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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王世貞也寫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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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澤說道:“第三境就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聽到這里,王世貞直接拍案叫絕。

  其實蘇澤也不準備抄這個,但架不住王國維的文學理念和王世貞的真情論實在是太相似,蘇澤也只能抄了過來。

  只能說,真情之說,確實是文學創作的不二法門。

  矯揉造作的文章,總比不過真情實感的流露。

  辛棄疾這首詩用在文學境界上,正好寫出了洗盡鉛華后,讓文學回歸本真的玄奧。

  在場的申時行和王錫爵仔細思考,也覺得蘇澤這三詞用的極妙,王錫爵看向蘇澤的眼神也不同了。

  讀書人的三重屬性,唯獨文名是最吃天賦的。

  這點看趙閣老就知道,趙貞吉可是孜孜不倦寫了不少詩,還自費出版詩集,結果是無人問津,根本就賣不掉。

  而王世貞的官不大,但是文章寫的極好。

  傳說有人將他的文集背下,在宴飲上拆開組合使用,竟然獲得了文豪之名。

  當然,蘇澤也不是真的要文抄,他用這三大境界和王世貞拉近了距離,這才說道:

  “弇州先生,近日俺答起兵,我向陛下上書,請求朝廷遣使草原,止休兵戈,不知道您以為如何?”

  王世貞疑惑的看著蘇澤,原本是談論文學,怎么說到了邊事?

  不過王世貞倒是不排斥這個話題,他小時候就跟著父親歷任,對于軍事也是很了解的。

  他和戚繼光也是好友,也經常和戚繼光寫信討論軍事上的事情。

  “我雖然沒有去過大同,但是九邊之弊其實也就兩個,‘不敢打,打不過’。”

  申時行和王錫爵對視一眼,這個不是廢話嗎?

  但是王世貞接下來的話,讓蘇澤明白他是真的調查過九邊情況的。

  “不敢打,這是朝廷不敢打,邊境士兵也不敢打。”

  “朝廷不敢打,原因也簡單,自從成祖后對九邊的戰事都是勝少敗多,朝廷自然不敢動兵。”

  “但是邊境士兵不敢打,則是因為打贏了沒有功勞,打敗仗卻要被懲罰,此乃衛所制度之弊也。”

  蘇澤贊同的點頭,衛所制度的弊病就是這樣,一個衛所的職位都是世襲的,能夠跳出這個制度天花板的人少之又少。

  缺乏晉升,明軍逐漸成為拿錢辦事的軍隊。

  等到了萬歷年間,士兵每戰都要討賞,如果不給賞錢就不肯出戰,而打完以后也要求賞,已經變成了唐末五代十國的牙兵。

  王世貞又說道:

  “而打不過,則是我朝又一大弊,遇到難打的仗,往往還沒出征就已經在謀敗了,衛所軍頭將軍隊視作私人財產,上陣就想要保全自己所部,戰事順利就蜂擁而上,戰事吃緊就一觸即潰。”

  蘇澤點頭,王世貞確實是在一線見過的,他說的也是明末明軍崩潰的一個重要原因。

  衛所軍頭將軍隊當做私人財產,上陣就不愿意拼命。

  這些軍隊都是內斗內行,外戰外行,容易的仗爭著打,打完就想著搶劫。不好打的仗就跑的比誰都快,幾路大軍只要崩潰一路就全部崩潰。

  蘇澤問道:

  “那以弇州先生所見,應該要怎么做?”

  “以我所見,興武舉是個好辦法,當然,最好的辦法是革弊軍制,但是太難了!”

  武舉就是在衛所制度之外的武將選拔制度。

  國初的時候不定期舉辦,在景泰年間變成定制,三年一試,分為鄉試會試兩級。

  比如俞大猷就是武舉出身,他家世襲的不過是百戶,在考中武舉就授了千戶,突破了家族的限制。

  蘇澤暗暗記下,他也想要改革軍制,但是缺乏一個有效的切入點。

  大同的軍改效果不錯,但是大同的情況特殊,不是每一個地方都有藩王可以打的。

  王世貞的思路倒是有可行性,還是從選拔人才入手,選拔出合格的武將。

  “弇州先生也認為,現在不該開戰了”

  王世貞點頭說道:

  “大同北上就是恒代之地,這里自古就是適合騎兵作戰的地方。”

  “俺答部騎兵熟悉地利,呼嘯而來呼嘯而去,但我軍卻要被輜重補給所累,無法深入。”

  申時行問道:

  “如果直接攻打板升呢?”

  王世貞搖頭說道:

  “俺答筑城,卻和我們中原城市不一樣,在板升耕種的也都是北逃漢人,如果真的大軍殺到,俺答棄城是不會猶豫的。”

  “而且這個季節,俺答還可以逃遁到陰山以北,那就更沒辦法打了。”

  看到王世貞如此了解軍務,蘇澤就更放心了。

  外交手段是政治和軍事的延續,如果不懂得軍事的外交官,就會被對手的軍事威脅恫嚇住。

  只有對軍事有充分理解的外交官,才能搞清楚什么是真的軍事威脅,什么只是虛張聲勢的軍事訛詐。

  當然,正式的圣旨還沒下來,蘇澤也不可能這時候告訴王世貞自己推薦他出使草原,總不能說是系統已經通過了吧?

  這頓飯是賓主盡興,等酒到濃時,蘇澤問道:

  “聽聞弇州先生和神醫李時珍相交,不知道李神醫現在何處?”

  李時珍和王世貞關系密切,《本草綱目》在沒有成書之前,就藏在王世貞家的藏書樓里。

  王世貞以為蘇澤是家中有人患病,于是說道:

  “東壁先生定是又去哪里尋訪草藥了,如果蘇郎有急需,我可以修書一封請李神醫來京。”

  果然王世貞和李時珍的關系極好,蘇澤連忙說道:

  “弇州先生誤會了,晚生是想要向李神醫約稿。”

  “約稿?”

  蘇澤說道:

  “蘇某父母早亡,見過不少因為缺少藥石而亡的慘劇。”

  “這世間的名醫難有,所以想要請李神醫寫幾個常見病的方子,用《樂府新報》傳出去,讓普通百姓在生病的時候也能用些藥。”

  王世貞贊許的說道:

  “蘇郎這份仁心,東壁先生必定不會拒絕,我這就修書一封,請東壁先生寫幾個常見病的藥方,用藥也選些黎庶能用得起的藥草,如果真的能救人,也算是蘇郎的功德了。”

  蘇澤連忙表示感謝,他又向“那弇州先生是否也可以幫著樂府新報寫幾篇文章?”

  王世貞坦然答應,四人將買來的酒都飲盡,蘇澤這才返回家中。

  但是今天蘇澤最好奇的事情,還是沒能得到解答,那就是《金瓶梅》到底是不是王世貞寫的?

  可《金瓶梅》這樣的禁書,又不能像《西游記》那樣,直接向王世貞約稿,這也沒辦法在《樂府新報》上刊登啊!

  看來只能和王世貞的關系熟了以后再打探了。

  五月二十二日,皇帝突然降旨,同意了蘇澤向俺答派遣使團的奏疏。

  而內閣的動作也很快,迅速閣推王世貞為使團正使,前往草原議和。

  這一套動作將外朝打得措手不及,甚至接到任命的時候,王世貞也在苦笑,原來蘇澤那日詢問自己草原軍務,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當然,王世貞對于這個新差事并不抵觸。

  原本王世貞猜想,自己復起的職位是一省的按察使或者參政。

  沒辦法,王世貞不是庶吉士,職場天花板明顯,一省封疆大吏就是他職場的頂點了。

  但是這次朝廷授他主客司郎中,雖然這個職位只是正五品,但卻是京官。

  而且出使這樣的大事,一旦辦好了回來肯定是要升官的。

  那就有可能突破職場天花板,升任禮部侍郎。

  沒有哪個官員能夠忍受這樣的誘惑,更何況曾經協助父親處理軍務的王世貞,本身也有出將入相的心。

  沈一貫也被塞進了使團的名單中,破格擔任使團的副使。

  而這一次俺答來勢洶洶,所以在降旨后兩天,使團就從京師出發。

  蘇澤等一眾好友在京郊給沈一貫送行,見到使團正使王世貞,蘇澤也有些尷尬。

  畢竟是自己主謀,將王世貞弄到了草原上。

  不過王世貞似乎并不生氣,等到蘇澤和沈一貫道別后,將他請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蘇郎原來那日是考老夫的啊。”

  蘇澤連忙說不敢,但是王世貞卻說道:

  “老夫也是看在蘇郎的面子上,接了這差事,既然如此,你可有什么要教我的?”

  蘇澤再次說不敢,這下子王世貞裝作有些怒氣的說道:

  “難道這點同鄉之誼都沒有?”

  話說到這里,蘇澤只能說道:

  “弇州先生,這出使的事情瞬息萬變,哪有什么定策啊。”

  “不過。”

  “不過什么?”

  蘇澤低聲說道:

  “弇州先生到了板升,可以注意一個人。”

  “一個人?”

  “三娘子。”

  “一婦人爾,為什么讓蘇子霖如此看重?”

  蘇澤說道:

  “弇州先生,這三娘子可不是普通婦人,他是俺達汗的‘鐘金哈屯’,也就是汗妃,深得俺達汗的喜愛。”

  “而且這三娘子穎捷善書,騎射不輸于男兒,又關心北逃的漢人,俺達汗能在板升城聚漢人之心,多虧了這三娘子。而三娘子的稱號,也是草原漢人叫出來的。”

  王世貞摸著胡須說道:“這三娘子能影響俺答汗嗎?”

  蘇澤點頭說道:

  “當然可以,這草原的婦人和中原不同,本就有輔佐汗王的職責,而且三娘子年輕,日后未嘗不能在俺達汗死后再做汗妃。”

  這下子王世貞懂了。

  草原有收繼婚的傳統,三娘子的年齡和姿色,就是俺達汗死后,她也可能被新任俺達汗“繼承”,繼續做她的鐘金哈屯。

  而且蒙古人本來就有太后攝政的傳統,這三娘子說不定真的如同蘇澤說的那樣,對俺達部擁有很強的影響力。

  王世貞記下這點,這才放過了蘇澤。

  就在蘇澤準備離開的時候,王世貞從車上翻出一本書說道:

  “此番草原之行,家中諸事都已經安排妥當,唯獨放心不下的就是這本書。”

  “此乃我所藏的一本奇書,凡夫俗子讀了有害,但卻蘊含大意,這書就交給你了。”

  蘇澤看到書名,還真是你啊?

  王世貞將蘇澤趕下馬車,領著使團一路向北而去。

  蘇澤帶著這本書回到家中,卻被趙令嫻看到夫君鬼鬼祟祟的樣子,好奇的問道:“夫君不是去送友了嗎?怎么折回家中?”

  蘇澤手里拿著黃書,躲開妻子的目光說道:

  “弇州先生贈了我一本書,我怕弄丟了,就先帶回家里。”

  說完這些,蘇澤頓時發覺失言。

  趙令嫻也是王世貞的粉絲,聽到是王世貞贈書,趙令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夫君可否將書給妾身看看?”

  看著妻子期待的眼神,蘇澤只能將書放下,然后匆忙的離開家。

  趙令嫻翻開書,看了開頭就覺得文字生動有趣,而且和市面上神魔志怪的不同,這本書寫的都是一些家長里短的事情,更讓趙令嫻喜愛。

  但是讀著讀著,趙令嫻的臉全都紅了,然后連忙將書合上,這書里都寫著什么啊!

  但是偏偏這書寫又極好,趙令嫻紅著臉又拿起書,認真看完了一個章回后,羞得捂住臉。

  夫君帶回這本書,難道是要和我?

  在史館的蘇澤也同樣的尷尬,也知道妻子看了那書會怎么想,就這樣磨洋工到了中午,東宮的太監張宏又來到了史館。

  不用說,定是那百戲會的事情。

  太子要籌辦百戲會給皇帝盡孝,這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師。

  東宮也確實派出人手,搜羅精通曲藝的戲班來京師獻藝。

  而小胖鈞的百戲會經費,也在李文全的努力下湊齊了。

  蘇澤穿越前的歷史上,保險就是最早出現在船運行業的,可以說這是海上貿易的剛需之一了。

  歷史上的最早保險,其實就是互助性質的集資保險,保費計算也沒有那么復雜。

  而李文全在萊州港很有聲望,都知道他國舅的身份,船東們紛紛投保。

  湊足了費用后,李文全親自押解銀元,趕在百戲會之前返回京師。

  今天蘇澤來到了東宮明倫堂,就見到小胖鈞身邊站著李文全,以及一個頗具有貴族氣質的中年人。

  見到蘇澤,小胖鈞張口說道:

  “蘇師傅,幫幫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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