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許青抑揚頓挫的講述自己的目的,公羊地和赤松子兩人心中也不免感到一陣激動,因為時間和修行而平靜的心仿佛再度有了沖勁,恍惚間他們兩人感覺自己重新回到了二三十歲的年齡。
屬于青年人的熱血和沖勁在他們的血液中再度燃燒起來。
為天下萬民心中種下一顆統一的種子,讓各國百姓拋卻國與國的成見,以民族而團結在一起。
這已經不是偉業了,而是在為中原打造千秋萬代之基業,為蒼生萬民立命!
“大良造既有為天下萬民立命之心,我公羊儒雖小,但也敢拼上三十六口性命,與你一起走上這么一遭!”
公羊地看向許青的眼神充滿了熾熱,原本平淡無波的神色也變得興奮起來,聲音難以壓制激動的說道。
公羊儒的骨子里便是偏激和大膽,否則也不會說出九世之仇猶可的極端話語,許青敢為蒼生立命,他們公羊儒就敢用骸骨為許青壘砌臺階。
不為了其他的,就是為了看一看天下歸一之后的風景如何!
“無所為,無所不為。天宗避世不出多年,以無所為而觀天下風云變動,如今大爭之世,該我天宗下山了!”
赤松子眼中閃爍著精光,開口說道,其周身的氣息從泰然自若變得鋒芒銳利起來。
天宗磨劍數百年,如今這柄寶劍在鋒芒畢露該出鞘的時候,也遇到了許青這位執劍人,那么這柄砥礪的寶劍也露出自己的寒光了。
看著被自己幾句話將心中熱血和豪氣喚醒的公羊地和赤松子,許青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來,他知道自己這番話說出來,赤松子和公羊地絕對會有反應的。
公羊儒的慎始正本、強干弱枝、改元更制、行權有道、大一統、大居正、大復仇和尊王道等等學說,無不在證明這個學派太適合如今的秦國和天下了。
而天宗許青更是了解,真以為這些道爺真就是清心寡欲,不問世事嗎?真以為道家天宗百家五大門派的地位是靠著人多吹捧出來的嗎?那是打出來的。
只不過天宗一直是暗中積蓄力量幫助秦國,等到秦國結束亂世,便是他們推行黃老休養生息的時候。
“有師兄和公羊家主的支持,我相信我與秦國能夠實現這個許諾。”許青端起茶水拱手說道。
公羊地和赤松子對視一眼,二人從懷中掏出了兩個信物。
“今日找你來不僅是因為公羊家主要見你,也是為了檢驗你是否有資格成為道家士人的領袖,代表道家和天宗在外行走。我想所謂的檢驗已經不需要了,我相信師弟你會為天下人在大勢之中截取一線生機!”
赤松子將玉佩推到了許青面前,目光灼灼的看著許青說道。
“大良造高瞻遠矚,更是心懷大志,公羊儒跟隨你定然不會差的。”公羊地也將公羊儒的信物交給了許青。
見兩人對自己都是滿懷期待和信心,許青鄭重的點頭說道 “我便以茶代酒,對著太乙山起誓,向師兄和公羊家主保證,無論今后會遇到什么苦難,我都不會背棄今日之言!”
說完許青便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有天宗和公羊家作為自己的支撐,他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夠實現自己的目標,但在今后的路上也不會孤獨了。
赤松子和公羊地兩人都平息了心中的激動,氣勢也恢復如常,但看向許青的眼神還是充滿了炙熱。
他們敢將兩家學派全部壓在許青身上,并不是覺得這番千秋基業一定能夠實現,而是相信許青一定能夠帶領兩家、秦國乃至百家和天下人走向更輝煌的未來。
將空茶杯放下,許青臉上也露出輕松的笑容,對著公羊地說道 “公羊家主如此果斷的將公羊儒交給我,難道就不怕我帶著公羊儒走向更壞的地步嗎?”
聽著許青調侃的話,公羊地微微一笑,一手撩著衣袖,一邊拿起茶杯說道 “如此千秋基業,公羊儒能夠參與其中何其幸哉?哪怕是將來為大業獻身,公羊儒也能夠在青史之上留下自己的輝煌,無論怎么樣都不虧的。”
“哈哈哈,公羊家主放心,既然公羊儒交給了我,我定然會帶著公羊儒走向更高的山峰。”
許青笑著將信物拿起來裝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公羊地輕輕吹了吹冒著熱氣的茶水,便將輕輕飲了一口,感受著太乙山清茶獨有的清香,公羊地臉上露出了享受之色。
他相信許青不會讓公羊儒滅絕的,畢竟在這千秋基業之中,公羊儒的學說是不可或缺的,而且許青也需要公羊儒站出來為許青披荊斬棘。
“那我便等著領略更好的風景了。”公羊地說道。
“這是自然,不過公羊儒既然已經來到了秦國,定然不能這般毫無動靜的前往咸陽,稍后我便手書一封書信送回咸陽,我相信無論是大王還是文信侯都會很高興公羊儒入秦的。”許青笑著說道。
“那就有勞大良造了。”
公羊地和許青相視一笑,二人如今坦誠相待,之前的擔憂和微詞自然在這一笑中冰釋前嫌了。
“師弟,無冠子師弟正在召集道家士人,在你返回咸陽之前,你有時間的話見一見大家。”赤松子說道。
“好的師兄,到時候您派人來叫我即可。”
許青點了點頭說道。
又和公羊地囑托了幾句公羊儒入秦之事后,許青便對二人告辭離開了,現在公羊儒尚未正式在秦國扎根,而他接下來也要去南陽,其余的事情和安排也不急于和公羊地交代。
在走出赤松子的院子后,許青便準備先回自己住所,家里還有焰靈姬呢,他昨夜直接下山去找紫女尋求安慰了,這小妖精定然要吃醋了。
就在許青準備拐彎之際,前方的路便被一道身影擋住了。
“司徒老哥,你怎么在這里?有什么事情嗎?”
許青看著擋著路的司徒萬里,有些意外的問道。
司徒萬里用余光看了看四周,發現并沒有其他人之后,對著許青拱手說道 “許老弟,我自然不是無緣無故來找你的,是俠魁讓我來請您過去的。”
“俠魁?有什么事情嗎?”
許青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田光不可能無緣無故找他的,尤其這個時候熊啟也在太乙山。
田光作為熊啟的死忠,突然找他背后定然有熊啟的指示,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俠魁說的是因為吳曠的事情,看起來是俠魁想要向您道歉,不過我感覺定然不只是如此。”
司徒萬里眼神閃爍,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吳曠的事情嗎?”
許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悟道結束之后,自然也從天宗弟子的口中得知吳曠大放厥詞的事情,對此他并沒有什么感覺,畢竟嘴長在吳曠的身上,他愛怎么說就怎么說。
他若是因為這種小事和吳曠計較,豈不是顯得太沒有格局了?
禍從口出,病從口入,吳曠敢當著百家弟子面前這么說,那么自然要承擔自己口不擇言的代價。
“說來也奇怪,自從那日之后吳曠的身影便消失了,根據弟子的講述,吳曠當天晚上似乎找過俠魁。”司徒萬里思索了片刻之后,開口說道。
“既然俠魁想要和我見一面,我自然是要去見一見的。”許青輕笑一聲說道。
不管田光是真的為了吳曠的事情,還是別有圖謀,他只有去見了對方才能知曉。
“老弟,我感覺這件事不簡單,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啊。”司徒萬里有些擔心的說道。
自從選擇跟著許青上賭桌,司徒萬里便已經沒有退路了,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許青出事,否則自己將要血本無歸。
“司徒老哥不必擔心,我心中有數。”許青說道。
這里是太乙山,他難道還要怕一個外來的田光嗎?更何況熊啟還需要靠著秦國這顆大樹為他的反秦計劃提供養分,哪怕熊啟和田光想要算計他,也不敢在這個關鍵時刻動手。
“嗯,那老弟跟我來吧。”
司徒萬里也不再多說什么,帶著許青朝著農家的住所走去。
“對了司徒老哥,我之前讓你幫我做的事情如何了?”許青壓低聲音問道。
司徒萬里看了一眼許青,眼中露出一抹復雜之色,隨后搖了搖頭說道 “老弟,時機不到,我也沒有辦法。”
許青聞言也不多問,跟著司徒萬里繼續朝著農家住所走去。
他讓司徒萬里做的事情是成為田光的心腹,如此一來司徒萬里不僅能夠逐步控制農家的一部分,將來便有機會成為田光自殺后的青龍計劃繼承者之一。
只要將農家和青龍計劃捏住,哪怕熊啟再怎么心機深沉,今后六國余孽也無法再像原著中那般動搖秦國的根基。
與此同時,農家住所之中。
田蜜忐忑不安的走入一處房屋之中,在看到站在屋中的田光之后,神色變得端正起來,拱手行禮道 “弟子田蜜見過俠魁。”
見對自己行禮的田蜜,田光不由得打量了一眼對方,眼底閃過一抹微光。
雖然田蜜只是農家一個四珠弟子,但是田光也是聽說過對方的名字的,只因對方在農家內部實在是太出名了,周旋在農家內姓外姓最杰出弟子之間,將不少人迷得神魂顛倒的,其中最具有代表的便是吳曠了。
“嗯,田蜜你成為四珠弟子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在魁隗堂中無論是才能還是武學,你都有資格成為五珠弟子了。”田光收回目光,沉聲說道。
聽到田光的話,田蜜心中咯噔了一下,作為從底層爬出來的人,田蜜自然明白這世間不會掉餡餅,更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給你好處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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