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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高達裝甲群撕碎防線,伍萬里閃擊元通里

元通里外,第一道防線上  韓軍第三師下轄的第23步兵團正在緊張的加固著陣地上的工事。

  環形的核心防御支撐點位于一處被削平了頂部、三面緩坡的小高地之上。

  鐵絲網在潮濕的風中發出細微的嗚咽,一道又一道新挖掘的交通壕和散兵坑將高地表面分割。

  地雷區的標志在東、西兩翼剛剛布設完畢,尚未完全遮掩。

  重機槍掩體由粗大的原木勉強加固,射擊口正對著前方開闊地帶,冰冷的槍管裸露在料峭的風里。

  韓23團團長樸載相軍服外裹著厚實的呢子大衣,卻仍能看出其下緊繃的身體線條。

  他步履不停地在主陣地各處巡視,軍靴在泥濘中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

  參謀長崔正旭中校臉色比天色更加陰沉,緊跟在團長身后半步距離,不時低聲提醒著布防的進度與不足。

  “一營的交通壕深度不夠!

  再下挖五十公分!

  否則迫擊炮彈皮貼著地面掃過來,你們的命就沒了!”

  樸載相在一個突出部的掩體旁停下,對著指揮士兵挖掘的營長厲聲吼道。

  “重機槍前移!前移!

  看不到那個小土包嗎?

  那里是天然的射擊死角!

  必須覆蓋住!”

  還有三十分鐘,炮兵觀察哨必須和反坦克小組打通視線協同!”

  樸載相又轉身指著三營一處匆忙設置的機槍陣地,聲音穿透了搬運沙袋和工具撞擊的嘈雜聲道。

  空氣里彌漫著泥土腥氣與士兵們的汗味、壓抑的喘息,以及一絲對于大戰的恐懼。

  這股恐懼被團長嚴厲的催促暫時驅散,卻又頑強地滋長著。

  終于,一個臉上還帶著稚氣的新兵停下動作,聲音顫抖地朝著剛剛走到近前的樸載相和崔正旭問道:

  “團…團長閣下…

  我…我聽說中國人的軍隊…特別是那個鋼七總隊…特別可怕…

  美軍的精銳…像陸戰一師那樣…都打不過他們…

  我們要是對上敵軍,該不會死在這里吧?”

  他話音未落,周圍搬運石塊、挖掘泥土的動作瞬間慢了下來。

  十數道惶恐的目光,從不同的工事位置直直投射到樸載相臉上。

  甚至遠處隱約傳來金屬工具脫手落地的清脆聲響。

  這個無人敢公開說出的疑問,此刻被一個新兵怯生生地捅破了,成了陣地上所有韓軍士兵心中的一塊巨石。

  崔正旭參謀長看著新兵蒼白的臉,看著周遭士兵眼中濃得化不開的驚懼,下意識就想開口。

  他經歷過戰爭初期的潰敗,親眼見識過中國志愿軍那種排山倒海般的沖鋒。

  尤其在近幾個月的戰報里,那個“鋼七總隊”的名字,已如同噩夢般盤旋在每一個韓軍軍人的頭頂。

  就在參謀長嘆了口氣準備說出實情時,忽然被樸載相打斷道:“怕?沒什么好怕的!

  你們在害怕誰?

  是朝鮮人民軍?

  他們武器裝備比我們差遠了!

  這次戰役我們主要面對的,就是他們的部隊!

  至于中國的志愿軍?

  他們也確實能打仗,這點我承認!

  但不是所有中國軍隊都是鋼七總隊!

  更不是每支隊伍都那么戰無不勝!

  38軍,中國人自己都驕傲地稱之為‘萬歲軍’,算不算他們的主力王牌?

  可結果呢?

  1950年11月,在熙川他們38軍動作遲緩、配合失誤,眼睜睜看著美軍一路開過去!

  美軍占領了熙川,他們硬是沒擋住!

  還有同年的長津湖戰役,12月,美軍步兵第二師,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地撤走了主力部隊!

  這可是中國軍隊的重大失誤!

  他們也會犯錯,也常常會失手!

  看看我們現在,士兵們!

  我們是在防御,是在固守!

  不需要像他們那樣去沖鋒野戰,更不用去打那些艱難的攻堅!

  依托我們日夜不休辛苦構筑的堅固工事!

  環形防御、交叉火力網、密集雷區、縱深梯次配置…

  只要我們抱定決心,只要我們不犯致命的錯誤!

  死死釘在這些陣地里,等到后方師主力甚至美國盟軍的支援抵達,守住陣地有什么難的?!”

  他這一番話,像是一股力量并不強大,卻剛好能撬動冰面的熱流。

  韓軍士兵們臉上那種深入骨髓的惶恐,似乎被話語中的“堅固工事”、“支援”等字眼稀釋了。

  部分韓軍士兵緊繃的肩膀微微松弛,攥緊鐵鍬木柄的手也不再那么毫無血色。

  樸載相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變化,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然而,這短暫的平靜轉瞬即逝。

  陣地上一個機槍掩體旁的軍官似乎不滿于團長沒有直接回應關于鋼七總隊的問題,梗著脖子高聲插話道:

  “團長閣下說的是,那些朝鮮人民軍不算什么,絕大多數中國軍隊也不是永遠在贏!

  可中國那個什么鋼七總隊,從鋼七連時代起,打到現在確實沒正式敗過一仗!

  這要是讓我們遇上…唉!”

  這句話如同在剛剛冒出一絲火星的灰燼里潑了一瓢冰水。

  剛剛被樸載相暫時安撫下去的的巨大恐懼,在士兵心中重新升起并瞬間膨脹,瞬間籠罩了高地。

  許多士兵臉上的血色驟然褪盡,比融化的雪地還要慘白。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洶涌回流,眼看就要沖垮剛剛才勉強構筑起來的那點心理堤壩。

  連參謀長崔正旭都猛地抬頭看向樸載相,眼中充滿了驚愕和憂慮。

  那名韓軍營長自己也意識到說錯了話,刀疤下的臉皮瞬間漲得通紅,慌亂地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補救。

  高地一片死寂,只有風聲嗚咽。

  樸載相猛地前跨一步,站得更高,用近乎斷喝般的聲音道:

  “哈!說得對!他們是名義上是沒敗過!

  但是被十多萬聯合國軍的鐵桶大陣死死圍困,一次又一次靠什么‘四渡漢水’狼狽逃竄,這也叫不敗?

  漢城怎么丟的?

  他們攻下又為什么守不住?

  漢城周邊的據點為什么像包袱一樣急著甩掉?

  那就是逃!

  是撤退!

  是為了活命的敗退!”

  韓軍士兵們聞言眼神凝固了,臉上的茫然更深。

  樸載相根本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語言如同排炮般繼續狂轟亂炸道:

  “還有那場所謂的連克數城,看看地圖吧!

  從平澤港到最終逃向平壤的路線,東拐西繞,最后還不是跑了?

  那不是在后方被我們和盟軍壓得喘不過氣,待不住了才逃跑的路線嗎?

  克城?

  占了就跑,那叫搶劫,不叫勝利占領!

  我的戰士們!記住我們是誰?

  我們是堂堂的大韓民國國防軍!

  是世界前十的軍事強國力量!

  我們不僅有最現代的武器,更有淵遠流長、傳承自半島千年先祖的偉大精神和文明之底蘊!

  想想那端午時節驅邪納福的艾草、祭祀龍神的香粽!

  那源遠流長的‘端午祭’,承載著我們偉大的民族文化精髓!

  至于中國人?哼!

  他們不過是一群可恥的文化的竊賊!

  妄圖把我們的燦爛文明據為己有!

  這樣一群依靠偷竊、懦弱地藏在‘不敗’名頭下逃跑的家伙,他們有什么可怕的?!

  做好我們該做的事!

  把所有的力氣用在挖深每一尺的戰壕!

  用在構筑每一個完美的火力點!用在架牢每一挺重機槍上!

  勝利、榮譽、勛章,全都屬于我們大韓勇士!”

  “團長萬歲!”

  “讓那些中國人嘗嘗我們的火力!”

  “守住陣地!干翻他們!”

  此話一出,韓軍士兵們頓時一陣民族自豪感升起,紛紛大聲應和道。

  姜成日朝著高地下的開闊地帶用力一揮手,動作夸張的說道:

  “啊西八!

  野戰打不過,我們認!

  那是裝備不如人!

  可現在,他們那些狗屁輕步兵敢沖到我們的火網下面?

  讓他們來吧!

  我的重機槍管會讓他們像麥子一樣,一排排倒下去喂狗!

  把中國人的骨頭都絞成粉末!”

  “嗚——吼!”

  “大韓民國萬歲!”

  “必勝!”

  他身邊幾個最嫡系的排長和士官跟著喊。

  接著是更多被這番“精神勝利法”和“民族文化論”扭曲煽動得熱血上頭、失去基本判斷的士兵高呼。

  高地上下,從核心支撐點到各外圍陣地,剛才還一片死寂的恐懼,頃刻間被一種不正常的狂熱所取代。

  韓軍士兵們如同注射了興奮劑,嘶吼著、奔跑著,更加瘋狂地揮舞鐵鍬鎬頭加固工事。

  他們用盡力氣拖拽重機槍前移,汗水混著塵土掛在因亢奮而漲紅的臉上。

  樸載相團長自己也用力呼出一口壓抑在胸中的濁氣,后背的冷汗被大衣捂在里面,一片粘膩。

  他轉過頭,恰好對上崔正旭復雜的眼神。

  崔正旭參謀長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

  他知道,這虛假的士氣只是暫時的,不知道能撐多久。

  就在這時——

  “轟隆隆…轟隆隆隆…”

  一種無數巨石般滾動的悶響,毫無征兆地穿透了剛剛沸騰起來的喧囂聲波,穿透了高地土層傳來!

  整個高地的沙粒、石屑在震動中抖動,低洼處泥水中的漣漪迅速而規則地擴散開去。

  剛剛還在高聲吼叫、賣力挖掘和搬運的韓軍士兵,一個個都僵住了,所有的呼喊和動作都凍結在半空。

  “什…什么聲音?”

  一個韓軍士兵失聲驚問道。

  “坦克!很多坦克!!”

  另一個韓軍士兵指著東方遠處的公路盡頭,面無人色地慘叫道。

  樸載相聞言,猛地回身一個箭步撲到一處視野最好的射擊掩體前,手忙腳亂地抓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

  冰冷的金屬筒身撞到他額頭的瞬間,那副駭人的景象也同時撞入他的視野:

  在地平線的盡頭,中國坦克群以無可阻擋的姿態奔騰而出!

  首先刺破地平線的,是那一根根指向天空的冰冷炮管!

  緊接著,是巨大車體的輪廓!

  最前方的二十六輛坦克車體更加龐大厚重,傾斜的正面裝甲切割出剛硬的棱角!

  這正是美國陸軍引以為傲、對抗德國虎式的主力重型坦克,潘興!

  在潘興坦克巨大身軀的兩翼,是十輛外形略低矮但速度更迅疾的T34坦克。

  這僅僅是前鋒!

  在這三十多輛沖在最前方的坦克群后,是大量的精銳士兵!

  鋼七總隊的警衛營三百名精銳正緊貼著坦克巨大的車體奔跑,彼此間隔精準控制,最大限度地利用坦克前行的掩護。

  更廣闊的后方大地,是無以計數的鋼七總隊戰士,如同決堤的洪峰,沿著公路和兩側野地狂奔!

  他們分成了幾個銳利的巨大箭頭,無數躍動的身影在塵土、硝煙與戰車噴吐的濃煙下若隱若現。

  剛剛還唾沫橫飛、叫囂著“用火力網絞殺輕步兵”的韓軍營長和士兵們,此刻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了天靈蓋。

  “坦…坦…”

  “潘興…是美軍的潘興,那么多?”

  “他…媽的鋼七總隊…他們有坦克!那么多!后面…后面全是人!”

  幾名韓軍士兵死死盯著遠方,失魂落魄地喊道。

  “嘩啦!”

  不知是哪個韓軍士兵的手徹底脫力,剛上滿彈鏈的重機槍沉重地砸在掩體泥地上。

  “準備戰斗!!

  所有機槍和火炮準備,對準沖在最前的坦克!

  另外,立刻給元通里的師部發電!

  一級求援!一級求援!

  重復!遭遇鋼七總隊至少營級坦克集群及主力部隊沖擊!

  方位就在我們二十三團主陣地,也就是元通里的第一道防線!”

  樸載相團長驚慌失措的大聲吼道。

  韓軍炮兵陣地終于發出了遲滯、混亂的回響。

  “轟!轟!轟!”幾枚匆忙發射的迫擊炮彈盲目地砸向遠處開闊地,在奔騰的坦克集群前方掀起幾朵泥柱。

  然而這點稀薄的小炮彈,在重裝甲的坦克面前根本沒有用,直接就被彈開到遠處爆炸。

萬里一號坦克內  “雷公,炮兵支隊立刻開火,給我狠狠的覆蓋他們陣地,把那些工事和地雷全部用炮彈“洗地”洗掉!

  轟炸完陣地后,炮火向后延伸,形成火力隔絕帶讓他們沒法逃回去!

  高大興你率領突擊支隊的往左邊迂回壓過去!

  平河,你率領偵查支隊從右側迂回壓過去!

  余從戎你率領火力支隊緊跟裝甲警衛營從正面突擊!

  全體坦克加速,不要停,炮坦協同,徐進彈幕,給我壓著炮彈的落點后方沖過去!

  半個小時內,給我解決掉這支韓軍23團,不能給他們撤退或固守待援的機會!”

  伍萬里看了看天眼地圖,對著無線電大聲下令道。

  “是!!!”

  無線電立刻傳回了各處的回應,鋼七總隊令行禁止的動了起來,發起雷霆猛攻!

此時,炮兵支隊陣地上  “一隊!目標,敵高地環形核心陣地前沿鐵絲網帶,坐標方位角XXXXXX!榴彈瞬發引信!

  二隊!目標,敵西翼地雷區及后方交通壕密集區,坐標方位角XXXXXX!延期引信!

  三隊!壓制敵高地反斜面疑似迫擊炮位及預備隊集結區!

  急促射!放!”

  雷公舉起大拇指對著韓軍陣地比劃兩下后大聲下令道。

  命令被身旁的傳令兵以嘶吼的方式接力傳達,炮兵陣地瞬間活了過來。

  炮長們吼叫著復述坐標。

  操炮手像精密的機器部件般轉動巨大的方向輪和高低機。

  沉重的炮管在液壓機構或人力扳動下緩緩調整。

  炮手們抱著沉甸甸的炮彈,合力送入敞開的后膛,藥筒推進去時發出沉悶的“哐當”聲。

  裝填手最后確認引信類型和裝藥號數,隨即大吼一聲:“好!”

  炮閂閉鎖發出沉重的金屬撞擊聲——“乓!”

  幾乎是同一時刻,各處的炮位指揮員高舉的紅色令旗猛地揮下:“放!”

  “轟!!!”

  “轟!轟!轟!轟!…”

  數十門火炮的怒吼撕裂了空氣,掩蓋了坦克引擎的轟鳴。

  炮口噴射出的巨大火焰和濃煙瞬間吞沒了炮位陣地。

  熾熱的彈殼伴隨著巨響從退殼器中鏗鏘跳出,翻滾著砸進地面的浮土,冒出縷縷白煙。

  大地在發射的反作用力下猛烈震顫,炮架下的駐鋤在泥土中又陷深了幾分。

  第一群炮彈呼嘯著掠過頭頂的天空,帶著死亡的尖嘯。

韓軍23團陣地上  剛剛被遠處龐大坦克集群震撼得失魂落魄的士兵們,猛然聽見側后的破空聲,本就脆弱的神經徹底繃斷。

  “是中國人的炮擊——!

  快隱蔽——!”

  陣地上,不知是誰第一個歇斯底里地喊叫出來道。

  緊接著,就是一片混雜著驚恐和絕望的呼喊聲。

  可炮彈速度極快,大部分韓軍已經來不及躲閃進有效掩體了。

  第一輪炮彈帶著毀滅的意志砸落。

  一隊打擊區的高爆榴彈準確地落在了環形核心陣地的前沿,鐵絲網帶瞬間成為了爆炸中心。

  爆炸的沖擊波先是像無形的巨錘狠狠撞在鐵絲網上,扭曲的金屬樁成段成段地被拋向空中,然后被撕成漫天飛散的燃燒碎片。

  那些精心布置的鐵蒺藜、倒刺被高高拋起,消失在濃煙和塵土中。

  爆炸掀起數米高的泥浪,泥土夾雜著斷鐵碎屑雨點般砸向下方新挖的散兵坑和交通壕起點。

  一個靠近鐵絲網的沙袋掩體被直接命中,沙袋轟然炸開。

  沙袋里面的濕土傾瀉下來,瞬間將躲在后面的三名韓軍士兵活埋了一半,只露出掙扎的上半身和因窒息而瘋狂抓撓地面的手。

  二隊打擊區的西翼那片剛剛布設完畢、標志還未來得及完全遮掩的地雷區遭遇了滅頂之災。

  延期引信的榴彈在觸及地表后并非立刻爆炸,而是鉆入半尺深的泥土才轟然起爆。

  猛烈內爆產生的巨大壓強直接將埋藏其下的地雷擠壓、撕裂、引爆。

  剎那間,整個地雷區在隆隆的地面顫抖中發生了一連串劇烈的殉爆!

  “轟隆——嘭!嘭嘭嘭!!”

  無數黑色的煙柱裹挾著泥土、彈片和地雷的鋼鐵外殼沖天而起,形成一片翻滾的死亡之幕。

  原本規劃好的地雷陣瞬間化為一鍋沸騰的、向外噴濺鋼鐵碎片的爛泥塘。

  爆炸沖擊波掃過,附近幾段剛挖出雛形的交通壕的壕壁像沙子堆砌的一樣垮塌下來,將幾個正在奔逃的韓軍工兵半截身子都埋了進去。

  一個巨大的環形爆炸坑出現在雷區中央,像一張貪婪的大嘴吞噬了附近一切。

  三隊打擊區的迫擊炮彈群如同冰雹般砸向高地反斜面和后方交通壕密集區。

  密集的爆炸聲連成一片,幾乎沒有間隙。

  其中一枚105mm榴彈更是精準地砸進了一個由粗大原木搭建的重機槍掩體頂部。

  “咔嚓嚓——轟!!!”

  堅韌的原木在可怕的爆炸能量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整個掩體的頂蓋和半面墻被炸得粉碎。

  碎裂的原木、斷裂的機槍零件、灼熱的彈片以及人體殘肢如同颶風中的殘葉向四周激射。

  那挺槍管裸露在風中的重機槍連同操作它的三名韓軍士兵,在爆閃的火光中被徹底抹去。

  另一群炮彈則落入了一條較為隱蔽的主交通壕中段,狹窄的空間放大了爆炸威力。

  猛烈的沖擊波順著壕溝兩壁高速傳導,壕內的韓軍士兵根本無處可避。

  瞬間,殘肢斷臂、碎裂的武器和噴濺的血霧填滿了那段壕溝。

  僥幸在兩頭未被波及的韓軍士兵被震得耳鼻流血,抱著腦袋蜷縮在壕底,發出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

  煙霧、塵土和血腥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區域。

  “咻——轟!”

  “咻——轟!”

  后續的炮彈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一波接一波地落下。

  雷公的聲音冷硬如鐵,在觀察所里透過望遠鏡評估道:“一隊!向西延伸五十米!覆蓋敵主交通壕及沙袋火力點!

  二隊!清理地雷區后方延伸段!延時引信深度爆破!

  三隊保持壓制!封鎖高地通往元通里方向的所有通路!

  十發急速射!放!快!別讓他們喘氣!”

  炮兵支隊陣地上,第二輪、第三輪裝填以極限的速度完成。

  汗流浹背的志愿軍炮手們機械地重復著裝彈、閉鎖、發射的動作,灼熱的炮管燙得附近的空氣都在扭曲。

  炮彈出膛的聲音仿佛永無止境的重錘,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口。

  韓軍23團的主高地上,此刻已如同煉獄。

  精心構筑的環形核心陣地前沿此刻一片狼藉。

  鐵絲網徹底消失,只剩下扭曲變形的樁基和滿地燒焦的金屬碎片。

  所謂的“交叉火力網”核心支撐點,多個暴露的火力點被掀翻、摧毀。

  一道交通壕被數枚炮彈連續命中,變成了一條堆滿碎肉泥漿的溝壑,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和硝煙混合的惡臭。

  散兵坑被炸成巨大的彈坑,積滿了渾濁的血水。

  那些剛剛被團長樸載相的“精神勝利法”刺激得狂熱施工的韓軍士兵,此刻像被割倒的麥子一樣紛紛倒下。

  尖叫聲、哭嚎聲、撕心裂肺的求救聲,完全被連續不斷的爆炸聲淹沒。

  一個韓軍士兵被沖擊波拋起,重重摔在一塊被炸塌的沙袋堆上,下半身失去了知覺,只能徒勞地向上伸著染血的手。

  另一個被破片削去了半邊腦袋的士兵,尸體滾進了旁邊已經積水半尺的彈坑里。

  更多人是被飛濺的碎屑、沖擊波和巨大的噪音震得七竅流血,頭腦發昏,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只是本能地抱著頭在泥漿和血泊中蠕動。

  “醫護兵!救救我——!”

  “我的腿!我的腿沒了——啊——!”

  “神啊!救救我們吧!”

  “頂不住了!快逃啊!”

  剎那間,混亂像瘟疫一樣蔓延。

  部分韓軍士兵完全不顧軍官嘶啞的喝罵和阻攔,丟下工具和武器,在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的陣地上亂竄,只想找一條通往后方相對安全地帶的出路。

  有人試圖跳進已經坍塌的掩體縫隙,結果被二次爆炸震落的土石徹底活埋。

  有人慌不擇路地沖向開闊地帶,立刻被遠處的坦克炮擊射殺。

  恐懼,完全壓倒了之前那虛假的狂熱。

  在之前那個被團長訓斥的新兵,此刻蜷縮在一個被炸塌了一半的散兵坑角落。

  他雙手死死捂住耳朵,瞳孔渙散,嘴里發出嗬嗬的嘶啞聲響,徹底崩潰了。

  旁邊的軍官,那個曾經叫囂著火力網絞殺中國輕步兵的姜營長。

  他頭盔歪斜,左臂耷拉著,顯然是被飛濺的石頭砸碎了骨頭,靠在一段殘缺的壕壁后,口中無意識地喃喃著:“坦…坦克還沒到…炮…這炮…”

  參謀長崔正旭中校此刻正奮力將呆立當場的團長樸載相撲倒在一個相對堅固的掩體后方。

  一顆炮彈就在幾米外炸開,劇烈的震動讓掩體的原木吱呀作響,撲簌簌掉落的泥土落了兩人滿身。

  崔正旭聲嘶力竭地在樸載相耳邊吼道:“團長!必須請求空中支援和師屬炮火還擊!

  單靠我們頂不住的!

  工事被毀了一大半!部隊的士氣也要崩潰了!”

  樸載相的厚實呢子大衣此刻沾滿了泥漿和不知誰的血點,他剛才那番鼓動人心的民族自豪感宣言早已被眼前的慘狀碾得粉碎。

  他被劇烈的爆炸震得耳膜生疼,似乎沒聽清崔正旭在說什么,只是徒勞地朝無線電方向掙扎著伸出手道:

  “電…電臺…給元通里的師部和美國人要支援!

  我們需要一切支援!

  空中!大炮!快!”

  然而,電臺兵所在的位置,已經被剛才三隊的壓制炮火覆蓋,那個小小的通訊掩體連同里面的設備和人,一起消失了。

  即使有電臺,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下向外發送消息,也極其困難,更別提是否能立刻得到有效回應。

  “轟轟轟轟——!”

  炮兵支隊的炮擊仍在繼續,力度絲毫沒有減弱。

  雷公的命令通過戰場電話不斷下達,整個炮兵陣地精確而冷酷地執行著“洗地”和“隔絕”的任務。

  火光映照著炮兵們滿是汗水和黑灰的臉,每個志愿軍戰士都像機械般精準地執行著自己的動作,確保每一枚炮彈都準確地落在預定區域。

  榴彈精準地拔除殘留的火力點和高價值目標。

  延時引信炮彈持續高效地清除著雷區殘骸和堅固掩體。

  迫擊炮彈則如同死神手中不停揮落的鐮刀,收割著在混亂中奔逃的生命。

  高地上的爆炸聲此起彼伏,一團團火光在不同位置爆開,騰起的黑煙卷著猩紅的血絲直沖云霄。

  原先堅固的工事被撕開了一個個缺口,交通壕被炸得支離破碎,沙包掩體被夷為平地。

  韓軍精心構筑的陣地正迅速地被無數落下的炮彈徹底撕裂、粉碎。

  炮火的濃煙和嗆人的塵土,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徹底籠罩了元通里外韓23團固守的第一道防線。

  不知過了多久,炮火終于朝著遠處完全延伸,韓軍士兵這才喘了口氣。

  然而轟炸的濃煙剛剛消散些許,中國坦克群的轟鳴聲就急速迫近而來。

一號坦克內  “雷公干的漂亮,炮火把韓23團的工事和士氣都炸崩了,炮火也成功延伸隔絕了他們的后方!

  給我把沖鋒號吹起來,按我前面的進攻方案三面總攻!!!

  坦克集群速度頂滿跟我先壓上去,警衛營跟上,別給他們反應時間!”

  伍萬里看了看天眼地圖的情況,明白韓23團就差最后一擊了,連忙通過無線電下令道。

  “是!!!”

  此時,無線電傳回了眾人的回應聲。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剎那間,中國志愿軍獨有的沖鋒號如同龍吟般刺破蒼穹,在各處響起。

韓軍陣地外遠處,一號坦克內  “加速前進!右轉十五度,目標高地環形核心陣地主通道!”

  伍萬里大聲下令道。

  與此同時,他緊盯著懸浮在腦海中的天眼地圖,上帝視角清晰地俯瞰著這片泥濘不堪、彈坑遍地的戰場:

  韓23團的主陣地如同被狂怒巨犁反復犁過,精心構筑的防線在炮火洗禮后只剩下殘骸和扭曲的金屬。

  被摧毀的交通壕溝像一道道焦黑的傷疤,斷裂的木樁、崩碎的沙袋與糊滿泥漿的破損武器隨處可見。

  濃煙混合著尚未散盡的硝煙與淡淡的血腥氣彌漫著,籠罩著這片地獄般的區域。

  混亂奔逃的韓軍士兵在斷壁殘垣間像驚散的黑點,而警衛營的戰士則是緊隨在突擊的坦克集群之后沖鋒。

  一號坦克駕駛員猛踩油門,左手同步拉動操縱桿,沉重的坦克發出一陣柴油引擎低沉的怒吼,狠狠沖向坡頂!

  一號坦克的車長指揮塔頂蓋打開著,凜冽的寒風裹挾著刺鼻的硝煙和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瘋狂灌入。

  伍萬里的上半身穩穩地暴露在搖晃顛簸的炮塔外,身體重心放低,右手牢牢按在戴著的耳機上,確保指揮聯絡的絕對暢通。

  他的雙眼銳利無比,既關注著眼前的視野,更時刻分神凝視著腦海中那幅鋪展在整個戰場之上的立體天眼地圖。

  就在坦克龐大厚重的車體幾乎沖上坡頂的剎那,一點火光猛地從右側一處半塌的土木掩體后亮起!

  “哐啷!”

  一聲極其刺耳的金鐵撞擊巨響仿佛就在耳邊同時響起!

  巨大的震波直接作用于一號坦克裝甲上,使得整輛坦克猛烈向左邊傾斜震動!

  “鐺!砰!”

  一團刺眼的橘紅色火球幾乎就在一號坦克左前方不到五米處的斜面上狠狠炸開!

  伍萬里見狀,連忙對著無線電下令道:“雷公!坐標區域東北角有反坦克火力點!

  給我敲掉它!立刻!!

  預估標尺XXX,方向XXXXXX!”

  得到伍萬里的坐標和命令后,雷公連忙指揮著炮火轟擊。

  天空中驟然響起了特有的、撕破空氣的尖利呼嘯!

  “咻——轟!”

  “咻——轟!轟!轟——!”

  四團巨大的火焰混合著濃煙和漫天飛濺的沙石泥土,極其精準地砸在坡頂右側那片坍塌得只剩下半壁的掩體區域周圍!

  一股熱浪猛然撲向一號坦克掀開的艙口,濃烈的塵土霎時間模糊了視野。

  伍萬里能清晰地聽到那門隱藏在掩體中的反坦克炮以及周圍掩體后爆發出的韓軍慘叫聲。

  僅僅兩聲之后,這些慘叫便徹底淹沒在炮彈持續的爆轟之中!

  “威脅拔除!繼續前進!”

  伍萬里深吸一口氣,嘶聲吼道。

  駕駛員毫不遲疑,排擋桿猛地往后一拉同時腳底油門全開!

  一號潘興坦克怒吼著,龐大的身軀完全攀上坡頂,履帶徹底碾壓過陣地的邊緣!

  前方二十幾米外,一小群剛從交通壕中被炮火驅趕出來的韓軍士兵呆立在原地,臉上交織著極度震驚和恐懼。

  他們無法相信這支中國軍隊不但擁有如此多的重型坦克,甚至還有如此精準和兇猛的伴隨炮兵協同打擊!

  “開火!”

  伍萬里斬釘截鐵的命令道。

  一號坦克的炮手的右腳幾乎在同一毫秒重重跺在擊發踏板上!

  “砰轟——!”

  一號坦克的坦克炮炮口噴射出狂暴的火焰,巨大的沖擊力使得整輛沉重的一號坦克都猛烈地頓挫搖晃了一下!

  高爆榴彈拖拽著死亡的軌跡狠狠扎進了那群韓軍人堆中心的地面!

  “嘭——!”

  血肉、殘肢、被炸成碎片的棉布軍服、碎裂的巖石和泥漿猛烈混合在一起形成短暫而恐怖的暗紅色圓柱!

  一股溫熱濃重血霧狠狠噴濺在一號坦克前方的擋泥板和傾斜的裝甲上,濃稠地往下流淌。

  零星的慘叫瞬間就被轟鳴覆蓋!

  與此同時,坦克的車載機槍在炮擊的余韻中瘋狂爆響起來!

  “噠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子彈嗤嗤作響,打得爆炸點邊緣未被徹底籠罩的幾名韓軍士兵身體劇烈抽搐扭動,翻滾摔倒!

  就這樣,一號坦克無可阻擋地碾上了韓23團環形核心陣地的至高點!

  坡頂被撕開缺口的瞬間,緊跟在坦克集群側后方的警衛營如同壓緊的彈簧驟然釋放!

  史前營長怒吼著“沖啊!”,手中信號槍同時舉起,刺目的綠色信號彈猛地躥上高空。

  警衛營的精銳戰士們仿佛聽到無聲的指令,三個突擊隊如同三股決堤的鐵流,瞬間散開。

  他們死死咬住前面坦克沖擊打開的裂口,沿著被炮火反復耕耘過的破碎交通壕,向兩側席卷!

  “噠噠噠噠——!”

  “砰砰!砰砰!”

  “轟!”

  狹窄扭曲、滿是泥漿和殘肢斷臂的壕溝里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近距離交火聲!

  湯姆森沖鋒槍沉悶迅疾的點射聲、M1加蘭德步槍特有的八連發清脆炸響、沉重的手榴彈爆炸、在壕壁上回蕩!

  警衛營戰士們三人一組,背靠背,動作迅猛精準得如同精密的殺戮機器。

  他們交替掩護前進,爆炸的煙霧尚未散盡,鋒利的刺刀和短促的點射便已遞到敵人眼前。

第一道之字形轉彎口,沙袋和斷木胡亂堆迭的射擊點里  幾個韓軍剛剛架起一挺被泥水浸染得斑駁的勃朗寧重機槍,手指因為驚恐和寒冷幾乎無法扣緊扳機。

  領頭的史前在拐過彎角的瞬間猛然停步,身體蜷縮,借著一個彈坑的邊緣作為支撐點,沖鋒槍已經抵在肩窩。

  “噠噠噠噠!”

  史前一個精悍點射,幾秒鐘前還試圖穩定機槍槍身的一名韓軍射手身體猛地向后一仰。

  他的胸口幾乎被近距離射出的高速子彈瞬間穿出巨大的空洞,鮮血和碎裂的內臟碎片噴濺而出。

  旁邊韓軍副射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另一側警衛營戰士投出的手雷擦著壕壁高高劃出一道弧線,翻滾著落進了射擊點!

  “轟隆!”

  火光在狹窄的掩體內爆裂開來,沖擊波卷著木屑、碎肉塊和扭曲的機槍零件狠狠地拍在狹窄的壕溝壁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煙霧尚未散去,第三名警衛營戰士如獵豹般撲出,手中的刺刀準確無誤地扎入了一個被爆炸震得踉蹌后退的韓軍士兵脖子。

  刀鋒刺透軍服的阻隔發出悶響,鮮血順著血槽噴涌而出,那名韓軍士兵最后的驚恐凝固在臉上。

  另一名反應稍快的韓軍剛舉起三八式步槍意圖刺擊,一枚精準飛來的步槍子彈從他張開的嘴巴里貫穿了后腦,帶著鮮血和碎骨的混合物噴射在壕壁上!

  “左側壕溝!敵潰兵!三人組注意!”

  史前的聲音在激烈的槍聲中依然保持著極高的穿透力的喊道。

  三名正在處理掩體內殘敵的警衛營戰士聞聲立即轉向。

  狹窄的通路那頭,三名失魂落魄的韓軍潰兵剛從另一截被炮火炸塌的交通壕里爬出,拖著斷腿的同伴試圖向后方跌跌撞撞地挪動。

  帶頭的警衛營班長身體前傾,沖鋒槍穩如磐石,一個短促而致命的點射射出。

  “噠噠噠!”

  沖在最前的兩個韓軍潰兵胸前爆開血花,帶著巨大的慣性向前撲倒,身體砸在泥水里。

  最后那名拖拽傷兵的韓軍驚恐回頭,臉上毫無血色,張嘴似乎想喊什么,一枚精準的手槍子彈貫穿了他的眉心,將未出口的叫喊和意識瞬間熄滅。

  斷腿的韓軍傷兵絕望地倒在同伴身上,被后續涌上來的另一名警衛營戰士槍托狠狠砸在太陽穴上,連哼都沒哼一聲便癱軟下去。

  史前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他手中那把磨損嚴重但刀鋒雪亮的工兵鏟狠狠劈下。

  “咔嚓!”

  伴隨著一聲脆響,一名剛從泥坑里掙扎爬起、徒勞地舉著小臂試圖格擋的韓軍臂骨應聲而斷,扭曲變形的角度觸目驚心。

  韓軍士兵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叫聲未落,史前飛起一腳,厚重的軍靴鞋底狠狠踹在他的下頜骨上,骨頭碎裂的細小聲音被淹沒在雜亂的戰場噪音里。

  那名韓軍士兵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直挺挺向后栽倒,脖子呈現不自然的扭曲,再無動靜。

  僅僅兩分鐘!

  通往高地核心的關鍵性通道之一被徹底打通!

  滿地只剩下被高效割裂的韓軍尸體、四處潑濺的暗紅色血漿和散發著硝煙、血腥和內臟破裂后特有臭氣的混合氣體。

  “團長!團…”

  一道哀嚎在一處被炸塌了小半的掩體外響起。

  渾身糊滿黑泥和已凝固暗紅色血塊的營長姜成日,正徒勞地用還能動彈的左手拼命拖拽著兩具士兵尸體,試圖堵住那被迫擊炮彈掀開的小型缺口。

  他布滿油汗和塵土的刀疤臉因為劇痛和極度的恐懼而扭曲變形,之前的狂熱和叫囂已被現實中鋼鐵與火焰的洪流碾得粉碎。

  當他看到史前那雙在硝煙映照下冰冷得如同極地寒冰、不帶一絲波瀾的眼睛時,全身猛地一個激靈,如同被瞬間凍僵。

  巨大的恐懼壓倒了一切,他甚至連滾帶爬地向旁邊的污泥里縮去,那把被泥污糊滿的手槍就掉在手邊卻根本想不起去撿。

  “啊!…”

  絕望的尖叫只發出半個音節。史前手中的工兵鏟破開空氣。

  “嗚!”

  伴隨著一聲銳響,史前的工兵鏟帶著迅猛絕倫的力量劈砍下來!

  鋒利的鏟刃如同切開豆腐般斬入了姜成日后腦勺與頸椎連接的部位!

  姜成日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兩下,眼珠暴凸,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頹然栽倒在泥漿之中。

  史前的目光沒有絲毫停頓,而是鎖定了在不遠處那個由幾根巨大、沾滿血污的原木勉強支撐的半塌掩體!

  那里,就是韓23團的核心指揮點!

  樸載相必然被困其中!

  一號坦克的履帶卷起黑紅色的泥漿,碾過一截斷裂的木制觀察哨和散落的彈藥箱。

  與此同時,伍萬里的身體隨著坦克沖過小坡的余勢輕微搖晃著向前。

  他的視野通過天眼看到平河的偵查支隊和高大興的突擊支隊已經從高地兩側成功實現了徹底的迂回包抄,正高速向韓軍陣地的核心區收攏!

  然而,左側那片被炸得半塌的物資掩體區域里,一股微弱的異動被他捕捉。

  大約五十名韓軍殘兵,在一個眼神陰冷的韓軍軍官驅使下,正通過殘破的交通壕低洼地帶和半截掩體做掩護,從側面高速向警衛營的后腰狠狠刺來!

  很顯然,他們意圖打亂史前的攻勢!

  必須立刻瓦解這支尚能拼湊起來的小規模反擊力量,否則警衛營正在攻擊核心點的背側就暴露在敵方的槍口之下!

  “余從戎!

  兩點方向洼地!

  有敵反擊集群撲向警衛營左翼!

  立刻火力覆蓋!打掉他們!”

  伍萬里對著無線電下令道。

  “收到!交給我!”

  很快,無線電里傳來余從戎的聲音。

  沒多久后,火力支隊的重火力開始發威!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兩挺勃朗寧重機槍近乎嘶啞的咆哮聲驟然在距離核心陣地左側四百米外的一片被高爆炮彈掀開地皮的隆起坡地上炸響!

  彈鏈被飛速吞噬,滾燙的黃銅彈殼如同泉水般從退殼口猛烈噴出!

  槍口噴出的火焰在硝煙彌漫的陣地上顯得格外刺眼!

  重機槍子彈組成的金屬風暴,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地掃過伍萬里剛剛在天眼地圖上標注出韓軍殘兵運動路徑的那片洼地!

  子彈如同鋼鞭抽打泥地,噗噗噗地在低洼泥濘地帶炸開密集的水花,但其中夾雜的卻是大量噴射的血霧和人類肌肉骨骼被瞬間撕碎的沉悶聲響!

  企圖撲向警衛營左后腰的那支韓軍殘兵隊伍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灼熱鋼墻!

  沖鋒在最前的七八名韓軍士兵的身體瞬間被打成數段、炸開!

  后面擠在洼地里的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倒下!

  那個瘋狂驅使士兵進攻的韓軍連長只來得及吼出半句,便被至少五發穿甲燃燒彈頭直接命中上半身!

  胸腔以上的部位如同被丟進絞肉機般完全消失!

  洼地里爆開一團混雜著內臟碎片和碎裂軍裝布料的腥紅霧氣!

  不到十秒!

  整整一個反擊集群的韓軍被這恐怖的火力精確地覆蓋、打爛、蒸發!

  只剩下洼地里瞬間形成的渾濁血泊和幾十具殘缺不全、還在不斷被流彈抽打的尸體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

  警衛營的后顧之憂被徹底抹除!史前的攻堅鋒芒沒有一絲被分散!

  “史前!給我砸開它!”

  伍萬里對著無線電下令道。

  同時一號坦克那黑洞洞的七十六毫米炮口也瞬間壓低,鎖定了樸載相藏匿的那處半塌指揮掩體!

  目標鎖定,只需一個按鍵就能決定它的毀滅!

  掩體內部,樸載相的厚呢子大衣沾滿了翻出的黃土泥巴,頭頂不斷往下掉落的碎土灑在他布滿油汗的灰敗臉上。

  最后一部備用電臺已經被炸成了幾塊扭曲的金屬垃圾,火花還在斷開的線路之間閃爍熄滅。

  他雙手死死揪著自己的頭發,眼球布滿蛛網般的血絲,充血發紅,巨大的驚恐撕扯著他搖搖欲墜的神經。

  崔正旭參謀長趴在一條被震裂開的地縫上向外窺探,當看到一號潘興坦克在視野中壓近,身體徹底癱軟下去。

  “哐當!!”

  一聲比炮擊還震撼的沖擊猛然撼動了掩體!

  史前帶著警衛營最精銳的爆破組用工兵鏟猛砸那已經搖搖欲墜的入口!

  “里面的人聽好!繳槍不殺!”

  史前用蹩腳的朝鮮語大聲吼道!

  “韓23團投…投降。”

  樸載相猛地一哆嗦,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般徹底垮了下去,連忙喊道。

哎呦文學網    長津湖:從新興里打到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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