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陷入了沉寂,牛大姐一方看向武成玉的眼神非常復雜,而武成玉利用自己十歲孩童的樣貌努力做出無辜可憐的表情。
牛大姐陸大哥都確信,今天晚上在破廟的,只有武成玉和阿苦不在局中,完全是亂入的無辜之人。
關于武成玉聽覺敏銳這一點,牛大姐他們并不在意,這是非常容易驗證的,說謊無益。
至于賭咒發誓,對現代人來說純粹屬于口嗨,古代人則重視的多,不過這些人都是老江湖,奸詐無信之人見過不少,且寶藏之事甚為要緊,容不得絲毫風險,所以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武成玉看出他們的猶豫,懸著的心又放下不少,猶豫說明至少心存善意,一切就都有轉圜的余地。
就在此時,錢陽這個淫僧終于咽氣了,而曹茂則突然大聲咳嗽,連續咳出幾口黑血,雙目圓睜不甘而死,真正的死不瞑目,他今天晚上就是個絕對的大冤種,完全落入陷阱,死得毫無價值。
即使沒有天石,他追著何知瑜跟錢陽來到破廟,也必然被牛陸等人圍攻而死,多年謀劃毀于今夜。
看到父親慘死,一直懵懂的憐兒上前幾步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接著她又似乎不敢靠近滿是鮮血的曹茂,此時能讓她依賴信任的只有一直以來最關愛她的繼母。
憐兒扭頭看向何知瑜,放聲大哭,一頭扎向何知瑜的懷中。
周圍的人都有些憐惜不忍,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今晚之后最可憐的就是這個憐兒。
可就在憐兒的雙手將要抱住何知瑜的時候,一直想辦法脫身,人畜無害,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武成玉突然動了。
他的右手猛然一揮,一枚金錢鏢脫手,直直射向還在嚎啕大哭的憐兒。
此時眾人離的較遠,憐兒身邊只有牛大姐跟何知瑜,何知瑜不會武功,完全來不及反應,牛大姐怒吼一聲:“你小子在做什么?”,右手銅锏揮出,砸向金錢鏢。
旁邊來得及阻攔的還有擅長暗器的余小五,他也及時扔出一把飛刀攔截。
不過武成玉的金錢鏢在脫手后,眨眼間來到憐兒身邊,突然一分為三,牛大姐的銅锏和余小五的飛刀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攔下其中兩枚,而正中的一枚竟半空突然加速,再無人可以攔截。
這是武成玉原碧波心法三重浪的一種應用,用臂力和自創手法甩出飛鏢,以第一重勁力將三枚金錢鏢吸附在一起,牛大姐和余小五攔截時,正好是第二重勁力爆發,金錢鏢分為三個方向同時進攻。
而第三重勁力留在最中間的金錢鏢上,起到中途二次加速的作用,絕對令目標防不勝防。
此時第三枚金錢鏢已經飛到憐兒額頭不到兩寸的距離,所有人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人間慘劇立刻就要上演,整個破廟里再也無人可以救她,除了,她自己。
只見憐兒整個身體突然一縮,原本跟阿苦差不多的身高,居然一下子矮了十公分,恰恰將這枚金錢鏢躲過。
她的動作并未停止,雙手成虎爪狀,順勢抓向近在咫尺還在為她擔憂的何知瑜。
好在離她們只有一步之遙的牛大姐在此刻終于反應過來,她的銅锏硬生生的改變方向照著憐兒的背上猛砸過去。
憐兒若再想制住何知瑜,必然被這銅锏砸斷脊背,不得已放棄,直接一個懶驢打滾離開了銅锏的控制范圍。
其余眾人如夢方醒圍了過來,陸大哥一個縱躍將何知瑜護在身后,牛大姐怒吼連連,持锏追擊,余小五雙手連揮,一連十幾把飛刀射向憐兒。
不過憐兒的輕功身法極為迅疾,連續幾個閃身,將余小五的飛刀盡數避開,又接連幾個跟頭遠離了牛大姐。
當她再次站定時,右手多出了一把短刀,臉上哪里還是剛才那個哭泣的模樣,一臉陰狠外加三分驚訝,她身體正對牛大姐一方,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角落里的武成玉。
“你究竟是怎么看出來的?”,憐兒說話的聲音變了,完全不是女童該有的音色,如成年女人一般。
“我剛才說過我的聽力非常的好,從你跟著曹茂進入破廟以后,我就有點疑惑。
你的心跳聲強勁有力,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甚至不亞于在場這些大人,要知道他們可都是練武之人,你看上去跟我妹妹差不多大,就算從小生活不錯,身體比我妹妹好,可也不至于差這么多。”
“單憑心跳就下如此判斷?”
“當然不是,我當時就只是疑惑,并沒有想那么多。
可是除了聽力,我的眼力也很不錯。剛才錢陽想圍魏救趙,用飛刀射向何家姐姐和你,余五哥及時救下何家姐姐,我也是出于不忍,出手替你攔了下來。
只不過,在飛刀射向你的一瞬間,你的體態微微發生了變化,整個身體緊張起來,膝蓋微彎蓄力,腳尖和腳跟的重心也有變化,甚至你抱著何知瑜的雙手也在暗暗使力,這種戒備可不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
關鍵你的演技很好,身體變化的同時,臉上還是那般哭泣可憐的樣子,不得不說,從那一刻起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接下來一場大戲陸續上演,讓人目不暇接,可我始終將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自始至終,你都按照一種特有的規律呼吸,吸氣緩慢連綿,呼氣卻分為四段,我也是從小修煉內功,你這分明是身懷不錯的內功心法。
直到曹茂被天石擊飛不起時,你的心跳和呼吸才亂了一下,其余時間無論看上去有多可憐,哭得多傷心,還是剛剛父親咳血咽氣,你的心跳呼吸都分毫不變,如果這些我還看不出你身上有鬼,那我寧肯不要這雙眼睛。”
憐兒臉色變了幾變,她真的沒想到自己平素偽裝的那么好,在場眾人全無所覺,卻偏偏被武成玉看出了破綻。
“你究竟是誰?居然假扮憐兒欺騙我們,你把憐兒藏到哪里去了,她還是個孩子。”,何知瑜開口追問道。
憐兒看向何知瑜,眼含不屑:“哪里有什么憐兒,我在你身邊接近兩年,天天朝夕相處,你都沒有看出我身上有絲毫不妥,真是一個蠢婦,還有曹茂這個死鬼,居然被你這蠢婦設局害了,他比你還要蠢,無可救藥。
我的名字其實你是知道的,我叫做魏淑鵑,你不是經常帶著我給我的靈位上香嗎?”
何知瑜聞言臉色瞬間煞白,退后兩步,不可置信的連連搖頭。
“不可能,魏淑鵑明明是憐兒母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