘頭發出一種極其刺耳的、仿佛金屬摩擦的嗤笑聲。
“勾銷?你想得美!黑皮小子,給我聽好了!”它的指針狠狠戳著腕表的屏幕,“債務是債務!勞動改造是勞動改造!分開算!兩碼事!”
“你在這里的吃和住。”
它指向遠處一個冒著詭異綠煙的、由破茶壺和吸管組成的“食堂”。隨后,指向一片低矮的、像是被踩扁的紙箱堆成的“棚戶區”。
“還有呼吸這里的空氣!踩這里的地!接受唯一神的光芒照耀!哪一樣不要錢?!啊?!這些都他媽要額外計費!”
鬧鐘頭說出了貝利亞從未設想過的規矩。
宇宙帝王震驚壞了。
他聽得目瞪口呆,隨即一股新的、更加純粹的怒火再次爆燃!
“付費坐牢?!!老子縱橫宇宙幾萬年!從來沒聽過他媽還有這種規矩!!你們這是敲詐!是勒索!”
貝利亞大怒,他是坐牢高手,確實從來沒聽過還有這種付費坐牢。設置這種規矩的人,那已經不是用黑暗能夠形容的一種精神狀態了。
“呵呵。”
鬧鐘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整個鐘身歪了一下,金屬外殼發出吱呀的聲響;“哦?那你現在見識到了。歡迎來到‘南伯利亞’,小子,這里規矩就是唯一神定的,他說要收費,那就是真理,是對犯罪者最嚴厲的懲罰。”
“那些不違法的市民,可生活的很好很好。”它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非常嚴謹的感覺。
“哦,對了,你剛才說什么?三年?”它用指針點了點貝利亞的腕表屏幕,“你眼神不好使嗎?自己再看看,那是三年嗎?”
貝利亞一愣,連忙低頭仔細看去。
只見腕表屏幕上那行關于勞動改造期限的小字,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或者它本來就是這樣,只是自己氣糊涂了沒看清?
那上面清晰地寫著。
重刑犯勞動改造期限:三年又三年。
見此字跡。
貝利亞徹底傻眼。
一股冰涼的絕望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三…三年又三年?!”黑暗之王黑暗不起來了,他聲音干澀,帶著最后的掙扎,“到底…到底是多少年?!”
鬧鐘頭沒有回答他這個愚蠢的問題。只是不耐煩地用指針敲了敲貝利亞手里的破梳子,發出“鐺鐺”的催促聲。
“多少年?干到你‘蓬松云絮’的產量能追上你的債務利息增長速度的那年再說吧!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開始‘腦洞’!去種你的棉花!”
鬧鐘頭下達了命令。
“腦洞?”
貝利亞還沒從“三年又三年”的打擊中回過神。
“就是動起你生銹的腦子,發揮你抽象的想象力!”
鬧鐘頭吼道,“想著‘長出棉花!長出很多棉花!’想得越用力,長得越快!這是唯一神賜予這片土地的恩典!別浪費了!快想!”
貝利亞拿著那把破梳子。
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灰白荒原,感受著腦海中需要“腦補”出一百萬朵棉花的荒謬任務,以及腕表上那絕望的“三年又三年”和不斷滾動的債務利息…一時之間,黑暗之王內心凄涼,還是不明白自己怎么眨眼間就淪落到了這般地步。
沒辦法。
還是得干活。
畢竟要隱忍。
他悲憤地舉起梳子,對著荒蕪的地面,開始了他在“南伯利亞”第一天。估計奧特世界里任何一個奧特曼都想不到這樣的一幕。
貝利亞,曾經的黑暗魔神,此刻正揮舞著一把銹跡斑斑、梳齒歪扭的巨梳,對著那片灰白荒蕪的土地進行著“腦力勞作”。他需要一邊在腦海里瘋狂想象“棉花”蓬勃生長的畫面,一邊用物理方式梳理地面。
仿佛這樣就能將抽象的“想象”催化成現實的收獲。這簡直是雙重折磨!精神上的屈辱與肉體上的疲乏如同兩條毒蛇!
“該死的偽神!該死的鬧鐘頭!該死的破梳子!”他一邊機械地揮舞梳子,一邊用自己宇宙的各種污言穢語低聲咒罵,聲音沙啞而充滿戾氣,“等我出去…等我恢復力量…我要把這里…把那個小屁孩的神國…統統變成焦土!!”
“我要讓你們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給我種一萬年的黑暗孢子!”他的咒罵在原野上飄散,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子,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周圍那些各不相同的身影依舊麻木地勞作著,仿佛早已失去了接收抱怨信號的功能。
越干活。
貝利亞就越發現自己是個大廢物。
效率太慢了。
“該死!我從生下來起,就注定不該做這種事情!”貝利亞那異形的、巨大的眼珠子煩躁地轉動著,閃爍著不甘與算計的光芒。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他需要盟友,需要制造混亂!
貝利亞猛地停下動作,深吸一口那彌漫著棉花和汗水味道的空氣,用盡殘存的氣力,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鼓動性。
“喂!你們!!”
他朝著附近那些勞作者嘶吼。
“看看你們自己!像牲畜一樣被奴役!像機械一樣勞作!就為了那狗屁的‘蓬松云絮’和永遠還不完的債務!你們就甘心嗎?!你們的尊嚴呢?!你們的反抗精神呢?!起來!跟我一起!推翻這荒謬的統治!”
貝利亞期待著回應。
哪怕是微弱的附和。然而,四周依舊是一片死寂,只有風吹過荒原帶來的嗚咽聲,以及各種工具接觸地面的沙沙聲。
“真是一群扶不起來的人類!”貝利亞氣得差點把梳子掰斷:“懦夫!你們這些人類都是懦夫!活該被永遠奴役!”
他破口大罵。
恨鐵不成鋼。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沙啞、帶著點玩世不恭語調的聲音從他斜后方響起。
“不,朋友,你說錯了。”
聞言,貝利亞猛地回頭,看到一個男人正暫時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他用的工具是一把巨大的、缺了口的玻璃刀,正在一塊巨大的、透明的悲傷結晶上吃力地切割著。
“我們不是懦夫,更不是被人奴役,我們只是一群在贖罪,并且看清楚了現實的罪犯。”男人穿著破爛不堪的皮夾克,肌肉賁張,臉上帶著幾道傷疤,眼神里有一種歷經風霜的野獸般的桀驁不馴。
當然,深處卻藏著一絲認命般的疲憊。他特意加重了“罪犯”和“贖罪”這兩個詞,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嘲諷。
貝利亞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終于肯搭話的、看起來有點像領頭者氣質的人類,“贖罪?哼,我可沒罪!我是被那個陰險的小屁孩坑進來的!我也不是你們中的一員,我會想辦法逃出去!要么加入我,要么就留在這里直到徹底腐朽!”
他試圖蠱惑對方。
展現出前任黑暗君主的王霸之氣。
奈何沒什么效果。
“是這樣的,新手期都是這樣的。”
男人聞言,只是嗤笑一聲,似乎覺得貝利亞的豪言壯語十分幼稚。他慢條斯理地從破爛夾克的內袋里掏出一根粗大的、看起來品質相當不錯的雪茄,又摸出一個復古的銅制打火機熟練地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
“你…你還有閑錢買這種東西?”貝利亞看得一愣,他學習知識學習的真不慢,所以知道在這鬼地方能搞到這種享受品絕非易事。
“當然沒錢。”
男人得意地笑了笑,露出尖利的犬齒:“我弟弟…算是這里的‘公務員’吧,有點小權限,定期會給我捎點物資過來。”
他晃了晃手中的雪茄,“怎么樣?想要嗎?”
“不是,人類,用點你的腦子,你看我這樣子,像是能吸煙的嗎?!”貝利亞看著那根燃燒的雪茄,又指了指自己那布滿外骨骼、根本沒有正常嘴唇和口腔結構的猙獰面孔,沒好氣地翻了一個奧特白眼。
“…呃…抱歉,沒注意。”男人盯著貝利亞那張確實與享樂絕緣的臉,干笑了兩聲,尷尬地把雪茄收了回去。
這不是貝利亞在意的人際社交,急切的貝利亞再次將話題拉回正軌:“怎么樣?加入我嗎?我們一起,肯定能找到辦法!”
他壓制著心中對人類的不屑一顧。
再次進行了情緒偽裝。
“關于這件事。”
男人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夾著雪茄的手,指向不遠處一個正在非常賣力、甚至可以說是一絲不茍地用漏勺給一株灰白色植物澆灌著某種七彩油彩的年輕男孩。那男孩表情專注得近乎虔誠,動作標準得像是在進行某種神圣儀式。
“看到那小子沒?”男人吐著煙圈說,“他剛來的時候,鬧得比你還兇,人們都叫他大群,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精神病患者。”
說著。
他還露出了些許后怕的感覺。
“嗯?”
不過貝利亞聞言,巨大的眼珠子頓時亮了起來!精神病?能力強?破壞力大?這簡直是完美的造反苗子啊!
容易被煽動,利用價值高!
“哦?精神病?”貝利亞立刻來了興趣,壓低聲音追問,“具體是哪方面的精神病?偏執?狂躁?反社會?他的能力具體是什么?”
他心中已經開始再次醞釀起了陰謀。
然而。
男人再次不按常理出牌。
“那都不重要了。”
他打斷了貝利亞的話,語氣帶著一種奇異的感慨。。
“不重要?”貝利亞不解。
“嗯,”男人深吸一口雪茄,緩緩吐出,目光看向那個叫大群的男孩,眼神復雜,“因為他在這里…只呆了三個月。”
“你猜怎么著?”
男人轉過頭,看著貝利亞,一字一句地說,“他的精神病,已經好了。徹底好了。溫和得像只綿羊,干活比誰都認真,再也沒有‘發病’過。聽說他體內那上千個人格,現在每天都在開會討論怎么種棉花產量更高。”
此言一出。
貝利亞如遭雷擊。
“…………”一句話,如同終極抹殺光線,瞬間把貝利亞所有的蠱惑、算計、造反熱情都轟成了渣渣。
他被干沉默了。
長時間的沉默。
黑暗大王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所有的詞匯在這一刻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最終,他只憋出了一句干巴巴的話。
“我…我看你他媽也有病。”
這是貝利亞發自內心的評價。男人聽了,非但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荒原上傳出很遠。
“我弟弟也經常這么贊美我。”他笑夠了,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然后朝著貝利亞伸出了一只粗獷有力、布滿傷疤的大手。
“認識一下,我叫維克多·克里德,不過這里的人都叫我——劍齒虎。”男人很弱小,不過那只是對曾經的貝利亞而言。
現在的貝利亞屬于是看到誰,心里都會去衡量對方能打幾個自己。
“額…”
貝利亞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自己那覆蓋著外骨骼的利爪,和對方握了握。劍齒虎的手勁很大握得他爪子有點疼。
“我乃貝利亞!黑暗的統治者!曾掌控…”貝利亞習慣性地開始叨叨自己那一長串輝煌且過時的頭銜,試圖在氣勢上壓過對方。然而,他的自我介紹還沒說到一半,聲音卻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樣,戛然而止。
沒辦法。
誰讓他看到了劍齒虎突然湊近了過來。
對方那雙野獸般的瞳孔緊緊盯著自己覆蓋著暗黑鱗甲的手臂和利爪,鼻翼微微抽動,臉上露出一種極其古怪的表情。
“你的…爪子真好看啊,這線條,這質感…還有,你身上…好香啊…”劍齒虎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了起來。
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感覺。
貝利亞如遭萬重雷擊,整個人瞬間石化,巨大的眼珠子瞪得溜圓,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眼眶里掉出來。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徹骨髓的惡寒,混合著極致的荒謬感和生理性的不適,瞬間席卷了他全身!
此時此刻,黑暗魔神貝利亞,生平第一次,對“活著”這兩個字,有了無比深刻、無比沉痛、無比抽象的理解。
是的,黑暗魔神貝利亞,終于徹底、無比深刻地理解了——為什么那本叫做《活著》的書,能夠說是可以被自己當做爽文的精神慰藉了。
說實話。
貝利亞寧愿去再次和奧特之王大戰三萬回合,也不想在這里多待一秒,被一個看起來像野獸的男人評價“爪子好看”和“身上好香”!
好想念奧特曼。
畢竟奧特曼里可沒奧特男桐啊!
“妙啊”
伊恩的意志如同一個看了一場酣暢淋漓喜劇片的觀眾,心滿意足地從黑亞當那被“歡樂”填滿的意識空間中緩緩退出。
現實世界中,那詭異的寂靜被打破。
只見并排躺著的伊恩和黑亞當身體同時開始劇烈地抽搐!
“桀桀桀”伊恩的抽搐還帶著點節奏感,像是觸電的舞王,嘴角還時不時咧開一個無聲的、極度滿足的笑容。
“咯咯咯咯”
而黑亞當的抽搐則更加狂放不羈,四肢胡亂揮舞,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仿佛隨時要笑斷氣過去,活脫脫像個突然中了邪的二傻子——就像是之前所說的那樣,伊恩的快樂填滿了黑亞當的思維。
那不會是沒有影響的事情。
當然。
只是暫時性的影響而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圍觀的正義聯盟成員心頭一緊。
神奇女俠握緊了真言套索,警惕地盯著黑亞當,以防他暴起發難。超人則更關心自己兒子,眉頭緊鎖準備隨時上前檢查。
“看來快結束了。”
蝙蝠俠的輪椅無聲地向前滑動了半米,白色目鏡下的目光銳利如常,但捏著輪椅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緊,暴露了他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伊恩的抽搐率先停止。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子里還殘留著未盡的歡樂,動作流暢地一個仰臥起坐,直接挺地坐了起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
幾乎就在他坐起的同一瞬間,旁邊的黑亞當也猛地睜開了眼睛!但和伊恩的清明完全不同,黑亞當的瞳孔渙散,嘴角咧到一個夸張的弧度,發出震耳欲聾的、毫無意義的狂笑聲。他一邊笑一邊流口水。
顯然精神世界受到的“污染創傷”并不小。
“事情解決了嗎?”
判斷出了黑亞當的情況過后,眾人的目光瞬間從那個瘋了的黑亞當身上,聚焦到了看起來無比正常的伊恩身上。
伊恩環視一圈,看著圍上來的蝙蝠俠、超人和神奇女俠,臉上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商業化的、仿佛剛完成一臺高難度手術的專家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宣布大事的嚴肅口吻說道。
“諸位,關于這位古代皇帝陛下體內的‘外宇宙寄生蟲’問題,我已經完成了初步的診斷與…嗯,非常妥善的處理。”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吊足了胃口,然后才慢悠悠地伸出兩根手指,隨后又是略顯小心翼翼的說道。
“現在,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要付費聽哪一個?”伊恩在征詢大家的時候在常見臺詞里多用了一個單詞。話雖如此,不過他的眼睛卻像最精準的激光制導導彈,牢牢鎖定在蝙蝠俠身上。
幾乎在伊恩尾音落下的瞬間。
“唰!”
蝙蝠俠的手如同變魔術般,已然將一張純黑啞光、沒有任何銀行標識、只在角落印著一個極小蝙蝠標記的特制銀行卡遞到了伊恩面前。
動作流暢,沒有絲毫猶豫,顯然是經驗豐富,早有準備。
“布魯斯叔叔,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料事如神,預敵先知,提前預判了我的預判。”伊恩咧嘴一笑,毫不客氣地接過卡,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造型奇特的POS機,熟練地一刷——滴!的一聲輕響后交易完成。
拿回自己的卡,蝙蝠俠的聲音透過面罩,聽不出情緒,但選擇很符合他一貫的作風:“先說好消息。”
他的聲音低沉。
“嗯,我猜到了。”
伊恩得意地揚起下巴。
用拇指指了指旁邊還在傻笑流口水的黑亞當。
“好消息就是——他確實被外宇宙的臟東西入侵了,級別還不低,差點就能在他腦子里開連鎖店了。”
說到這里,伊恩頓了頓,挺起胸膛,一副“快夸我”的表情:“但是!你們幸運地擁有我!伊恩·肯特,宇宙級疑難雜癥處理專家,順手就幫他把整個威脅連根拔起,徹底凈化了!深藏功與名,不用太感謝。”
超人聞言微微松了口氣,神奇女俠警惕的目光也緩和了些許。
但蝙蝠俠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他太了解這小混蛋了。
“壞消息呢?”
蝙蝠俠追問,聲音低沉了幾分。
“壞消息就是,我剛才說話的每個字母,你都付費了一萬美刀。”話音落下,廢墟之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遠處黑亞當的傻笑聲在風中飄蕩。超人抬手捂住了額頭。神奇女俠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而蝙蝠俠。
蝙蝠俠還活著。
所有人都清晰地聽到,從那冰冷的金屬面罩之下,傳來了一聲極其沉重、極其壓抑、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勉強控制住的。
“呼………”
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