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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又得翻案?

  八點鐘,林思成準時到學校,師生倆還抽空吃了了碗胡辣湯。

  九點差十分到的市鑒,關興民帶著兩位科長,早早的等在樓下。

  兩人剛下車,關興民就快步迎了上來:“王教授,辛苦辛苦!”

  王齊志半開玩笑:“關主任,上次我可沒咋辛苦,辛苦的是林思成!”

  聞弦歌而知雅意,關興民立馬保證:“王書記你絕對放心,該誰的功勞,絕對跑不掉,領導全記著呢!”

  說著,還給林思成遞了個放心的眼神。

  說笑間,一行人進了樓。

  王齊志向來雷厲風行,能早干一秒,絕不拖晚一秒。拒絕了關興民“先到會客室喝杯茶”的建議,直抵鑒證室,進門就換白大褂。

  林思成打下手,依舊是科長和之前的那位女警記錄,關興民陪同。

  所有的物證全擺在長案上,大小二十多件。隨意一瞄,“噌”的一下,師生二人的四只眼睛驟然一亮:

  長案中間,立著一樽約半米高,通體綠幽幽,長的像酒缸一樣的物件。

  “酒缸”的頂部,還站著一只老虎。

  誰也沒出聲,兩人齊齊的一邁腳,走了過去。

  先是看,后是摸,然后再敲,甚至合力抱了起來,看了看底。

  然后,師生二人眼對著眼,默不作聲。

  竟然是…真的?

  長見識了:竟然能在這兒看到國寶?

  這東西至少也是漢或以前,如果出土于墓葬,墓主至少也是一方諸侯。比如滿城漢墓,劉備的祖先中山靖王劉勝的墓中,就出土過一模一樣的一件。

  關鍵的是,從春秋到漢,類似的器物攏共也就出土了二十來件。無一例外,全部無氧保存。所謂在博物館陳列的,全是仿制的。

  那這一樽是從哪來的?

  關鍵的是,竟洗成了這個模樣?

  兩人神色凝重,沉默不語,關興民還以為這東西是不是又有什么問題,心里都開始打鼓了,王齊志才吐了一口氣:

  “肩寬,腰窄,平頂,口直!”

  林思成也點頭:“底為勾連云紋,應屬禮器!”

  王齊志:“虎鈕錞于,源于周,用于祭祀、慶典、以及戰場指揮!”

  林思成:“原器為錯金工藝,飾金極密,后被人撬走金飾,又洗去銅銹。但酸比太重,紋飾盡毀。”

  王齊志又拿起放大鏡,來來回回的看:“年代呢,秦還是漢?”

  林思成也低下頭:“肩與圈有弦帶,下綴三葉,勾連云紋的紋樣為云雷紋襯斜六邊…應為西漢,且為漢初!”

  師生倆你一言我一句,科長和女警記個不停,記完再看資料,暗暗的一贊:幾乎只字不差。

  漢初錞于,錯金工藝,因為洗銹的溶液酸性太強,把錯金槽和表面的紋飾洗走了大半。

  他們驚奇的是:老師能看出來不奇怪,學生的眼力也這么強?

  甚至于,感覺比老師…還要強那么一點點?

  林思成又瞄了一眼:“關主任,從哪挖的?”

  “龍首原!”

  好家伙,未央宮…再結合漢初:專門給劉邦奏演禮樂用的?

  國寶中的國寶!

  如此一來,罪也更重了:盜的是西漢皇宮遺址不說,還把國寶洗成這樣,這不得把縫紉機踩冒煙?

  “主犯判了幾年?”

  “判?”

  關興民比了一個打槍的手勢。

  林思成驚了一下,心里一動,看了看王齊志。

  王齊志稍想了想,搖了搖頭。

  所謂王八對綠豆,師徒倆雖然相處的不久,但默契是一等一。

  林思成:老師,這東西能不能補?

  王齊志:補倒是能補,但太費時間,還沒什么效益:賣又不能賣,榮譽可能有一點,但頂多公安局和博物館各給一張獎狀!

  還不如你多補幾件瓷器…

  林思成點點頭:也對,反不如直接送到省博,那里有的是高手。

  看不懂這對師生在打什么啞謎,關興民還不知道,一樁功勞眼睜睜的從眼前飛了。

  再沒有挑,兩人就順著這里往下看,別說,好東西不少。

  一樽水波式發髻的觀音銅像,袈裟邊緣鑲嵌金絲。衣紋帶飾錘揲而成,褶皺細密,飄逸而自然,明顯帶有“吳帶當風”風格。

  頭部近似銀白,說明錫含量極高,至少在百分之二十以上。以下顯黃,近如黃金,錫含量明顯偏低,頂多百分之十。

  這是典型的唐代玄宗少府監的鑄造特點,藝術成份和工藝水平極高,同時也代表著涉案金額極高。

  還有一柄宋代的曲柄執壺,三方元明時期的高浮雕銅鏡,雖非官作,但藝術水準都挺高。

  又看了幾件,師徒二人一口涼氣:這什么…青銅镈?

  不怪兩人這么驚訝,因為這東西比之前的錞于還要少見,全國滿共才出土了四樽。

  前三樽為寶雞出土的秦公镈,現館藏于國家一級博物館,寶雞青銅院,也就是王教授之前上班的地方。

  后一樽出土于更有名的曾候乙墓:其中編鐘五十四,镈只有一件。

  這東西就兩個作用,一為祭祀,二為給所有的樂器定音,可謂百樂之祖。

  周禮:乃奏黃鐘,歌大呂,舞云門,以祀天神…所謂黃鐘,指的就是镈。

  如果非要做個對比:镈為兄,編鐘為弟,之前那樽錞于則是弟中弟中弟…

  兩人可謂見多識廣,依舊被震的一愣一愣。脖子不約而同的往前一伸。

  王齊志剛把放大鏡湊上去,師生倆又齊齊的一怔愣。

  镈腹正中,刻著兩個銘文:大晟。

  哈哈,宋徽宗仿的?

  嚇一跳,還以為冒出來了第五樽“镈”?

  器形一樣,大小也一樣,包括重量也應該大差不差,甚至徽宗親自命名為“黃鐘”,但歷史不認。

  因為這鐘的音調比镈要高半調,所以史稱為“大晟編鐘”。

  當時造的極多,一個州配一套,所以像這種的,造了足有上千樽。

  出土的也不少,因其主要作用是“定律”,所以屬禮器,歷史屬性的價值非常高。

  相應的,刑期也就重。不用懷疑,敢挖出來,妥妥的十五年以上。

  仔細的看了一遍,基本和之前的鑒定結果沒什么出入,兩人繼續往下鑒。

  又鑒了幾件,終于看到了關興民多次提到的那樽康熙仿宣德爐,林思成精神一振。

  市鑒鑒定為假,省廳也鑒證為假,被告律師請的專家卻又認定為真,那肯定是有些說道的。

  轉著念頭,他舉著放大鏡,俯身細瞅:

  先看器形,典型的平口鼓腹壓經爐,爐身簡潔而流暢,圈足外撇,內鑄三乳釘,雖簡卻穩。

  再看材質:質地堅密,棗紅中隱現青灰,其間間雜褐斑。

  這個斑有個專門的叫法:堂梨斑。

  名字很好聽,但說白了就是瑕疵:原因是清代改變配方,較明代宣德爐相比銅純度降低,鐵、硫之類的雜質增多,高溫氧化不均而造成。

  但所謂的瑕疵也只是對當時而言,放到現在,卻成了“清三代”仿宣德爐的佐證之一。

  繼續往下看:通體鎏金,薄厚如一,既便掩埋了三百年,大多腐蝕貽盡,但殘留的部分依舊程亮如新,耀如黃金。

  再看款:大明宣…哈哈,這什么:“德”字的心上少了一橫?

  乍一看,偽作?

  但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少了這一橫,這東西離宮廷真品款的可能又近了許多。

  因為康熙造宣德爐有兩處:同屬武英殿造辦處十四作之一,前為鑄爐處,后為銅鋄作。

  這一件應該出自銅鋄作,“德”字一律少一橫,暗指大明無德。

  但存在時間很短,到雍正繼位后就給改了過來,出品也不多。存世的更少。

  所以,別看這東西不怎么亮眼,還有些臟。如果是真品,四百萬絕對打不住,市場價應該在六百萬左右。

  看到這里,師徒二人對視一眼:這已經算是鑒了一半了,怎么感覺這玩意…有點像是真的?

  總不能,市局又得翻案?

哎呦文學網    重生鑒寶:我真沒想當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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