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米莉阿爾黛.”
奧伊薩斯特的協會分部中,賽麗艾正手捧一杯熱茶,有些心不在焉地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猶豫一番后,精靈還是開口呼喚了弟子的名字。
“又咋了?我的好老師!賽麗艾前輩!”
不同于老師的悠閑,身為弟子的另一名精靈咬著牙齒回應道。
此刻的她,正趴在辦公桌前昏天黑地處理著老師這些日子所積攢的工作。
前輩美其名曰,這是對弟子的信任與鍛煉。
實則就是她懶癌犯了,蠻不講理地把自身分內的工作推給弟子。
要不是看在前輩許諾給自己,會動用魔法來人工干預氣候以提升白云碎的產量,米莉阿爾黛才不會答應下來。
“我說老師,您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別在我面前晃悠了,本來我就被這些文件給搞的頭暈,您再把我給弄倒了,就得您自己來處理了。”
“好吧。”賽麗艾聽后停下腳步,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同族后輩的對面,坦率地說道。
“米莉阿爾黛,你幫我占卜下古特與谷彌此次行動的運勢如何。”
“嗯?”
辦公桌前,精靈聽后詫異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家老師。
“這可不像是您的風格呀。”
“而且您并不缺少預測未來的手段,為何還要讓我來?”
“因為我已經看到過,屬于未來的一角了。”賽麗艾沉聲作答,“所以才會想著來找你做求證。”
“這樣啊。”米莉阿爾黛了然,怪不得今日的前輩有這幅表現。
從她那焦躁的神態來看,老師所預測到的未來應該不怎么美妙。
米莉阿爾黛沒有猶豫,伸手從空中一探,便憑空抓出了一盒卡牌。
在整理牌陣的過程中,精靈也向著自家老師問道。
“前輩,在我開啟占卜前,能請您為我描述下您所看到的未來么?”
“有一個大致的畫面用以錨定,我也好提升預言的精準度。”
“沒問題。”賽麗艾點了點頭,回憶起了自己通過預知夢所夢到的畫面。
在畫面當中,自己的弟子谷彌正沐浴在由魔力所構成的血火當中,心口處被扎了一個大洞,渾身的血肉與識海,全都化作了焰火燃燒的養料。
而最令賽麗艾所不解的,便是古特他也待在現場。
但這位大弟子卻目視著師妹“自焚”而死,從始至終都毫無作為。
按理來說,這不太像是他的行事原則。
因此對預言畫面感到疑惑的賽麗艾,才找上了米莉阿爾黛。
希望這位精通占卜之道的弟子,能夠給自己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
“我明白了,老師。”
聽完賽麗艾的講述后,米莉阿爾黛點了點頭,并將手掌按在了那兩摞被她整理好的卡牌上,快速輸入起了魔力。
“我會就您所講述的這幅未來畫面,以谷彌師妹為占卜主體,來開展預言。”
說罷,精靈手掌下的一摞兇牌與一摞吉牌,全部都開始化作液體,最后混合在一塊。
待到相關的儀式結束,米莉阿爾黛伸手一抓,竟然又同時握住了三張。
精靈看到手中這個數量后也是一愣,連忙將它們給放在桌面上排開,等待著位于卡牌上的白色消散,顯露出其真正的內核。
但好在,師妹谷彌的命途遠不想古特小哥那么苛刻,沒有出現三張大兇的境遇,而是最為理想的三張卡組。
即大吉中吉小兇。
它們分別為大吉·殉道者的幸日、中吉·涅槃之蝶,小兇·正位的圣杯侍從。
“對師妹的占卜結果明明很不錯嘛,老師。”
米莉阿爾黛將這三張卡牌都推給了老師,并一一解釋起來。
“殉道者的幸日,以谷彌師妹的個人情況來看,應當是指對阿烏拉的大仇得以報償。”
“而涅槃之蝶的具體指向我雖不清楚,但應該與您所預言到的血色焰火有關,但總得來說,也算是一項好的蛻變。”
“那這張代表厄運的卡牌呢?”賽麗艾拿起小兇·正位的圣杯侍從,向著米莉阿爾黛問道。
“這張卡牌呀,解釋起來倒是容易。”
“畢竟這是我自打占卜以來,被最頻繁抽到的幾張了。”
“它代表著一段純真美好且沒有過多利益參與的感情悸動,只是這段感情并不容易結出果實,很難走到終點罷了。”
“唔”賽麗艾沉吟一聲,之后面色明顯好轉許多。
“原來只是涉及情感上的不幸吶,看來谷彌并未在那場焰火中受到太多傷害。”
“怪不得古特沒有出手。”
“我說賽麗艾前輩,您就沒有意思到一些微妙之處嗎?”
“嗯?”賽麗艾不解地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自家弟子。
“哎——”
米莉阿爾黛長嘆一聲,隨后癱坐在辦公椅上。
但還是用手指點了點正被老師給拿著的那張小兇·正位的圣杯侍從卡牌,頗為無奈地解釋道。
“是因為涉及到您自身的緣故嘛,您怎么能遲鈍成這樣。”
“這張占卜卡牌,已經表明了谷彌師妹在行動當中,對一位異性產生了好感,您要不要猜一猜他是誰?”
“是誰呀?”賽麗艾追問道,“我向來不怎么關心與干涉弟子們私事的。”
看著自家弟子良久沒有回應,賽麗艾也只得猜測起來,想到谷彌此次行動只跟古特一起后,精靈隱約有了答案。
“難道谷彌產生好感的對象就是古特?”
“您可終于意識到了。”
聽到前輩終于上道了后,米莉阿爾黛激動地直拍大腿。
但自家老師稍后的話,讓她明顯意識到自己激動早了。
“但然后呢?”賽麗艾不解地追問。
“他們師兄妹間年紀相仿,會互相吸引很正常吧。”
“而且我的弟子當中,有喜歡妹妹的,有喜歡老師的。”
“相比而言,谷彌僅僅是喜歡師兄,已經很符合公序良俗了。”
“前輩,您對自家弟子的擇偶道德要求,可還真是那個!”
“那我有什么辦法。”
賽麗艾小熊攤手,示意自己也不愿看到這種狀況。
但愛戀這種事情,本就極其主觀。
她總不能給每一個弟子都施展精神控制魔法吧?
那并非賽麗艾對待弟子的風格。
米莉阿爾黛突然晃了晃頭,“我差點被老師您給帶偏。”
“咱們繼續先前的話題,您可一直都沒有抓住重點。”
“老師您說,為何谷彌師妹對古特小哥的憧憬,占卜卡牌會給出難有結果的結論呢?”
“唔難不成,古特看不上谷彌那孩子?”
“對!就是這個方向!”米莉阿爾黛做出鼓勵,“老師您再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去推理。”
“古特看不上谷彌,難不成是嫌那孩子吃得多?不應該呀,明明他的胃口也不小的。”
“哦!我明白了,是因為身體儲魔秘法!”
“一定是這個原因,谷彌那孩子的身體被古特給嫌棄了,所以才會無疾而終。”
“不行,等古特回來后我一定得說說他。”
終于,自家前輩的表現令這個性情平穩地精靈都紅溫起來,拳頭一錘桌子,直接開口道。
“是因為您呀!是因為古特小哥他喜歡您呀!!”
“所以這份來自谷彌師妹的憧憬才會沒有結果。”
“真是的,你倆趕緊給我交往啊!”
“是是這樣么?”看著神情激動地后輩,賽麗艾后知后覺地摸起了下巴。
“可是古特是人類,還是我的弟子,我們之間沒有可能的。”
正因堅持著這點認知,所以哪怕知曉這名弟子對自己有著好感,賽麗艾也一直沒往這方面去想。
“但您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呢?”
“要不您嘗試著跟古特小哥去約一次會?就等他此次行動回來?”
“約會么?”
米莉阿爾黛提到這個詞匯后,令精靈忽地想起一件往事。
那便是自身與古特好像有過這項約定,如若他能在一年之間將咒反魔法給徹底掌握的話,自己便要陪同他進行一次約會。
賽麗艾想到這位大弟子近期所掏出的日記本魔導器,通過它的信息傳輸,就連從未接觸過咒反魔法理論知識的谷彌,都能在三個月內將其給掌握到純熟。
那么身為這項魔導器所有者的古特,沒有理由不會去學習。
“嘶——”
古特他不能真的學會咒反魔法了吧?
一時間,活了上千年的精靈心亂起來。
而一側的米莉阿爾黛,則是認為賽麗艾前輩終于考慮起了與古特小哥約會的事情,不由為他們的進展感到興奮。
一陣后,心亂如麻的賽麗艾決定順其自然,與其無端瞎想,還不如先將它給放在一邊,等遇上了再做處理。
“但無論怎么說,還是謝謝你的提醒了,米莉阿爾黛。”
“不用謝老師,當局者迷嘛,我也只是為您點撥一下。”
精靈笑著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縱然深感老師對自身情感的遲鈍,但還是謙遜地回答道。
“說起來,米莉阿爾黛你真的很懂人類的情感呢。”
“誒呀,一般一般。”
聽聞老師的夸獎,精靈的嘴角愉悅地翹了起來,似乎就連替老師辦公都更有動力了一些。
“對了,既然米莉阿爾黛這么懂,那你的情感經歷一定很豐富吧?”
“我真就!”
一時間,少女的“臉紅”勝過一切情話。
另一邊,中部諸國·古拉納特伯爵領。
古特抱著師妹虛弱的身體在野外走了許久,甚至都要走到了休維亞山脈。
終于,道具界面上的一項數值,符合了古特的要求。
在將谷彌給輕輕放到地面上后,古特環顧四周,找到一處隱蔽的山體。
一發滿蓄力的普通攻擊魔法鑿開通路,幾團被壓縮過的致密魔力緊隨其后被丟入,硬生生地炸出了一塊體積不小的山洞。
徒手搬起一塊巨石放在洞口處遮掩入口后,古特抱起谷彌,一同鉆進了這處山洞。
未防剛被開辟出的山洞發生塌陷,古特依照賽麗艾老師的教誨,在山洞中撐起一塊范圍極大的結界,將整個空間都給支撐起來。
只要這處結界不受到高強度的外力打擊,想必可以維持很久很久。
做完這一切后,古特從系統空間內掏出道具試做傳送錨點,直接就插在了山洞當中。
隨著一陣地動山搖,在古特都因擔心洞穴塌陷而加固了下結界魔法的強度后,這陣搖晃終于停了下來。
而被古特所插入的這枚試做傳送錨點,也由虛幻的狀態被固化成了實體。
在將手掌給放在了這處還在冒著紅光的傳送錨點上后,古特心神一沉,腦海中出現一副大陸地圖的輪廓。
只是地圖中的內容全是灰蒙蒙的,什么信息都看不清。
唯有在城市奧伊薩斯特的位置上,有著一處被點亮的七天神像標志,輻射出了周邊整個城市的地圖縮影。
在古特將心神給放在那枚位于奧伊薩斯特的七天神像后,灰蒙蒙的地圖上忽的彈出一項提示。
目標七天神像剩余可承載傳送錨點數:3
請問是否將當前傳送錨點給綁定至所選中的七天神像 是/否?
古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
下一刻,灰蒙蒙的地圖上又多出了一塊地域被點亮。
甚至這還是一份分層地圖,明確地顯示了古特所點亮的這處傳送錨點并不位于地面平原,而是山體之中。
古特松開貼著傳送錨點的手掌,在撤出心神后,明顯看到傳送錨點上所冒著的紅光開始削弱,轉向了一種藍白色的常規色調。
只是這一轉變過程中,似乎無法進行傳送功能。
古特每次進行嘗試,系統都會彈出一條提示。
當前道具正在搭建地脈連接網絡,請以后再來探索吧 好在,這一搭建過程并未讓古特多等。
只是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整個傳送錨點便已徹底完成了顏色轉換,可以投入正常使用。
古特將谷彌抱起,稍后閉上眼睛。
依托地脈網絡間無視距離的共鳴,瞬間從此處荒野,傳送至了城市奧伊薩斯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