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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連大相公都勸不了朕

  熙豐五年的日子,過得很快!

  九月末,大理來了使者,名為段廉義,乃是大理國王段思廉的兒子。

  要是不出意外,段廉義會有一位侄子,名為段正淳,也就是《天龍八部》中“段王爺”的原型人物。

  不過,不同于《天龍八部》中權柄穩固、受人尊崇的大理王室。

  如今的大理王室,國王段思廉權術不濟,大權基本上都掌握在權臣高智升父子的手上。

  王室一脈,幾乎淪為傀儡。

  大理國王段思廉讓兒子段廉義擔任使者,無疑是少有的“高規格”出使。

  除了上貢以外,此舉其實還有別的目的——段廉義懇請大周出兵南征大理,為藩屬撥亂反正,肅清權臣!

  這種要求,無疑是癡人說夢。

  不出意外,段廉義遭到了拒絕。

  畢竟,對于大周來說,大理自然亂一點為好。

  大理越是內亂,西南邊陲就越是穩固!

  十月末,關于熙豐五年的糧食產量有了結果。

  大豐收!

  于是乎,江昭卻是下令戶部的人大肆征調糧草,以便于北伐糧草充足。

  十一月末,舒王趙宗全病故。

  自從過繼于魏王為子,官家趙策英在名義上就已經成了太宗一脈的人。

  舒王趙宗全,從法理上其實已經成了趙策英的“皇伯”,而非父親。

  但,好歹也是生父,趙策英卻也不免為之哀傷。

  僅是一日,宮中便傳下了旨意,追贈康王,遵循禮制,降格治喪。

  并追封康王之子趙顥為吳王,趙額為潤王,封地禹州。

  趙顥、趙額,都是趙策英的弟弟。

  兩人先前并未受封。

  主要在于,趙策英先前君權未穩。

  作為名義上的魏王之子,而非趙宗全之子,趙策英登基的法理就來源于“過繼”二字。

  君權未穩,為免有人借此說“身在曹營心在漢”,卻是不太好賜封兩位弟弟。

  如今,老父親已故,君權已穩,趙策英自是不必顧忌,干脆就封了兩尊王位。

  其后,趙策英還單獨以“尚在五服以內”的身份,為舒王服喪三月。

  以日易月,也就是服喪三天。

  秋去冬藏,臘月十七。

  中書省,政事堂。

  自上而下,左右立椅,六位內閣大學士,一一入座。

  “小道消息,遼、夏二國皆有異動。”

  江昭拾著一道文書,淡淡注目下去:“官家決定,今歲不必公然歲計議政。”

  “百司上呈的歲計文書,內閣披紅即可。”

  僅是一句話,幾位內閣大學士便是一怔,旋即都意識到了什么,齊齊面色微變。

  遼、夏二國有異動,這并不讓人意外。

  為了南征大勝,兩國都選擇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大肆動兵。

  軍卒有異動,糧草自然也會有異動。

  兩國都是動兵十萬左右,規模實在是太大,動靜也著實不少。

  這也就使得,遼、夏二國動兵的消息,根本就藏無可藏,瞞不過去。

  近來,上上下下也都在不斷的征調兵馬、糧草入邊,準備抵御敵寇。

  “不歲計?!”

  文淵閣大學士元絳蓄有長須,撫著胡須的手卻是一滯,一臉凝重的問道:“敢問大相公,官家可是要御駕北伐?”

  歲計議政,意義重大。

  就算是考慮到遼、夏二國可能妄動兵戈的緣故,無非也就是讓一些安撫使、重鎮知州不必入京。

  至于京中百司,該議政自然還得議政。

  結果,官家竟是決定不歲計?

  除了官家意欲北上,嫌棄歲計議政耽擱時間以外,元絳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任何可能性。

  “正月初三,行軍北上。”

  江昭束手,平和道:“以官家的性子,估摸著是在臘月二十七八左右,公然宣布。”

  一般來說,御駕親征都忌諱“臨時起意”。

  否則,便有可能會是大敗而歸,甚至是跟明堡宗一樣出國留學的下場。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真·臨時起意”。

  臨時起意,其缺點主要就是沒有準備好糧草、軍械等相應后勤措施。

  趙策英不一樣。

  自從九月起,大周便已有了大戰的準備,并不斷的向邊疆運送糧食。

  這也就使得,趙策英就算“臨時宣布”也不影響什么。

  畢竟,實際上的軍械、糧草運輸,起碼準備了半年左右。

  “大相公可有相勸?”

  元絳皺著眉頭,不太支持御駕北伐:“連連征戰,消耗實在太大,若是常人,絕對是難以支撐。”

  其余幾人,連連點頭。

  元絳的話不無道理。

  連連征戰,常人根本就扛不住。

  也正是因此,郊外禁軍都已經有了換防的趨勢。

  一樣是征戰,但北伐的士卒和南征的士卒,決計不會是一批人。

  類似于顧廷燁、王韶二人,天資稟賦,自有名將風范,且正處于精力充沛的人生階段,連著抗兩次征戰,估摸著倒也無妨。

  但官家,可并非是天賦異稟之輩!

這要是北伐,不得累垮了  “勸了。”

  江昭挑眉,搖了搖頭:“但,官家志向高遠,著實是勸不動。”

  幾位內閣大學士,相視一眼,皆是面有異色。

  志向高遠?!

  俗話說得好,解鈴還系鈴人。

  但,千古一帝的餅,就連大相公也解不了嗎?

  “披紅吧。”

  “一會兒,幾位大學士自去相勸即可。”

  江昭搖著頭,沒有深度探討的意思。

  幾捆歲計文書,傳了下去。

  “韓閣老披紅兵部、邊疆、御史、諫院的文書。”

  “張閣老披紅內外百司的文書。”

  “元閣老披紅路、郡、縣的文書。”

  “唐閣老披紅戶部、禮部、工部、刑部的文書。”

  “余閣老披紅吏治、都察院的文書。”

  一年歲計,意義非同凡響,關乎著不少人的烏紗帽。

  為免偶有缺漏,無論是地方上,亦或是京中百司,無一例外,都是秉持著“寧多不少”的態度,文書內容相當詳盡,大都是半本書起步。

  上上下下的文書堆在一起,卻是足有一人之高。

  文書實在太過繁雜,量實在太大,自然也不可能一一公然批示。

  為了時效性,唯有走分工披紅的路子。

  當然,這種法子有點傷大相公!

  文書傳下去。

  約莫一炷香左右,便時不時的有批好的文書傳回了江昭手上。

  百司之中,以吏部、戶部、工部、兵部、銀行、國子監、軍械監的文書,較為受其重視。

  地方上,以西南、西北一帶的文書較為受到重視。

  其中,吏治已經有了較大的優化。

  熙豐二年,天下路、州、縣官員為五萬人左右,小吏為四十五萬人左右。

  但,截止熙豐五年,連著三年肅清吏治,已經將絕大部分不干事的人貶黜、免黜,官員僅有四萬一千人左右,小吏僅有三十七萬五千人。

  純粹的“數據治國”肯定是不行,但數據也有其獨特的借鑒意義。

  就以目前的吏治來講,繼續堅持四五年,就可讓官員數量降到三萬、官吏數量降到三十萬左右,達到一種較為健康的狀態。

  屆時,便可讓吏治穩定下來,一年貶黜幾百官員,幾千小吏即可,僅是相當于讓一縣之地三年落馬官員一人,三年免黜小吏十人左右。

  既不乏一定的震懾力,卻又不至于人心惶惶。

  戶部也有不小的“進步”,主要集中于糧食部分。

  熙豐五年,戶部主要有四大開支:

  一為皇室開支,合三千九百萬貫。

  這一部分,主要是涉及了修繕大內、興修殿宇的錢。

  二為軍中消耗,合一千二百萬貫。

  這一部分,主要是涉及了南征交趾的消耗。

  不過,就實際而言,相較于上一年的一千四百萬貫軍費來說,甚至還少了兩百萬貫的開銷。

  這主要是裁軍的功勞。

  名義上,大周是熙豐四年大量裁軍,并推行卸甲歸田的政策,但實際上的裁軍幾乎是持續到了熙豐四年臘月。

  也就是說,裁軍真正的效益,其實是體現在了熙豐五年。

  就江昭保守估計,要是沒有南征交趾,大周一年的軍費消耗可能也就七八百萬貫左右,相較于尚未裁軍以前,幾乎是少了一半。

  三為官員俸祿,合六百萬貫。

  四為日常治理,以及一干政策的消耗,合三千萬貫。

  這一部分的花銷有點大。

  主要在于,半免費教育、道路修建、鋼鐵冶煉、大航海,都相當耗錢。

  即便這幾道政令僅僅是初步執行,甚至都尚未徹底鋪開,就已耗費了足足千萬貫錢。

  此外,還有內外百司、地方治理、水利興修的錢,合兩千萬貫。

  此四大開支,合八千七百萬貫!

  財政進項,主要是三大宗:

  一為農業賦稅征收,合三千九百萬貫,較上一年下行了四百萬貫錢。

  這是正常情況。

  究其緣由,主要就是占城稻大豐收!

  老實說,占城稻的缺點真心不少。

  甚至可以說,除了可以仗著高產量讓底層人飽腹這一優點以外,其余的都是缺點。

  也因此,占城稻根本就賣不出價錢,一樣的重量,占城稻的糧價僅僅是梗稻的三分之一左右。

  當然,論起產量,種植占城稻大概是梗稻了一倍半左右。

  兩者一中和,相當于種一斤占城稻就少賣一半的價錢,農業稅自然就會少上不少。

  不過,這是一通好消息。

  有糧,就不容易餓死人!

  其實,這一則消息在十月左右就已經傳入了中樞。

  彼時,恰好是占城稻二次收割。

  熙豐四年,江昭下過制書,決定將糧食的產量單獨拎出來劃作政績。

  無論是占城稻,亦或是梗稻,都視為更為貴重的粳稻計量。

  其本意,自然是鼓勵官府推動占城稻的種植。

  結果,糧食大豐收,自然就有不少大員心頭高興,連忙上報喜訊。

  于是乎,為了鼓勵種植占城稻,江昭卻是下令讓戶部的人以梗稻五成的價錢,也就是占城稻一倍半的價錢征調糧食。

  截至目前,已是征調了足足九千萬三百石①,算是徹底解決了北伐糧食短缺的問題。

  除了農業稅以外,其余的兩大財政進項,分別是工商業稅收,以及銀行的保管費。

  一者為五千一百萬貫,一者為四百萬貫。

  不難預見,工商業已經被徹底盤活,在以后相當一段長的時間里,工商業都會是“一片藍海”。

  凡此三大進項,合九千三百萬貫。

  并未破億。

  主要是沒有抄家,少了些抄家滅門的進項。

  工部受到重視,主要是其正在修繕大內。

  這是一項耗費達三千萬貫的大工程,很難不受重視。

  就工部文書可知,預計得三年方可完工。

  兵部,主要就是一些關于糧草和軍械的賬簿。

  銀行,主要是儲蓄金問題。

  四萬萬貫的存款,似乎已經是大周目前的極限。

  較上一年來說,銀行的儲蓄金略有上漲,但漲幅不大。

  國子監,主要是關于半免費教育的實行。

  這是一道大工程,沒有兩三年,估摸著不太可能徹底落實。

  軍械監,主要是火炮的量產問題。

  截至目前,已量產了兩百余門,一門大概耗費兩三百貫錢,相當昂貴。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鑄造火炮的主材料的銅。

  銅錢銅錢,銅就是錢!

  日落西山,內閣散去。

  幾位內閣大學士,相繼勸諫,皆是無果。

  不出意外,關于官家意欲北伐的消息,卻是悄然傳開。

  臘月十八,文德殿。

  文武百官,有序班列。

  丹陛之上,趙策英垂手撫膝,微闔著眼,有點犯困。

  過十幾天,正月初三就要行軍北上。

  于是乎,趙策英卻是罕有的暫不理政,反而是寵幸妃嬪,玩樂兩天。

  這不,昨夜玩得太花,有點迷糊。

  “內外百司,可即上言。”趙策英睜開眼睛,長呼一口氣。

  僅是一剎,就有人從中走出。

  侍御史知雜事、假都察院副院長,齊衡!

  “敢問陛下,可是要御駕北伐?”齊衡手握笏板,一臉的嚴肅。

  文武百官,齊齊注目過去。

  齊衡問的問題,也是百官想要問的問題。

  丹陛之上,趙策英挑眉,也不意外。

  從通知下去“熙豐五年不歲計”的那一刻起,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就肯定能察覺出些許不對勁。

  作為赫赫有名的二愣子,齊衡要是不質問,反而才是奇怪。

  “不錯。”

  趙策英擺了擺手,承認道:“耶律洪基意欲興師南下,朕自然也得興師北上。王對王,將對將!”

  “官家龍體,關乎江山社稷。”

  齊衡果斷一拜,一臉的鄭重:

  “今歲,官家南征交趾,便已不小心受了賊人一箭。”

  “江山社稷,險些傾覆。”

  “如今,龍體未愈,怎可二次御駕親征?”

  “臣請陛下,為了江山社稷,為了黎民百姓,暫留宮中。”

  “臣附議。”

  一人連忙持笏走出,重重一拜道:“以臣拙見,或可讓大相公統兵北伐,一樣是百戰百勝!”

  “臣附議!”

  “臣附議!”

  齊衡一開團,不斷的有御史走出。

  丹陛之上,趙策英淡淡挑眉。

  觀其神色,儼然是有了充分是應對之策。

  就連江昭,也不免注目過去,心生些許好奇。

  官家,該如何應對?

  總不能真砍人吧?

  在百官的注視下,趙策英不急不忙,起身拍了拍袖袍,緩緩道:

  “朕意已決!”

  “連大相公都勸不了朕!”

  “爾等捫心自問,還有誰能勸得動朕?”

  一聲落定,上上下下,齊齊一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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