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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快來對面大殘(下)

2月6日  占地超過數千公頃的物資集散中心無數軍人正在忙碌,一輛輛卡車滿載著物資在這里卸貨,經過休整后返回。

  從原先的一趟24晝夜,到現在,只需要18個晝夜就可以抵達。

  沿路換人不換車,伊犁、烏蘇、迪化、吐魯番、鄯善、哈密,穿過穿越戈壁沙漠,只依靠沿途設立的加油站與攜帶的油箱進行補給。

  他們在夜空下駛過星星峽,抵達安西,這座古老的城鎮如今再次點亮河西。

  龐大的車隊在經過肅州時若是有心抬頭,便能看到星空燦爛,只不過他們永遠不會想到,未來,在這里將有無數火箭升空,完成上可九天攬月的壯舉。

  河西走廊的最后一站便是涼州,故人西去,不見五虎錦馬超,只余三馬笑藏刀。

  18天的行程結束,物資最終運抵蘭州!

  這個位于蘭州的巨大的物資集散中心在民國30年6月之前是西北的絕對核心,諸多部門都建立在此,西面還擁有一座機場與比機場大幾倍的裝配中心。

  一架架轟炸機、戰斗機在這里完成組裝,然后就地交付空軍,那些經過訓練,等待著報效祖國的精英將直接駕駛戰斗機起飛,投入戰斗。

  去祖國需要他們的地方!

  另外一側,從3號開始便陸續抵達的車隊卸下了超過200門M1909型76毫米山炮,這些武器將成為日寇的噩夢!

  這一波援助抵達,讓委員長的腰桿子硬起來不少。

  至少一月份皖南發生的事情,并沒有改變大局,他賭對了!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成功抄底的股民,興奮不已。

  豫南會戰激戰正酣,黃山官邸云岫樓的會議也幾乎沒有停過,有好消息自然有壞消息,莫斯科方面來電:日寇外相松岡洋右訪問莫斯科,雙方似乎有媾和的跡象。

  情況很不好,畢竟在民國29年的11月他就得到消息,莫斯科向東京提交一份《中立條約草案》,兩國在保持互相中立的情況下,用10萬噸石油換取北庫頁島權益。

  也就是說,這克里姆林宮,他是有前科的啊!

  這民國30年的世界局勢幾乎是一天一個樣,昨天委員長還在勸說英國不應該出兵希臘,這樣會妨礙德軍進攻莫斯科的腳步,今天莫斯科就要擁抱東京。

  當然,如果可以,他也想勸勸狼堡的那位,能不能不去援助那個表演狂人墨索里尼,直接進攻莫斯科。

  整個局面就是委員長盼著德軍進攻莫斯科,而莫斯科那邊一邊援助重慶一邊準備跟小鬼子媾和。

  一群人在那里互相笑著捅刀子,什么原則底線,通通不存在,全都是利益的交換。

  要么你上桌吃菜,要么你只能上桌變成菜。

  云岫樓會議室內高官云集,正在上座組織會議的委員長得到這個情報,頓時感覺不妙,他將電報遞給智囊王世杰,后者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委員長,恕我說一句不該說的,這是對我們在戰場上的不信任。”

  不等委員長發作,王世杰搶先開口:“若是不能在戰場上取得新的勝利,恐怕一旦雙方媾和,那么從北面來的援助就要斷了。”

  斷了援助要斷了..

  委員長只覺得頭皮發麻,數百萬平方公里的疆域,竟然生產不了幾門火炮飛機。

  昨日湯恩伯來報,沈復興為了讓他出兵,還給他送了12門大炮。

  這些原本是與閻錫山交易的火炮,他沈復興花了一年半才造出來12門。

  不過委員長關注的點是:沈復興可以自己造大炮。

  見對方思路跑遠了,張治中輕聲提醒:“委員長”

  后者這才清醒過來:“華盛頓那邊怎么樣了?羅斯福總統不是說要成為民主國家兵工廠嘛?租借法案的進度怎么樣了?能不能要一些新的援助?”

  外交部長王寵惠搖頭:“胡大使回復,他正在各地演講”

  聽到這話王世杰就是一陣牙酸:“這個家伙,就知道演講,談判交給陳光甫,溝通交給宋子文,每天去大學里面演講,博士頭銜到是拿了一堆。”

  委員長一陣惱火:“豈有此理.沒有品格,沒有操守!”

  眾人一聽,樂了。

  這算什么話,操守、品格都沒了,那成什么了?

  但前線還要決策,怎么辦?

  張治中看著身后,似乎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一份最新的戰報來到張治中的手上。

  后者看向委員長,意思這么多人,要念嗎?

  委員長此刻心情不好也懶得看,直接擺了擺手,讓他念出來。

  張治中深吸一口氣:“第五戰區于昨日對進犯舞陽之日寇展開反擊,稅警5團在西平遭遇日寇第17師團、第41師團夾擊,雙方激戰一日,陣地尚在。”

  “稅警6團于舞陽東側發起進攻,日間沖擊21次,夜間沖擊9次,日寇仰仗戰車與飛機大炮,6團損失慘重。”

  “湯恩伯部第31集團軍85軍向日寇右翼發起襲擾,第29軍對泌陽一線發起襲擾。”

  “孫連仲部第55軍猛攻泌陽,您的學生,黃埔四期游擊第二十二縱隊上校副司令官燕鼎九壯烈殉國。”

  “孫連仲部第68軍第119師在尚店阻擊日寇南下戰車支隊,師長陳新起受傷,連營長犧牲6人。”

  “日寇一日連破保安鎮、方城縣,孫連仲部第59軍第38師、第180師正在南陽抵御日寇,一日激戰損失2000余人。”

  委員長聽得心驚膽戰,但戰報卻到這里結束了。

  “嗯?”

  在座的幾人更是面色古怪,何應欽直接低下頭,這時候不合適打小報告,畢竟人家頂頭上司就是委員長。

  內斗內斗,也不能斗到御林軍上頭去啊。

  但張治中將戰報念完,稅警總團雙線激戰,一攻一守,損失不小。

  孫連仲部四處出擊,損失慘重。

湯恩伯部襲擾  委員長面色不變:“維安可有電報傳來?”

  張治中轉身看向侍從,后者又看向聯絡官,最終遞過來一份電報。

  “念”

  此刻,委員長的腦子里全是雖然我勸丘吉爾不要管希臘,讓德軍趕緊打你,但你憑什么跟小鬼子媾和?

  那特么不是我跟你的談判籌碼么?怎么你拿去用了?

  看起來莫斯科這邊已經指望不上了,有必要繼續派人去華盛頓游說。

  而張治中這邊看著心不在焉,諸事繁雜的委員長開口了:“維安在電報里說”

  這個時候,張治中突然瞪大了眼睛停下,一副震驚的模樣。

  委員長皺眉:“怎么回事?”

  “維安說,他已經從邯鄲調集稅警一團與地方民團南下,要與日寇血戰到底.”張治中說完,有些不太理解地放下電報。

  何應欽聽著也不對勁,這沈維安什么時候吃過虧,拿自己嫡系幫第五戰區與日寇死磕?

  “部隊到哪了?”

  聽到何應欽的問題,張治中看了眼電報:“約摸已經過了許昌,即將兵圍舞陽。”

  何應欽聞言略一低頭思忖,打算賣個好:“委員長,會不會前線戰報有誤,其實.舞陽日寇已經斷了補給?”

  當然,這是何應欽自己腦補的。

  委員長沉吟半晌,轉頭看向默不作聲的副總參謀長白崇禧:“健生?”

  最近白崇禧的痛風又犯了,時常睡不好覺,開會時便眼觀鼻鼻觀心,出工不出力,上班如上墳。

  但被點名,他還是要說幾句的。

  可剛打算開口,才發現此事太過詭異,湯恩伯明顯就是在執行委員長消耗雜牌軍的計策,但沈復興與李宗仁兩人居然沒打小報告?

  無論是之前徐州會戰,還是之后在武漢、隨棗等地進行的戰斗,有關湯恩伯的小報告不在少數。

  當然,委員長的桌案上幾乎有所有將領的投訴,反正這些人無惡不作,沒人投訴的,要么按通G,要么按通沈標記。

  白崇禧在聽匯報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但他越想越是感覺此事蹊蹺。

  作為合作這么多年的老搭檔,李宗仁的想法他大概是可以參考一二的。

  當年他去看望德公的時候,徐祖詒親口跟他說“湯軍團長每日直接向武漢請示,戰區命令形同虛文”。

  若不是他悄悄跟德公說,讓其直接電告委員長,怕是等到臺兒莊守軍覆滅,湯恩伯部照樣不動如山吧?

  到了隨棗會戰,對方再度違令后撤,致使第五戰區右翼暴露,德公再次控訴,可對方也僅僅只是遭到訓斥而已。

  這次呢?

  德公安靜很,安靜的讓他有些害怕。

  這豫南會戰打到現在,如同雙方旗手最終落子收官,德公明明已經攆住了園部和一郎的左路大龍,眼看就要扒皮抽筋,卻顯得極為小心、猶豫,似乎沒有看到那條已經被鎖死的大龍一般。

  戰報上公事公辦,任由湯恩伯隔岸觀火,一副好似無關緊要的模樣。

  所以,德公,你到底想讓我說什么?

  白崇禧抬起頭,卻看到了委員長眼中有期待的神色閃過。

  懂了!

  “回委員長,李長官乃沙場宿將,如今日寇來勢洶洶,一路連破桐柏、泌陽、象河關、尚店后直擊舞陽,余部西進又連克保安鎮、方城縣,如今看起來,南陽亦難保。”

  在白崇禧口中,日寇這一路幾乎沒敗過,雖然被偷襲損失些許兵力,但去勢不停,還在推進。

  “稅警總團從確山一路退至西平,恐怕打出了火氣,畢竟日寇華中派遣軍飛機數量要多得多啊。”白崇禧這話很奇怪,沈復興被打出了火氣,與他關系不錯的李宗仁卻依舊不疾不徐?

  委員長眼睛微瞇,似乎想要看穿白崇禧的真實意圖。

  “那依健生你的意思.”

  白崇禧突然福至心靈,笑著開口:“聽聞這第3師團有聯隊規模的戰車助陣,那119師可不就是被戰車突破,導致崩潰的么.圍殲只是奢望罷了。”

  但他話音剛落,何應欽急了:“這400余里運輸線已斷,日寇的戰車還有油?怕是困在舞陽了吧?”

  在何應欽的目光下,白崇禧一副欲言又止,落敗吃癟的模樣,最后在眾人目光下,悻悻然低頭,嘟囔著:“紙上談兵”

  可偏是這番做派,卻讓何應欽直接站起身,態度堅決:“委員長,這舞陽距離葉縣不過一日路程,日寇停滯不前必是疲憊之師,豈聞日寇師團戰力齊備不敢反擊焉?”

  委員長對何應欽這大義凜然的話極為認可,當場拍板:“文白.哦不,敬之(何應欽),替我給第31集團軍發電報,既然日寇疲憊,當把握戰機,即應嚴督所部,奮勉圖功,殲滅此敵,毋負厚望。”

  此話一出,白崇禧故作失落低頭,那小動作被委員長看在眼中,嘴角竟不自覺勾起笑容,心情好多了。

  而在葉縣的湯恩伯看到電報時,這內容多了不少。

  其中幾個關鍵詞更是觸動了他,什么日寇不堪再戰,戰車缺乏油料,補給斷絕,沈復興要搶功。

  當然,最關鍵的是:德公似乎不想讓第31集團軍參與。

  這意思再簡單不過:快!對面大殘!。

  這些話如果是沈復興或者李宗仁直接告訴他,湯恩伯估計會將電報丟到一旁的火盆里暖手。

  都是打了老仗的人精,豈會這么簡單上當?

  可如果是委員長讓其他人發過來,還有會議細節,那就要好好思量了。

  不得不說,聰明人腦補出來的想法,比你強加給他的,要更加自我堅信。

  于是乎,在葉縣第31集團軍指揮部內出現了這樣一幕。

  參謀長萬建藩將電報遞給湯恩伯,后者思慮片刻,舉手下令:

  “我命令,第13軍張雪中部全力南下,第89師舒榮從仙臺鎮出擊,務必于今夜抵達舞陽外圍,發起夜襲。”

  “第110師吳紹周部自孟寨鎮南下,配合第89師合攻舞陽。”

  “新編第一師蔡棨部,自葉縣出發,切斷舞陽掙與保安鎮聯系,度過洪河,側擊舞陽南下之日寇,尾銜追擊即可。”

  “暫編第16師李強部,繞過舞陽,配合蔡棨部夾擊南下日寇。”

  “第29軍陳大慶部193師、91師全力進攻泌陽、高邑一線,勿使其北上增援。”

  “第85軍李楚瀛部,在第4師石覺,第23師倪祖輝,預備第11師蔣當翊,即刻全線展開,以團為單位,自正陽、上蔡一線全面出擊,分段截擊日寇,擊虛避實,不得使日寇西進。”

  一道道命令隨著湯恩伯的口中出來,一支支潛伏在豫南大地上的部隊動了起來。

  湯恩伯一口氣派出了9個師的部隊,絕不讓沈復興搶了功勞。

  此刻,在西平堅守的沈復興看到電報,只是輕蔑一笑,將電報丟給戴安瀾:“累吧?”

  后者點點頭,這場會戰,幾乎沈復興每下一步棋都會與戴安瀾復盤。

  包括這次大費周章,涉及方方面面的調度與落子。

  “累就對了,這是十幾萬人的大會戰,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回頭你還是要去委員長地方哭窮,在去年的畢業生與其他部隊里面挖些參謀來,別怕人家塞內應,大大方方的。”

  沈復興的話讓他又有些不解,戴安瀾直白問道:“是我別怕,還是你不怕?”

  聽到這個問題,沈復興又笑了:“我不怕,你更別怕,我要是怕了,你怕也沒用。”

  “懂了!”戴安瀾故作思考。

  “行了,給楊守義去電:準備收網!”沈復興揉了揉黑了幾圈的眼眶,精神不佳地走向內屋的行軍床。

  三天三夜就睡了4個小時.

  而在距離舞陽120里外的許昌,400余輛卡車與8輛坦克,外加1500匹戰馬早已枕戈待旦。

  忽聞西平來電,內容依舊:

  快來!對面大殘!

哎呦文學網    抗戰:通電全國,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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