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之下,衛莊冷漠的眸子掃過了在場的士卒。
正如韓非所預料的那般,這所軍營之中看守的人員留下的并不多。先前他派人在災民之中挑起爭斗,而白亦非也果斷下令,讓軍營中的白甲軍前去平息災民的暴動。
說到底南陽旱災也是夜幕內斗的結果,而白亦非為了南陽的穩定,定然不會真正幫著翡翠虎。
“殺!”
數十個士卒當即舉起武器,朝著衛莊殺去。
看著朝自己殺來的士卒,衛莊拔出鯊齒,身影快速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士卒殺去。
鯊齒之上閃爍著金色的金芒,在和長戈碰撞的瞬間,便將青銅長戈斬斷。
衛莊接住掉落的長戈矛頭,將其朝著前方的士卒丟去,快速逼近前方的士卒,手中的鯊齒落下,前排的三個士卒身上的甲胄頓時斷開,鮮血噴灑而出,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在殺了三個人后,衛莊的速度并沒有停下,身影不斷在士卒之中穿插著,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鯊齒。
每當鯊齒落下,便有數個士卒被殺死。
這些普通的士卒哪里是衛莊的對手,哪怕衛莊只有一人,但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數十個士卒之間游刃有余。
就在衛莊殺的士卒起勁之際,十幾個流沙殺手也從后方沖入了軍營之中,對著這些士卒展開了屠殺。
眨眼間,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斷有士卒倒下,鮮血在地上蔓延開來,逐漸染紅了地面。
“朱老哥不能再猶豫了,已經有人搶先我們一步動手了。”司徒萬里看著混亂的軍營說道。
天澤和驅尸魔也看向朱家,冷漠的臉上帶著幾分不滿,猩紅的眸子中閃爍著殺意。
似乎若是朱家不同意的話,他們兩個很可能會動手解決了朱家這個耽誤他們“加入”農家的障礙。
朱家看著眼前催促自己的三人,眼中的糾結最終化作了堅決,語氣復雜的說道 “那就動手吧。”
天澤和驅尸魔見狀沒有絲毫猶豫,縱身朝著軍營中沖去,黑色煞氣在天澤周身環繞,其猩紅的眸子中精光大作,殺意也不再掩飾。
“司徒老弟,你說俠魁這目的到底是什么?為何一定要做出天怒.如此舉動?”
朱家看著軍營,神色復雜的說道。
本來他是想要說天怒人怨的,但心中對田光的敬畏和愛戴,還是讓他改了一個更加委婉的詞。
“呵呵呵朱老哥,你問我算是問錯人了,我司徒萬里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罷了,俠魁說什么我就做什么唄,哪輪得到我去問為什么?”
司徒萬里無奈一笑,搖頭說道。
“俠魁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只是.”
朱家話說到一半,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是在思考田光為何這么做。
司徒萬里看著朱家,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自然是知道田光為何要這么做,但是他現在卻不能告訴朱家。
在許青的計劃之中,只有讓朱家親自點燃了這把大火,心里才能對田光的敬畏產生動搖。
至于真相,則是徹底澆滅這份敬畏的最后一擊,所以斷然不能現在告訴朱家。
“老哥別想那么多了,天澤他們看樣子是遇到了麻煩,我們也得進去看一看了。”司徒萬里看著軍營內的情況,沉聲說道。
朱家回神,看了一眼司徒萬里后,便點了點頭。
二人施展輕功,開始朝著的軍營中而去。
而軍營之中,衛莊和流沙等人早已將留守的士卒全部解決。
看著遍地的尸體,衛莊神色依舊冷漠,眼神微微一凝,猛然朝著半空中斬去一道劍氣。
金色的劍氣與青銅蛇頭碰撞,將裹著黑色煞氣的蛇頭擊飛了出去。
半空中的天澤和驅尸魔也落在地上了。
看著突然出現的天澤,十幾個流沙殺手瞬間戒備了起來,圍繞在衛莊身邊,將武器對準了天澤和驅尸魔。
“陰溝里的老鼠也敢露頭了嗎?”
衛莊看著來勢洶洶的天澤,冷聲說道。
在看到其身后只剩下五個蛇頭之后,眼中閃過一抹異樣之色。
“老鼠?在百越最可怕的并非是毒蛇與猛獸,而是帶著疾病與瘟疫的老鼠。”天澤神色陰沉的看向衛莊,背后的蛇頭鎖鏈瞬間豎起,黑色的煞氣驅動著蛇頭朝著衛莊殺去。
驅尸魔見自家主人動手了,當即便舉起手中的手杖,幽綠色的法陣在腳下展開。
“黃泉碧落,百鬼夜行。”
黑色的尸蠱從地下涌出,朝著地上戰死的士卒尸體內鉆去。
在流沙殺手驚訝的目光下,原本被他們殺死的士卒搖搖晃晃的又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武器再度朝著他們殺來。
“這些不過是傀儡罷了,砍掉他們的頭即可。”
衛莊提醒了這些殺手一句,便提著鯊齒朝著天澤殺去。
流沙殺手得知了這些僵尸士卒的弱點之后,也忍著心中的害怕,舉起武器朝著尸體殺去。
半空中的衛莊舉起鯊齒擋住了青銅蛇頭,鋒利的劍刃和蛇頭摩擦出火花來。
“你并不應該出現在這里。”衛莊冷聲說道。
“一個復仇者對于敵人而言,無論出現在任何時候都是合理的,尤其是對敵人落井下石的時候。”天澤回懟道。
話音落下,天澤便操縱其他鎖鏈朝著衛莊殺去。
衛莊側頭躲過了殺來的蛇頭,隨即便收回鯊齒,朝著后方退去。
見到衛莊后撤,天澤怒喝一聲操控著身后的蛇頭鎖鏈繼續朝著衛莊殺去,周身黑色的煞氣在半空中凝聚出一顆巨大黑色蛇頭。
五根蛇頭鎖鏈從四面八方朝著衛莊而去,將其四周的退路封鎖。
“橫貫八方。”
衛莊眼神一凝,鯊齒的劍身之上覆蓋著金色的劍芒,強大的內力涌動,在四周形成了白色的氣旋。
強大的威壓卷起了地上的沙土,一只黑色巨龍虛影在衛莊身后顯現出來。
衛莊猛然抬頭,身影快速朝著天澤殺去,手中的鯊齒眨眼間便施展出八種劍技變化,將五根蛇頭鎖鏈擊飛出去。
其身后黑龍騰飛顯現出來,攜帶著強大的劍勢朝著半空中的黑色蛇頭而去。
“喝”
天澤怒喝一聲,周身的黑色煞氣越發濃郁,盡數朝著黑色的蛇頭而去。
煞氣凝聚的蛇頭猛然睜開猩紅的眸子,隨即便朝著騰飛而來的黑龍而去。
黑蛇與黑龍在半空中碰撞,鯊齒與五根纏繞在一起的青銅鎖鏈角力,強大的威壓盡數朝著四周散發而去,內力碰撞形成的沖擊將靠近二人的僵尸和流沙殺手擊飛出去。
燃燒的火盆也被掀起,軍帳的門簾也被風壓吹得獵獵作響。
與此同時,糧庫之中。
數壇火油被砸到裝著糧食的麻袋之上,散發著刺鼻氣息的火油浸濕了糧食,司徒萬里將一根火把交給了朱家。
“朱老哥,這把火點了,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司徒萬里也舉著一根火把,看著堆積的糧食說道。
“司徒老弟,你就沒有什么想法嗎?”
朱家看著神色平靜,沒有絲毫顧慮的司徒萬里,疑惑的問道。
“老哥,我只是一個小人物,還是一個賭徒,你覺得我有其他的想法嗎?我也知道這么做不對,但我們能有什么辦法?”
“誰讓這狗屎的任務,交代給了我們兩人呢?看來我們這外姓人終究是外姓人啊。”
司徒萬里看向朱家,開口感慨道。
想法和顧慮,司徒萬里自然是沒有的,他沒有朱家那悲天憫人的高尚想法,他是一個賭徒,他更在意自己的利益和未來。
既然是許青交代給他的任務,那么為了最終賭局的勝利,他自然不會有任何遲疑。
畢竟,他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壓在了許青身上,而且距離秦王加冠的時間越來越近,他也將收獲第一筆紅利回報了。
“外姓人終究是外姓人嗎?”朱家低頭呢喃道。
他也知道自己作為農家外姓人的代表人,早已是農家田姓人的眼中釘,但田光作為俠魁卻一直中正不偏,對他也是多有庇佑,更是極為信任他。
本著這份信任,也是為了自己在農家內的自保,朱家很是感激田光,便忠心的佩服對方。
但今日司徒萬里一句外姓人終究是外姓人,讓朱家心中產生了不一樣的想法。如今六堂堂主即將換代,而他即將掌握最大的神農堂,本來分散的外姓人也因為如此而變得團結。
外姓人雖然掌握的權力不多,但能人輩出,只要團結起來,田姓人也得避之鋒芒。
農家俠魁的潛規則是只能田姓人擔任,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外姓人若是真的想要搏一搏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他這個團結了大部分外姓人的人。
要是田光卸任,下一任的俠魁歸屬還真不一定是誰。
若是從這里想的話,朱家神色變得沉重起來,哪怕他不去想,但眼前這沾染了火油的糧食,又讓他不得不去想。
只要他放火燒了這些糧食,他便有了把柄,一旦被泄露出去,別說爭奪神農堂堂主和俠魁了,不被關入農家水牢都算好的了。
想到這里,朱家后背驚出冷汗來。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