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一夜的時間過后。
太乙山之上的各國使臣和百家掌門紛紛離去,而熊啟也來到了許青的住所內辭別。
“大王詔令,大良造許青溫恭直諒,誠懇為國特令大良造延遲返回咸陽,繼續為太后大王祈福。”
在熊啟進入院子后,正好看到了來傳達秦王詔令的內侍。
“臣許青接詔。”許青神色毫無波瀾的接過了詔書,隨手將詔書合上交給了一旁的侍衛。
“大良造,您也不要有過多的想法,夏太醫已經給太后診過脈了,相信太后很快便會痊愈,您到時候也能攜帶無上榮耀返回咸陽。”傳詔的內侍躬著身子,對著許青諂媚的說道。
“有勞轉告大王和太后,臣一定會在太乙山為太后祈福的,直到太后康復。”
許青淡淡瞥了一眼內侍,聲音平靜的說道。
“是是是,奴婢一定會轉告大王的。”內侍松了一口氣,維持著笑容連連點頭說道。
如果不是避無可避,內侍根本不愿來太乙山給許青傳詔,畢竟他眼前這位可是敢在章臺宮當著大王、太后和滿朝文武的面拔劍和長信侯嫪毐對峙的人。
“使者一路辛苦了,太乙山雖然不比王宮,但勝在清凈悠閑,不如休息一天再走吧。”許青輕笑著說道。
“不不不,大良造您這就太客氣了。咸陽距離太乙山也就半日多的路程,快一些也就半日不到的路程,我等還需要趕快返回咸陽,向大王匯報呢。”內侍連忙說道。
這詔書看似是一道詔書,但實際上是許青和嫪毐之間的斗法,他要是真敢留下來,指不定許青會覺得他是嫪毐的人,故意留下監視許青呢。
嫪毐他惹不起,但許青他同樣惹不起,最好的辦法便是快點回咸陽。
“這合適嗎?”許青有些為難的說道。
“合適,再合適不過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奴婢怎么能夠用為大王辦事為理由而偷懶呢?”內侍急忙解釋道。
看著焦急的內侍,許青也不打算再試探了,對方既然不打算留下來,那么就排除了對方是嫪毐派來監視他的人了。
“使者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有勞大良造擔心了。”
內侍對著許青行了一禮,便帶著人快步離開了院子,在看到門口的熊啟的時候,也恭敬的行禮說了兩句話后頭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等到內侍帶著人離開之后,許青也看向了朝著自己走來的熊啟。
“右丞相,您怎么來了?”許青明知故問道。
“天人之約已經結束,如今我也該帶著人離開了,在走之前特地來和大良造您告別。”
熊啟說著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眼神有些晦澀。
許青見狀便擺了擺手,院子中的侍衛便齊齊離開了,院子之中只剩下了許青和熊啟二人。
“右丞相,這里沒有其他人了,有什么話您就直說吧。”許青說道。
“不知大良造對之前我和您說的事情是否有了解決的辦法?來太乙山之前,大王便特地囑托我讓我詢問您解決的辦法,如今要走了,我需要有一個結果回復大王。”
熊啟神色帶著一絲焦急,看起來像是十分擔憂嬴政處境一樣。
“這件事右丞相不必擔心,我已經讓王賁帶著密信返回咸陽了,相信大王此時已經拿到了書信,至于嫪毐和關內侯的事情也有了解決的辦法。”許青露出一抹平和的笑容說道。
他可不敢讓熊啟知道自己的計劃,誰也無法保證這個二五仔是否會從中作梗。
在削弱秦國的同時,還能保全韓魏楚三國,許青相信對方大概率會冒險破壞他的計劃的。
見許青防備著自己,熊啟心中不由得多疑了起來,他懷疑許青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會這樣防備著他,否則就他嬴政大舅哥和右丞相的身份,怎么也不該如此對他。
雖然心中擔憂,但熊啟表面還是做出了一副因為不被信任而略微憤怒的樣子。
熊啟的臉色凝重中帶著一絲陰沉,深深的看了一眼許青后,聲音略微冷淡的說道 “既然大良造早已派人回復大王,那我自然不會多問。”
心里感慨了一句熊啟的演技后,許青臉上依舊維持著笑容,向前走了一步,故作神秘的低聲說道 “右丞相不要多心,此事事關重大,除了大王和我之外,在事成之前絕對不能讓其余人知曉。”
“而且我還有其他的事情,想請您出手相助。這件事除了您之外,我實在不知道該交給誰來做了。”
聽到許青的話后,熊啟的臉色緩和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不察覺的異樣后,開口說道 “都是為了秦國和大王,我自然不會懷疑大良造,只是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手相助?若是在我能力范圍之內,我一定全力相助。”
許青笑而不語,在熊啟疑惑的目光下拍了拍手,隨后院外便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熊啟疑惑的看向院門,只見數十個衣著各不相同的人朝著他走來,在看出來人的身份之后,熊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詫之色。
“我想要請您幫忙的事情便是帶著這些百家掌門們前往咸陽,我已經說服了諸位前輩,他們愿意去看看秦國的情況,從而決定是否愿意為秦國效力。”
許青笑著對著百家眾人拱手行禮。
熊啟看著眼前的幾十人,黑色袖口下的手不由得握了握,這些人中為首的是醫家的盧老先生、公羊儒家主公羊地、名家家主公孫龍、堪輿家、天文學家.
這些人無一不是在士人之中名聲斐然的存在,哪怕大部分人的門派都已經衰敗了,但他們一身才能卻是實打實的,沒有一絲折扣。
“右丞相,我來太乙山之前,大王和太后就下令說讓我想辦法為秦國選才取士。我和前輩們聊過之后才發現特別的投緣,于是便紛紛答應下來愿意去咸陽看一看。”
“大王詔令讓我在太乙山繼續祈福,所以無法帶領諸位掌門前往咸陽。為了諸位掌門的安全,所以只能請您帶領他們前往咸陽了。”
“我知道這件事比較麻煩,但我能夠信得過的人只有您了,還請您能夠安全帶領諸位前往咸陽。”
許青笑著對熊啟說道,神色帶著幾分得意,朝著熊啟擠了擠眉毛,像是在說我對你夠意思吧?把如此功勞巨大還不麻煩的事情給你了,你還不謝謝我嗎?
熊啟看著擠眉弄眼的許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不知為何覺得自己被挑釁了,心里恨不得給許青一拳。
他無法想象這些人入秦之后,會將秦國壯大成什么樣子。
他辛辛苦苦的想盡辦法削弱秦國,來保全六國,從而為楚國爭取時間。
但轉眼一看,秦國這哪里是被削弱了,怎么國力還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上漲?
“大良造這是謙虛了,這哪里是什么麻煩,分明是給我讓功勞,我在此多謝您了。”熊啟心里哪怕再怎么無奈和無力,但臉上帶著由衷的笑容,對著許青感謝道。
“這是哪里話。”
許青又看向公羊地等人,開口說道 “諸位,我身邊的人便是我大秦的右丞相,也是我大秦秦王的家親。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所以不便帶領諸位前往咸陽,只能讓右丞相帶領大家前往咸陽。”
“我已經派人帶著書信先一步前往咸陽向大王匯報情況,諸位不必多心。”
公羊地等人看向了熊啟,看著這位不到三十歲便已經是秦國右丞相的年輕人,心中也不免對熊啟高看了起來。
“那就有勞右丞相了。”公羊地等人對著熊啟說道。
“豈敢豈敢,諸位都是天下聞名的才德兼備之士,能夠帶領諸位前往咸陽,乃是我莫大的榮幸。”
熊啟客氣的拱手行禮,心中是滿滿的無奈。
許青見最后的事情已經辦妥,便介紹公羊地等人給熊啟認識后,又囑托了幾句便讓熊啟等人離開了。
不多時,原本熱鬧的院子再度變得清凈起來,焰靈姬也從屋子中走了出來。
“你不是不相信熊啟嗎?怎么又讓他帶著百家入秦,你難道就不怕熊啟半路派人做些什么事情嗎?”
焰靈姬靠在屋檐下的柱子上,看著許青眨動著眼睛,聲音嫵媚慵懶的問道。
“正因為不相信他,才要讓他帶人入秦。雖然熊啟心不在秦國,但是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哪怕被嫪毐知曉百家入秦而派人阻攔,熊啟也足以應對。”許青轉身看向焰靈姬,伸了一個懶腰說道。
熊啟不是傻子,對方潛伏在秦國這么多年,定然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暴露。
更何況公羊地等人哪個不是百家中顯赫的人物,若是熊啟敢對他們動手,那將成為百家公敵,所以許青根本不帶怕的。
“而且我就是要激一激他,畢竟南陽的事情,姬無夜一個人可扛不起來啊。”
許青眼睛微瞇,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焰靈姬看著許青這樣子,便知道對方又在算計人,于是無語的給了對方一個白眼,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了許青身邊。
“那我們什么時候離開太乙山?還是說你要去跟紫女、胡美人、焰靈姬,還有陰陽家的東君、月神以及農家那位一一告別再離開呢?那似乎給你十天半月都不夠呢。”
焰靈姬素凈的小手伸出一根根手指,為許青數著到底要見多少人,美目好奇的看著許青,輕聲的說道。
“別鬧了等到熊啟和使者離開后,我們下午就出發去新鄭。”
許青額頭布滿黑線,用力的揉了揉焰靈姬的頭后,似乎還覺得不解恨,于是雙手捧住了焰靈姬的小臉,將其臉擠成了一個肉包子。
最近他被各種事情纏身,倒是忘記了焰靈姬這個小妖精了。
等到了南陽之后,他真的是該好好讓焰靈姬嘗嘗他的厲害了,不然這小妖精總會時不時的就調侃他。
他許青難道真就是那種喜歡到處沾花惹草的人嗎?他只是想要給那些在亂世中身世悲慘的女孩子們一個家而已,他有什么錯?
“哼你也就是在我面前這么硬氣了,有本事你去找那位紫女姐姐,跟她說說你最近干的事情。”
焰靈姬哼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前,兇器鼓鼓當當的,雖然被許青捧著臉,但目光依舊絲毫不肯服軟的說道。
要說太乙山現在誰最能降得住許青這臭男人,焰靈姬覺得只有紫女了,畢竟紫女那副端莊優雅的氣質,就很讓人信服。
“我找她干什么,我硬不硬氣你難道還不知道嗎?要不我們推遲一日去南陽,今晚好好休息一晚上?”
許青看著吃醋的焰靈姬便松開了手,湊在對方耳邊小聲的說道。
紫女和弄玉已經跟著韓國使臣團在昨日就離開了,就算焰靈姬想要去找紫女也找不到了。
“呸,臭男人!東西我都給你收拾好了。”
焰靈姬翹挺的小鼻子吸了吸,白了一眼許青,嬌哼道。
見焰靈姬這樣,許青只是無奈的笑了笑,說到底焰靈姬雖然喜歡來點小脾氣,但總不會耽誤事情,而這點小脾氣也更像是生活中的小情趣。
“好,我先去和掌門師兄說一聲,然后我們下午就出發南陽。”
“去吧,我等著你回來。”
焰靈姬點了點頭說道,她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返回韓國了。
許青出了院子后便朝著赤松子的住所而去,他這次是偷偷前往南陽,不能走漏絲毫風聲,必須要讓赤松子配合才能演好這出戲。
就在百家和七國使臣陸續離開太乙山的時候,赤松子也宣布了許青要再度閉關的消息,不過天人之約已經結束,眾人也沒有多么在意這件事。
與此同時,許青也帶著焰靈姬從太乙山的小路下山了,二人喬裝打扮好便朝著南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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