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子已在院子里跪了半日,蕭月沒再處罰他,卻愈發覺得,不該將夏景交給小田子照看。1
可她宮中,除了小田子就剩倚秋,若讓倚秋跟著夏景,她身邊就沒了宮女,很不方便。
她只能安慰自己,雖說景兒調皮搗蛋,但至今為止,沒有惹出過禍端來。容嬪那件事不算,是八皇子和容嬪找茬。
先這樣吧。
“用膳了嗎?”她抱起夏景。
“在云娘娘那里吃過了。”
夏景摟住她的脖子,伏在她的肩膀上輕嗅,與寧雪念不同,蕭月身上的香氣很淡雅,像水蓮花,其中還夾雜著奶香味。
他低頭瞧了眼,如此巍峨的尺寸,帶出點兒香味也正常。12
在這柔軟的懷抱里,他打了哈欠,有些乏了,緩緩閉上眼。
直到蕭月發出惡魔的低語:“吃過了,那就好,直接喝藥吧!”
夏景抬頭,震驚地看她。如此充滿母愛的身體,怎么能說出如此冰冷的話語!1
“我已經完全好了!”他想要逃,卻深陷在蕭月懷中,不得掙脫。
那藥不是一小碗,而是兩大碗!味道堪比美式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不加冰,剛熱出來那種!2
喝一口下去,食欲全無,喝一碗下去,一天不餓,效果堪比傳說中的辟谷丹!
看他抗拒的模樣,蕭月不禁生出些許快意。實在是這孩子太讓人擔憂!能整治一下他簡直大快人心!
將夏景交給倚秋抱著,蕭月拿起藥碗,舀起漆黑的藥汁,貼在他嘴邊。
“景兒,喝藥了。”蕭月笑道。2
夏景無奈地飲下。前世作為打工人,他不是不能喝美式,但從來都是喝冰美式,熱美式比刷鍋水還難喝!3
御醫說要飯后喝藥,夏景懷疑,是御醫知道喝完就吃不下飯了。
兩個空碗擺在床頭,蕭月捏一塊飴糖,放入夏景口中。
“往后,你想去哪,就讓小田子抱著你去。”她叮囑道。這樣,就不會和這次一樣累到發熱。
“好。”夏景點頭答應。
有人抱當然比自己走來得好。其實他更想騎個小電驢,可惜皇子養成計劃這游戲為了營造古代氛圍,一點兒現代道具也沒有。1
蕭月見他不似敷衍,問起正事:“你半夜跑去永華宮做什么?”
夏景將對云嬪說過的話,復讀了一遍。
蕭月摸了摸他的頭發,心想,雖然景兒調皮搗蛋夜不歸宿,但他還是個好孩子。
“這兩日好好歇歇。”她又叮囑一句,回到床邊,繼續做起衣裳。
這衣裳原是要做給夏景的,但想到云嬪對景兒的照顧,她更改了款式,決心做給七公主。
簡單進行了設計,她抱上夏景,讓倚秋拎上剛從御膳房買來的糕點,去了浣衣局。
她早想要拜訪慧靜,原準備等衣裳做好,畢竟康寧帝話里話外,讓她最近老實待著。
今日想給七公主做個衣裳,沒有尺寸,便把兩件事合二為一,來到了浣衣局。
她和慧靜在屋內閑聊,夏景截胡了宮女手上的托盤,將兩碗茶送到慧靜和蕭月手中,見她們氣氛融洽,滿意地離開。
他和浣衣局的宮女們聚在另一間屋子里,用布條蒙上自己的眼睛,四處摸索,抓躲閃的宮女們,引起一陣陣笑聲。8
倚秋在一旁看著,感覺微妙。這游戲,像是評書里昏君愛的。
她和夏景看法相同。前世,夏景陪女友看綜藝,看到那些明星玩這種游戲,同樣感覺微妙。
倚秋甩甩腦袋,甩去那不妙的想法。反正小主子當不了皇帝,昏庸一點兒,放蕩一點兒也無礙。
蕭月和慧靜相談甚歡。蕭家是個小家族,而且是近些年才稍微興旺起來的小家族,蕭月與慧靜家世相仿,很有話題。
回到靜怡軒,蕭月忙著裁衣服,夏景坐在椅子上,低頭思索。
他在浣衣局沒有光顧著玩,還打探了云嬪那邊的事。
宮女也是女人,熱衷八卦,浣衣局里宮女眾多,消息也多,特別是一些年紀大的老宮女,尤其喜歡搜羅消息。
夏景在她們那,打聽了昨日的新聞。
震驚!白日里御花園中為何傳來女人慘叫?是以下犯上,還是嬪妃之怒?
于美人深陷情感風波!她與容嬪在御花園私會,被七公主撞見,血花四濺!這場年齡差距極大,跨越兩代人的糾葛,究竟因何而起?
驚爆!七公主石打于美人,容娘娘怒闖坤寧宮!
夏景聽了好幾個版本,終于整理出了真相。
寧雪念在御花園拉弓射石,打了于美人和容嬪。容嬪抓住寧雪念,鬧到了皇后的坤寧宮中。
不管哪個版本里,寧雪念都沒說打容嬪和于美人的原因,但夏景可以猜到。
容嬪和于美人聚在一起,能做些什么?定是詆毀自己母子,被寧雪念瞧見,拉弓相助。
怪不得云嬪的好感度陡降,這件事雖然不是他的錯,但終究是因他而起,害著了寧雪念的名聲。
容嬪和于美人也算是寧雪念的長輩,還好這事鬧得不大,不然寧雪念還得背一個不孝的罪名。
夏景沒想到寧雪念居然如此仗義,在游戲里可沒有這一幕。想到坤寧宮中,寧雪念被指責被呵斥的模樣,他心中歉疚。
他又痛恨容嬪和于美人的歹毒,仗著寧雪念不愿辯解,將這事鬧去了皇后那邊,還傳到了宮女們耳中。
寧雪念的名聲可以在后面挽回,于美人和容嬪也可以在不久后除掉,但現在,夏景一時做不了什么。這讓他有些不安。
他打開柜子,取出一個木匣子,跑向了永華宮。
小田子追在他后面,半路上抱起了他。
永華宮院中,寧雪念坐在臺階上,無聊地打著哈欠。皇后禁了她的足,不許她出門,她沒什么事干。
見夏景過來,她驚喜地起身,跑到男孩面前。
夏景將木匣子塞到她懷中。
“這是什么?”寧雪念打開匣子,里面密密麻麻鋪著紙鶴。
紙鶴有大有小,有美有丑,寧雪念一頭霧水:“紙鶴?”
“這些都給姐姐。”夏景看著她的眼睛,“日后有事,姐姐拿這匣子來找我,無有不應。”9
多年后的一次早朝結束,康賢帝批閱著內閣呈上來的諸多奏折,不過他今天心情略微有些急躁,在草草看完那些老生常談的州縣月志后,徑直抽出了壓在最底下的那批死囚名單。
上面的名字都是內閣大臣們反復商議過才呈上來的,那些都是他信任的人才。
但這份奏折卻在他這里已經積壓了三天,在眾多名字里,有一個人讓他遲遲下不了朱批。
站在一旁的田公公看見奏折上的名字,也忍不住地小幅度搖了搖頭。
“她還在外面跪著?”
康賢帝苦惱地揉了揉眉骨,開口問道。
“回皇上的話,是奴才該死,勸不走雪念長公主。”
田公公見自家主子第一次露出那么糾結的神色,哪怕當初和四皇子爭斗也不至于這樣。
“強搶民女、毆打朝廷命官、貪墨官銀、私造龍椅。這些罪名,你認為他該死嗎?”
“奴才不敢妄評…”
明明是倒寒天,田公公背后卻起了一身冷汗,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誰能想到當初天真可愛的九皇子,如今成了蠻族口中所謂的天可汗。
“小田子啊小田子,你現在倒是學會精明了。”
康賢帝看了眼緊張不安的田公公,心中長嘆一聲,隨即將手放在桌案上的那個木頭盒子邊,打開盒子,里面還存著那些早已發黃的紙鶴,不過形狀保存完好。
“你告訴她:回去吧,這些紙鶴朕收下了。”
“無有不應是什么?”寧雪念一時沒明白這雙重否定。
“有求必應!”夏景解釋道。
“好!”女孩欣喜地收下。
她沒什么求,但喜歡這個詞。她跑入屋中,仔細藏好木匣子。
她沒去想夏景為什么送她這個。
云嬪看著,猜測夏景聽說了御花園的事。
這九皇子,比念兒沉穩、懂事得多。
親密度:66→67
這時候,無論是寧雪念還是云嬪,都沒將這匣紙鶴放在心上。寧雪念未諳世事,云嬪不覺得一個昭儀的孩子,能幫到自己什么。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