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出海
李長樂蹬著腳踏車往回走，到村頭就看到葛昌發，和村里幾個船東在桂花樹下閑聊。
“好小子，正在說你呢！”葛昌發笑著朝他走去。
“說我啥？”李長樂捏住剎車，跨坐在腳踏車上看著他笑道。
“村里都傳遍了，說那三間倉房是你小子買下來的！”葛昌發是真心為他高興，“早曉得你也報了名，今早我就去看你跟老李喊價了。”
“我也沒想到能標到，就沒跟你說。”李長樂看著他高興的樣子，心里也很高興，覺得這個朋友沒白交。
葛昌發白了他一眼，“拿來！”
“…”李長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笑著掏出香煙，給在場的幾人都發了一支，閑聊了幾句跟葛昌發一起朝村里走。
“我去碼頭看過，浪頭比早上小了不少，你打算啥時候出海？”
“今晚就出發！”
“好，魚獲滿艙！”
“你也是！”
李長樂回到南山凹，將交款的單子交給李父，把今晚出海的事跟他說了。
“定下來啦？”
李長樂點點頭，“阿林下午送肉過來，等會兒讓阿娘把蔬菜準備好。”
“成！”李父把單子揣好，“你上山把你阿娘換下來，讓她準備幾個碗頭，去老爺殿請先生挑個吉時。”
“好！”李長樂換上黃膠鞋上山，李母聽后忙扔下鋤頭下山去了。
下午，又跟陳阿奶去菜地砍了些包心菜和大白菜裝了一筐，還拔了蒜苗、香蔥，挖了些洋芋芋頭。
婆媳幾個把菜擇干凈，一層層的碼好裝筐，又拿了兩個老南瓜和一個冬瓜裝竹筐里面。
吃過晚飯，李長樂兄弟幾個騎車去了張家埠頭，將淡水、冰塊、柴油裝滿，發動旭升號朝碼頭駛去。
零星有大船從那邊駛來，小漁船全都停靠在碼頭，等明天風停才出海。
到碼頭停靠好，見李父已經帶著阿城、阿杰等在那兒了。
陳永威和李二哥下船將曬好的漁網、新做的延繩釣以及肉菜、糧油搬到船上。
李父幫幾人將肉菜歸置好，見吉時快到了，又叮囑了他們幾句，才下了船。
李大哥駕駛著旭升號駛出碼頭，“阿樂，還是走老路線么？”
李長樂想到還要給阿豪大舅弄鮑魚，“還是走老路線。我讓阿豪幫我問制冰廠的事，回航的時候在海龜島撬些鮑魚，釣些活的石斑魚回去送他。”
李大哥點點頭，“有阿城在這，你回去睡一會兒，過了竹山島我喊你們。”
李長樂應下回到船艙，見李二哥幾人都躺下了，爬到上鋪躺下，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李大哥駕駛著漁船行駛過白沙洋，大竹山東面，快到吹圓島時，李長樂幾人起來將拖網放下海，又回去睡下了。
阿城靠著椅背瞇了一會兒，快到虎子島時，起來站到窗前，看著漁船破浪而行，“姑丈，這一次有十來天沒漁船出海作業，這一趟肯定能滿艙回航。”
“好好干，滿艙回航就給你們發獎金！”李大哥說著湊到喇叭前，“各就各位，準備起網！”
李長樂幾人聞聲翻身下床，跑到甲板上，啟動機器開始起網，十來天沒起網了大伙兒都有些激動。
看著被起網機拉著緩緩升上來的曳綱，就連有些暈船的阿杰也被即將拉上來的網袋，轉移了注意力。
李長樂看著黑乎乎的海面，忽然有種望穿秋水的感覺，“哥，你說這網能起來多少斤魚獲？”
李二哥睨了他一眼，“我要猜對了，這兩天你下廚。”
“你要錯了呢？”
“那就我下廚！”
李長樂想到他做的那些吃食，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寧愿吃糕餅也不吃你做的飯菜。”
“臭小子，一點虧都不肯吃。”李二哥看著拉到甲板上的網袋，“爆網是肯定的，不曉得拉上來的好貨多不多？”
“說了跟沒說一樣！”
說話間網袋已經被拉了上來，第一網不負眾望，果然爆網了。
幾人看著都激動的不行，站在窗頭看著的李大哥高興的沖他們揮了揮手，這才坐回駕駛臺前。
陳永威利落的將網袋扎好，掛到吊臂上面，“哥，我看到好多雙帶鲹。”
“你沒看錯吧？”李長樂皺眉，雙帶鲹看著跟紅甘魚長的差不多，但價錢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阿樂叔，我解開你就看到了。”王新城解開網袋，只見數不清的雙帶鲹涌了出來。
“臥槽，咋這么多雙帶鲹？”李長樂拎起一條一斤多的，“這樣的，能賣到兩角一斤么？”
雙帶鲹，學名紡錘鰤，有的又叫拉倫魚，柴魚，青甘，魚體背部為藍綠色，腹部銀白，體側中央有一條黃色縱帶，上下還有一條藍色縱帶。
“這魚比青占好，你抓的那條大概能賣到一角二一斤。”李二哥隨手提起一條四五斤重的，“這種的能賣到三角。”
李長樂聽后心情好了一些，一千斤也能賣上兩百來塊，拉著跑也不會虧！
李二哥再次啟動機器，海鰱、馬鮫，帶魚，石斑魚、白姑魚…從網袋里涌出來堆成了魚山。
“你們看，這魚真好看。”王新城抓起一條背鰭尾鰭均為橙黃色，魚身從眼部起，整齊排列著九道橙黃色斜帶的大魚喊道。
“這里…還…有！”王杰也抓住一條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是三刀魚，這么大的，就算死了也能賣三四塊一斤！”李二哥忙接過魚，拿去放氣后放進活艙，“快找找看還有沒有？”
“這里還有一條，已經被壓死掉了。”李長樂捧起一條七八斤重的三刀魚，心疼的說道。
“哥，這里有一條大黃魚。”
“把一斤一二兩的挑出來，單獨裝一個筐，得湊夠三十條。”李長樂將一只青蟹踩住，抓了起來。
“阿豪要辦三十桌喜酒啊，他們家的親戚可真多！”
“阿豪家除了他阿爸沒啥出息，他阿叔，伯伯，嫁出去的姑姑，還有舅家都是吃公家飯的。”
“難怪不得！”李二哥把幾條三刀魚放氣后，將竹筐推了出來，“阿樂，咱們把這里清理出來，把網放下去。”
李長樂點點頭，拉起拖網開始收拾，忽然聽到船舷邊像是有豬仔發出的咕嚕聲，剛豎起耳朵，就被陳永威拉住了。
“哥，你有沒有聽到豬仔的咕嚕聲？”
“我也聽到了。難不成是黃雞魚在叫？”
李長樂一個箭步射到船舷邊，水里的咕嚕聲清晰的傳了上來，激動的沖李二哥喊：“哥，快來看，下面好像有魚群。”
李二哥幾人也跑了過去，只見燈光照射的位置黑壓壓的一片，還有魚游動時濺起的水花，水里還傳來類似豬咕嚕時發出的聲音。
黃雞魚因鱗片花紋形似家雞而得名，背鰭和胸鰭都是淡黃色，肉質白嫩細致，口感清甜且富有彈性。
黃雞魚學名，三線磯鱸，又被稱為黃雞仔、雞仔魚、三爪仔、三線雞魚。
這種魚幼魚時期，體側長有三條暗褐色縱帶，隨著成長，這些縱帶會逐漸消失，大的能長到四十多厘米。
他記得這種魚在六月的時候最多，喜歡棲息在礁石和珊瑚礁附近，沒想到這會兒還能遇到。
“臥槽！真的是黃雞魚！”李二哥頓時心花怒放，激動的手舞足蹈起來，“我去開機器，阿城拿漁網來！”
王新城拽了王杰一下，帶著他提起魚網朝李長樂跑去，“阿樂叔給你！”
“好小子，反應真快！阿杰趕緊把剩下的電瓶燈都拿出來掛上。”
“好！”王杰轉身就朝船艙跑，李大哥也激動的伸著脖子朝海面上看。
李長樂和陳永威快速將網捋直搭在胳膊上，腰一扭漁網就撒了出去，不等網沉底就拉了起來，將網繩掛在吊臂上。
有機器真的省事多了，不用找人一起拉，掛在吊鉤上，片刻功夫就拉到甲板上。
王新城將漁網里的魚獲抖落在甲板上，一兩斤，三四斤的黃雞魚在甲板上活蹦亂跳。
李二哥伸著脖子朝吊臂這邊看，“阿樂，這一網得有三百來斤。”
“有，我收網的時候，就察覺了。”李長樂激動的不行，“阿杰，抓的時候記得把小魚扔回海里，大的送活艙！”
“嗯！”王杰重重的點了點頭，提起水桶快速將活蹦亂跳的魚兒抓進水桶里。
這時，陳永威也收起了漁網，王新城快速將漁網取下，將吊臂拉過去，把另一口漁網拉上了甲板。
李長樂站在船頭繼續捕撈，阿杰還沒把甲板上的魚抓完，第三網又上了甲板。
這一網里面還有幾條石斑魚，李長樂和陳永威接連撒了六網，每一網都有三四百斤。
撒第七網的時候，捕撈上來的黃雞魚明顯變少，大概有一百來斤。
李長樂跟陳永威對視一眼，“魚跑了。”
“趕緊再撒兩網！”陳永威直接將網拉上甲板，快速把漁網里的魚抖落在甲板上，轉身又撒了一網。
這一網的魚情比剛才那網還要差，只拉上來七八十斤魚獲，李長樂拉上來的只有三四十斤。
要么是魚群受驚散開，要么就是下潛到更深的海底？
兩人再次撒網時，等網下沉后，才開始收網，拉起來的魚獲卻比剛才還少，兩人確定魚群已經跑了。
李長樂叫住陳永威，兩人收了網，跟李二哥打了招呼，幾人將整理好的拖網放下海，這才開始分揀甲板上的魚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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