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夜五城,劍指太原
8月的華夏大地除了炎熱，還有旱災、水災、蝗災、兵災！
是的，在這酷暑中，災難發生了。
劉汝明的68軍駐守黃梅，不敵日寇第6師團，奉命掘開長江大堤 滾滾長江水吞噬了廣濟、黃梅、宿松、太湖、潛山與懷寧六縣，百姓流離失所，死傷無算。
第六師團受困于洪水，停步不前。
擋不住，根本就擋不住！
在沈復興看來，這哪里是以空間換時間，這簡直就是拿生命，拿士兵與百姓的生命在拖延。
痛心疾首？
他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百萬大軍節節敗退，日寇距離武漢還有200公里，留給第九戰區的時間，不多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沈復興的捷報送到了武漢行營，也就是參謀本部。
“嘶——！”
負責接收電報的參謀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全國到處都在打敗仗，還是防守的敗仗，你這是什么？
一夜破五城？
寫嗎？
什么叫一夜奔襲150里，炸開靈石城門，飲馬汾河？
盡管知道沈復興的威名，但參謀還是將電報交給了白崇禧，他可不敢自己交上去。
此時，已經視察結束，回到參謀本部的白崇禧拿過電報臉上就是一喜。
可下一刻，他就開始翻找起山西的地圖。
尷尬的事情發生了，沒有！
“快，給我把山西的地圖找出來！”白崇禧的聲音引來了何應欽的注意。
“健生，發生了什么事情？”
白崇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電報遞了過去，拼命在文件里翻找。
所有的地圖幾乎都是長江沿岸的，或者是更新行軍地圖，根本沒有關于山西的。
這也在另一個方面印證，所謂的全國一盤棋，在當時的參謀本部，只是一句笑話而已。
經過上次馬當要塞的事件，他們已經明白，盡管掛著參謀本部的頭銜，但是他們卻無法指揮任何一支部隊。
何應欽看著這有些離譜的戰報，想了想，把戰報遞給參謀：“請交給侍從室錢主任。”
好一個不粘鍋！
白崇禧扭頭，他就沒有想到要給錢大鈞遞上去。
何應欽淡淡一笑：“雖然連下五城，但殲敵數量不多，2000余，其實也很合理。”
“那為何不報？”
面對白崇禧的疑惑，何應欽拍了拍他的肩膀：“戴笠最近在查他，這焦頭爛額的時候，拉他一把看看，畢竟軍事上還是要問我們的意見。”
白崇禧皺眉：“你意思，有可能換成麻煩人物？”
何應欽沒有回答，而是示意他拿著參謀遞過來的山西地圖，與他一起去見總裁。
但何應欽的行動還是慢了一步，等兩人來到總裁辦公室，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浙江黃巖人，陸大四期，總裁幕僚之一。
何應欽與白崇禧沖他打了個招呼，算是見過了，總裁則是拿著電報，沒心思與他們介紹。
“好，好啊！”
“每天看到的不是丟城失地，就是日寇推進，終于有了收復失地的消息了，這沈維安，很好啊！”
兩人齊齊低頭，看來這林蔚的速度比他們想得要快。
竟然是直接沖到總裁面前來報喜了？
幸進小人！
“二位，沒有想到吧，當初你們并不贊同的太原作戰計劃，我說他沈復興一定行，現在看來，還是我的眼光更好嘛。”熟悉的靈橋牌普通話里帶著興奮，似乎化解了他這幾日來的陰霾。
何應欽立馬上前一步：“還是總裁慧眼識珠，這沈復興啊，果然只有您可以駕馭。”
白崇禧臉上一抽，他可不愿意拍馬屁。
要他拍馬屁他還不如回廣西，多自在！
但總裁的視線很快朝他看來，白崇禧硬著頭皮上前，攤開山西地圖：“沈復興這一步是很妙，切斷了日寇第20師團、第4旅團與第109師團的聯系。”
“可戰報所示，日寇主力并沒有受到太大損失，反而開始收縮防守，集中兵力于太原，恐怕，這計劃沒那么容易完成吧？”
總裁臉上露出早知你如此的笑容，卻沒有惱怒：“健生說得對，太原當然沒有那么容易拿下，但這場大捷，還是要昭告全國滴！”
“我當時頂著壓力，為他背書，可不是撐他沈復興這個人，而是為了抗戰大業。”
三人齊齊低頭，現在的局勢.已經又有人提出要和談了。
有傳言說，汪某人那日與總裁發生激烈爭吵，甚至還摔了一個杯子。
這武漢內遷之際，若是鬧出了分裂，對于軍心、民心影響可就太大了。
這時候，林蔚想了想：“既然總裁親自掛帥，我想著，還是讓宣傳部好好宣傳一下，吸引民眾視線，漢口最近的傳言很不好。”
何應欽也同意：“局勢確實太困難了一些，還是要振奮一下人心的。”
可總裁卻遲遲沒有答應，反而來回踱步之后，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不用以我的名義了，免得人家說我臨戰分心，健生，你就掛個名吧。”
何應欽后退一步，將白崇禧的身位讓出來。
白崇禧有些迷茫，他指著自己：“啊？我？”
“你與維安素來交好，剛才你的分析也很在理，這總指揮，就掛你的名吧。”總裁說這話的時候，卻是冷冷地看向他。
白崇禧面上一喜，剛打算答應，可這個時候，有侍從在外敲門，打斷了他的發言。
林蔚上前開門接過電報，臉色數變，猶豫著是否要交給總裁。
“念嘛，這有什么？”總裁對于這突然的打斷很是不滿，一甩袖，竟然轉過身去看向地圖。
林蔚面露尷尬，聲音很低：“宋部長說，他侄子被衛立煌扣押，希望您.”
“什么？胡鬧！”總裁的聲音不大，但卻充滿了憤怒。
整個辦公室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勝利的喜悅全被沖淡。
“怎么回事？誰能說說看？”
總裁轉過身，眼神看向三人。
白崇禧根本不清楚內情，自然眼觀鼻鼻觀心。
而何應欽卻有些不理解：“這張緒跑去衛立煌那邊做什么？”
林蔚繼續小聲說道：“好像，去催促衛立煌出兵的。”
白崇禧頓時冷汗直流，差點忘了這次作戰還要指揮閻錫山、衛立煌、新軍、友軍與稅警總團。
他白崇禧什么身份？能指揮得動？
這分明是總裁擔心太原打不下來，找他背鍋呢！
下一秒 白崇禧后背突然濕透！
他想起了剛才總裁的眼神與那句話，“你與維安素來交好.”，這是試探他呢！
還好，還好！
總裁這時候看著低頭的白崇禧，心道一聲可惜。
“電告衛立煌，立刻放人，立刻出兵，這維安也真是，這種事情，與我說一下就好嘛，非要用這種手段？”總裁語氣雖然埋怨，但所有人都聽得出來，憤怒已經消失。
何應欽又主動上前：“這維安也是怕您難做，以為衛立煌能賣這個面子，大概對方也不知道張緒的來歷吧？”
“你啊，小看衛立煌咯，他怕是就等我這封電報呢！哼！”
白崇禧聽著幾人的對話，暗自搖頭，這心思都不在打仗上，能打贏才有鬼！
兩封電報很快發出，正在中條山等待時機的衛立煌很是失望，他看著讓他即刻出兵的電報搖了搖頭：“不是這小子能量大，看來是沈復興打了勝仗。”
果然，沒過一會兒，沈復興的通報就傳了過來。
衛立煌打開一看，頓時一驚：“連下五城？難道這沈復興也學會謊報戰功了？”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一個晚上跑都跑不出多遠，還怎么可能連下五城？
他以為他是齊天大圣？
吹牛都不打草稿！
可旋即一想，他又很快自我否定：“媽的，怎么還有靈石城？這靈石城拿下可做不了假，是要掉腦袋的！”
“難道這封電報是真的？？”衛立煌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如果當時有這個實力，他們怎么可能會丟掉臨汾盆地？
又為什么要跑到這中條山上來？
難道是他們這些人太廢物了？
思來想去，衛立煌將這些雜念拋諸腦后：“不行，得趕緊出兵！”
“電告孫連仲，命令第二集團軍即刻出兵，進攻運城！”
與此同時，閻錫山那邊也接到了這瞠目結舌的電報，濃烈的五臺山口音在作戰室響起：
“什么？他沈復興一夜連下五城？那我們成什么了？”
趙戴文等人面面相覷，只是覺得丟人。
自己這邊與日寇激戰數日，如今眼看這隰縣怕是要丟，各部已經做好了撤兵的準備。
那邊沈復興一夜之間從太谷打到了靈石，這相當于他們現在所占的地盤大小 什么意思？
整個晉綏軍，不夠你沈復興一晚上打的嗎？
一夜五次，要不要這么猛？
不用閻錫山訓斥，作戰室的各個將領臉上早就掛不住了。
第6集團軍司令楊愛源直接起身：“您不用說了，我親自去一線，現在就去！”
也是在這一日，新鄉、長治、焦作、鄭縣、開封與蘭封的衙門內有一騎飛馳而出，背上是稅警團的專屬指物旗，手上是黃色露布。
盡管在報紙時代，稅警總團還是堅持使用象征勝利的黃色露布。
馬蹄聲穿過城市的中心大道，騎手驕傲地高高舉起象征勝利的黃色露布，朗聲道：
“大捷！北伐大捷！沈將軍一夜破五城，劍指太原！”
人們欣喜地從街道兩旁沖出來，向著城門口涌去，那里會有戰報公告。
無數父母、妻子更是喊著熱淚擠在人群中，希望聽到家人的消息。
城門的公告欄外，王博早就安排了帶著喇叭的講解，此時正在為百姓說著戰況：
“賈營長親率炮營”
而那報捷的騎兵則是徑直出城，他們要跑遍兩岸一十三縣，昭告境內：
王師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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