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時代,瘋狂的人,做出瘋狂的事情。
這一點都不奇怪!
但面對這樣的命令,復國軍獨立第六團瘋了。
不到2000人的隊伍聽著這近乎自殺的命令選擇了抵抗,團長陳光定向著對他們下令的松本喜六怒目而視:“前面就是雷區,現在要做的是讓工兵排雷,而不是繼續進攻!”
“八嘎!我部接到的命令就是盯著你們進攻,讓你們不要偷懶!”松本喜六同樣憤怒,因為這些個猴子竟然開始反抗了?
開什么玩笑,反抗?
你是不是認不清現實?
陳光定被氣笑了:“這里是我們的土地,你們口口聲聲是來幫我們的,現在要這些士兵去趟地雷?開什么玩笑?”
嘭——!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但你的態度不太好!”松本喜六不耐煩地看向翻譯官:“給我找個營長或者副團長什么的都行,讓他們繼續進攻,否則這就是例子!”
周圍被嚇破了膽的第六團士兵驚恐地看向他們的主心骨陳光定倒下,那可是順化禁軍副統領,保大跑路的時候來不及帶上他,才留在這里成為一名團長。
陳光定畢竟是阮朝貴族,為了家人,只能留下為保隆效力。
只是沒想到會葬身在這里!
隨著松本喜六槍殺陳光定,第六團的士兵只能硬著頭皮沖向雷區。
只不過在沖鋒之前,那名翻譯官給第六團每個人都送來的行軍丸,特地說明,這是止痛藥,每人三顆(三倍計量)。
不明就里的士兵吃下之后頓時膽氣橫生,整個人都開始變得亢奮起來。
死亡?
身后那黑洞洞的槍口告訴他們,上去死的不一定是自己,但是不上,大家都得死。
所有人都抱著不是自己的想法,帶著亢奮的心情直接沖了上去!
廖耀湘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他又轉身問道:“后面的工事準備好了嗎?”
楊焜點頭:“準備好了,按照計劃明日,明日入夜就撤,最快今晚也可以。”
“你覺得,我們有必要組織”說到一半,廖耀湘便自嘲一笑:“豬隊友還不如孤軍奮戰,說不定到時候還要去救他們。”
“也有道理,對了,沈總團長那邊有電報過來,說是已經攻克第三道防守線,正在向我軍靠攏!”楊焜拿過剛送來的電報遞給廖耀湘。
后者沒看,只是盯著望遠鏡中那一個個偶然沖天而起的水柱:“這幫畜生要沖過來了,通知部隊,堅持到今晚12點撤退!”
說完,他轉身拿起電報:“果然是好兄弟,楊參謀,你猜猜,如果這是在武漢會戰時期,我們還有救嗎?”
“怎么可能?”楊焜苦笑著搖頭:“先不說我們頂不頂得住一個師團的猛攻,就說陳誠會不會下這道命令我都懷疑。”
“對咯,你我啊,腦門上打了標簽了,屬于委員長的私軍,他吃不掉,但是又不喜歡我從稅警總團出來,這叫什么?”
楊焜一時沒想到什么好詞:“什么?”
“我就喜歡他這種不喜歡我,又干不掉我的感覺。”廖耀湘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驕傲,全是懷念。
這是沈復興的原話!
“誒!?”楊焜一時語塞,這話可不像是師長能說出來的。
轟轟轟!
爆炸聲越來越近,隨著數聲哨響,機槍開始瘋狂咆哮。
整個河內的軍火庫布雷維耶都沒來得及帶走,現在廖耀湘武器、彈藥、糧食都足夠支撐三個月的。
看著延綿8公里的4個主陣地上,2000多新老混雜的部隊咬牙死守,沖上來的叛軍一片接著一片倒下。
但這些人仿佛不怕死一般,一邊開槍,一邊沖鋒。
有時候中了槍還硬咬著牙,將手榴彈丟出來。
一時間,戰線變得風雨飄搖。
廖耀湘眉頭微蹙:“不對!這不是叛軍?他們難道是精銳假扮的?”
楊焜也沖上來,看著不少漏網之魚抄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跳入戰壕,與守軍肉搏。
“這師長,你先避一避,我來帶人斷后!”
廖耀湘冷笑一聲:“讓我避一避?取我的沖鋒槍來!”
警衛連長無視楊焜警告的眼神,將身后一直背著的沖鋒槍遞給廖耀湘,還幫他穿上胸掛式彈匣包,在前面塞滿了早就準備好的彈匣。
既可以防彈,又方便隨時取用。
這種胸掛式彈匣包,在普通士兵身上就只能裝手榴彈了,一不小心就會人與彈起飛。
“通知部隊,準備后撤,老子親自來斷后!”廖耀湘說完,臉上露出些許興奮,大手一揮:“警衛連,跟我上!”
這邊廖耀湘操著沖鋒槍就殺了上來,那邊松本喜六看到磕了藥的越軍如此生猛,指揮刀向前一揮:“米納(大家),一刻所(上啊)!”
“天鬧黑卡,板載!”
“天鬧黑卡,板載!”
第一大隊的數百精銳嗷嗷叫著就跟在越軍身后準備突入陣地,只要拿下這里,后面拿到陣地就是第2大隊的事情了。
是了,只要拿下這里,就可以休息了。
抱著這個想法,松本大隊的戰力得到無限釋放。
烈日高懸,照得渾濁的黃泥水開始變成褐色。
不少低水位地區開始逐漸干涸,留下肥沃的泥土,但這些水分沒有全部蒸發,而是緩緩滲入大地,回到紅河之中。
天氣變得越來越熱,雙方的戰士卻沒有時間顧及。
生死攸關的時刻,任何分神都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隨著陣地上指揮官們一聲聲吶喊:“上刺刀!殺啊!!”
泥漿、鮮血、彈殼、殘肢…整個戰場變成了一臺巨大的絞肉機。
嗒嗒嗒嗒!
隨著大雨停下,水分蒸發的熱氣升騰,不少重機槍都出現了問題。
而日越聯軍趁機殺入戰壕,與守軍展開了白刃戰。
雙方在泥水里扭打成一團,有時候根本分不清你我。
“啊!殺!”
“keco(可惡)!”
喊叫聲此起彼伏,越是如此,戰士越是通過吶喊為自己壯膽。
不少機槍手直接撲進泥水里,將小鬼子往水里摁。
還有些受傷的戰士咬牙拉響光榮彈,升起的水柱全是血色。
眼看陣線岌岌可危,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
噠噠噠噠噠!
沒有一劍光寒十九洲,只有沖鋒槍的咆哮與收割。
那些端著三八式步槍的小鬼子哪里頂得住十幾名沖鋒槍手的突擊?
你跟爸爸玩刺刀,爸爸送你畜生道。
廖耀湘很快掃完一梭子,將彈匣插進胸前的兜里,換上新的彈匣,一邊點射,一邊笑道:“邱瘋子說的沒錯,什么武士道精神,匹夫之勇!”
松本喜六有些傻眼,看著像是割麥子一般成片倒下的士兵,竟然不知道怎么辦。
《步兵操典》里面根本就沒有關于沖鋒槍的說明。
他們也沒想過支那竟然有余力拿機槍一邊跑一邊掃射,多浪費.銅啊!
日寇有沖鋒槍嗎?
這時候有了嗎?
在哪里?
海軍哦不,應該叫海賊,海軍空降部隊配備了百式沖鋒槍,特戰隊也有。
全國共有5000余支 而這個時期的德軍擁有100萬支,美軍后期配備了600萬支。
這還打什么?
除了嗑多了藥不怕死的越軍,松本大隊犧牲過半后主動撤退。
但留下的這近2000越軍,卻給第7師造成了超過600人的死傷,其中300多人永遠倒在了異國他鄉。
“撤退!”
廖耀湘見日寇在后面集結,立馬下令撤退。
地雷陣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他不敢拿士兵的命開玩笑。
中村明人收到消息時,戰報上的數字讓他眼前發黑:
“第21聯隊玉碎七百余人,第一大隊減員過半不堪再戰。”
西村利溫聲音發抖:“師團長,損失太大了,不如等援軍到了幾路夾擊?”
中村明人盯著地圖用紅筆勾勒的河內兩個字,突然抓起指揮刀沖到門口:“進攻!把保隆的廢物全趕上去!帝國軍人就是死在泥里,也要用尸體鋪出一條路!”
也就在這個時候,傳令兵急匆匆趕來,看著憤怒的中村明人不敢說話。
西村利溫嘆了口氣,伸手接過電報,頓時臉色煞白。
中村明人察覺不妙,一把超過電報念了出來:“昨日夜間,紅河河谷洪水與山洪一起爆發,第四道防線3000余人在夜間卷入洪水,僅找到千余幸存者,道路崩毀,洪水正從上游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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