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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泰峰和放靖哥兒

  京東東路,

  萊州城中,

  站在屋頂朝下看去,

  有一盞燈籠在巷子里游蕩著。

  “當,當當!寅時正刻(凌晨四點)!天冷夜寒,小心火炭!”

  “當當”

  凌晨很是安靜,更夫的聲音能夠傳進沿街的宅子中。

  忽的,

  “汪!汪汪汪”

  狗兒尖銳短促的示警叫聲猛地響起,

  更夫止住腳步,

  城中狗兒都是習慣了更夫聲音的,不會無緣無故的示警。

  更夫豎起耳朵聽了聽后,疑惑的朝狗叫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后他邊快步朝那邊走去。

  很快,更夫便挑著燈籠走到了巷子口,剛要轉到大街上,燈籠前就猛然有兩個黑影迎面而來。

  “止步!”

  黑影以及大喝聲讓更夫猛地一哆嗦,手里的燈籠都差點掉地上。

  “衙門辦事,閑者退避!”

  黑影之一繼續說道。

  就著燈籠的光線,更夫這才看清楚,面前的兩人是穿著步軍甲胄,持槍挎刀的卒子。

  步軍軍服為黑色,這才讓自己瞧著像是黑影。

  看著兩個卒子高大健碩的身形,更夫趕忙躬身:“是,是,小人知道了。”

  說著更夫趕忙朝相反方向走去。

  走了十幾步,回頭看的時候,更夫這才發現,兩個悍卒的后面幾十步外亮著兩排火把。

  明亮的火光下,是一眾精悍的卒子。

  更夫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場景,冷風吹進他嘴里都沒察覺。

  打更多年,他自是知道那里是世家高家的大宅院,不然聽到狗叫,他也不會快步湊過來。

  他心里想著的也是,萬一發現什么和高家相關的異樣,示警提醒一二,說不準就能得個喝酒的賞錢。

  似乎是察覺到了更夫的目光,那火把下有卒子轉頭看了過來,

  感受著比周圍空氣還冷的目光,更夫趕忙轉頭朝前快步走去,咽了一口嘴里冰涼的口水。

  大門前,

  火把火光照亮了門口兩側的石獅子。

  大門屋檐下,是寓意吉祥的雕梁,懸掛的匾額上‘高’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唏律律”

  一匹馬被勒停,

  被凍得夠嗆的騎士側身下馬,

  跺了跺腳后,騎士邁過用料考究的門檻,經過敞開的厚重門扇,又經過院子里站著的兩排舉著火把的悍卒。

  冬夜里應該緊閉的正廳隔扇,此時是大開著的,穿過去后便能夠看到另一邊的火光。

  進到內院,

  騎士在門戶大開的正廳前停下腳步,待通傳后這才邁步進屋。

  屋里燒著地龍,雖然開著屋門,但依然比屋外暖和很多。

  騎士感受著有些發熱的臉頰,還有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朝著桌后燭光下的一人躬身拱手:“主事,逃出去的,已經出城了。”

  桌后之人手里捏著一張信紙,抬起頭后沉聲道:“往哪邊逃的?”

  “回主事,和咱們想的不同,是往西。”

  “嗯。”

  騎士稟告完站到了一旁。

  桌后之人站起身,捏著信紙朝一旁后走去。

  繞過一道屏風,這里跪著一眾穿著睡衣,被五花大綁凍得鼻涕直流,打著哆嗦的人。

  這些人里有老有少,有的嘴里勒著繩子,有的腮嘴紅腫,滿口牙被砸了個精光,血腥氣便是從此而來。

  兆泰峰走到一人跟前,蹲下身看著眼前富態的中年人,道:“高大人還真是孝順!你母親崇佛,被北遼諜子蠱惑,你這當兒子的居然不加阻擋,反而自甘墮落!”

  “你這所作所為,可對得起你家那位入了昭勛閣的先祖?”

  那中年人嘴角滿是血跡,聲音顫抖的說道:“大,大人,我們也是被脅迫的!那北遼諜子捏著我家的短處,我們不干,便要說我等勾結北遼,我們是迫不得已啊.”

  兆泰峰嘴角帶著譏諷的笑意:“前些年,你們兩房的父子聚麀也是迫不得已?”

  “我這.”

  中年人沒說出什么,他身后癱坐的一個滿頭銀發凌亂的老婦人開了口。

  這老婦人保養的甚是得體,但眼神卻有些魔怔,她瞪著兆泰峰,語氣瘋魔的說道:

  “你這該下十八層地獄的頑囚賊配軍懂什么,我兒那是和彌勒比丘合體,探究將來模樣!”

  “那什么金國必會被北遼鐵騎踏碎,而后轉頭收拾爾等!到時,我高家便是數得著的高門大戶!”

  兆泰峰蹙眉道:“哦?在大周你們高家就不是高門大戶了?賜給你家的金礦產出的是石頭?”

  那老婦人繼續瞪著兆泰峰,質問道:“高門?離了汴京的算什么高門,要不是當年,我那暈了頭的公婆非要回萊州,高家怎會敗落到如此地步?就連先帝賞賜下來的金礦,他們都分給了二房!”

  看著那老婦人,兆泰峰又看了眼屋子中的眾人,同那一嘴血的中年人道:“當年,你們高家遷到萊州的時候,我還是個孩子,不明白高老大人為什么執意回鄉。”

  “但今日看著你家這位高老大人的兒媳婦,我是明白了!高老大人看得遠啊!生怕你們在汴京惹禍出事,但哎!好女旺三代,你高家這位么如今瞧著便是害三代的嗤!”

  “胡說!你個頑囚!你胡說!”

  兆泰峰剛說完,那老婦人便猛地起身,氣急敗壞的嘶喊著,想要沖撞兆泰峰。

  但剛起身,她便摔倒在地,而后被皇城司的吏卒塞住了嘴巴。

  一嘴血的中年人回頭看了看,雙膝挪蹭了幾步,急聲道:“大人,大人,您聽我說,我.我有個讓您發財,發大財的門路。”

  “這消息只有我知道,高家其他人都不曉得。”

  此話一出,房間內的高家其他人紛紛驚訝的看向了中年人。

  兆泰峰一臉的興致盎然:“哦!你母親她也不知道?”

  中年人看著兆泰峰的眼神,連連點頭:“不知道的!”

  “好,過來說說。”

  兆泰峰說完便朝外走去,這中年人便被兩個吏卒勾著胳膊拖了出去。

  來到正廳另一邊的里間,

  兆泰峰看著趴在地上的高家家主道:“說吧。”

  高家家主抬頭看了看兩旁的皇城司吏卒。

  兆泰峰揮了揮手,精悍的吏卒便退出了房間。

  “大,大人,之前我和彌勒比丘咳.曾聽那比丘尼說,兗王有天子氣,我母親她便想讓二房的堂侄女兒去兗王府當個側妃。”

  “但因皇子康健,所以二弟他死活不同意,哪怕比丘尼說皇子活不長,他也怕以后幾個王爺爭奪皇位,我高家站隊過早有所不利!又因為祖父母在的時候,大房二房就分了家,所以母親她便想了個法子”

  抬頭看著兆泰峰的表情,高家主君不顧嘴里的疼痛,繼續道:

  “一是讓比丘尼出入二房宅院,再找人敗壞二房的名聲,二是透露我堂侄女兒的行蹤,讓兗王有機會擄了二房的姑娘,母親她便做主,讓我這堂侄女兒嫁給兗王世子。”

  “如此,我那二房的侄兒侄女們找不到好人家,我大房又有兗王撐腰,那金礦自然而然的便能回大房名下。”

  兆泰峰眼中滿是譏諷的說道:“你就不怕你堂侄女兒得寵,反手找你們的麻煩?”

  高家主君眼神躲閃,卻沒說話。

  “哦!”兆泰峰點頭:“想必金礦到手,你們有的是法子把人送到下面去。”

  “大人心思敏捷,智慧高深,我小人十分佩服。”

  “發財的路子呢?你家的金礦出事也是給朝廷的,我怎么發財?”兆泰峰問道。

  “嘿嘿,大人,我說的路子,比金礦還要有錢,兗王他擄我侄女兒的時候,居然居然也把柴家的嫡女給擄去了。”

  兆泰峰眼睛微瞇:“胡說,柴家嫡女一直在滄州,前兩年才入京,何來你說的被擄?”

  “大人,千真萬確啊!”

  “我透露了那侄兒侄女的行蹤后,母親心急便催促我去探問,結果,我到兗王藩地的時候,只得到了兗王進京的消息。”

  “后來兗王就薨了,也因為此事,母親她被嚇得不行,佛堂都不敢出,我們便也收了手。但二房只回來了我那侄兒侄女,隨行的仆從卻是一個都不認識。”

  “見此,小人心中有數,用計把堂兄弟和侄兒侄女一詐,我就知道了。”

  “怎么詐的?”

  高家主君一時啞然。

  “說!”

  “呃,小人.謊稱認識皇城司的人.”

  兆泰峰點頭:“那在兗王的密室里怎么沒找到和你家相關的東西?”

  “回大人,這些事我們從沒插手,都是經過北遼比丘尼傳遞的。”

  “大人,您有柴家的這般把柄,只要稍稍透露一絲,就憑柴家的富貴,露出點來都比我家的金礦強上許多!”

  “大人,小人只求用此事換小人一命,任是流放、刺配小人都愿意,只要不死。”

  兆泰峰輕聲道:“那你怎么不去找柴家勒索?”

  高家主君流血腫脹的臉上神色一滯。

  “此事,你可告訴了北遼?”

  “小人.北遼皇帝親自問過,小人自是告知了的。”

  兆泰峰嘴角露出了微笑,點頭道:“好,多謝高大人講明!你的命通過此事,自是能保住。”

  “謝大人!謝大人!”高家主君在地上蛄蛹著。

  兆泰峰:“嗯!但你讓北遼人利用被做了記號的金塊追查我,給我設伏的事情,咱們還沒算過呢。”

  高家主君眼中滿是驚恐,只覺得胯間一熱,魂兒都出了竅:“大大人不是我,是.”

  辰時初刻(早七點)

  天色大亮,

  站在高家周圍房頂上的精銳弓手,此時正緩緩從屋頂上下來換班。

  周圍的街坊路人,看到被悍卒守住的街口,有人探著頭出聲道:“軍爺,這是怎么了?”

  “有北遼潰軍海匪入城,昨夜劫掠了高家!”

  聽到此話,眾人紛紛面露驚訝、害怕的神色。

  “哎喲那高家人沒事吧?”有人問道。

  悍卒搖了搖頭:“他們家大房全沒了。”

  圍觀的人一陣驚呼。

  這時,有兩匹呼著白氣的馬兒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騎士身上滿是晨霜的,指著高家大門口,道:“主事在不在此,你看一眼便知道。”

  另一個同樣風塵仆仆的騎士點了點頭。

  很快,兩人經過通傳進到了守衛森嚴的高家。

  院內,

  屋子里站在兆泰峰的親信吏卒。

  兆泰峰坐在椅子上,正拆開竹筒,展開信紙的時候,他抬起頭,看著桌前躬身的皇城司騎軍,疑惑道:“你說是哪里來的急報?”

  “回主事,汴京飛鴿到濰州的!”

  兆泰峰:“也就說濰州送去登州的鴿子已經放出,你是走陸路確保信息送達的?”

  “是!小人路上碰上了咱們皇城司的同僚,說您在城中,這便進了城。”

  “嗯,下去暖和一下吧。”

  騎軍行禮,退了出去。

  兆泰峰點頭后看起了手中的信紙。

  看著兆泰峰的臉色,一旁的下屬疑惑道:“主事,怎么了?那騎軍有問題?”

  兆泰峰搖頭,道:“不是!信中說,勇毅侯徐家五郎,今日會跟著董家治喪的隊伍北上去貝州。”

  一旁的親信疑惑道:“這董家和徐家有什么親戚?居然要派嫡子跟著去!”

  兆泰峰搖了搖頭:“師弟說,昨晚這徐家五郎進宮了,本來陛下當晚心情就不好,結果徐家五郎還說貝州通判歿的蹊蹺,就惹得陛下發了好一通脾氣。”

  “所以,陛下便命徐家五郎去貝州,讓他自己親眼看看,那里到底有沒有他口中的蹊蹺!”

  一旁的親信瞪大了眼睛:“啊?這冬天如此冷,這五郎要受罪了!”

  “正好,被放走的北遼諜子朝西去了,咱們朝齊州(今濟南)靠一靠。”

  “是,主事!”

  皇城司眾人正和萊州府衙交接的時候,

  又有馬匹從東邊進城,

  乃是從登州奔來送信的,內容與兆泰峰看到的一般無二。

  寅時正刻(早四點后)

  興國坊,

  寧遠侯府,

  內院,

  顧廷燁坐在飯桌前,手里拿著羹匙攪著碗里的肉粥。

  看了面帶愁容的嫂嫂平梅一眼后,他的視線又在父親顧偃開和母親白氏身上轉了轉。

  抿了抿嘴,顧廷燁張口欲言,但看著顧偃開板著臉的神色,他又把話給壓了下去。

  顧廷熠坐在一旁,神色也跟著哥哥顧廷燁的動作變化著。

  看到顧廷燁想說話,她眼中一松;然后看著哥哥又閉上了嘴,顧廷熠眼中便有些躊躇的神色。

  顧偃開站起身,接過常嬤嬤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后,沉聲說道:“嗯,我上朝去了。”

  白氏趕忙站起身走到一旁,和常嬤嬤一起幫顧偃開穿著冬衣。

  “我也吃飽了。”顧廷燁起身道。

  父子二人穿好冬衣走向了門口,

  看著跟過來的白氏,顧偃開擺手道:“門口風冷,別跟著了。”

  “是,侯爺。”

  白氏垂首應道,抬起頭后,眼中有些擔心的看著跟著出門的顧廷燁。

  天色尚早,晨色昏暗,

  好在出門的沿路游廊中已經掛上了燈籠。

  顧偃開背著手帶著親隨戚省,聽著身后的腳步聲,道:“我還以為你今早不鍛煉了呢。”

  顧廷燁趕忙快走幾步,來到顧偃開身邊:“沒,父親,我早上要嗯.父親,我”

  “男子漢大丈夫,有話就說,扭扭捏捏的干什么?”顧偃開停下腳步,語氣中有些訓斥語氣“在學堂里,學究就教你這些了?”

  顧廷燁站在父親身前,雖然年紀不大,但身形已然比父親顧偃開稍稍高了一些。

  顧廷燁抿著嘴緊緊的咬住后槽牙,躬身拱手道:“父親,我想和靖哥兒一起去貝州!”

  說完,顧廷燁抬頭看了眼顧偃開。

  “哼!你消息倒是靈通!我還以為你會不告而別,偷偷跟著去呢!”

  顧廷燁抿了抿嘴,他是有這個打算的。

  “不行。”顧偃開開始邁步朝前走。

  “啊?父親,為什么!”

  “為什么?多想想你的母親!這么個天氣,你出去她能放心?再說,那邊情況還不知道呢!”

  父子二人邊走邊說。

  “父親,您常說我缺乏歷練,今日我要去歷練您又攔著!憑什么靖哥兒去的我去不得?我是比他差還是怎么的?”

  聽到此話,顧偃開眼中微微有些贊許,但很快掩到眼底,他停下腳步后看著小兒子。

  顧廷燁繼續道:

  “父親,靖哥兒西北戰場都去的,難道當時孫姨心中會不擔心么?”

  “您麾下的廣銳軍就駐扎在北邊!貝州還是在咱們大周境內,兒子要是這都不敢去,不能去,難道您您要兒子一輩子當個沒見過血的嫩黃瓜!?”

  “靖哥兒能為了救大哥,深入白高舍生忘死,我知道此事卻不陪著他!忘恩負義,貪生怕死,這不是顧家子弟所為!”

  顧偃開看著捏著拳頭,胸口起伏的小兒子,努力壓著嘴角,沉聲道:

  “哼!”

  “讓高璞玉跟著你,你要是拖了后腿,我回來打斷你的腿。”

  說完,顧偃開大步朝前走去。

  一旁的長隨戚省,朝著抬起頭,滿臉驚訝的顧廷燁笑著拱了下手,快步跟了上去。

  外院兒,

  待上了馬車,昏暗的車廂中沒人看到顧偃開,他臉上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顧廷燁院子,

  常嬤嬤和平梅攙扶著白氏,看著整理行囊的顧廷燁,一臉擔憂的說道:

  “燁哥兒,要不咱們就不去了!這天寒地凍的,你不是遭罪么!”

  “侯爺也是的,也不攔著你點兒!你這還是個孩子呢!”

  顧廷燁回頭看著一臉擔憂的母親白氏道:“母親.”

  白氏深吸了口氣,語氣堅定的說道:“該去!靖哥兒年紀比你還要小,他西北都去的,貝州你便也去的!”

  “你習武這么多年,不見見真刀真槍,那便是花架子!該去。”

  似乎是在說服自己,白氏說了兩個‘該去’后,朝著顧廷燁的女使道:“把眼淚都給我收一收,像什么樣子!”

  一旁平梅面上滿是歉意的和白氏道:“婆母,我,我不應該求著公爹給顧家故舊寫信的不然也不會讓熠姐兒給聽了去,告訴二郎。”

  白氏拍了拍平梅的手:“靖哥兒他去西北救二郎的大哥,這次他便該陪著!沒有親戚為咱家拼命,需要咱家的時候,咱家袖手旁觀的理。”

  平梅抿嘴連連點頭:“嗯!其實,婆母,他們只是去貝州瞧一瞧,還是咱們大周治下呢!咱們也不該這個樣子。”

  三人身后的顧廷熠連連點頭。

  辰時正刻(早七點后)

  汴京西北,

  新封丘門,

  通紅的朝陽將將出現在地平線上。

  徐載靖、青云還有阿蘭,一人雙馬的帶著一輛平板馬車從門洞中走了出來。

  過了護龍河上的大橋后,

  徐載靖便看到了橋旁的顧廷燁、兆眉峰以及何灌等人。

  何灌兆眉峰兩人帶的人手徐載靖是知道,

  但顧廷燁他們幾個卻在意料之外。

  馭馬上前,徐載靖拱手道:“二郎!高大哥!你們這是?”

  顧廷燁一臉得意:“靖哥兒,這次我陪著你去見見世面!”

  徐載靖笑著點頭,隨后他面帶歉意的朝何灌、兆眉峰拱手道:“這次.”

  何灌指著徐載靖朗聲道:“誒誒誒,五郎,你說什么可要想清楚啊!省的挨我們的打。”

  徐載靖笑了笑點頭道:“那我沒的說了。”

  “哈哈哈哈!”兆眉峰拍了拍他的肩膀。

  眾人正要啟程的時候,

  榮顯騎馬追了出來,他和坐騎都喘著粗氣:“哎喲,累死我了!喏,靖哥兒,這是河北兩路和我家要好之人的名單,你看著用。”

  徐載靖想了想后,伸手接過:“替我謝過榮妃娘娘。”

  榮顯一笑連連點頭。

  啟程走了一段路后,

  何灌走到了徐載靖身邊,輕聲道:“娘娘和殿下,命我轉告五郎你,說你受委屈了。”

  徐載靖笑著搖頭道:“沒什么委屈,我還盼著貝州沒什么事兒呢!”

  何灌也笑了起來。

  柴家,

  秋聲苑。

  不知什么時候,

  柴錚錚的屋子里也多了一個精美的大缸,

  缸中還有極其好看的魚兒在里面游著。

  魚兒游動,

  讓一旁貴女的倒影晃動了起來。

  一陣魚食灑下,倒影晃得更加厲害了。

  “姑娘。”云木的聲音在柴錚錚身后響起。

  “消息送去了?”

  “是的姑娘,不吝馬力全速送去貝州的店鋪中了,貝州周圍咱家的店鋪也送去了消息。”

  柴錚錚點了點頭。

  城外,

  徐載靖、何灌等人看著遠處,超過他們不吝馬力狂奔而去,帶起一陣雪霧的騎士,面面相覷。

  一臉興奮的顧廷燁馭馬走到徐載靖身邊:“靖哥兒,那是干嘛的呀?不怕跑死馬兒啊?”

  徐載靖疑惑的搖了搖頭:“許是有什么急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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