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舊日邊緣,書山太歲
青史大廈三層，局長辦公室。
巴烈換了一身明制的飛魚服，配上那極具壓迫感的體型，像是電視劇里的錦衣衛大都督。
他看著姜炎，好奇地問道：“昨晚五猖法會體驗如何，我聽說出了妖魔襲擊事件，你沒事吧？”
姜炎點了點頭：“我當然沒事，法會挺好玩的。”
有事的是蠅童。
“要不是看到你回來前發了條信息，我都差點要去總部搖人去找你了。”
巴烈臉上浮現一絲后怕，叮囑道：“下次還是讓趙陰嫚陪你去吧，不然一個人太危險了。”
姜炎心中暗笑，老巴明明是個魔都人，在大漠長大，但行事風格卻像是江南省的本土家長。
孩子出去一會兒，就擔驚受怕。
本來巴烈還想聊聊司馬洛水的事情，但姜炎說沒事，還以為是待在法會躲過一劫，也就不多問了。
否則顯得自己太嘮叨了。
主要是姜炎當初也沒把報給鹿總兵假名的事情放在心上，明面上，他才經歷了第一次副本，屬于萌新。
而司馬洛水能秒殺道基，顯然是老牌的歷史行者。
正常人都不會將兩者聯系在一起。
‘這家伙能一擊秒殺道基蠅童，哪怕是在諸多大家族天才中也屬于第一梯隊，只不過這身外化身和相柳有關，容易被那群追尋相柳路徑的家伙盯上。
不過能有這實力，應該來自于某個大勢力，倒也不用擔心，尤其這名字…難不成和司馬家有仇？不然哪有這么貼臉開大的！’
老巴心里吐槽，從抽屜拿出東西扔給姜炎，說道：
“這是你的證件，社保也給你續上了，好好保管，弄丟了補辦會很麻煩。”
姜炎接過證件，翻開可以看到自己剛開始工作時拍的照片，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光，只可惜工作幾年后…
就變的更有男人魅力了。
他發現巴烈竟然沒有忽悠他，真給了一個代指揮使的職務。
姜炎問道：“那我們現在出發嗎？總部在哪里？杭城？”
磐銨縣去杭州，高速也就兩小時。
早點去，下午還能趕回來。
“不用那么麻煩。”
巴烈擺了擺手，指了指姜炎手中的證件，笑著說道：“否則總部大早上給你加急從杭城送來，豈不是多此一舉了？
要知道，超凡知識可都是具備一定傳染性，容易引發病變，放在現世可不安全。”
“因此，一般都放在我們歷史行者方便前往的地方！”
“病域！”
姜炎瞬間反應過來。
至于使用方法…
他沒有猶豫，閉上眼睛，開始呼喚歷史長河。
歷史行者除了被動進入病域，也可以選擇主動下沉。
但沒有坐標容易迷失其中。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巴烈哈哈大笑，也開始主動下沉。
嘩啦啦！
耳邊傳來流水聲。
姜炎再次睜開眼睛，依舊是在局長辦公室，但所有事物都開始變得陳舊，無數的歷史塵埃在空中飄蕩。
整個世界一瞬間從彩色退回到了黑白時代。
塵埃匯聚，形成了一條巨大的河流，緩緩流淌。
在那河流深處，隱約可見一片荒蕪之地，數以萬計的模糊人影在走，它們身形干瘦、扭曲，如馬賽克般不斷地閃爍，漫無目的地游蕩。
這是…流民之影！
在它們頭頂，一道道巨大的黑影掠過。
其中一只鳥類黑影似乎找到了獵物，飛撲而下，在靠近的瞬間，身軀突然裂成兩半，每一邊都長滿尖牙，猛然合并，將獵物吞下，隨后繼續振翅而飛。
咚！咚！咚！
一道道巨大的柱落下，讓這片河流濺起無數浪花。
視線往上，就會發現這不是柱子，而是…
一個長著十幾條腿的巨人在支流中游蕩，身著華麗官服，腹部有一個巨大的空洞，歷史塵埃飄蕩在半空，形成了云層，圍繞著它的肩頸處，看不清具體的模樣。
目測，至少有二十丈高。
腳下是一片漆黑的古代城市，數千人嗷嚎、逃跑，巨人一腳踩死一大片，腹部的空洞則是如同深淵般，吸走這些尸骸。
姜炎沉默地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殺意。
灰燼之燈閃耀，平復心情，禪定自身。
“這是多足食山官，據說是某些貪婪暴戾的王朝大官病變后誕生，被認為可以吃完金山、銀山和百姓的尸山。
歷史名人、民俗傳說能在史書留名，哪怕寥寥幾字，就已經勝過無數人，格外危險。”
巴烈的聲音傳來，繼續說道：
“看似離的很近，實際上，它們現在都處于不同的病域之中，間隔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界的距離，只是折射的投影。
在這里，就像是踩在黃河邊上的泥土上，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因此，最好不要一直想著它，也不要被知道…你能看見它們，否則會形成特殊的錨點，把它們拉到現世。”
說到這里，這個健壯的漢子眺望著遠處哀嚎的人類，忍不住咒罵道：
“這還他媽只是歷史長河的支流的末端，要是支流核心甚至是主河道，還不知道孕育了多少詭異的東西。
就連現世也岌岌可危，江南省病域降臨數量今年比去年多了百分之三十，放眼全國，這個數據會更恐怖，但我們身后就是家園，不能后退，否則也會變成這般模樣。”
姜炎點了點頭，目光深邃。
或許自己下一次要經歷的病域，就在其中之一。
至于舊日邊緣，趙陰嫚筆記中提到過，是現世倒影和歷史長河接軌的地方。
無邊無際，所有病變怪物也是從這里被沖上來。
因為病域不適合帶上現世，所以大多會被懸掛在這里。
歷史長河無時無刻都在變化，因此需要對應的坐標，否則會迷失其中，甚至…卷入舊日深處。
趙陰嫚寫到這里，還格外劃了重點：
歷史長河里面，有著比病域更詭異的東西在游蕩。
就在姜炎回憶之時，巴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拿出證件。”
姜炎掏出指揮使證，卻發現它竟然活了過來，掙脫手掌，拖著如彗星般的尾巴，朝著前方飛去。
“跟上！”
兩人緊隨其后，一路上又遇見了不少詭異的病域，和千奇百怪的病域生物，讓姜炎都有點…餓了。
魔神胚胎嗷嗷待哺！
棺靈也需要尸骸埋葬，還有食影大蛇等等…
家里的吞金獸太多了！
不知走了多久，倆人很快就抵達了一座特殊的“山”前。
之所以說它特殊，是因為它通體都是由紙張和書組成的，壘疊在一起，重巒疊嶂，壁立千仞。
而且表面泛著油潤光澤，看上去就像是…肉？
一座肉山？
就在姜炎腦海中浮現這個評價的瞬間，邊上的巴烈躬身道：
“書山太歲閣下，是我，巴烈，今天來帶新人挑選修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