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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趙四爺,大總統說了,只要你愿意歸順......

  寒風卷著鵝毛般的雪花,在普拉特河南岸的荒原上呼嘯而過。朝鮮天國駐美國大使館武官鄭永寧裹緊了身上的加厚的呢子軍大衣,瞇眼望著前方白茫茫的雪地。他身旁的山本權兵衛則挺直了腰桿,任由冷風刮在臉上,像塊凍硬的石頭。

  在他倆身后,一隊矮小的“朝鮮天兵”排成兩列,踏著積雪緩緩前進。這些朝鮮天兵都是海軍,穿著古怪的“朝西合璧”式軍服——深藍色呢子外套配著朝鮮式的寬褲腿,腰間別著日本武士刀,肩上扛著刻有天歷銘文的步槍。隊伍最前方,一面繡著稻穗十字旗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面上的金色麥穗在雪光中格外刺眼。

  “東王麾下的天國海軍,跨越大洋萬里行”“恩情灑向新大陸,天父光輝照太平”

  陸戰隊員們用生硬的漢語混合上低沉的和歌調子唱著《天國海軍之歌》,歌聲在空曠的雪原上飄蕩,顯得既肅穆又詭異。鄭永寧聽著這曲子,心里忍不住嘀咕:“這楠木稻子為朝鮮天國海軍搞的軍歌,怎么聽都是一股子和歌的味兒.”

  山本權兵衛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揚:“大佐,如今的朝鮮天國海軍都是我等日本人的天下!看來朝日合邦之后,朝日天國將會形成朝鮮陸軍,日本海軍的格局。”

  鄭永寧點點頭,沒有接著山本的話茬往下說。“朝鮮陸軍、日本海軍”的說法,在“第二次關原合戰”后,就開始在日本國內傳開了。顯然是有人故意在吹風,也許是稻子,也許是.楊家少主!

  他抬頭望向遠處,雪原盡頭的地平線模糊不清,仿佛整個世界都被白色吞噬。

  “大佐,您覺得趙四會答應歸順嗎?”山本權兵衛見鄭永寧不接這個茬,于是又換了個話題。

  鄭永寧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北方聯邦的工廠一天能造一百門大炮,鐵路網比整個日本的官道還密,糧食多的可以養活八千萬人。南方靠種棉花,能撐多久?”

  “是啊,南方必敗。現在歸順,還能談個好條件。”山本權兵衛壓低了聲音:“可這個南義金駙馬不是一般人,他在密蘇里州殺了那么多的聯邦軍,還屠殺了許多白人平民,林肯會放過他?”

  “話不能那么說,”鄭永寧緊了緊韁繩,“南義金駙馬已經證明了他自己和他的黑人軍團的價值.對于林肯和北方而言,如果能夠拉攏南義金駙馬倒戈,那就是一場重大勝利!”

  “那么,”山本權兵衛又問,“南義金駙馬會歸順嗎?”

  鄭永寧沒再說話,只是瞇起眼睛,盯著遠處的地平線。

  忽然,一名薩摩出身的陸戰隊員朝著鄭永寧大喊:“大佐,蒙古人!”

  鄭永寧和山本權兵衛同時抬頭,只見雪地盡頭,一隊騎兵正朝他們疾馳而來。那些人穿著厚重的皮袍,戴著毛茸茸的蒙古風帽,背上挎著洋槍,馬蹄濺起的雪沫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蒙古人?”鄭永寧皺眉——一隊在美國腹地行軍的說日本話的朝鮮天國海軍陸戰隊士兵遇到了一群來美國“出差”的蒙古騎兵還有比這個事兒更荒唐的事情嗎?

  “不,不是蒙古人,應該是印第安人。”山本權兵衛低聲提醒道,“南義金駙馬麾下有個大主教阿木爾佛爺,好像將真約派傳給了大平原印第安人,還帶著一些蒙古人教會了印第安人游牧。”

  這故事.可真是曲折離奇啊!

  鄭永寧聽得腦仁都有點疼的時候,那群騎兵很快逼近,為首的是一名紅臉鷹鉤鼻的“蒙古”壯漢,腰間別著一把鑲銀的蒙古彎刀。只見他勒住馬,用生硬的英語喊道:“你們!什么人!”

  鄭永寧舉起手,示意隊伍停下,然后用英語回答:“我們是朝鮮天國的使臣,奉干王殿下令旨來見南義金駙馬,也就是尼古拉斯.趙四將軍。”

  那紅臉印第安人盯著他們看了幾秒,看來是沒聽明白鄭永寧的英語,不過他還是認出了稻穗十字旗和鄭永寧這伙人的“黃面孔”,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用漢語道:“原來是正黃旗.跟我來!”

  說完,他調轉馬頭,朝雪原深處奔去。鄭永寧和山本權兵衛對視一眼,揮了揮手,帶著隊伍跟了上去。

  當鄭永寧一行人抵達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愣住了——這伙“新朝鮮人”還以為自己到了蒙古草原上了呢!

  一座簡陋的棱堡矗立在雪原中央,周圍環繞著數千頂蒙古包,最外圍還用大篷車和板車圍成了個“古列延”防御圈。

  “古列延”的大門朝東開著,進進出出的人流中,有穿著皮袍的“紅臉蒙古人”,有穿著灰色南軍制服的黑人士兵,還有穿著黑色棉襖的“黑包衣”。哦,還有一群戴著鎖鏈的白人俘虜正在黑包衣的看押下推著十幾輛裝滿冰塊和木頭的板車往營地中走去。

  還別說,這處營地還挺熱鬧的,有那么點海納百川的意思。

  “還真是什么人都有啊.”鄭永寧低聲說道。

  山本權兵衛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怕是有好幾萬人吧!”

  他們被帶到了棱堡中央的一座大帳前。帳外站著幾名全副武裝的黑人衛兵,腰間都別著左輪手槍,眼神特警惕。

  領著鄭永寧他們一塊兒來的那個紅臉蒙古人翻身下馬,朝帳內用英語喊了一句:“四爺!朝鮮的正黃旗老爺來了!”

  金頂大帳內彌漫著濃郁的煙草味,混合著皮革與汗水的特殊氣息。咸豐盤腿坐在波斯地毯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矮幾上的銀質酒杯。貝爾跪坐在他身后,纖細的手指正輕輕揉捏著他的肩膀。

  “朝鮮的正黃旗老爺?”咸豐麻臉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黑德海,宣他們進來!”

  一旁的黑德海聞言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宣正黃旗朝鮮老爺進帳!”

  帳簾掀開時,帶進一陣刺骨的寒風。鄭永寧和山本權兵衛踩著厚厚的羊毛地毯走進來,靴子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兩人在距離矮案五步遠的地方站定,鄭永寧從懷中取出一個燙金信封,雙手奉上。

  “南義金駙馬殿下,這是干王殿下的親筆信。”

  黑德海接過信封,在燭光下仔細檢查了火漆印鑒,這才轉交給咸豐。咸豐用拇指挑開封口,粗粗瀏覽了一遍,突然放聲大笑。

  “西部總督?”他將信紙隨手一拋,“林肯現在連軍餉都快發不出來了,還敢封我當總督?”

  “駙馬爺明鑒,”鄭永寧微微躬身,“北方聯邦的工業實力遠超南方。只要再堅持一年.”

  “放屁!”咸豐突然拍案而起,嚇得貝爾往后一縮,“你個朝鮮人知道美利堅內戰的前線是什么樣的嗎?”說著話,他從兜里掏出幾張“綠紙頭”往波斯地毯上一甩,“格蘭特現在就拿著廢紙給他的人發軍餉.而南軍,現在還能拿出銀幣給我的黑人第一軍!”

  “駙馬爺息怒,”鄭永寧依舊保持著恭敬的語氣,“正因為如此,林肯總統才愿意開出這樣的條件。只要您答應歸順,他就任命您當西部總督,總管科羅拉多、愛達荷、猶他三個領地.”

  “委任狀帶來了?”咸豐眼皮一抬,望著鄭永寧。

  “沒有,”鄭永寧道,“林肯總統正在紐約的總統府內等著您派出的使者,只要您的人去了,什么都好說”

  “好說?”咸豐冷笑一聲,突然抓起桌上的銀酒壺猛灌一口,“你們回去告訴林肯,要談可以,先把他的部隊撤到密西西比河東岸去!”他抹了把嘴,酒液順著胡須滴落,“然后讓他派個夠分量的人來卡尼堡——我在這里等著!”

  鄭永寧嘆了口氣:“駙馬的意思,我們會如實轉達。不過.”他猶豫片刻,“干王殿下還命我給您帶了封密電.天京方面的密電!”

  聽鄭永寧提到“天京方面”,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山本權兵衛就是一愣,天京方面指的不可能是楊秀清,甚至也不會是馮云山,只能是羅耀國。

  而洪仁玕一直都是楊秀清這邊的人,他怎么和天京的羅耀國保持著電報聯絡?

  “拿來!”咸豐可以不把洪仁玕當回事,但他可不敢無視羅耀國。

  因為羅耀國一道手令送到舊金山,洪大全就會斷了他的彈藥!沒有了從西海岸運來的子彈、炮彈和70mm的阿姆斯特朗后裝炮,他的黑人第一軍可打不下去。

  黑德海連忙將鄭永寧拿出來的一個漆封的信封取了送到咸豐跟前,咸豐先是仔細檢查了一下封口,確認沒有被人打開過后,才挑掉了漆封,取出了里面的一張信紙,展開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之后,才嗤笑了起來:“吳王殿下還真是”他話說了一半,就把信紙卷起來,擱在蠟燭上點火燒了,“鄭永寧,你去和林肯說,我的人會在春暖花開之后抵達紐約!”

哎呦文學網    大清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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