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帝給她關了哪扇窗?
12月16日，周二。
知曉吳宸和樸松日今天要去表演系幫忙攝影的褚天舒和向灼兩人裹著大衣冒著刺骨寒風出門，關門時還不忘罵罵咧咧一句“沒義氣”。
八點半，宿舍的春燕牌鬧鐘突然炸響，鐵皮外殼震得窗臺搪瓷缸嗡嗡共鳴。
吳宸才懶洋洋地伸了伸懶腰，可剛一掀開被窩，那冰冷的感覺就席卷而來。2
吳宸哆嗦著套上秋褲，翻身下床，順道還踢了踢樸松日這貨的床架子，“起來，快點，鬧鐘那么大聲都炸不醒你這狗東西。”
“咦，向灼他們呢？”樸松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廢話，上課去了！”吳宸正想擰開水龍頭，發現居然凍死了。
“不是吧，又來？”
吳宸無力吐槽，還是廣府好啊，這水用起來咋就這么費勁。1
“宸哥，讓開，看我的。”樸松日見狀，肥碩的身子靈活一蹦，拉著吳宸往后退了幾步，直接用腳連踹三下，頓時這水龍頭才嘔出鐵銹色的細流。1
“咋樣？”樸松日頓時嘚瑟道。
“丫的，這水龍頭就是賤骨頭，還有受虐傾向！”吳宸罵罵咧咧道，愣是一句夸獎沒給，“還有這宿舍啥時候才能好點啊，學校這么窮嗎？”
“我們這代是沒戲了。”樸松日搖了搖頭，接觸到冷水的那一刻，整個肥胖身子都微微打了個顫抖。3
......
京城電影學院表導樓三層小劇場，木地板上還有1987年紅高粱學生版演出時的煙頭燙痕。1
“人來齊了嗎？”王勁松姍姍來遲，看著已經在做準備的眾人，喊了一聲。
“老師，十個人都齊了。”周揚大聲應道，“就是攝影系的師兄還沒來！”
“嗯，我知道了，他們在搬器材的路上，你們可以準備了，別浪費這兩天的排練時間，我還專程把攝影系找來，就是想讓你們在排練后找出自己的問題。”
王勁松淡淡道，隨后瞅了一眼時間。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吳宸和樸松日兩人拿著器材匆匆趕來，見狀，連忙喊道，“王老師！”
“嗯，來了，辛苦了。”王勁松笑了笑。
“沒事，應該的，對我們而言也是一次鍛煉。”吳宸接過話，笑著應道，熟練地擺起了曼富圖055三腳架。
“這腳架毛病真多，吱吱聲真大。”樸松日吐槽著，也開始擺弄Lowell Diva-Lite 300便攜式柔光燈。
“云臺缺阻尼油，所以平移時有金屬摩擦聲，正常！”吳宸頭也不抬地回，一眨眼的功夫就正好了腳架，隨后把Sony DSR-PD150模擬攝像機架了上去，還上手調了一下。
“完美，我這邊好了，松日，你那呢。”
“搞定了，麥克風也整好了，我試試音！”樸松日顯然沒吳宸那般熟練，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這一切王勁松都看在眼里，默默點頭。
“不愧是老穆推薦的苗子，有點東西。”
......
臺上，周揚幾人已經在琢磨臺詞了，劉伊菲則是坐在角落，手里捏著劇本，小聲默背，畢竟替補也可能需要上場的。1
吳宸和樸松日擺弄器材的動靜終究引來表演班的目光，不少人偷偷瞅過來。
“咦，茜茜，這不是我們昨天在飯堂時候看到的師兄嗎？他們居然是攝影系的......”周揚有些驚訝道。6
劉伊菲聞言，小手堪堪擦過額前碎發，抬頭看了過去。
“好像還真是他們！”
“和董璇師姐她們認識，估計是大四師兄吧，只是大四師兄，怎么感覺這么年輕的？”周揚捋著下巴，一時間也沒想透。3
“嘻嘻，待會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
“啪啪！”王勁松站在臺上，手掌拍了拍，“好，現在放下手里的臺詞，準備三分鐘，開始彩排！”
頓時臺上的十個人便安靜了下來，各自放好自己的東西，只是有兩個人坐在角落里。
吳宸和樸松日這時候才有時間看向臺上的眾人。
“宸哥，這質量感覺比咱班的女生強太多了啊。”樸松日瞪大著眼睛，低聲和吳宸嘀咕。1
“你這不是廢話嘛，人這是表演系，歪瓜裂棗的，觀眾看誰啊？其實咱們班那兩個女生也不賴，但是比起這里當然差了不少。”
吳宸帶著欣賞的眼光一掃而過，只是略微有些詫異，因為好像少人了，直到眼睛掃到角落里。
一身黑色羽絨服，手撐著小腦袋，靜靜地坐在角落里，眼眸清澈地注視著臺上眾人。2
似乎察覺到目光，劉伊菲微微抬頭，正巧跟吳宸對上眼。
當視線與吳宸相撞的剎那，眼尾漾起兩道笑紋，十六歲少女特有的膠原蛋白撐起漣漪狀光暈，清新得像春日初綻的梨花。10
這個是吧？
吳宸微微笑了笑，隔空點頭應了應。
“宸哥，那就是現在大火的劉伊菲吧，聽說她才16歲多一點，就已經這么紅了，人又那么好看，你說上帝給她關了哪扇窗啊？”11
樸松日一頓感慨道。
這開局誰不迷糊。
“大概是關了和你的聊天窗吧。”吳宸開起了玩笑。
“啊！”樸松愣了半秒，“呸呸呸！”
“宸哥，你也沒比我好哪去，就是比我高一點，比我帥一點，比我攝影技術好一點，比我更受老師歡迎一點，比我......”
樸松日念著念著頓時像蔫掉的茄子，聲音越來越小。
“嗯嗯，繼續念叨，別停啊。”吳宸笑著說道，聽得十分滿足。1
享受！
“不說了，太打擊人了。”
樸松日抬起胖乎乎的手，假裝抹了抹眼角，雖然這眼角一滴淚水都沒有。
“這兩個攝影系活寶在下面干嘛呢，這神態動作怎么比我們表演班還豐富。”
王勁松本來正想讓吳宸兩人準備一下進入狀態，不料目睹了全過程，雖然沒聽清兩人正在說什么，但是那表情有夠豐富的。
臺上表演系的學生都不禁噗呲一笑。
“茜茜，看到沒有，那兩個攝影系師兄有點逗啊！”周揚輕輕退后一步，和劉伊菲咬耳朵。
“看到了！”劉伊菲不禁莞爾一笑，剛才那一幕她也是一路全程看著。
“茜茜，你笑起來真好看！”6
周揚一時間不禁驚嘆道。
此時冬日稀薄的陽光正穿透階梯教室的窗欞，將劉伊菲發絲鍍成半透明的金棕色，配合剛才那抹嫣然一笑，宛如鐫刻在時光里的畫面......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