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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五千沒有,一萬見過

  戌時正刻(晚八點左右)

  宮墻之上,

  禁衛憑高而望,

  汴京內外不少地方亮著燈籠。

  夜色中也沒有多少聲音污染,

  那有些距離的青樓妓院所在街坊,此時比白天還要熱鬧些,喧嘩攬客聲隱約傳來。

  不遠處,

  大街上吆喝叫賣聲不絕于耳,

  夜風還不時的將街邊夜市的食物香味吹來,引得禁衛咽了口口水。

  “哈”

  宮城不遠處有騎士喝聲傳來。

  不一會兒,

  兩匹駿馬便停在了墻下的宮門處。

  一個騎士牽著兩匹馬,一個騎士下馬后舉著一枚令牌走了過來,

  隱約之間有‘兆主事可在大內之中上值’的聲音傳來。

  榮妃寢殿,

  小公主已被女官抱到別處,

  明黃的燭光中,

  皇帝閉著眼一臉愜意的倚靠在椅子上,

  身后穿著起居服的榮妃正在緩緩的幫皇帝按著頭部的穴位,

  大內官輕邁著腳步走了進來:“陛下,小兆主事在殿外候著了。”

  皇帝眼睛沒睜,道:“何事?”

  “回陛下,小兆主事說,徐家五郎剛想起下午他問的那事。”

  “哼!這反應可真夠‘快’的。”

  “陛下,小兆主事說,徐家五郎也是喝了些酒,這才機緣巧合想起了當晚的情景。”

  皇帝沉吟片刻,依舊閉著眼:“嗯!朕知道了,讓他倆回去吧。”

  大內官應是后,轉身離去。

  “年紀不大,忘性倒是不小,哼!”

  聽著皇帝的輕聲嘟囔,

  身后的榮妃繼續按摩著,接話道:

  “陛下說的是!臣妾這力道可還行?”

  “嗯,稍稍用力些。”皇帝道。

  榮妃依言輕微用力后,繼續道:

  “陛下,說起來,這徐家五郎小小年紀遠去西北,不是當刀頭舐血的前軍斥候,就是視死如歸的十幾個人阻擋上千敵軍。”

  “不僅要深入敵國腹地都城,而且還直面白高偽王讓其甘愿獻降,最后還要押送人歸京。”

  “徐家五郎這孩子還要讀書科舉,聽顯哥兒說,徐家五郎在戰場之上,還時常寄信回京,讓學堂先生指正一二呢。”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極耗費精力心神的!所以臣妾覺得,徐家五郎忘性大些倒也不足為奇!”

  “以后有機會,臣妾請示了皇后娘娘,一起賞他些滋養心神的良方寶藥才是。”

  榮妃指尖感受著皇帝輕輕點頭,

  看著皇帝嘴角露出的笑容,榮妃眨了眨眼。

  “嗯這小子!賞賜你看著辦便是。”

  “是。”

  第二日,

  巳時正刻(上午十點)

  柴家,

  前院,

  十幾位穿著體面的柴家商鋪的男女管事,手里捧著賬冊列隊站在正廳外。

  “下一位。”

  紫藤說話聲中,一位女管事面容嚴肅的矮身鉆過門簾,從廳內走了出來。

  隨后一位中年管事朝正廳走去。

  走到隊尾的時候,出來的女管事被人輕拉了一下:“今日怎么板著臉出來的?被訓了?”

  那女管事搖頭道:“倒是沒訓我,但瞧著姑娘心情有些不好。”

  “哦哦!那我進屋的時候也嚴肅些,省的惹姑娘不快!”

  兩個女管事說話的時候,

  看到柴錚錚的貼身女使拂衣從院外走了進來,

  兩人趕忙福了一禮:“見過拂衣姑娘。”

  拂衣微微笑著點了下頭后,徑直走進了前廳正堂。

  廳堂中,

  看著和中年管事隔著屏風,正板著臉在對著賬簿的柴錚錚,拂衣站到了一旁。

  當紫藤將中年管事請出廳堂,喊下一位的時候,拂衣快步走到了柴錚錚身邊:“姑娘,奴婢出去的時候,碰到了夫人特意派回來的貼身嬤嬤。”

  柴錚錚手里寫字的毛筆停了下來,微微蹙眉抬頭道:“母親是有什么事?”

  拂衣笑著點頭,湊到了柴錚錚耳旁嘀嘀咕咕。

  隨后,

  柴錚錚有些疑惑的看著拂衣:“上午宮里給了徐家賞賜?賞了什么東西?”

  拂衣連連點頭:“是的姑娘!嬤嬤說,好像是一些滋補心神的藥。”

  聽到此話,柴錚錚眼中滿是思考神色,很快,她嘴角露出了些許笑容。

  待方才在院子里說話的女管事進屋,看表情就知道心情不錯的柴錚錚,這女管事的臉上也浮起了笑容。

  時光倏忽,

  已是九月,

  重陽節前。

  積英巷,

  盛家,

  辰時三刻(早八點前)

  壽安堂,

  老夫人坐在羅漢床上,用羹匙輕輕攪著碗里的粥。

  今日休沐的盛紘坐在羅漢床下首的椅子上,身前還放了個齊胸高的桌幾,猛地一看盛紘如同是坐在寶寶椅中一般。

  “紘兒,你今日休沐,明日重陽可要上值?”

  剛喝了口肉粥,準備夾一塊腌蘿卜的盛紘趕忙咽下嘴里的東西,放下筷子道:“母親,明日兒子也是休沐的,八月和同僚調換過。”

  老夫人笑了笑:“好!這些日子公務如何?”

  盛紘在椅子上躬身道:“母親放心!這幾日衙門里事情不多,主要是河北西路貝州、淮州幾個州的武官調動之事。”

  老夫人點頭道:“嗯!紘兒你也是為官多年的人了,吏部管著那些武官的選拔、考課,關系重大,以后北邊說不準什么局勢,你立身一定要正!千萬不要輕易被人挑出錯處來。”

  “兒子謹記在心!”

  老夫人贊許的看了眼盛紘后,開始用起了早飯。

  二人用完飯,

  盛紘朝著收拾他碗筷的房媽媽點了下頭后,站起身道:“母親,那孩兒就告退了。”

  “慢著!”老夫人說著話,從羅漢床上的桌幾旁拿起一摞帖子。

  “紘兒,這是今早章哥兒送進來的帖子。”

  盛紘趕忙伸手接過。

  老夫人繼續道:“如今徐家替朝廷管著和蒙古諸部的馬匹貿易,前兩日剛來了千匹新馬,你表哥說讓我去挑馬。”

  “如今我身子骨老了,也不想受那個累,就由你替我去吧!”

  盛紘有些疑惑的看著老夫人:“母親,這,帖子有些多了吧?”

  老夫人笑了笑:“那明日,紘兒你就邀些朝中同僚一起去!”

  “是,母親!”

  重陽節當天,

  辰時末(早九點前后)

  汴京城西,

  金明池外的馬球場,

  如往年那般的被各類盛開的菊花填滿,

  成盆的菊花草木加上圍氈,

  將整個馬球場圍成了數條小徑,

  小徑中此時已經有人在其中散步。

  球場邊的木樓帳子也如往年般被加蓋成了兩層。

  此時,

  永昌侯府露天的二樓平臺處,

  吳大娘子和娘家嫂嫂站在那里,看著吳家的兩個哥兒在其中走著。

  “妹妹,今日瞧著,咱們這球場里哥兒有些少啊?你那兩個侄兒,在里面還真有些顯眼!”

  “對了,怎么沒看見六郎?那幾個家世好的公侯家的哥兒也沒來?”

  聽著嫂嫂的話語,吳大娘子笑了笑,道:“六郎和他們要等會兒才過來呢!”

  隨后吳大娘子眼睛一亮:“嫂嫂稍候,我去下面迎接下榮家大娘子和飛燕姑娘。”

  “不用,我和你一起去!”梁晗舅媽笑著道。

  下樓的路上,

  梁晗舅媽看了看四周后,低聲道:“妹妹,你覺得我家那兩個和這榮家姑娘有沒有可能?”

  吳大娘子搖了搖頭:“嫂嫂,幾年之前說不定可以!但如今.榮妃娘娘有了公主,你再瞧瞧飛燕姑娘的樣貌!”

  “等閑公侯家的哥兒,榮妃娘娘都可能看不上!”

  走在一旁聽著吳大娘子的話語,梁晗舅媽看著朝這邊走來的榮飛燕,道:“哎!這飛燕姑娘怎么長的?一打扮也太好看了。”

  隨后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我瞧著飛燕姑娘,有些地方比榮妃還要出眾些。”

  吳大娘子點頭:“那是!榮妃娘娘在這個年紀還在市井之中呢!而飛燕姑娘自懂事起姐姐便是寵妃,金尊玉貴長大的哪能一樣!”

  離得近了,

  兩人不再說話。

  “哎呦,大娘子,飛燕姑娘,你們終于來了!樓上請!”

  看著熱情的吳大娘子,榮飛燕帶著女使福了一禮。

  富昌侯大娘子則順勢挽著了吳大娘子的胳膊,朝滿是盛開菊花的場中看了一眼,道:“大娘子,齊、顧、徐等公侯家的哥兒可都來了?”

  “您上去一看,我再和您說。”

  隨后眾人說笑著一起上了二樓平臺。

  來到高處一看,富昌侯大娘子道:“喲,這瞧著京中的哥兒是有些少,我方才還以為燕兒在亂說呢。”

  吳大娘子笑著看了眼榮飛燕,捏著手絹兒朝著北邊指了指,道:“城西北十二里處的毛駝岡,前兩日來了一千多匹馬兒,他們幾個要好的都去看馬去了。”

  “巳時正刻前后,他們才會過來。”

  聽著吳大娘子的話語,二樓上的眾人連連點頭。

  汴京城西北,

  十二里外,

  毛駝岡,

  往年重陽節,

  這里都是汴京百姓登高聚會的優先選擇的地方之一,

  原因就是此處三面有水的同時,附近還有幾十座高矮不一的草樹豐茂的沙土丘,

  最高的土丘有十丈多高(三十米左右)。

  正符合重陽登高的習俗。

  今年這毛駝岡附近除了有不少出城登高的汴京官員百姓外,

  還有被圍在山丘之間的,新來的一千多匹馬兒。

  之所以說是新來的,是因為這毛駝岡本就是汴京禁軍飼養軍馬的地方。

  那些軍馬已經有了各自的騎士,

  但這批新來的馬兒沒有。

  “轟隆轟隆.”

  成群的馬兒被馬吏驅趕著,在土丘間的谷地中奔騰而過,

  一處土丘上,

  坐著交椅的盛紘、康海豐和柳福銘等幾人見到這番景象,紛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冬榮,去問問,這是多少匹馬!”

  聽著盛紘的吩咐,冬榮趕忙應是,然后沿著土丘朝下方跑去。

  不一會兒,

  冬榮喘著粗氣跑了上來,拱手道:“主君,馬吏說這一群共有二百多匹!要是有相中的,和他說一聲,他將馬兒給套上來。”

  一旁的柳福銘直勾勾的看著下方的馬群,道:“這才二百多?那要是一萬匹,得是什么景象啊?”

  發出這般感嘆的,不只是盛紘同年就職大理寺的柳大人,

  還有遠處站在一處六七丈高土丘上的,徐載靖身旁的長柏/楓、顧廷燁、齊衡等同窗,以及梁晗、喬九郎等人。

  載章站在徐載靖另一邊,出聲道:“小五,聽說大哥在西北統御的騎兵有五千多騎?那日在克夷門外的大戰,你可見過五千騎兵出動?”

  聽到這話,

  周圍的幾人紛紛朝徐載靖看來,畢竟眾人中只有徐載靖去過戰場。

  徐載靖看著眾人的樣子,遺憾的搖頭道:“哥,幾位,我沒見過!當時我在山里貓著呢。”

  一旁的梁晗搖頭:“靖哥兒,你貓著?那白高的敵軍是老鼠不成?”

  此話一出,土丘上的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徐載靖也笑了笑,道:“五千騎軍出動我沒見過,但一萬左右的騎軍出動我是見過的!”

  看著周邊眾人又疑惑又驚喜的樣子,

  徐載靖解釋道:“那日曹老將軍領著西軍萬余精銳騎軍,過黃河浮橋到興慶府外受降,我就在其中。”

  “靖哥兒,快和我們說說,是啥景象啊?”

  一旁的梁晗急聲道。

  徐載靖看著坡下谷地中的馬群,有些追憶神色的想了想后,看著汴京方向,道:“從這兒到汴京有多少里?”

  喬九郎道:“十二三里吧。”

  其余幾人點了點頭。

  徐載靖道:“那萬余騎軍,無邊無沿,一排四五個騎軍,能從咱們這兒直接排到安肅門門口。”

  “啊?那得多么壯觀啊!”

  顧廷燁望著汴京方向,看著來路的風景,眼中滿是暢想的說道。

  龍叔的電影《傳奇》,這部電影中的31分44秒到54秒的畫面,大概就是八百騎兵一人一馬的規模。

  其實他們在汴京經常有機會見到禁軍騎軍出動,就像是徐載靖和顧廷燁被張士蟠追著射的那次。

  但,這也多是百多騎兵的規模。

  想要看到數千級別的騎軍,多半還得要去戰場上。

  “走了,下去看看這群馬兒中,有沒有好馬!”

  聽到徐載靖的話語,土丘上的幾人紛紛跟上徐載靖的腳步,朝土丘下走去。

  不為跟在青云身邊,同一旁的阿蘭和尋書道:“兩位哥哥,到時你們可一定要幫弟弟掌掌眼!”

  阿蘭和尋書笑著點了下頭。

  當徐載靖眾人在看馬兒的時候,

  汴京城中,

  捕快李慕白看著消失在寺廟附近擁擠人群中的歹人,恨恨的吐了口吐沫:“賊鳥廝,真會找地方!”

  今日重陽,城中多有齋會、高僧講法,

  寺廟附近百姓較平日里多很多。

  一旁的幾個衙役用手撐著膝蓋彎著身,喘著粗氣,其中一人問道:“李頭兒,怎么辦?”

  沒等李慕白回答,又有人道:“那歹人身上也太臭了!”

  李慕白看了看四周,道:“你們幾個可還記得,那年大雪徐家五郎宰的那些無憂洞(汴京大型下水道)的賊人?”

  幾個衙役相互對視了一下:“記得!李頭兒還別說!逃跑的那廝,和那些被宰的賊人還真有些相像!”

  “走,回衙門,尋幾只獵犬再來!”

  “李頭兒,這辦法好!”

  隨后幾人繼續朝前走去,

  “李頭兒,你說無憂洞發生什么了,把這些‘老鼠’都給逼出來了?”

哎呦文學網    知否:我是徐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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