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整個道場的教室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安靜當中。
所有人都緊盯著桌子上的棋盤,甚至都沒發覺易征什么時候已經悄然離去了。
不管是黑木竜司還是他身后的寶樹七段乃至于巴山棋院那四五個學生,所有人都感覺有些恍惚。
因為這一局棋給他們震撼太大了,甚至有一些不真實感。
“我輸了…怎么會…天魔大化…不可能呀”
黑木竜司看著眼前的棋盤呆愣在了原地,兩只手不可置信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發,局促的呼吸即使對局結束也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一,二,就剩兩塊活棋了…”
“是有點太慘了…”
“為了打贏開局右上角的劫,到后面負擔越來越重,直到全局爆炸。”
聽著幾個中國院生的議論,寶樹七段搖了搖頭,這些其實都不重要。
因為后面黑木竜司已經失去理智,一身實力只能發揮出十之七八不到。
而這一局棋最關鍵,最讓他感到驚訝的地方還是今天看到了天魔大化一個全新的分支。
那步驚艷絕倫的一路尖,告訴著他,這就是正確的而又全新的變化。
但是毫無疑問,這種變化是黑棋大虧的,那該怎么樣避免這種大虧的變化。
之前黑木竜司的那一步粘是有問題的嗎?那應該如何走?
寶樹死死盯著棋盤的右上角,天魔大化全新的變化分支,整個人的心神都沉浸了進去。
對于一個職業選手來說,這種未知領域的探索簡直不亞于色狼在街上看到頂級美女赤身裸體而過。
“你…”
等到黑木竜司從愣神中恢復過來抬頭望向對面的時候,原本位置上面的易征早就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怎么走了?人呢?!寶樹叔,你看見他了沒有。他怎么不見了!”
黑木竜司抓住自己旁邊寶樹七段的胳膊晃動了兩下,把同樣進入震撼的寶樹七段拉回了現實。
“啊?”
寶樹被晃了幾下之后才如夢初醒的啊了一聲,發現對面什么時候已經沒有那個少年的身影了。
不過寶樹七段并不慌張,在他看來易征肯定是周圍幾個小朋友拉來的外援,所以他們肯定認識。
即使人走了也不要緊,一問不就問到了,不可能找不到人的。
“小朋友,那個少年是云弈的哪一位院生?是哪一位中國職業的高足嗎?”
黑木竜司也緊跟著馬上追問:“他的名字是!”
“唉?”
“呃…”
聽到面前大叔的疑問,巴山棋院的幾個小朋友也面面相覷的:“你認識嗎?”
“俺不知道。”
“不是你們主動約他下棋的嗎?就是他指著說要跟他下的呀?”
寶樹七段也被眼前的狀況搞得莫名其妙的:“啊?他不是說他是云弈的院生嗎?”
“對啊,你也說了他是云弈的,我們是巴山的,怎么可能認識。”
其中一個小朋友聽到的話很有邏輯的搖了搖頭,華東跟西南中間還隔著一個華中的天元棋院呢。
我們不認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寶樹七段聽到這話也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你們不認識他,那他為什么會出現在巴山棋院?還會跟我們下棋?”
“我們不都說了嗎,是你們突然要跟他下的,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我們也不知道呀。”
巴山棋院的幾個沖段少年也很無奈,你們聽到人家是云弈的就要跟人家下了,又不是我們非要你跟他下的。
再者說了腿長在人家身上,人家為什么在這里我怎么知道呢。
“追!”
黑木竜司和寶木七段對視了一眼之后日語脫口而出,然后馬上起身沖了出去。
而這個時候一個小孩在門口還正好跟他們碰上,差點撞在了一起。
看著快速跑出去的兩個人,作為巴山棋院排名第一的沖段少年書補闕也是一臉懵逼,看著教室里面的幾個同學問了一句。
“怎么回事?我來遲了嗎?發生什么事情了?”
不過還沒有人回答他,就有人問了一句:“大師兄,你是開馬自達來的嗎?這下徹底遲到了,活該你沒棋下。
不過你剛才上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有人從樓上下去,男的,應該十五六歲左右,一米七幾,穿著一個白色的羽絨服,沒有戴眼鏡。”
“好像是有一個人從大門口出去了,還自言自語的。”
書補闕聽到這個問題略微抬頭回想一下,自己剛才從棋院大門口進來的時候好像確實看到有一個人出去,不過自己并沒有在意,對方長什么樣子自己完全也沒印象。
也不可能有人在意一個在路邊跟自己擦肩而過的人吧,誰有那么強的記憶力啊。
“所以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不是你們急著說有東瀛院生踢館,著急忙慌的找我過來嗎。”
聽到書補闕的疑問,周圍的幾人瞬間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把剛才的情況重新描述了一遍。
書補闕雖然聽著云里霧里的但還是大概理解了:“你是說有一個云弈棋院的學生突然出現,然后用出了一個全新變化的天魔大化,贏了來踢館的東瀛院生?
然后下完棋之后那個人就消失了,東瀛院生剛才直接激動的追出去了。
我怎么感覺你們在編故事騙老子?”
“你不信棋盤還在這里啊。”
看著滿臉不信的書補闕,一個少年指向的旁邊桌子上面的棋盤。
棋盤上的對局證明著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著的。
而非爛柯棋緣。
而此時的易征已經坐在了公交車上前往武侯祠了,順便還用手機上面的軟件把剛才的對局又擺了出來。
柯老看著從后車門上來的老太太趕緊往旁邊一側:“那個小朋友太急躁了,雖然右上角是大虧,但是我記得AI的勝率應該還有百分之二十這樣的。
至少還是能下的局面,但是為了上面的那個劫,那個小孩后面越拼越慘。”
“確實,他實力還是相當不錯的,可以體會得到,怪不得敢在中國行丈和當年之事。
不過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就算沒有我他后面也會輸給其他人的,但確實這次下的很痛快,簡直感覺像是降維打擊一樣。”
易征看著自己手機上面的對局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對面那個東瀛小孩主要是開局就被自己把心態打崩了,不然后面自己也不會那么輕松就屠殺對方。
“不過你在他們被震撼的時候直接就走了,缺少了事后裝逼的環節呀,故事情節不完善了!”
柯老銳評起了今天的故事環節,直接點出了易征今天裝逼做的不完善的地方。
人前顯圣之后,事后怎么可以就這么一走了之呢。
易征聽到這話笑了一下:“再不走下午就去不成武侯祠了。
再說了,他不是說會去云弈嗎?到時候還會碰上的。
到時候在我的主場,他主動挑戰我然后我再贏了他,這樣才是酣暢淋漓的裝逼。”
離開不是結束,而是故事的開端。
聽到易征這話,柯老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易征。
柯老忍不住搖了搖頭驚嘆了一句:“你好騷啊!”
“跟你學的。”
易征聽到柯老的評價嘿嘿了兩聲,不過隨即好像想到了什么東西。
“不過剛才在門口碰到的那個小孩,好像我在那里見過。”
想起來剛才從大門口出來的時候有一個小孩氣喘吁吁地跑了進去,總感覺那個長相,易征覺得似曾相識。
長得好像是自己原來的那個表弟,他好像跟父母是搬到山城來了。
而追到巴山棋院大門口,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的黑木竜司攥緊了拳頭,對著旁邊的寶樹七段說了一句。
“寶樹叔,中國這邊的棋院過完年之后什么時候開始上課?我第一站就要去云弈棋院。”
只要你是云弈的院生,你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你是逃不掉的!
天魔大化的新變化嗎!
但也只有這一次而已。
下次見面,我不會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