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伊恩遇襲米迦勒落淚
伊恩推開了漢尼拔心理診所的木門。
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像是某種垂死生物的呻吟。
撲面而來的不是熟悉的熏香，而是一種濃烈的血腥味，鐵銹般的腥氣幾乎凝成實質，黏在他的鼻腔里不愿意離開。
像是一盆潑灑在地毯上的紅顏料，刺鼻、粘稠、令人作嘔。伊恩抬頭望去，只見大廳內最顯眼的導診臺位置畫面極度少兒不宜。
上方的吊燈搖晃著。
昏黃的光線灑落。
照亮了懸掛在吊燈下方的“藝術品”。那是診所的前臺護士，瑪利亞·桑切斯，一位總是溫柔笑著的墨西哥裔女性。
如今她的微笑將永遠定格在最詭異的畫面上。她被制作成了一尊“血肉天使”，頭顱低垂，金色的長發被血黏在臉頰上，雙眼被挖空，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則是被人暴力的撕扯開，然后用針線細致的縫出了一個詭譎的微笑。
不止如此。
可憐的護士雙臂也是遭到了折斷，以詭異的角度伸展在身體的兩側，背后的皮膚被完整剝離，肌肉組織被精心修剪成翼狀掛在了手臂上。
肌肉與筋膜拉伸成一對畸形的“翅膀”，像是某種暴力美學下的藝術作品。血液還在緩慢滴落，在地上積成一灘暗紅色的湖泊。
這鮮血聚集的“湖泊”正是血腥味的來源。
“溫柔的瑪利亞小姐…該死的漢尼拔醫生，他終于忍不住對身邊人下手了。”伊恩看著面前的“變態藝術品”表情很是凝重。
他還記得瑪利亞小姐在他等候就診時總會給他一些糖果，雖不貴重，但在阿美莉卡如此喜歡小孩子的護士還真不多見。
一個善良的人就這么沒了，還被放置在大廳的中央，仿佛施暴者就希望進來的人，第一時間能夠被這個“作品”所吸引。
它不是漢尼拔醫生的風格還會是誰的風格？伊恩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瑪利亞的頸動脈——然而尸體早已冰冷，死亡時間至少超過一小時。她的血液已經半凝固，但仍有細微的滴落聲，像是某種詭異的計時器。
“完全沒救了，靈魂肯定都被死神們帶走了。”伊恩嘆氣了一下，收回手，環顧四周，整個診所的大廳一片死寂。
沒有掙扎的痕跡，沒有打斗的跡象，甚至連血跡都只集中在瑪利亞的尸體下方，仿佛整個診所就只有女護士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犯罪現場清理的好干凈。”伊恩只是在電梯口發現了一些腳印和皮膚碎屑，應該是預約好的病人來過然后又離開的痕跡。
他們沒有報警。
或許大多數阿美莉卡人都怕惹火上身。
“只希望那些精神病患者沒有因此受到刺激，從而病情加重。”伊恩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漢尼拔醫生的辦公室。
門沒鎖。
他推開門，里面空無一人。
辦公桌上的文件整齊擺放，鋼筆還擱在墨水瓶旁，仿佛主人只是暫時離開。但伊恩知道，漢尼拔恐怕不會回來了。
能在自己的診所明目張膽的對下屬犯案，對方恐怕已經是做好了拋棄窩點的準備。他拉開抽屜，翻找了一下資料。
果不其然。
所有病例文件都不見了。保險箱也被打開過，里面的貴重物品——包括現金、加密硬盤、甚至是一些精神藥物全都已經被打包帶走。
“做下了最后一個案子，然后直接就離開了大都會？”
伊恩稍微猶豫了一下。
他思考了一下自己是白人男孩，成績優秀，父母職業都很體面，并且外貌出眾的個人條件，應該不會被當做嫌疑犯后這才掏出了半截手機。
“滴滴滴”
911的報警電話總是需要漫長的等待，不過好在這一塊業務如今尚且沒被外包給阿三哥們，所以漫長的等待后終究還是能收獲結果。
“您好，這里是緊急報警中心，請問您需要什么幫助？”接線員的聲音還算嚴肅，如果忽略“咕咕咕”的啤酒聲她或許還算合格。
喝水的聲音和喝酒的聲音區別很大，至少對于擁有“超級聽力”的人而言，伊恩能夠清楚的分辨出對方明顯已經違規。
或許也違法。
“我要報案。”伊恩用自己作為普通市民的口吻“驚恐”的開口說道，“我在漢尼拔·萊克特醫生的心理診所發現了一具尸體。”
“誰是漢尼拔醫生？該死，你生活在我們國家，平時都不出來看心理醫生的嗎？”
“好吧，你說的對，你要是有錢看心理醫生，確實不會喝“飲料”壓制病情。不，我沒有違法在報警中心安裝攝像頭。”
“總之，我真沒有你和同事在電話前面運動的視頻，我不喜歡威脅別人，快派警察來，這里是市中心的第五大道94號寫字樓。”
伊恩覺得和接線員溝通很是費力。
他已經盡力表現出了很著急的態度，可是對方好像在確認他沒有威脅視頻后，態度又變得有些公事公辦了起來。
“能描述一下現場情況嗎？”
接線員的聲音很是平穩，畢竟死的不是她的親人。
“沒有biubiubiu，只有我，還有一具可憐的女人，死者是診所的前臺護士，女性，墨西哥裔，年齡約30歲，身高165cm左右。”
“體重目測50公斤上下，略有超重，考慮到她愛吃墨西哥卷餅的原因也很合理，現場無掙扎痕跡，初步判斷兇手熟悉受害者，且具備一定的醫學解剖知識。哦，對了，她的死亡時間大概在一小時到兩小時之間。”
“考慮到診所里的空調處于恒溫19度的冷風模式，所以這個推測或許已經失真，具體情況還需要法醫進行鑒定。”
伊恩一邊開口。
一邊蹲下身仔細檢查起了尸體的狀態。
護士的眼眶擴散、皮膚冰冷。
他翻動了一下尸體的手腕，發現皮膚上有細微的針孔痕跡。顯然是在被殺之前，曾經遭到過熟人的近距離麻醉藥偷襲。
這也能夠解釋現場為何沒有反抗的痕跡——伊恩在將這一切全都說給接線員聽后，電話那頭的女接線員陷入了沉默。
“先生，您…是法醫？”
“不是。”
“刑偵人員？”
“也不是。”
“那您為什么能這么專業地描述現場？”
“因為我愛看《犯罪現場調查》啊，看電視劇不學專業知識那還看什么電視劇？”伊恩有些困惑于對方莫名其妙的態度。
“額…好吧。”
接線員似乎被噎住了。
過了幾秒她才有些遺憾的開口說道：“由于近期大都會發生的超自然事件過多，警力有限，您的報案如今正在排隊。”
“預計等待時間…半個小時？也可能是一個小時，我說不清楚，得看警局那邊的警力分配。”她的話讓伊恩瞪大了雙眼。
“報警還要排隊？你們是餐廳嗎？要不要我再充個VIP加速出警？”伊恩是真沒有料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比蝙蝠俠更抽象的人。
“我只是打工，別質問我呀。如果您認識某位分局局長或警監，可以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安排人優先對您的報案進行處理。”
月薪三千的接線員聲音當中也飽含無奈。
“看來充錢當VIP也不行，得是Svip…”一向有些特立獨行的伊恩語氣無語，他被比他更特立獨行的阿美莉卡狠狠上了一課。
接線員也是跟著嘆氣。
“總之，祝你今天生活愉快，請在原地等待，不要破壞現場。”她再次照著七天培訓班的培訓內容給予了伊恩公式化的回應。
“我留在原地，然后你們找不到兇手，就用我充數是吧？”伊恩忿忿不平地掛斷電話，他只是在發表吐槽情緒并不慌張。
畢竟警察的小口徑手槍對他沒什么威脅，想要什么時候離開他就能什么時候離開，如果需要的話，他甚至可以利用擬態讓自己變成上帝應許的貴物人。
“我就知道，如果報警有用的話，阿美莉卡就不會出現那么多各色各樣的超級英雄！同樣它也不會興起超級英雄崇拜文化！”
伊恩一邊抱怨，一邊在漢尼拔的辦公室里翻找。抽屜、文件柜、書架——全部被清理過，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他甚至都沒有找到自己的病例。
“毫無人性的漢尼拔醫生，不只是殺人跑路，還帶走我父母花錢給我買下的精神病證明！”伊恩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習慣坐的那張沙發上。每次心理咨詢時，他都會窩在這里，聽漢尼拔用優雅的語調分析他并不存在的病情。
現在。
這張沙發上殘留著淡淡的古龍水味，也不知道之前被什么人坐過。又是想了一下，伊恩掏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漢尼拔的私人號碼。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出所料。
漢尼拔醫生的電話也是撥打不通，成熟的罪犯在逃亡前都會消除一切自己的身份信息，伊恩連用黑匣子強制給這個手機進行開機都做不到。
它顯然已經被銷毀。
伊恩見狀也是立馬切換黑匣子的界面，調出韋恩集團的黑匣子定位系統——漢尼拔的手機里有一部分零部件是韋恩科技的產品，理論上，只要設備沒被徹底摧毀，就能追蹤到信號。三秒后，定位結果顯示了出來。
信號源就在這間辦公室里。
伊恩瞇起眼，環顧四周，最終走向了辦公室角落的衛生間。馬桶水箱的蓋子被掀開，水面漂浮著一部被水浸泡過的手機。
伊恩撈出來一看——屏幕碎裂，主板燒毀，但韋恩集團的芯片依舊頑強地閃爍著微弱的信號，哥譚怪人出品的東西永遠值得信賴。
“一般情況下，我不喜歡多管閑事，但漢尼拔醫生簡直欺人太甚，在超人之子眼皮子底下犯案，這簡直就是對超人家庭權威的挑釁！”很難說伊恩的心中到底有沒有些許愧疚，他在漢尼拔醫生的在辦公室里等了很久的警察。
然而。
墻上的時鐘滴答作響，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警車依舊連個影子都沒有。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霓虹燈一盞盞亮起。
城市的喧囂透過玻璃傳來，卻顯得格外遙遠。
“再等下去，漢尼拔醫生都能跑到南極喂企鵝了。”伊恩不打算讓老父親去尋找漢尼拔，因為在大多數情況下老父親真的會能不殺就不殺。就在伊恩準備求援有不殺原則，但是只是他自己有不殺原則的蝙蝠俠時。
“咻！”
一道刺眼的閃光從窗外閃過，伊恩的瞳孔驟然收縮。狙擊槍的子彈破空而來，直取他的眉心，明顯是極為精準的狙擊！
當然。
這對伊恩造不成什么影響。
“啪。”
由于被子彈射擊已經無法練級，伊恩也是直接抬手，精準地捏住了那顆高速旋轉的彈頭。金屬在他的指間微微發燙。
彈殼上的紋路清晰可見。
“好好好！”
伊恩的目光鎖定了子彈飛來的方向，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已經是消失在了原地，目之所及的瞬移在這種情況下就很好用。
對面大樓的天臺上。
狙擊手正慌亂地調整瞄準鏡。
“見鬼！打偏了！人呢？怎么不見了？”他低聲咒罵，手指迅速拉動槍栓，準備補第二槍，卻是發現目標消失在了視野里。
“找我嗎？我在你后面。”
陰惻惻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狙擊手渾身一僵，猛地回頭——只見，那個目標男孩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已經是出現在了自己身后。
不止如此。
對方手里居然還把玩著那顆本該射穿他腦袋的子彈。
“該死！超人類！這一單虧大了！”狙擊手的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調轉槍口，對準伊恩的胸口扣下扳機！
“砰！”
槍聲炸響。
但子彈卻沒能飛出槍膛。
因為伊恩已經貼身上前，用自己的手指堵住了槍管，狙擊槍直接炸膛，金屬扭曲變形，零件崩飛間碎屑濺射了狙擊手滿臉。
“啊啊啊！”
他跌倒在地，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漢尼拔醫生讓你來殺我？真不敢相信他昨晚還說喜歡我！”伊恩咬牙切齒，整個人的情緒看起來非常的氣憤和懊惱。
“不！”
眼見伊恩的腳放到了自己腦袋上，好似隨時都要進行踩西瓜一般的操作，狙擊手也是顧不得毀容的痛苦大聲求饒了起來。
“別殺我！別殺我！我只是拿錢辦事！雇主的信息我完全不知道！”狙擊手咽了咽口水，使出吃奶的力氣大喊了起來。
“我只是在大陸酒店接了個單！目標信息只有你的照片和位置，其他的一概不知啊！”殺手明顯活命意愿很強。
“大陸酒店？”
伊恩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對于這個酒店也算熟悉。
據說是由高桌會控制的全球連鎖殺手組織據點，分布于紐約、大阪、羅馬等地，為地下世界提供中立庇護所和交易場所。作為全球犯罪網絡的樞紐存在，大陸酒店承擔武器補給、情報交易和臨時庇護功能。
它本該存在于另一個宇宙，很顯然又是一次合法融合。
“什么大陸酒店都是講規則的殺手，我只是一個普通市民，可你們居然為了錢就要殺我，你們全都該被我關進地獄里面！”
伊恩可不管這個酒店是不是合法融入，襲擊了作為普通人的他就是不合法的行徑，今天本該是普通伊恩的日常一天才對！
“啊？”
狙擊手聞言也是嚇的瑟瑟發抖。
“你、你是說關進監獄，對吧？”他希望這只是對方的用詞錯誤，因為大陸酒店偶爾也接一些刺殺超能力者的任務。
不過沾上什么神秘側的任務大陸酒店基本不會去碰。
超出了能力范疇。
“呵呵。”
伊恩沒有搭理殺手，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撥打了電話——凱特·貝克特警官是伊恩在之前便利店黑人搶劫事件里認識的女警。
要不是現在伊恩委屈極了，也不會想著聯系這個警官。
畢竟對方最近在社交軟件上突然很關心自己的生活，所以伊恩有理由懷疑凱特·貝克特警官肯定是暗戀自己。
“貝克特警官，是我，我是伊恩啊。”
電話打通，他的語氣突然輕松起來，仿佛剛才的殺意從未存在，“對，又是我…這次不是咨詢你我該怎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一個人，那只是為了文學創作，我是真遇到兇殺案了，而且還遭到了犯罪分子的同伙襲擊。”
“嗯，犯罪分子的同伙跑了，你也知道，我只是個馬上十五歲的小男生，十五歲的小長腿肯定跑不過三四十歲的陳年老腿。”
“肌肉咬起來的層次感都不一樣…”
伊恩在報第二次警，算得上是利用有限的人脈。電話那頭的女警凱特·貝克特嘆了口氣，似乎已經習慣了伊恩的來電風格。
伊恩在報地點。
而聽到“同伙跑了”的狙擊手想要大喊大叫，卻是被伊恩直接用隨地撿起的拖把堵住了嘴，他滲血的臉上還在瘋狂滲汗。
狙擊手懷疑自己可能活不過今天晚上。
不得不說。
在阿美莉卡找到負責任的警察真不容易。
好在凱特·貝克特警官就是這稀有物種當中的一員。
十多分鐘后。
警笛聲由遠及近。凱特·貝克特的警車急剎在診所門口時，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嘯聲驚飛了屋檐下的鴿子。伊恩透過沾血的玻璃窗，看著這位紐約警局的金發警官大步流星走來，還帶著她的兩個小跟班警員。
哈維爾·埃斯波西托以及凱文·瑞安。
一黑一白，經典配色。
前者是什么突擊隊的退役軍人，后者則是黑幫稽毒警轉業，算得上都是有能力的警察，一行人風風火火的來到了樓上。
“哦！謝天謝地！終于有人來救我了！”伊恩在電梯門口進行了迎接，他開始瘋狂向有過幾面之緣的警官訴說自己的遭遇。
一段時間后。
“你是說你進門就看到了尸體，然后報警還被接線員當黑人整，想要自己破案，結果就遭到了神秘襲擊，子彈因為不忍傷害你的絕世容顏，所以中途拐了個彎打碎了旁邊的花瓶？”凱特·貝克特聽完伊恩的講述后表情異常古怪。
“嗯嗯！”
伊恩看了看自己的額外維度里，被自己脫光了扔在孤島上，開始進行“荒野求生”的狙擊手，隨后用力的點了點頭。
他此時已經是看似乖巧地坐在接待區的沙發上，雙手捧著杯早已涼透的咖啡——是從漢尼拔的私人收藏柜里翻出來的牙買加藍山。
“你沒開玩笑么？布弱？我認為這個花瓶像是被砸碎的，狙擊槍子彈怎么可能在碎片里放著，它該穿透花瓶射進墻里才對。”
黑人警探哈維爾·埃斯波西托正蹲在破碎的花瓶前，作為一個前職業軍人，他對于狙擊槍的威力從來沒有絲毫的懷疑。
當然，對于伊恩提起的關于被當黑人整這件事，哈維爾·埃斯波西托也沒反駁，他也同樣知道有些警察面對黑人時的態度。
“如果子彈能被我的驚世容顏感化，它當然會變成失去全部力氣，軟趴趴的樣子。”伊恩面不改色地開啟了胡說八道模式。
他不想要暴露自己超人類的事實，他也知道自己的專業知識肯定比不上真正的警探，所以和稀泥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你該不會嗑了這個診所庫存的管制類藥物吧？”凱文·瑞安警探狐疑地湊近，他看到了伊恩的牙齒上沾著一些顆粒物。
“當然沒有！”
伊恩連忙否認。
“可是你的話聽起來像是瘋言瘋語。”哈維爾·埃斯波西托毫不客氣的開口，他正在和自己的搭檔一起收集現場信息。
“嗯？瘋言瘋語？你猜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少年輕蔑一笑，理直氣壯地指了指墻上的“心理診所“招牌。
精神病這張牌真好用。
“啊！？”
頓時幾個警探就覺得一切都合理了，沒人再去質疑手無縛雞之力的伊恩為什么沒受傷，狙擊手為什么不對伊恩進行第二次射擊。
“抱歉。”
他們甚至還對伊恩愧疚的進行了道歉。
“嗯。”
伊恩也是欣然接受。
“那什么，凱特，我認為你該送這個孩子先回家，不要讓今天發生的事情加重他的病情。”女法醫甚至還憐憫起了伊恩。
“嗯。”
凱特·貝凱特警官也是認可的點頭。
“我自己有腿！我的腿知道該怎么回家，我現在只想要找到漢尼拔醫生，問問他為什么殺人——我的心理醫生肯定是第一嫌疑人。”伊恩破案之心強烈，他還在超級英雄人氣中心有小號，名字就叫驅魔神探莫里亞蒂·福爾摩斯。
“你們瞧，沒有掙扎痕跡，這里還有針孔，顯然是被人近距離偷襲，在那之前死者毫無防備，所以一定屬于熟人作案。”
“辦公室東西都被帶走，說明兇手早有準備。”伊恩企圖再一次染指尸體，不過他的手被女法醫用手套敲打了幾下。
不痛。
但是伊恩也明白什么是拒絕。
“你的推理不錯，看得出來你平時真的沉迷于完美犯罪。”貝克特聽完，點了點頭，表情平靜如常的看向了伊恩。
“都說了那是為了文學創作。”
伊恩翻了個白眼。
“你確實該回家了，犯罪現場不是小孩子該呆的地方——我相信你還沒開始犯罪。”貝克特展現了對于伊恩的信任。
“不要離開大都會，如果有消息的話，我會通知你。”
高情商的人都知道這是逐客令。
“行吧。”
伊恩一步三回頭的走向了電梯，直到他進入電梯之后，他也依舊能聽到外面的議論，是針對他這個報案人的竊竊私語。
“所以這小子也是嫌疑人？”
“你見過哪個連環殺手殺人后還報警等三小時的？更別說把尸體擺成文藝復興雕塑.除非他已經變態到了骨子里。”
“一個孩子沒有那么大的力氣。”
“為什么不討論案子，還在討論我的文學作品？”直到走向停車場的時候，伊恩也還能豎起耳朵聽到貝克特向其他警察進行的伊恩科普。
她的口中。
伊恩是個沉迷完美犯罪的高智商男孩。凱特他們絕對想不到，他們討論的每句話都清晰地傳進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精神”病人耳中。
“說我是高智商了，果然是鐵暗戀。”伊恩坐在地獄貓上，沒有回家，而是繼續用超級聽力偷聽了許久，直到犯罪現場被封存，警察們帶著尸體返回警局進行尸檢，他這才拍了拍地獄貓，讓地獄貓駛向了公路。
一路上。
伊恩都在思考漢尼拔醫生為什么突然發瘋。
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小太妹麥迪遜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伊恩按下接聽鍵的瞬間，對方的大嗓門立刻充滿車廂。
“伊恩！米迦勒又在流水線發他的大天使脾氣了！”麥迪遜的語氣充滿了無奈，背景音里傳來金屬撞擊和天使們一擁而上的動靜。
“十個天使都沒按住他！我的路燈邦邦敲他腦袋，可是他像是根本不在意！”麥迪遜看起來也是無奈至極。
“我馬上過來。”伊恩嘆了口氣，方向盤猛地打轉，地獄貓一個漂移調頭，輪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兩道焦痕。
他暫時摒除了腦子里的思考，驅車前往了自己連夜買下來的新工廠。
新購置的工廠坐落在大都會工業區邊緣，原本是某黑幫的加工廠，不過黑幫被超級英雄打沒了，也就讓伊恩撿了個比較不錯的大漏。
曾經的血汗工廠現在被伊恩改造成了“天使再就業培訓中心“，門口的霓虹燈牌閃爍著“伊恩最偉大科技制造集團“的字樣。
下面還用熒光粉筆寫著今日KPI：500000個尖叫食品罐頭。伊恩剛推開車間大門，就看到流水線上一片狼藉。普通天使們正兢兢業業地給會贊美伊恩的豆豉鯪魚罐頭貼標簽，每貼一個就念一句“以圣父之名此乃優質產品“。
而在另一個產線上。
米迦勒正單腳踩在流水線上。手里舉著個扭曲變形的微波爐。
“我創造宇宙都那么輕松！無比簡單！”大天使的咆哮震得頂棚灰塵簌簌落下，“憑什么搞不定這個該死的金屬盒子！”
“陰謀！這里面一定有陰謀！”微波爐在他手里發出垂死的“叮“聲，轉盤飛出來砸中某個路過的普通天使腦袋。
普通天使敢怒不敢言，只是在心中暗暗記了一筆，下一次救世天使的使者要搞米迦勒的時候，他肯定第一時間帶著狼牙棒沖上去。
今晚回去他就要偷摸做一個狼牙棒。
“沒事，米迦勒，很高興看到你，我想你無法組裝好微波爐也不全怪你，可能是如此簡單的工作并不適合全能的你。”
伊恩雙手插兜晃過去。
語氣溫柔得像在哄炸毛的貓。
他偷偷把《育兒寶典》藏回了自己的額外維度。
“是你，伊恩·肯特。”
米迦勒聞言直接就是猛地轉頭，燦金的瞳孔里跳動著恒星般的光焰。
“是我。”
伊恩露出營業式微笑，說了一句古龍式廢話。
“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米迦勒對于自己也被貶入凡塵依舊耿耿于懷，他已經看到了伊恩身上越發濃郁的榮光。
這不禁讓他更加內心動搖了起來。
“想知道嗎？用積分來換答案吧。”伊恩呵呵一笑，語氣輕快，他變魔術般掏出一本燙金的《員工績效兌換手冊》遞給了米迦勒。
米迦勒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不可名狀之物。他環顧四周——那些普通無比的天使，反而在這個地方過的比他順利許多。
連最年輕的丘比特天使都能獨立操作咖啡機。
這簡直讓大天使極為受挫。
“我搞不定這個！”
大天使胸口劇烈起伏，手里的微波爐又凹下去一塊。
“那就給你安排直播。“伊恩打了個響指，語氣依舊保持著輕快，“放心，不用你唱歌跳舞，就陪普通人們聊聊天。”
他開始了自己的pua。
聞言后的米迦勒羽翼全部炸開。
“我乃最強天使！豈能討好那些凡人？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做那種事情！”他的話帶著無比堅定的語氣。
對此。
伊恩早有準備。
“上帝要你愛世人，學不會之前，別想重返天堂。”伊恩突然正色道，語氣嚴肅，他的身影在米迦勒眼中榮光越發璀璨。
空氣突然凝固。
米迦勒的表情從震怒到驚疑再到掙扎，最后定格在某種糾結無比的擰巴上面。
“你能和祂交流嗎？”
這是米迦勒不得不去懷疑的事情，畢竟伊恩身上的榮光可做不了假。當然，饒是如此，大天使的聲音也輕得幾乎聽不見。
“上帝愛我們一家人，祂還送了我大哥一件禮物。”
伊恩答非所問。
米迦勒直接聰明反被聰明誤。
“你這句話是實話。”米迦勒的瞳孔地震了。他當然聽得出這是真話，但完全理解錯了方向，被伊恩的半真半假給帶進了溝里。
又是糾結了半天。
他的表現證明了王境澤在天堂也有含金量。
“我要怎么做？”
大天使緩緩站直身體。
破碎的微波爐咣當掉在地上。
“跟我來！”
緊接著，伊恩把他帶去了隔壁直播廠房，直播廠房是伊恩最得意的改造，他把原來的毒藥提純室變成了二十個粉色系直播間。
每個都配備美顏燈和提詞器。作為大天使的牌面，米迦勒被帶到最大的那間，墻紙是梵蒂岡風格的云朵壁畫。
角落里還擺著塑料圣杯。
“你的目標受眾是4565歲女性。”
伊恩調出老年網紅合集。
“要既霸道又油膩，比如——這樣，對著鏡頭歪嘴一笑，什么都不說，就是整理衣服。”他在直播這一行上的了解比麥迪遜深刻。
“你讓我模仿這種該死，他得下地獄。”
米迦勒的臉綠了。
“想想天堂“
伊恩晃了晃手里的《員工守則》。
“想想圣歌想想你空蕩蕩的寶座“
他抓住了對方的命門，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米迦勒的心口。
大天使愣住了。
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不甘。
“該死！為什么會是你！”
米迦勒的臉色接連不斷的發生起了變化。
“我現在教你一些簡單的話術，比如，開場可以這么說：‘寶貝們，你們的男人回來了。”伊恩眼見米迦勒的心理防線一次次的被突破。
他也是開始了教導。
“然后呢？”
米迦勒雖然一臉嫌棄，但還是認真記下了。
“還要記得加點互動。”伊恩笑著補充，“比如說：‘有沒有姐妹覺得最近老公對你冷淡了？那你就要注意了，男人都是貪新鮮的，記住一句話——越拽的男人越愛你。”這些東西當然難不倒作為作家的伊恩。
米迦勒聽完，表情復雜至極。
三小時后。
他還是坐到了鏡頭前，深吸一口氣，開始了人生第一次直播。
“各位…姐妹們。”他語氣生硬，“我是天使米迦勒，今天和大家聊聊人生，還有關于我曾經輝煌現在落魄的故事。”
雖然還沒怎么熟練，但是奈何伊恩對他期望很高，所以買了不少流量，畫面一亮，直播間人數開始飆升。
伊恩看著數據面板，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他拍了拍米迦勒的肩膀，“你在這一行的天賦，比你打螺絲的天賦強多了！”
米迦勒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還是強忍著繼續直播。他那副憋著火、內心不屑、卻又硬著頭皮得出言拍馬屁的樣子，意外地很受歡迎。
就在伊恩準備再多pua幾句時，手機再次震動。
是女警凱特·貝克特。
他走出直播間，接起電話。
房間內只留下了米迦勒鸚鵡學舌般的進行著直播。
他的外形條件真的不錯。
“.感謝'上帝保佑你'送來的火箭。“米迦勒板著臉念提詞器，身上套著伊恩強行給他穿的花襯衫。
彈幕瞬間爆炸：
米迦勒大人好可愛！這個名字好中二！
這別扭勁兒像我老伴年輕時候 米迦勒大人快跳極樂凈土！伊恩·肯特改編版本的那個！
最后這條彈幕的主人瘋狂刷了1000個幻想城堡，特效把直播間卡成了PPT。米迦勒的額角暴起青筋，但想起天堂，還有伊恩的積分指標，他又硬生生擠出一個扭曲的微笑。
“謝謝這位朋友，我現在立馬學，我看看視頻該怎么跳。”
這一千個幻想城堡能拿到的員工積分，相當于打上百天的螺絲，米迦勒當然要忍辱負重，他感覺自己的榮光也在恢復——跳舞對于天使而言并不是難事。
米迦勒學習能力確實不錯。
所以。
他為了早日重返天堂。
也是硬著頭皮邊學邊跳。
數據面板顯示米迦勒的直播間留存率高達85。
打賞金額已經超過罐頭部門三天的產值。
果然。
搞錢還是得直播。
土豪再次出手。
又是1000個幻想城堡過后。
哈哈哈，米迦勒！我全給你錄下來了！
明天開始，全地獄必看項目啟動！別問我是誰！直播間的每一個角落里都充斥著我的小號，我的號你封不完！你看，我又用我的神力創建了十萬個小號來光顧你！
哦，抱歉，忘記你已經沒神力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