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許青有沒有欺騙自己,白亦非覺得對方還犯不著為這種事情說謊。
察覺到白亦非神色異樣后,許青心中便有數了,于是主動開口說道 “侯爺,看來你從南陽返回新鄭來找我,想必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我的確有了答案,只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白亦非沉聲問道。
“你是說南陽的兩把大火嗎?如果我說并不是我讓人動手的,你相信嗎?”許青反問道。
“我有不相信的選擇嗎?”
白亦非自嘲一笑,聲音中帶著深深的無力,如今的他早已沒了選擇的權利了。
南陽的兩把大火,和各國糧商的糧食被收購,韓國糧價再無降低的可能,而南陽旱災依靠韓國根本無法解決。
若是如此下去,丟失了南陽財富的支撐,他根本無法繼續維持白甲軍,一旦手里的軍權被削減,那么姬無夜會如何對待他這個隨時要以下克上的“叛逆賊子”呢?
姬無夜可能不會直接殺了他,但也不會再給他重新崛起的機會,而他也將徹底淪為姬無夜麾下的一條狗。
給姬無夜當狗,給一個無論權謀還是實力的人都不如自己的人當狗,白亦非是斷然無法忍受的,他寧愿投靠秦國,也不會甘愿屈居姬無夜之下。
更何況南陽還是旱災,南陽百姓還在受苦,他也只能投靠秦國,讓秦國來解決南陽的旱災。
“那么我便提前恭喜侯爺了,您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我相信你今后不會后悔今天的決定的。”許青張開雙手,笑著說道。
籌謀了這么久了,他總算是等到白亦非松口了。
白亦非并沒有直接回答許青的話,反而是開口說道 “不過在投秦之前,我有一個條件,幫韓非穩定了韓國的糧價。”
一旁的真剛聞言不由得側目看向白亦非,眼中帶著些許疑惑,似乎是在懷疑眼前之人到底是否是白亦非,否則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許青也是一怔,隨即便想明白了白亦非的想法。
白亦非并不是良心發現了要幫韓非,而是想要臨走之前報復翡翠虎和姬無夜,畢竟是二人將南陽百姓的肥料之中摻入了石灰,導致南陽發生了人為旱災。
白亦非降秦,蓑衣客和潮女妖貌合神離,百鳥被他殺的精銳全死,再等翡翠虎一死,姬無夜可就成了名義上的孤家寡人了。
這對于權力欲望極重的姬無夜而言,無異于是最大的報復。
當然白亦非也是想要借此來緩解自己心里的愧疚,通過幫助韓國穩定糧價,來回報韓王安賞賜給他世襲侯爵的恩情。
就在許青準備回答白亦非之際,腦海中的光球再度亮了起來,兩根簽運從中飛出。
中上簽,心有蒼生,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幫助韓非穩定韓國糧價,可得四品機緣一道,小吉。
下下簽,坐視韓國饑災,因果糾纏,人怒天譴,管寧割席,災禍埋藏,無機緣可得,自食惡果,事關未來,請謹慎選擇,大兇。
看著腦海中的兩根簽運,許青的注意全部被第二個下下簽吸引了,他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遇到過下下簽了,而且還是大兇之召。
因果、天譴、管寧割席、災禍、惡果,一連五個壞的結果,這讓許青心中也不由得感到了壓力。
尤其是天譴兩個字,更是讓許青不由得抬頭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不由得感到后怕。
作為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許青曾經自然是不相信什么鬼神天譴的,不過在進入天人宗師境后,他在修煉長青功感悟大道之際,隱約之間有股莫名的感覺環繞在他心頭上。
那股玄之又玄,空之又空的感覺,讓他也開始逐漸相信這天地之間可能真的存在那股掌控眾生命運的力量。
要是真因為他而導致韓國饑災,百姓死傷慘重,那真是罪過大過頭了。
至于其他的壞結果,也就管寧割席讓許青有些在意。
看著沉默不語的許青,白亦非以為對方以為他心中對韓國還有著留念,于是開口解釋道 “決定后的事情我不會后悔,只是我與韓國之間應當有個明確的了卻。”
“我并沒有懷疑你的決心,剛才只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既然侯爺想要和韓國了卻因果,那么我自然會答應下來。我也并非是什么冷漠無情之人,權力的爭斗帶來的結果,也不應該讓普通百姓承受。”
“而且我和韓非兄之間可是有著深厚的友誼的,于公于私,我都應該幫韓國穩定糧價。”許青大義凜然的說道。
見許青這幅模樣,白亦非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異樣,要是許青真的這般心懷蒼生和看重和韓非的友誼,就不會插手南陽旱災的事情了。
不過許青到底是怎么想的跟他沒有關系了,只要對方答應他的條件就好。
這樣一來他還能心安一些,同時也能給姬無夜和翡翠虎留下一個驚喜。
深呼吸一口氣后,白亦非調整了心態,看向許青沉聲說道 “我什么時候公開入秦?秦國對南陽的糧食支援什么時候到達?”
“侯爺不要心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韓國早朝的時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便會聽到秦軍攻打南陽的消息,等到你回到南陽便是我們之間履行約定的時候。”
許青看著白亦非,緩緩說道。
“秦軍攻打南陽?果然秦國糧商死在司寇府牢獄之中,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白亦非神色恍惚的說道。
這一瞬間,白亦非有種感覺,仿佛南陽旱災開始的時候,許青針對他和南陽的計劃便開始了。
一張環環相扣、密不透風的大網逐漸編織在了南陽上方,而所有人在踏入南陽的瞬間,便被這張大網牢牢困住了,淪為了許青手中的玩偶,任由其擺弄。
許青默默看著白亦非笑而不語,事到如今白亦非已經沒了退路,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穿了好,這樣對他對白亦非都有好處。
見許青不愿意回答,白亦非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繼續說道 “如此,我便等著明日的消息了。”
許青點了點頭,隨即便打量了一眼白亦非,開口問道 “最近侯爺的狀態是越來越好了,看來我的丹藥的效果很是不錯。”
提到丹藥,白亦非神色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后,點頭說道 “丹藥的效果很好,我體內的寒氣和陽氣已經達成平衡,多謝了。”
自從服用丹藥之后,雖然他功法帶來的問題并沒有徹底解除,但好歹讓他有了反制的手段,靠著服用丹藥,他也從那冷漠無情的狀態中走了出來。
“應該是我謝謝侯爺,我這院子多虧了你才能夠完整的保存下來。”許青笑著說道。
白亦非看了一眼許青沒有再說什么,轉身便離開了。
等到白亦非走后,許青便看向真剛,真剛也看向了許青。
雙方看著對方,誰也沒有說話,一時間沉默的氛圍蔓延開來。
“我以為你會詢問我為何答應白亦非呢,畢竟文信侯為了讓郭開等人出手,可是花費了大價錢,若是再將糧食交給韓非平定韓國的糧價,文信侯將會血本無歸。”
許青先出聲打破了沉默。
“屬下是您的劍,而不是文信侯的劍。”真剛拱手說道。
許青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真剛,隨后便輕笑一聲,搖頭說道 “不必緊張,只是突然有些感觸所以說了這些話,幫我去給韓非兄送一張請帖,就說我在山莊請他喝酒。”
他許青好歹也有過賊不走空,雁過拔毛的稱號,幫韓非穩定糧價是必要的,但是他不能白白幫助韓非。
“諾。”
真剛轉身朝著外面走去,準備去給韓非送去請帖。
而許青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院子后,也施展輕功朝著城外而去,前往了自己當初送給紫女的山莊,準備等候韓非的到來。
與此同時,新鄭城外的潛龍堂內。
張良站在院子中,神色有些擔憂的前方窗戶上倒影的兩道人影,那是韓非和田光二人的身影。
司徒萬里、朱家、田猛、陳勝四人站在張良附近,目光也時不時的看向韓非和田光二人的倒影,自從韓非帶著張良來見田光之后,二人便讓其他人遠離房間,而兩人在屋中已經秘密聊了一個時辰了。
朱家低頭沉默著,余光時不時的看了一眼窗戶上田光的倒影,又偷偷看向田猛,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陳勝默默地站在一旁,神色有些糾結,時不時的便看向窗戶,似乎是有著什么事要和田光商議。
司徒萬里和田猛神色有些低沉,二人都好奇田光和韓非到底在聊著什么,只要知曉了便有了向許青邀功的機會。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之際,屋門突然從里面打開,神色凝重的韓非從里面走了出來。
張良見到韓非出來,當即便上前,不過其剛準備開口詢問韓非聊的如何,便被韓非用眼神制止了。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