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真買假買?”
文彥吃了一驚,“顧先生,青幫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說了要買,結果耍了人家,到頭來我們要吃瓜落的,那幫泥腿子可不講什么法律。”
“真買。”顧硯聲篤定點頭,給他吃定心丸,“放心問,價格合適我就買。”
確定是67號的人偷的車,顧硯聲心思變了,這無傷找回車未必是當下最好的選項。
胳膊擰不過大腿,料善拿不回的,他或許可以靠日本領事館強壓67號的人還回來。
錢是省了,但是事后,他會不會挨黑槍那可就難說了。
煮熟的鴨子飛了,人還在日本領事館面前落了面子,等到風聲一過,麻袋一套丟黃埔江也是有可能的。
可要是換個方式,比如用買,這不僅解決了沃夫的問題,或許還能跟67號的人搭上線,在上海混,遇到這幫人是遲早的事,有交情好過沒交情。
很自然的一次接觸機會,還是對方提供的,沒有故意,不會被懷疑,浪費可惜。
“那可虧大錢了。”
文彥肉痛,這買回來雖然是二手價,但怎么也得是一個高價,誰讓這車原價就不便宜。
顧硯聲笑得出來,“人家化緣到你的頭上,料善都解決不了的,我們不給錢怎么辦?你要是聯系上了,你就說我想和買家面談價格。”
文彥那還能說什么?自然點頭,“好的,那我盡快發消息出去。”
“老板,你打包的菜好了。”
“好嘞,謝了...黃包車!”
......
一夜好夢,第二天顧硯聲一上班,就去負荊請罪。
沃夫是一點都沒怪罪,畢竟這不是顧硯聲的錯,只是對愛車的失蹤表示下肉痛,然后開玩笑說,假設愛車找不回來的情況下,要多找案子,哪怕100美元的案子,都必須讓顧硯聲日夜不停的做,努力還債,免得跑了。
“哈哈哈哈,沃夫,休想剝削我,我的進度可是很快的,你的呢,別告訴我毫無進展啊?”
“怎么可能,你跟我來,報社基礎的資料我都查完了。”
沃夫身為創始合伙人手下有著完整的律師團隊,調查資料的速度飛快。
沃夫點了點一張黑板上的資料拼圖。
“這是九家報社的資料,這些都是大報社,背后基本上都有各自的官方勢力支持,這四家小一點,吶,還有這十四家,今天才報的,從新聞采集速度就可以看的出完全是小報,應該扛不住我們一輪攻擊。”
“那重點就是這九家了。”
顧硯聲點頭認同沃夫的說法,今天才報道昨天新聞的,全都可以打入人云亦云的小報范疇,只要打的大報紙哭爹喊娘一投降,這些小報絕對就會主動跟上。
大報都不要臉了,他們不知名小報丟點臉算什么?道理就是這么樸實無華。
“背景呢?”
“英國的,法國的,美國的,德國的,意大利的,顧,我得恭喜你,你的被告人席位集齊了全世界所有強大的國家。”
“這話不準確,不是我,是我們,律師費你也有份的,還有啊,強大的國家里面,意大利也有份么?”
“當然,那可是全世界第七大工業國。”
“好吧,是我的錯,我對意大利確實不太熟,不過意大利在對面,我覺得我們的勝率更大了,你有想法了么?”
沃夫也沒懂顧為什么對意大利好像有點別樣的想法,大概是中國人的什么民間諺語相關,反正被告席也多意大利一個不多,不重要。
“這件案子還需要什么想法?
各大報社指責法租界的是,法國人讓渡了執法權給日本人,法國人最在意的也是這一點。
那么我們只要證偽這部分,游戲結束。
唯一可能爭議的點,就是那雙日本制式軍靴,但是問題應該不大,我仔細看過案發時間,酒樓的時間發生在中午,這里出現的全是便衣。
而被記者拍下的軍靴,出現的時間是在傍晚,而且是在巡捕房附近,兩件事情被聯系了起來。
但是,他可以是單獨出來游玩的日本軍人,和人起了爭執引發的斗毆,根本無關執法權的問題,沒人規定下了班的日本軍人就不能進法租界。
庭上我拿出這一點打,對方律師應該會措手不及,不是什么大問題。
只要你的策略完成,我們現在可以直接起訴,你那什么時候搞定?”
“已經搞定了,所有人都挺配合的。”
沃夫眼睛一亮,“你的效率很快嘛,那剩下的事情簡單了,只要讓法國人確認合同就該收錢了,安托萬,來了沒有?”
沃夫出門朝大廳喊了聲,隨后向顧硯聲解釋:“法國領事館的工作人員,你的監工。”
顧硯聲笑了笑,等到安托萬來了,沃夫直接告訴他,“安托萬先生,這是你的目標人物,這次案件的負責人,顧硯聲顧先生。”
安托萬認了認人,“顧先生,好的,所以你們是要開始調查了么?”
“不,是調查已經結束了,我們準備起訴了。
按照合同約定,我們和理查德先生的代理合同明天下午律所下班之前不取消,則正式生效,所以,您該跟理查德先生確認是否由我們繼續代理了,因為呈交法院的資料需要律師名單。”沃夫說道。
安托萬啊的一聲大為震驚,他顧硯聲這個人都才第一次見,“可我什么都沒看到,我匯報什么?”
沃夫指了指大廳,“你看見了這么多人在忙。”
沃夫敲了敲黑板,“你看見了這么多報社的調查資料。”
手一滑,移向顧硯聲,“你看到了昨天顧律師忙的連公司沒的回。”
“你還看不見的是.....”沃夫拍了拍手整理西裝:“為了調查我們丟了一輛價值一萬五千美元的車,那是我的座駕,我們都沒時間去找,因為客戶是上帝,我們在幫理查德領事爭分奪秒,他要的就是越快越好。
你現在看見我們的努力了么?”
安托萬被說的一愣一愣的,最終決定就這些內容先回去向領事報告,起碼速度上,確實非常快。
看著人家離開的背影,沃夫笑道,“我打賭理查德先生肯定會打電話回來。”
“那正好,你幫我約他和日本領事一起,大家一起見個面。”
“可以,幾點?”
“白天我還有些事要驗證,晚上六點吧,合同要明天下午才生效,你定個地方,晚上喝個酒,明天他們考慮一下,沒什么問題,下班前,你派人陪他們去法庭起訴,時間剛剛好,律師費先到手再說,對吧?”
“非常正確。”
......
律所的事先放一邊,顧硯聲得去確認陸博文和何蕓的生活狀態了。
約的是中午,在租界期貨交易所附近的咖啡店,時間是十二點左右,還有時間來杯咖啡。
回到辦公室,文彥已經在了。
“顧先生,早。”
“早,怎么樣,菜還合口味么?”
“給他們也吃美了,尤其是我家那小兔崽子,本來都吃過晚飯了,硬是又吃了兩大碗飯,我都怕他撐壞了。”
“哈哈哈哈,十四歲的年紀,是特別能吃,餓的還快。”
顧硯聲放下包,“晚上有個酒會,法國人會來,你一起去,準備一下上庭的材料,我們代理的是法方,缺什么到時候你記錄一下,問他們要,預計明天下午就會提交法庭。”
“這么快?好的。”文彥關了門湊進來,“顧先生,那件事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