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穆德遠裹著深灰大衣，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進別墅小院，夕陽余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長影。
他掃了眼別墅里忙碌收尾的劇組，目光最終定在吳宸身上。
作為有經驗的導演，劇組什么情況，只需要看一下各自分工和收尾時候便知一二。
祖峰和胡婧在暢聊，顯然還在討論劇情。
燈光、道具、錄音各個崗位各自收拾著自己的器材，樸松日幾人則是穿梭在劇組里忙活。
就連關悅和殷旭都幫著忙活。
穆德遠瞇起眼，嘴角微微上揚。
劇組很和諧，而且干起活來心甘情愿，這是劇組運行良好的體現。
“老師，您來了。”吳宸放著手中的忙活，走前了兩步。
“還想看看你拍成怎么樣，沒想到你倒是進展很順啊，今天戲份結束了？”穆德遠淡笑道。
“嗯，還算蠻順利，多虧師兄師姐們的鼎力幫助！”
“成，我還擔心你有什么搞不定的呢，這樣我以后倒是可以少來幾趟了。”穆德遠終于放下心來，至少這個小劇組吳宸已經是絕對核心了。
......
千里之外，仙靈島片場，下午戲份剛收工，劉伊菲身著戲服未卸，薄紗輕裙曳地如月下流云，纖影映著夕陽，清麗明媚如春日新柳，裹著披肩倚在片場角落；
揉著酸脹的眼睛，連忙掏出翻蓋機看企鵝消息。
今天戲份安排的太滿，她甚至中午潦草地吃完飯，就繼續拍攝了，直到此時才有些許時間。
周揚拍的開機照里，吳宸站在ARRI攝影機前，黑色大衣裹身，嘴角微揚，身后枯藤殘雪，別有一番沉穩氣度。
“哇！”劉伊菲小臉一亮，暗自嘀咕：“師弟這氣場，嗯，應該是周揚太會拍照了。”
“這照片得存著，以后他成大導演了我還能炫耀呢！”劉伊菲咯咯笑著，手指飛快敲信息：“師弟，開機大吉呀......”
就在此時，劉小麗走了過來，嚇了劉伊菲一大跳，小手輕輕拍了拍胸口。
“干什么呢？毛毛躁躁的？”劉小麗心生疑惑。
“沒什么。”劉伊菲搖著頭，突然間眼眸一亮，“媽，是不是快轉場了？”
“嗯聽李導說，大概三月中旬轉場，怎么了？”
“沒什么，那天我想回趟學校。”劉伊菲眼眸迅速眨了眨，余光瞟向別處。1
“學校有事？轉場就是給演員休息用的，就兩天功夫，來回太折騰了......”劉小麗心疼自家女兒，自然不太想這樣來回折騰。
“媽！”劉伊菲撒著嬌，突然間靈光一閃，“主要是離開學校太久了，我想著借這次機會回去，問問老師我演技上能補些什么課程......”
劉伊菲感覺此時自己的腦袋瓜子簡直神了，這么好的理由她居然想出來了。
見自己女兒這么努力上進，劉小麗最終勉為其難的應了下來。
另一邊，吳宸掃了一眼，點著人數，今天來的時候破舊大巴載著17人，現在剛好也是17人在大廳內。1
門外司機已經在喊了。
“來了來了！”吳宸應道，“大家收拾完了，就上車吧。”
“好嘞！”眾人應道。
“今天要不要回去先去沖洗看看效果？”穆德遠有些好奇今天吳宸拍攝的畫面，隨即問道。
“嗯，老師我也有這個打算。”吳宸點了點頭，低聲和穆德遠聊著拍攝細節。
破舊大巴上，吳宸是最后一個上車的，穆德遠自己開車來了。
上車時，吳宸總感覺自己好像落下點什么，又掃了一眼人員，男女主各式人員都在。
“師傅，人齊了，可以開車了。”
汽車引擎的震動使得整車人都輕微晃動。
關悅靠著窗，昏昏欲睡，被這一震，似乎腦袋想起了點什么，瞪大著眼睛，猛拍大腿：“哎呀！璇兒還在密室里呢！”1
全車人一愣，隨即哄堂大笑。
吳宸不禁拍腦門：“我去，真忘了！”
“吳導，咱們女主你都忘了？”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北電得笑一年。”
眾人無情補刀。
吳宸連忙下車，帶著關悅和殷旭沖回別墅，三人邊跑邊笑。
到了別墅的密室門前，關悅敲門喊：“璇兒，活著沒？我們來救你了！”
門一開，董璇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走出來，一臉幽怨地看向吳宸幾人：
“你們是不是把我忘了？”
“師姐，壓根沒這事，你看你現在這表情，后面拍攝絕對一遍過，這個法子奏效，非常奏效。”吳宸直接睜眼說瞎話。
略有愧疚的關悅和殷旭默默點頭。
總不能承認真忘了吧！
董璇狐疑地看向三人。
“走吧，走吧，大巴等著我們。”吳宸連忙岔開話題。
不過回到車上，終究紙包不住火，董璇幽怨的看了三人一路。
回到北電，吳宸帶著樸松日幾人直奔學院沖洗室。
穆德遠則是過了一小時后才到。
膠片沖洗是個細致活兒，先將拍攝的35毫米膠片從ARRI中取出，放入暗袋密封，再送進暗房。
沖洗流程分三步：顯影用藥水浸泡5-7分鐘，讓影像顯現；
定影再泡3-5分鐘，固定畫面；
最后水洗晾干，約半小時后“毛片”初成。
吳宸站在暗房外，盯著膠片機轉動，低聲道：“這批毛片成了。”1
穆德遠點頭：“膠片這東西，最見功底。”
半小時后，毛片晾干，掛在燈箱前。
吳宸、穆德遠、樸松日幾人圍著，靜靜觀看。
胡婧窗邊的逆光鏡頭，破碎光暈如詩；祖峰沙發戲的疲憊眼神，層次分明；一鏡到底的旋轉鏡頭，節奏如舞。
穆德遠看得眼都不眨，半晌才道：“你小子，這畫面有味道，比我當年強，膠片也沒多浪費，沒學到一些壞毛病。”
吳宸咧嘴，他當然知道穆德遠說的壞毛病是什么。
姜聞和王家衛這兩人“臭名昭著”的習慣響徹業內。8
“老師過獎了，還得磨。”
樸松日幾人瞪大眼：“宸哥，這就是咱們拍的素材？怎么在片場時候，我們感覺不出來呢？”
“你們還得多練。”穆德遠瞅了樸松日三人一眼，又看了看毛片，“還有幾段劇情，拍的還挺多啊。”
不過此時，正是樸松日三人各自上手的試驗品。
畫面里，明顯出現了細微晃動，以至于祖峰坐在沙發上都出現了明顯瑕疵。
穆德遠一看這畫面，頓時火氣都上來了，“誰，誰拍的，這么愚蠢的錯誤都犯，天殺的，知不知道膠卷有多貴？”
這畫面他一看就知道不是吳宸拍的，只有可能是旁邊這三只。
樸松日三人聞言瑟瑟發抖。
緊接著又是兩段相同的劇情，穆德遠此時看的臉都黑了，站起來咆哮道：
“這兩段究竟是誰拍的？為什么能拍的一模一樣？告訴我，為什么？”
褚天舒和向灼兩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向灼默默地應了一句：
“老師，因為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2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歷史的回旋鏢一回旋不知道就扎到誰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