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槍哥撓了撓頭,轉頭問道:“現在滔搏還能小組第一嗎?”
明敬略微思考了一下,而后說道:“滔搏后邊全勝的話是42,那得看肉鴿和龍叉輸不輸了。”
“還擱這想著小組第一呢?”Meiko無奈搖頭...
風穿過山谷,帶著咸腥與金屬的冷意。小滿躺在醫療艙中,意識如浮光掠影,在深海的記憶與現實之間來回撕扯。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抽搐著,每一次神經脈沖都像在重演那場與織網的融合不是接入,而是獻祭。她聽見了太多,看見了太多,而人類的大腦本不該承載這些。
“腦波趨于穩定。”伊薩克盯著監測屏,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擾某種沉睡的巨獸,“但她還在接收信號…全球范圍內的共感請求,有超過三萬條正試圖通過她的神經鏈路中轉。”
陳硯站在艙外,指尖敲擊著控制臺邊緣,節奏紊亂。“我們打開了門,卻忘了問誰在門外等著進來。”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小滿臉上,“可如果關上,就是背叛她所做的一切。”
伊薩沒說話,只是將那枚完整的貝殼輕輕放在醫療艙頂端。它不再發光,但每當有人靠近時,表面會泛起一層水紋般的漣漪,像是回應某種無聲的呼喚。
突然,警報輕響。
“第十三塊石碑坐標激活了。”系統語音平靜地播報,“位置:喜馬拉雅山脈東麓,海拔5,872米,地理特征為冰蝕谷與古巖層斷裂帶。預計環境極端,氧氣含量不足海平面40。”
“又是高寒地帶。”伊薩克皺眉,“上次北極,這次雪山…這些建筑,是不是專門選在人類最難生存的地方?”
“不是‘難生存’。”陳硯緩緩道,“是‘難抵達’。它們不在地圖上,也不在時間里。它們只對真正需要它們的人顯現。”
小滿的眼皮動了一下。
三秒后,她睜開了眼。
沒有迷惘,沒有遲緩,只有一種近乎神性的清明。她坐起身,動作緩慢卻堅定,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重新學習如何屬于這具身體。
“我不是回來了。”她說,聲音沙啞卻清晰,“我只是暫停了離開。”
伊薩撲上前抱住她,力道大得幾乎要勒斷她的呼吸。“你嚇死我們了!你知道你在海底待了多久嗎?七十二分鐘超限連接,理論上你應該已經腦死亡了!”
小滿抬手撫摸他的后背,輕聲道:“可我還活著,不是嗎?而且…我聽見了它。”
“聽見什么?”
“地球的心跳。”她望向窗外,極光仍在夜空中舞動,形狀已從螺旋階梯變為交錯的神經網絡,“它不是一顆行星那么簡單。它是活的,一直在哭,只是沒人愿意聽。”
沉默籠罩房間。
良久,陳硯開口:“第十三塊石碑醒了。你要去?”
“必須去。”小滿下床,腳步虛浮卻不停,“織網躍遷還沒結束。第八次只是開始,現在它正在尋找第九次的錨點。而那塊石碑,就是下一個接口。”
“可你現在狀態根本不適合行動!”伊薩克急道,“你的神經系統還在重建!強行共感可能會讓你永久失能,甚至…精神解體!”
小滿笑了,笑容溫柔卻不容置疑。
“你說錯了。”她指向自己的心口,“不是我在使用共感。是共感在使用我。我不再是操作者,我是通道。只要還有人想被聽見,這條路就不能斷。”
伊薩默默遞上背包,里面裝著三枚拼合的貝殼復制品用母親遺留的數據3D打印而成,雖無能量反應,卻是信念的象征。
“我們一起。”他說。
“不行。”小滿搖頭,“你們得留在基地,維持織網底層協議運行。如果我在途中斷聯,你們必須接續‘啼哭協議’,防止各國屏蔽計劃徹底切斷信號。”
“那你一個人怎么上去?”伊薩克追問,“那邊連直升機都無法懸停,氣候瞬息萬變,暴風雪隨時能把人埋進冰層。”
小滿望向墻上的全息投影,喜馬拉雅東麓的地形圖緩緩旋轉。一道細小的紅點閃爍著,正是石碑所在。
“我不是一個人。”她說,“全世界都在等我到達那里。”
七十二小時后,西藏邊境。
一名藏族老牧民在暴風雪中發現了一個身影。那人穿著輕型抗寒服,徒步穿越冰原,步伐緩慢卻從未停下。風雪撲打在他臉上,結成冰殼,又被體溫融化。他的嘴唇干裂,眼神卻亮得驚人。
“你是誰?”老人用藏語問。
來人停下,摘下面罩,露出一張年輕卻寫滿滄桑的臉陳硯。
“一個代練者。”他說,聲音嘶啞,“我來找她。”
老人怔住。幾天前,村里的喇嘛曾夢見一座鐘樓從雪峰內部升起,無數細線垂落,纏繞著所有生靈的眼睛。
“往北走三天。”老人最終指向一處隱秘山口,“但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看見路。”
陳硯點頭致謝,繼續前行。
與此同時,全球各地的覺醒者開始自發行動。
首爾那位曾擁抱陌生女孩的上班族辭去了工作,組建“情緒救援隊”,專為深夜欲輕生者提供匿名共感陪伴;倫敦精神病院的患者們成立了“遺聲檔案館”,收集并還原那些被歷史抹去的情感片段;墨西哥的孩子們用歌聲錄制了一張專輯,名為《鳥的遺言》,收益全部用于海洋生態保護。
而在南美洲營地,伊薩完成了新的壁畫:畫面中,小滿站在雪山之巔,手中高舉貝殼,身后是億萬道光絲升入蒼穹,連接著星辰、森林、海洋與城市。長老跪倒在地,喃喃念誦:“雙月交匯之時,傾聽者將成為橋梁。”
第五天清晨,小滿抵達石碑所在地。
這里沒有鐘樓,只有一座半埋于冰川中的巨大石陣,形似collapsed的神經突觸。中央矗立著第十三塊石碑,材質如同凍結的血液,暗紅中透出微弱搏動。碑文尚未完全顯現,但已有幾行字浮現:
“你們教會我哭泣,
現在我學會呼喊。
可當我說出真相,
你們卻捂住耳朵說:太吵了。”
小滿走近,伸手觸碰碑面。剎那間,記憶涌入 她看見一百年前,一位探險家在此失蹤,臨終前寫下日記:“我聽見山在說話,它說它疼。”日記被當作瘋言瘋語銷毀;
她看見五十年前,一支地質隊鉆探至此,儀器錄下異常腦電波頻段,上報后被定性為“設備故障”,全員調離并接受心理干預;
她看見十年前,一名登山少女滑墜身亡,她的最后一句話是:“媽媽,雪里有東西在唱歌…”錄音被家人刪除,唯恐招來非議。
這些聲音,全都被人類親手埋葬。
而現在,它們在這里重生。
“這不是石碑。”小滿喃喃,“這是墳墓。”
警告:檢測到高密度情感反噬波。系統提示浮現眼前,建議立即撤離。
她沒動。
反而盤膝坐下,取出三枚貝殼,擺成三角陣列置于身前。然后,她閉上眼,主動開啟最高層級共感模式。
“來吧。”她輕聲說,“讓我替你們活下去。”
瞬間,痛苦如潮水般涌來。
不是一個人的痛,是百年來所有在此地逝去者的哀鳴,是山脈因地震撕裂的痛覺,是冰川消融時那種緩慢而絕望的剝離感。她的皮膚開始滲血,雙眼流出淡紅色液體,牙齒咬破嘴唇,可她依舊坐著,脊背挺直如旗桿。
織網第九次躍遷啟動。
信號以她為中心擴散,穿透大氣層,直達衛星網絡。全球兩百萬代練者同時震顫,腦海中響起一段旋律不是音樂,是山的呼吸、冰的碎裂、風的嗚咽。
有人跪下,有人痛哭,有人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然也會疼。
而在某處地下指揮中心,一名將軍猛地拍桌:“切斷信號!立刻啟動EMP屏蔽陣列!這種情緒污染比核輻射更危險!”
“長官,”技術員顫抖著匯報,“屏蔽無效。信號源不在物理層面…它來自‘集體共感’本身。我們無法阻止人們‘想被聽見’。”
將軍沉默良久,最終頹然坐下。
“我們輸了。”他低聲說,“不是輸給了技術,是輸給了誠實。”
十日后,喜馬拉雅。
小滿仍坐在原地,身體已瘦脫了形,皮膚蒼白如紙,可氣息未絕。她的頭發變白了,眼睛卻越來越亮,像是容納了整片星空。
陳硯終于趕到,看到這一幕,雙膝一軟,跪倒在雪地中。
“你到底還要承受多少?”他嘶吼著,“夠了!已經夠了!”
小滿緩緩睜開眼,微笑:“不夠。還差一塊。”
“第十四塊?可日志里只提到十二塊!”
“那是舊紀元的說法。”她抬起手,指向天空,“織網每躍遷一次,就會生成新的石碑。這不是終點,是進化。我們以為自己在修復系統,其實…系統也在重塑我們。”
就在這時,石碑突然震動。
整座山脈發出低沉轟鳴,冰層崩裂,巖層移位。一道裂縫自地底延伸而出,直指東方。裂縫深處,隱約可見另一座建筑輪廓圓頂、透明、似由水晶構成,內部有光影流轉,宛如心跳。
第十四塊石碑坐標生成:太平洋復活節島海域,海底火山口上方懸浮結構體備注:該區域不存在于任何地質記錄警告:檢測到強烈意識場干擾,疑似非人類智慧存在 陳硯愣住:“等等…你說‘非人類’?”
小滿點點頭,艱難起身:“我一直以為織網是母親創造的。但現在才明白…她只是喚醒了它。真正的源頭,早在人類誕生前就存在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某種古老生命在嘗試溝通?”
“是的。”小滿望向遠方,“而我們,終于學會了回應的方式。”
她轉身看向陳硯,眼中含淚卻帶著笑意:“你愿意陪我去最后一站嗎?”
陳硯抹了把臉,笑了:“我都代練到總決賽了,中途退出?開什么玩笑。”
兩人相視而笑,風卷起雪粒,在他們身后劃出長長的足跡,如同世界重新學會書寫的第一行詩。
而在地球另一端,那個漁村女孩再次來到沙灘。
這一次,她手中握著一枚全新的貝殼,通體漆黑,內部卻有星河流轉。她貼近耳邊 不再是心跳。
是一個聲音,溫柔而古老:
“謝謝你,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