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進攻南陽,注人城失守,南陽危矣!”
面對驚疑的韓王安和群臣,斥候再度沉聲說道,將手中的軍報舉得更高了一些。
韓王安看著那封沾染著血污的軍報,也從震驚中回神,眼中流露出驚恐之色,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快,快將軍報給寡人呈上來!”
“諾。”
一旁的內侍不敢有絲毫猶豫,快步將斥候中的軍報呈給韓王安。
韓王安的手顫抖著將軍報打開,看到里面的內容和主人城縣令以及邊軍主將的印璽后,只感覺眼前一黑,險些從王位上摔倒下去。
姬無夜、韓非和張開地等人看著韓王安如此模樣,臉色也變得格外凝重。
“誰能告訴寡人,秦軍為何突然偷襲南陽?秦軍無緣無故的入侵我韓國,這.這還有沒有道義可講!?”韓王安憤怒將手中的布帛出去,怒聲說道。
然而面對韓王安的無能狂怒,在場的韓國群臣卻沒有一個人敢回答。
斥候偷看了一眼憤怒的韓王安,猶豫再三之后,還是拱手說道 “回大王的話,秦軍襲擊南陽所打出的旗號乃是.乃是因為秦國有四個糧商死在了我韓國司寇府大獄之中。”
此話一出,韓王安先是一愣,隨后目光變得冰冷起來,直勾勾的看向韓非。
“老九,這是什么情況!?”韓王安冷聲問道。
韓非見自己再度被點名,心中滿是無奈,他就知道自己終究是躲不過這一劫的,于是便站出來說道 “父王,這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兒臣擔心秦國糧商會刻意破壞我韓國糧價,于是便讓司寇府先將他們看護了起來,然而四人卻被人毒死在了司寇府內。”
張開地目光微微動容,看向了主動將所有錯誤背在自己身上的韓非,知道對方這是在刻意袒護張良,于是不等韓王安說話,便站出來說道 “大王,事到如今這明顯是有預謀的陷害,是有人刻意想要挑起秦國和我韓國之間的戰事。”
“臣以為此事應當好好調查,不過在調查出結果之前,應當派遣名將帶領軍隊前往南陽,抵擋秦軍!”
姬無夜看向低頭認錯的韓非和張開地,他本是想著借此落井下石,但秦軍這次來勢洶洶,秦國內部也沒有任何人只會他一聲,這讓他也不敢徹底按死了韓非和張開地。
就像是這張開地說的那般,秦國糧商死在司寇府大獄之中定然是別人陷害的,至于這個人是誰?用腳都能想到和秦國脫不開關系。
他也不清楚秦國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想要真的大干一場,還是日常打下幾座城池就收手。
現在他還沒有將韓國賣出一個好價錢,目前還不能讓韓國真的被秦國滅了,所以便收回了邁出去的腳。
聽到張開地的話,韓王安深深看了一眼韓非,心中感到格外的心累,他怎么會有這么一個能夠惹是生非的兒子呢?自從對方回到韓國,韓國就沒一天是消停的。
但無論怎么說,韓非是自己唯一長大成人的兒子,盡管心里再怎么憤怒,也不能真給韓非咋樣了。
“大將軍,你以為如何!?”韓王安冷哼一聲后看向姬無夜問道。
“臣以為張相國說的沒錯,當務之急是派人帶兵擋住秦軍,血衣侯白亦非常年鎮守南陽,其麾下白甲軍也是我韓國精銳,讓其前去抵擋秦軍是在合適不過了。”
姬無夜站出來,拱手說道。
提到白亦非,眾人齊齊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白亦非。
白亦非察覺到眾人的視線,將心中雜亂的想法收了起來,看了一眼姬無夜后,便站出來說道 “大王,臣請今日便返回南陽,調兵抵抗秦軍。”
話音落下,白亦非的心中便涌出復雜的情緒,秦軍攻打南陽,他明白這是許青給他接管南陽全境兵馬和官員的機會,從而讓他和秦軍里應外合拿下南陽。
事到如今,白亦非也看透了許青的全盤計劃,在驚訝于許青的布局謀劃之余,心里是更多的無奈和無力。
在韓國素來是他以恐懼操控其他人,而如今他卻淪為了許青手中的提線玩偶,一步步在其設定好的舞臺之上演出,這種被人掌控和束縛的感覺,讓白亦非心中有些不爽。
但不爽歸不爽,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
一旦他反悔,恐怕白甲軍迎戰秦軍的糧草都要沒有了,到時候秦軍依舊能夠輕而易舉的拿下南陽。
“不過南陽正在經歷旱災,糧食顆粒無收,臣需要糧草才能抵抗秦軍。”白亦非繼續說道。
聽到白亦非的要求,韓王安等人齊齊看向了韓非。
“老九,你剛才說已經找到了其他渠道得到糧食,血衣侯的要求你可否能夠滿足?”韓王安沉聲問道。
韓非沒有直接回答,目光看向了姬無夜和白亦非,眼底閃爍著思索。
他越來越看不懂許青要做什么了,他敢肯定秦國糧商之死是秦國做的,為的就是趁著韓國旱災,尋找借口攻打韓國。
可許青昨夜又決定給他提供糧食,要幫他平定韓國糧價,這豈不是在幫他對付秦軍嗎?這種資敵的行為,讓韓非不得不慎重,擔心其中有坑。
看著走神的韓非,韓王安猛地拍了一下桌案,冷聲說道 “韓非,寡人在問你話呢。”
韓非回神看向韓王安,躬身拱手說道 “父王恕罪,剛才兒臣在思索白甲軍需要多少糧食,所以有些失儀,還請父王治罪!”
“那你可思考好了?能否提供足夠的糧食!?”韓王安壓住心中的怒火,咬牙說道。
“兒臣的渠道可以提供足夠的糧食,但事發突然難以一次性為血衣侯湊足,目前只能讓血衣侯帶著一部分糧食先返回南陽,剩下的兒臣會再派人送往南陽。”
韓非緩緩說道。
對于韓非的答案,韓王安稍微松了一口氣了,一個早朝了他總算是聽到了還能聽的過去的話了,于是看向白亦非問道 “血衣侯,對于老九的提議你覺得如何?”
“臣覺得可以,不過一定要快,秦軍來勢洶洶,多耽誤一天,南陽便多一分兇險。”白亦非神色凝重的說道。
既然要演戲,那自然要演全套的了。
“好,既然如此血衣侯你即刻返回南陽,寡人任命你為將軍,統帥南陽軍政,可調動南陽上下一切人力物力,務必要將秦軍南陽腹地之外。”
“若是有人敢違背你的命令,寡人給你臨陣決斷的權力。”
韓王安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便將整個南陽的最高權力交給了白亦非。
南陽是韓國的命根子,就跟督亢對燕國的重要性一樣,一旦丟失了這塊地方不僅是國土少了一半,更是少了三分之一的稅賦和糧食,所以南陽在韓王安看來是絕對不能丟的。
“臣定不負大王信任。”
白亦非對著韓王安拱手行禮后,便轉身朝著殿外走去,像是要去準備出征的事宜了。
姬無夜看著白亦非離去的背影,粗獷的臉上浮現一絲沉思之色,他的直覺告訴他情況有些不對勁了,但是他也說不出到底是什么情況不對勁。
“算了,現在我也幫不了白亦非什么了,就看看他能否擋住秦軍吧。”
姬無夜暗暗想到。
昨晚他已經接到了翡翠虎囤聚的糧食被天澤燒毀的消息,雖然生氣但好歹韓非穩定糧價的計劃也被破壞了,最起碼翡翠虎暫時是安全的。
不過手里沒了這些糧食,他也沒辦法去幫助白亦非了,只能讓其聽天由命了。
同樣感到不對勁的還有韓非。
韓非神色凝重的看著離去的白亦非,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但是他想不明白許青到底要做什么了。
“老九,糧商被殺之事,是在你司寇府內發生的,你作為司寇限你三天之內破案,若是不能”
韓王安的聲音將韓非從沉思中回神,只能繼續拱手認錯稱是,心里只能暫時將許青和前線的戰事放下。
另一邊,離開韓王宮的白亦非在返回自己的住所后,便喬裝打扮來到了許青當初的小院子中。
白亦非從院墻上落下,身影穩定后便看到院子涼亭內坐著的許青。
許青坐在小亭子內,面前的桌案上擺放著兩杯茶水,一旁的小爐子上一只精巧的水壺冒著水汽。
“時間剛剛好,這可是難得雪頂銀梭,乃是當初的長安君成嬌最為喜歡之物,價值千金,侯爺來嘗嘗。”許青看向白亦非,笑著說道。
白亦非臉色有些低沉,這種被人算計好每一步的感覺,讓他真的不爽啊。
“秦軍攻打南陽是的命令吧?這就是你說的降秦的時間和最后的計劃嗎?”
白亦非走到涼亭內坐下,并沒有去品嘗雪頂銀梭,而是目光凝重的看向許青,沉聲問道。
“沒錯,侯爺接管南陽上下的軍政大權,這豈不是更方便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嗎?據我所知南陽之內,也不乏有忠心于韓王和韓國的死忠,他們很容易影響我們的計劃的。”許青淡淡的說道。
“我明白怎么做,具體時間呢?”白亦非問道。
“我已經派人去通知蒙恬了,等你返回南陽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后天,我會帶領秦軍正式接管南陽。”許青說道。
白亦非心里估算了一下時間,一天的時間足以他解決南陽中的死忠分子了,不過還是有些疑惑的問道 “時間這么緊張的嗎?”
“有些事情等不得了,必須要盡快做些了斷。”許青輕笑著說道。
他倒也想給白亦非足夠的時間,但嬴政等不了那么久了,秦國內一些軍功貴族和老士族們不知道抽什么風了,竟然開始拿著關內侯被殺的事情,開始逼宮嬴政了。
如此關頭出現了這么一回事,許青也意識到秦國國內的布局也到了關鍵時刻,他必須盡快返回咸陽掌控全局。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